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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锦盒年礼
    长安城爆竹齐鸣, 作为罪魁祸首的裴宴却早已经没有心理负担的沉入了梦想。

    何侧妃的话就像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以后他只要做他想做的,不需要有这么多顾忌。类似的话其实之前秦王或多或少说过, 裴宴嘴上应的干脆,心里却是有些顾忌的。他到底不是裴宴, 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

    知道吴庸身上的奇遇,裴宴心理上第一次出现转折, 他并没有窃取裴宴的人生,只是替裴宴继续活下去。但匮乏的经验没有告诉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近日何侧妃所言让他彻底放下了心结, 其实没有必要顾忌这么多, 他只要只要遵循本心,就是对爹娘最大的安慰。

    至于回报, 说句实话他从秦王和何侧妃得到的太多了, 恐怕究其一生都还不了,只能一步一步来。那是他爹娘,他必将尽全力守护的人儿。现在的他或许能量还不足,但请相信他必将会成长为可靠的儿子。

    想通了这一切, 裴宴是笑着睡过去的。他睡得香, 有些人却一夜无眠。

    公主府就灯火通明, 侧院人进人出, 婆子侍女脚步不停。他们二少爷从明宫回到公主府之后,就开始发热, 中间好了一阵还起来用了糕点和粥食, 没想到半夜又开始梦魇,胡话不断,丫鬟婆子吓了一挑, 赶紧请来了府医。

    在萧玉锦身边伺候的奶嬷嬷是从雁城萧家一路跟过来的花嬷嬷,看着自己从小带大的少爷受罪,她心里很不好受,尤其府医来后二少爷迟迟不见好转。花嬷嬷思来想去步履匆匆跑去请示乐安长公主。

    远处近处爆竹声不断,这个年节大家过得都不如意,甚至很大一部分人都心存愁闷,但起码在这一刻,在鞭炮齐鸣的这一刻,大家心里是放松的。新的一年已经到了,大家对未来的期许是美好的。

    在这样的氛围下,花嬷嬷却什么都来不及想,她深一脚浅一脚赶到了乐安长公主所在院子,却被拒之门外。

    “公主和大少爷正在说话,没空理这些琐事。”侍女瑶儿拦住花嬷嬷,面带冷傲。

    这能怎么能叫做琐事花嬷嬷着急的解释“瑶儿姑娘,二少爷现在烧的厉害,要是放任不管,后果不堪设想,”发热和其他病症还不一样,放任不管,脑子烧坏的都有。

    “嬷嬷,”侍女瑶儿出声打断,“既然知道二少爷凶险,还不快回去身边伺候着,跑到这来做什么。今日是大年三十,你想让公主去那寻太医也不看看府上如今什么光景,太后娘娘命令长公主禁足家中,这半天还没过去,就派人进宫,你是存心让长公主面上无光”

    “瑶儿姑娘,”就算是艰难也不能不做啊,长公主是二少爷的母亲,又是他们在长安城最大的靠山,这时候除了求长公主出手,她们这些下人能做什么难道他们二少爷还比不上长公主的面子重要

    瑶儿不愿意再听,直接把人关在了门外。

    花嬷嬷下意识往前走几步想拦住,最后却也只能颓废的放下手。临府爆竹烟花升空,“咚”一声在空中炸开,亮光之下映照出花嬷嬷的苍白和充满担忧的表情。

    她回到侧院,有小丫鬟赶紧迎上来,“嬷嬷,怎么样了我看少爷情况可不大好,身上烧不退且越烧越烈。”

    花嬷嬷一凛,顾不上和她说明长公主那边的意见,就匆匆进屋。萧玉锦的情况确实很不好,烧的满脸通红,嘴里还呢喃着胡话。

    “嬷嬷”小丫鬟着急,到底是怎么样嘛二少爷这样的情况明显就是不好,府医一直说熬药熬药,汤药喝下去也没见效果。二少爷才多大,也不能一直喝药,然后等着奇迹出现吧。

    “我没见着长公主,被拦回来了。”花嬷嬷啐道。

    小丫鬟皱眉,“那现在怎么办”这大过年的哪家医馆开门,长安对她们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现在恐怕连府都出不得。左右根本找不到任何办法。

