周子舒握着他的手,摩挲着他的中指间那颗小痣,“我师弟手指间有颗小痣,师弟,你还不想认我吗”
温客行被他摩挲的心跳如鼓,原本那么渴望与他亲近,现在却因为害怕手指冰凉发麻,忍不住蜷缩起来。
周子舒见他平素的能言善辩都不知道哪儿去了,替他暖着手,心知他必会对自己心软,他继续道“老天亏待我半生,现在总算大发慈悲,四季山庄原本只剩我一个孤家寡人,没想到得了佳徒成岭,还将你与雪折寻回,师父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阿絮你乱说什么,我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圣手夫妇的孩子”温客行想要走,却被周子舒一边按住手,一边环住背,他没有温客行高,这个姿势在温客行坐起来以后几乎是强行把人抱在了怀里。
“当年一错过竟是这么多年,幸好啊,幸好,如今你们回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重振四季山庄,继承师父遗志”
“你胡说八道够了没有别生拉硬拽到处捡师弟,我是温客行不是容雪折那个傻瓜笨蛋”温客行狠狠地推了周子舒一把,终于挣开他。
“师弟你还要让我问你,阿湘为什么叫顾湘吗”周子舒捂着胸口,已经入夜,他被温客行这么一推,胸口一阵闷痛。
温客行看着周子舒难受的模样,想上前,又害怕就此沉入周子舒织的温柔网里。
周子舒见他又是惊慌,又是心疼自己的模样,暗下手点了自己一处穴道,“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师弟,回家吧”
温客行一阵头痛,抬手抚住头,周子舒忙起身,想看他这是怎么了,温客行见他起身就想跑,周子舒拉住了他的手腕,刚刚点的穴道起了作用,一口血对着地面喷了出来,腿下一软,握着温客行手腕的手也抖了,几乎要跪下去。
遭了一晚上惊吓的温客行,再想逃也不会放下这样的周子舒不管,他一手扶住了周子舒的腰,一手穿过他的膝弯将人抱了起来,将他放回秋千椅上,想要给他诊脉。
然而周子舒也有事瞒着温客行,最要紧的一点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伤势,于是握住了他想要诊脉的手,“阿行,你别怕,我不逼你了,你是不是头痛了”
温客行低着头,阿行两个字叫的他心头又酸又软,放弃了挣扎,对周子舒说“我没事,快要到子夜了,你是不是又难受了”
周子舒点点头,乖顺的示弱。
“我给你吹菩提清心曲好不好”温客行擦了擦他唇上的鲜血。
“好,我们回房去。”
温客行乖乖的跟着周子舒回房,却不知周子舒根本没打算让他走,待疗治完内伤后,硬是拉着他抵足而眠。
心上人睡在身边,本该是人生第一幸事,温客行却几乎一整夜都没睡着。
还不知道岳阳城事情进展到哪一步的容雪折正快活的跟着叶白衣,因为他发现叶白衣也要前往江南。
“臭小子,你还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叶白衣不耐烦的问,他从来没有这么烦过。
“不是我想跟着你啊,是踏炎想跟着你。”容雪折坐在踏炎乌骓上,拍了拍踏炎的鬃毛,“是不是”
踏炎打了个响鼻,就要往叶白衣身边凑,叶白衣嫌弃的催马快走了两步,容雪折嗤嗤的笑起来,踏炎乌骓与主人心有灵犀,第一次见到叶白衣的时候,就顺从了主人的意思去亲近,只可惜它养成的坏习惯,马嘴一口叼住了叶白衣雪白的袖子,然后差点挨揍。
惹得容雪折蹲在客栈后院咔咔给叶白衣洗衣服,叶白衣蹲在他旁边悠哉悠哉的干饭,把客栈送的腌萝卜咬的咔咔作响。
“没有了我,谁给你端茶倒水,洗衣叠被呀,白衣”
叶白衣更烦了,“滚滚滚,老子有手有脚,还有,不许这么叫我”
“好的,衣衣,没问题,衣衣。”容雪折贱兮兮说。
“滚啊”
容雪折驱马绕着叶白衣转了一圈,“我滚了,我又回来了。”
叶白衣望天,他本来以为容炫那个小兔崽子就够难搞的了,没想到,这个更小的更混账更烦人,他到底做了什么孽,被这小混账缠上了,他就不该下长明山,如果他不下长明山就不会哦,不对,就算他不下山,这个小混账也会上去的。
叶白衣坐在马背上,眼睛逐渐失去高光,只觉得这人间吵闹。
容雪折很自然的拉住他那匹马的缰绳来控制方向。
既然无法把容雪折甩掉,那叶白衣就只能享受了,他心安理得的开始使唤容雪折。
