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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松动
    宁远伯肖令宽长了一副宽和的相貌, 天生的笑眼,让人感到亲切。不过也是在官场后宅一步步走来的人,刚刚听到准女婿出事, 他都神色都未变。不过在裴宴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他气势突然变得凌厉, 不过随即就恢复了常态。

    钟家为何被列为清贵这个问题本身就有意思。

    钟家祖上没出过显赫士族,钟氏父子皆科举出仕, 圣上亲赐进士及第,后都被点为翰林。不言钟父,钟绍荣年纪轻轻就被赐封少詹士, 成为东宫属官, 深受太子信任,为人正派, 能力出众, 在文臣中风评甚好,上年次钟绍荣考评册属皆是“优”。这样的家族渊源,被称为清贵并无不妥。

    至于聚福楼,夏朝律令夫家不能随意动用媳妇嫁妆, 严格来说聚福楼并不归属钟家。钟家腌臜事不少, 但都是外界根据结果猜测, 却并无证据证明。从这方面讲也说得过去。

    但是, 那可是聚福楼,长安城最大的酒楼。虽然说外人很难精确的计算出它究竟多么能赚银子, 但只看开门就座无虚席, 就知道背后盈利之可观。那这些银子都去哪儿了难道是钟绍荣扮猪吃老虎,为了不让自己沾染铜臭气,刻意表现的清贵给人看

    有这个可能, 但绝对不是全部。聚福楼能安立于长安,也就是这几年的事,钟夫人在时,聚福楼和其他很多酒楼在规模、客流等方面相差无几,甚至还更差些。

    现在可不一样了,钟家背后挂靠上了温家,钟绍荣身后则站着太子贺熙。依照聚福楼现在的势头,就算近几年朝堂提高了商户税,它也能创造一笔可观的财富。至于银子去了哪儿,还不够明显吗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偏袒,找靠山从来都是要交保护费的。

    满朝文武恐怕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不言说罢了。人钟家都没发表意见相反还美滋滋的,他们何必深究,挑明了反而不美。再说,没事儿谁上赶着得罪东宫太子。

    定康帝儿子不少,显名的也不过那几个,就目前来看,还没有谁能越过太子去。不管是外家母族,才学,还是外在形象,没有明显的短板,样样都不输人。短时间内,谁都动摇不了贺熙太子的地位。

    只要太子不倒,温家就动不得。

    肖令宽脑中利害关系一闪而过,抬头看向裴宴“缘由满朝皆知,因此更不能轻举妄动。”

    肖令宽语重心长,劝裴宴不要乱来,这是要他老命啊。是,现在拱辰巷姓裴,但谁能否认秦王裴贺之与太后皇帝的亲缘关系,谁敢否认啊要是让裴宴和太子对上,先不说那俩不能惹的会如何抉择,他项上人头绝对是留不住了。

    “满朝皆知,却不可见人,就是被抖出来怕的也不是我们。”裴宴笑,定康帝默许太子发展自己的势力,但过了可就是逾矩。在聚福楼上做文章,就算吃了闷亏,贺熙那边也不会声张的。

    肖令宽诧异的看了一眼裴宴,这话说的是没错,他也没想到裴宴竟然看的如此通透。只是就算是这样,这事也不可为,“你们年轻气盛,想做出一番大事,伯父我都懂,但是凡事得看个可能性。钟绍荣德行不堪,不是良配,只要贤侄听真切了,他就不可能没留下蛛丝马迹,我这就派人去查明真相。只要能掌握证据,他想抵赖都不行。”

    肖令宽看向肖章,“我保证绝对不把你五姐推进火坑,成不”

    “本来就该如此,”肖章没好气儿。

    肖令宽一巴掌呼在肖章脑袋上,“臭小子,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冷血为了一个虚名连儿女都不顾了。”

    “那可说不准。”肖章嘟哝。

    肖令宽好吧,他都没脾气了。抬头看裴宴,打着商量“贤侄”

    “伯父,”裴宴打断他,“整个长安城府邸只论占地面积能比得上宁远伯府的没有几家,但若论威望,宁远伯府可比其他几家差远喽,您甘心吗”

    说话诛心大抵就是如此,被一个小辈当着面说出来,更是没脸。宁远伯没有当场恼羞成怒已经是涵养高了,他脸上的笑意垮了下来,嘴角的上扬很是勉强。

    “阿裴,”肖章皱眉提醒“实话就别说了。”

    呃,裴宴不发表意见。只看宁远伯恨不得一巴掌把死孩子扇走,就知道肖章这话之于他多恼恨了。

    裴宴清了清嗓子,才继续“您一身才学,能力出众,能守成伯爷府,但是我们不能只看到眼前啊。阿章性情温吞,没有野心,伯爷府这一摊子交到他手上,恐怕用不了几年吃穿都得发愁了,您难道不想给他置办份家业”