    “去拿壶烈酒过来。”花嬷嬷当机立断,首要还是得先降温。她可是亲眼见过的,雁城首富家的小儿子生生被烧成了傻子,她家少爷可不能步上这样的后路。

    “是。”侍女听吩咐去准备了。

    “不然就通知公主一声吧,看花嬷嬷的样子,二少爷病的不轻。”门里,小丫鬟看了一眼瑶儿的脸色,小声建议着。

    花嬷嬷是萧老夫人亲自指派给二少爷的奶嬷嬷,以往在萧家的时候,她们这些跟在长公主身边的侍女都要给她三分面子。不过自从驸马爷去世,公主直接表示要回长安,她们彼此的身份翻了个个,尤其回长安的这一路上,绝对是她们这些丫鬟婆子翻身的最佳时刻。但不管怎么样,二少爷是公主的亲生骨肉,要是他有了三长两短,又让人知道花嬷嬷曾经来求助被她们给撅回去了,她们免不了被罚。

    “公主正在和大少爷说事,哪有时间关心这些琐事,再说了二少爷只是受了些惊吓,歇歇就没事了,”瑶儿不以为然,“花嬷嬷在萧家的时候,发号施令惯了,现在到了长安难不成还想长公主像老夫人一样整日无所事事围着二少爷转不成。”

    在萧家的时候,大少爷和大姑娘自小就跟在长公主身边,和她们这些在公主身边伺候的都很亲近,二少爷就不一样了。大少爷出生是,萧老夫人就想抱在身边亲自教养,不过长公主不同意,直接给回绝了。

    那时候长公主刚嫁到萧家,与长安城来往密切,也没人敢逼公主。不过因着这事儿,公主和萧老夫人没少起冲突,冲突最激烈的一回,公主一巴掌拍在了驸马爷脸上,然后好一番羞辱。

    试问世间有哪个男子能受这种屈辱不过妇在上位,不能不忍。不过既为萧家妇,此举不仅得罪婆母又得罪夫君,实在是一个女子面临的最不幸。长公主千里迢迢嫁去雁城起初只是赌一口气,张家婉拒婚约之后,长公主那段时间几乎成了长安城的笑柄,虽然畏惧皇家权势,没人敢当着面儿提,但是长公主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她已经牺牲了这么多还得不到幸福,不是更让长安城那些碎嘴的妇人看不起,所以长公主妥协了。次年诞下二少爷直接抱给了萧老夫人,没有丝毫犹豫。二少爷自出生就没在长公主身边待过几日,因为中间隔着萧老夫人,母子两人的关系说不上亲近,比起大少爷和大姑娘可差远了。

    说句实话,这次回长安临出发前长公主才想起还有个次子,她舍不得不要。此次回长安,长公主立的是慈母、贤妻、可怜的人设,把次子留在雁城自己回来,与要达成的目的相悖。本来要想冲破十多年的距离,再度获得吴太后定康帝的宠爱就不容易,所以哪方便都不能有半分差池。

    当时大少爷和姑娘已经准备好行囊正要踏上路途,长公主还是当机立断把人都留在了雁城,自己孤身一人先回了长安。回到长安后,乐安长公主第一时间跑到明宫诉苦,顺利引起了吴太后和定康帝的恻隐。当然在长公主的说辞中,她被萧家算计,是萧家拦着不让她的三个孩子跟她回长安。但其实萧家根本不知情,还是后来定康帝插手之后,萧家才知道个种缘由。

    定康帝已经插手,三个孩子当然都来了长安,不同的是,萧玉锦身边跟来的都是萧家的丫鬟婆子,这算是萧老夫人对孙子的一片拳拳之心。既然结果已经无法更改,她希望孩子这一路顺利平安。心是好的,却高估了长公主的心胸,她本就与次子不亲近,又看到她身边都是婆母手边的人,心里疙瘩更大了。

    上行下效,长公主对自己亲生的儿子是这个态度,要她身边人能对萧玉锦有多恭敬,简直是痴人说梦,所以就有了前面这一番对话。

    瑶儿语气不屑,她们已经回到长安了,还当这是萧家呢,仗着自己是家生子,主子受宠就高高在上。在公主府除了长公主,就是大少爷,再是姑娘,接着才是二少爷,等大少爷跟公主说完话之后再禀报吧。

    旁边的小丫鬟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却没敢在瑶儿面前多说。

    书房里,乐安长公主倚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虽然她竭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过不断起伏的胸口还是昭示着她到现在还提着口气。

    乐安长公主从小被宠爱着长大,性格骄矜,傲气,吃不得半点委屈,就算是已经出嫁,身为三个孩子的母亲,她的脾气都没有丁点儿改变,或者说更差了。

    在萧家的这十多年,乐安自诩收敛了很多,却因为还是得不到公婆理解,得不到丈夫的欢心,这让她已经压抑到了极点。回到长安,在她看来不仅仅是回到了长安这个地方,而是回归了最初的她,在这里她只是乐安长公主,那个谁都不能忤逆的贺乐安。