如果容雪折反抗,叶白衣可能还有些乐趣,但看到容雪折乐在其中,叶白衣就觉得不好玩了。
“哎,臭小子,把你的剑给我看看。”叶白衣试图寻找一个容雪折的雷点,踩完然后把人打服。
“嗯你要看哪把”容雪折背着夜话白鹭转头看叶白衣。
“就你背上那把。”叶白衣扬了扬下巴。
容雪折摇了摇头,“不行。”
“臭小子。”叶白衣骂了一声从马背上翻身而起,单手抓向容雪折。
容雪折护住夜话白鹭,躲过叶白衣的手,但是被叶白衣一掌推在胸口向马下跌落,好在踏炎乌骓反应迅速,没让容雪折掉下去,容雪折反手拽住马鞍,一脚踹向叶白衣,叶白衣躲过的同时,双手抓住了容雪折两边肩膀,两人在半空中翻滚了一圈,容雪折被叶白衣按着肩膀压在了草地上。
容雪折握住叶白衣的手腕,气急的问道“你是不是一定要看”
“废话。”
“那你看完可别后悔。”容雪折看着叶白衣的眼睛,明明仰躺着被光刺激的想要闭上,但扔固执的睁着。
“后悔我叶白衣三个字倒过来念。”
这次容雪折没有阻止,任由叶白衣从他背后抽出了重剑夜话。
就在叶白衣细细观赏的时候,容雪折慢腾腾的坐了起来,“春秋名匠诸言与爱妻桑小云夜观白鸟落于院中,两人于是铸轻重双剑以记之。轻剑白鹭,重剑夜话,两剑同体不分,叶白衣,拿了我的剑,就是我的情缘了。”
叶白衣看着容雪折,容雪折说的很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看剑是他先提的,容雪折也拒绝过,结果现在硬是看出一种你要对我负责的结果,叶白衣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
手里的夜话好像烧红了的铁条,叶白衣拿着,却觉得烫手,他将夜话一把插进剑鞘,头也不回的运起轻功跑了。
踏炎乌骓见他走了,慢腾腾的蹭到容雪折身边,用脑袋蹭了蹭容雪折,仿佛是在问怎么办。
容雪折拍了拍踏炎的大脑袋,笑道“怎么办谁让他要拿的,连句解释都等不得,说明我俩这缘分是天定的,踏炎你自己去找马草吃,我去追他。”
一直追到下一个城镇,叶白衣才停下来,他活了这么多年,这点路程不至于累到,但他也并非不通情爱之人,那种久违的悸动出现在胸膛中,惊得他落荒而逃,停下来后,下意识去摸背着的长剑,然而夜话白鹭古朴的造型却浮现在心中。
容长青啊容长青,我已经决定放下前尘,只想把容炫那小子带回你们夫妇身边,了结此生的孽缘,却为何总是与你们容家人纠缠不清,若是你夫人知道,怕是要比当年在山上还厌恶我,当真是冤孽。
叶白衣独自坐在酒楼里喝闷酒,不知是不是被容雪折拘束的习惯了,只点了四个小菜来下酒,容雪折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他听见了,却并不想动。
容雪折在他对面坐下来,叶白衣把手里的酒盅往桌子上一拍,“谁让你坐了”
“我情难自禁。”容雪折笑,他在喜欢人这件事上一向不婆妈。
叶白衣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这小子能坦荡到如此地步,难道就不怕受了难堪。
容雪折提起酒壶给他的酒盅里重新倒上酒,推到他手边,用手指点了一下叶白衣饱满圆润的指甲,一触即离,“奈何郎心似铁呀。”
“小王八羔子”叶白衣骂的虽然狠,藏到桌子下攥着衣服的手却轻轻颤抖,他握剑这么多年,第一次手抖。
“尝尝这个。”容雪折把一个油纸包放在桌上,“楼下一个乞丐说这家的柿子饼好吃,我特意买的。”见叶白衣不伸手,容雪折摸起一个咬了一口,明明尝不到味道,却故意做出很可口的神情。
叶白衣白了他一眼,也拿了一个,柿饼很柔软,他放进嘴里咬了一大口,嚼了两下呸的一声吐了出来,怒视容雪折,“你耍我”
“啊”容雪折一脸莫名其妙。
叶白衣看了一眼自己咬开的柿饼,果然内芯儿微微发黑,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又拿过容雪折咬过的看了一眼,也是一样,随便拿起两个掰开都如此,他一巴掌打在容雪折后脑勺上,“坏了你不知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快被榨干了
老温虽然是攻,但是论起套路人来,他这个鬼谷头子可不如天窗首领
s老叶还不知道阿折没有味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