    别看肖令宽对肖章嘻嘻哈哈,时常互掐,他可是很在乎这个儿子的,他们老肖家几代单传,能不重视吗想不想给他置办家业,怎么可能不想他就这一个儿子,他绞尽脑汁儿的想他好呢。

    “这银子流去哪儿不是流,它们又没写名字,谁攥到手里就是谁的。”裴宴意味深长的说道,银子多到富可敌国,不好,这没有银子,可也是寸步难行。

    肖令宽听懂了,他突然觉得这孩子从一开始就没有开玩笑,像是很久之前就有了这么打算似的,想到这里又摇摇头,怎么可能如果不是今日碰巧遇到钟绍荣,根本牵扯不出后面的事情来。

    肖令宽本来打定主意,不管裴宴说什么他都要守住本心,并且依靠三寸不烂之舌把这些即将走上歧途的少年都给拉来,但是现在他可耻的动摇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说了几句话,他就动摇了

    怎么说呢,裴宴确实抓住了他的软肋,自古财帛动人心,聚福楼可不是一锤子买卖,银生银,那可是源源不断的进账。“这可不好弄,”肖令宽叹了一口气,带着妥协和些许不安。

    “伯父说的是。”裴宴满意的勾勾唇角,“要是好弄我们也不上赶着了,就是不好弄才有挑战性,想想事成之后的收获难点也没什么。”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肖令宽暗自感叹。是他莽撞了,刚刚就该想到的,裴宴满打满算也才十三岁,前几年又混得很,想做什么做什么,根本不理人间疾苦,这次想这么一出恐怕也是猎奇心里,他竟然还被说动了

    “阿裴想在钟绍荣这方面做文章”旁边的安沂插话。

    裴宴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嗯。”

    不管如何掩饰,聚福楼的作用归根结底还是敛财,当下,温家不能背上这个名声,太子就更不用说了。这些年来太子过分依赖温家,定康帝早就不满意了,要不然这次也不能把太子禁足东宫,现在太子一派最不希望看到的恐怕就是太子和温家捆绑在一起。

    裴宴想用最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达到目的,他不会傻到主动去招惹温家和太子,费时费劲儿还可能讨不到好,他们破局的关键就在钟绍荣。

    “那就先搞定钟绍荣,我们不用露面只需要拿把柄威胁他,等着达到目的就好了。”安沂皱起秀气的眉头,试着出主意。

    裴宴诧异的看向安沂,很奇怪,难道是因为自小一块长大的缘故,他总感觉安沂很了解他,就他刚刚所言这件事,一般人都不会是安沂这样的反应。他们可能是肖章,尚没理清其中利害,所以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一种是晓得其中凶险,不想他冒险,亲近点的可能劝他打消念头,就像宁远伯。

    安沂却从一开始就认同了他的想法,并且快速理清了思路。

    “怎么”看裴宴看自己,安沂疑惑抬头。

    “没。”

    “我也觉得可行,”肖章突然开口。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他,肖章不适应的抓了抓脑袋,“其实我也没听太懂,不过阿裴想做就去做呗,我们试试又无妨。钟绍荣做出这等事情,就该受到惩罚,要是如爹爹所言,钟绍荣恐怕无事一身轻呢,五姐却成了退亲的姑娘,凭什么呀我可不答应。”

    后面这几句话,肖章说的掷地有声。

    肖令宽看看自个儿子,又看看别家儿子,心中的落差感终于没有那么大了。“既然你们都有这个想法,就按你们说的做。”

    “伯父答应了”裴宴到底还是有些惊喜。

    肖令宽“伯父派人随你们差遣,有什么事要我去办只管说,伯父就陪你们任性一。”他豁出去了,生于不成,也不能比现在的光景更差了。

    “那就谢过肖伯父了。”裴宴道谢,他最缺的就是人手,想成事必然离不开差遣人,宁远伯此举也算是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确定了要大干一场后,几个人窝在罗汉床上叽叽咕咕。

    肖章兴致勃勃,安沂自始至终笑容浅淡,裴宴从一开始就自有章法,三个半大小子谈论的热火朝天,听着倒颇像这么事儿。

    肖令宽认真听着,也不发表意见,但是心里从一开始的全盘否定渐渐变成了“万一呢”想着事成之后,准女婿出现变故的愤怒消去了大半。话说连一个小小的詹士都敢看不上他家女儿了,肖家已经败落至此了啊,宁远伯心里闪过苦涩。

    头看看独子跃跃欲试的表情,又看看他身边的朋友,宁远伯笑了笑,会越来越好的。

    门突然被推来,罗汉床上的四人吓了一跳,猛地都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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