    但事情往往事与愿违,曾经的乐安长公主作为吴太后和定康帝身边小辈中的第一人,不论是谁就是太子都越不过她去,但是现在早已有人占据了她的位置,甚至比曾经的她活得更肆意,乐安长公主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尤其现在对方还挑衅到她跟前来了,最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落下风的是她。想到今日在明宫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裴怡华裴宴姐弟俩得意的嘴脸,毫不犹豫下令让她禁足的皇祖母,以及提到太子就瞬间不管她似火的母后,乐安长公主脸上表情有些扭曲。为什么为什么都不站在她这边想想

    “下午回府二弟的情况就不大对劲,不知道现在好点了没,母亲有没有派个人过去问候一声”萧玉卿看母亲又钻进了死胡同,蹙眉出声问道。大概因为是双胞胎的原因,他出生身体都就不如妹妹强壮,好好的养到了现在,虽然身上无大碍但精气神还是比不上常人。从皇宫回到公主府,他身上着实乏力,歇到晚间,刚醒就被请到了书房来。

    “他身边那么多伺候的,又有府医在旁边候着,能有什么事”乐安长公主不以为然。

    萧玉卿轻轻皱眉,“二弟从未离了祖母身边,此次到长安来多有不适,好似还有些水土不服,母亲应该多关心关心他。”他离得近都看见了,裴宴身边的那个侍卫一点都没手下留情,萧玉锦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看那呆愣愣、口出胡言的样子,就知道被吓着了。

    乐安长公主本来还没什么,不过一听长子提起萧老夫人,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本宫把他带到长安来,难道还做错了你和玲儿不是一点事都没有,都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怎么他就那么多事今儿要不是他,本宫能这么难看”当着长安命妇的命,被一个小混蛋指着鼻子质问,让她落尽了面子。

    “母亲,”萧玉卿提醒。萧玉锦什么样的性子,难道母亲今日才知道,说道带来长安,他和玲儿不必多言,玉锦刚开始肯定是不答应的。至于今日这事,严格说起来萧玉锦还真没有大错,他针对十三皇子,不过是为了恶心同席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裴宴,手段还算温和,说句实话到现在萧玉卿还是不理解裴宴当时为何发这么大脾气,像是刻意得罪公主府似的。

    乐安长公主知道长子不喜她说这些,“知道了,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你我母子四人可都被禁足家中,今儿又是除夕夜,现在去敲御医的大门可吃不了好处,今儿这事一出满长安城看到公主府的人不躲就是万幸了。”

    “母亲,我”萧玉卿低声解释,他没有揭伤疤的意思。

    长公主妥协,“我知道了,明日一早玉锦要还是不舒服,我就让人拿拜帖去温家,让他们给宫里送信儿派个御医过来。”

    “嗯,我替二弟谢谢母亲。”萧玉卿点头。

    “秦王府的那个小杂种仗着皇太后和皇帝喜欢,简直肆无忌惮,现在竟然还想坐到到我头上,你且等着,他有不了什么好下场。”乐安长公主嗤笑“真以为自己得到的就是真正的,要不是因为裴贺之手握西北狼符,在西北有几分威慑力,何丽娘和她一双庶出儿女算什么东西”

    萧玉卿没接话,庶出当然不算什么,但秦王府的庶出和其他人能一样吗至于他们背靠的是秦王就更没有问题了,他们是秦王的子女。能够在朝廷上站稳脚跟的,要不是皇亲国戚血脉相连,要不是有能力能为君分忧,要不就是有威慑力掌握了足够能让人忌惮的本事。秦王府属于后者,秦王本身又是前者,这两点几乎决定了裴怡华和裴宴姐弟俩必然会受到宠爱。

    萧玉卿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是纵观当今朝堂几方制衡,勉强达成了稳固。秦王府作为几方制衡中的最重要一环,就算其中哪一方出了差错,短时间内也威胁不到秦王府,可以肯定的是这几年间秦王府会一直延续现在的势头,所以说裴家姐弟的恩宠还会继续。

    “玉卿,母亲这段时间算是看清了,皇太后和皇上这是要弃我与不顾,不过现在还不晚。皇太后最喜欢乖巧的孩子而你外祖父最重才,你这段时间好好读书,争取在会试上一鸣惊人,待到那时,谁还能忽视我们母子”乐安长公主热切的看着裴宴。

    回到长安所经受的待遇和乐安长公主心中所预期的完全不一样,明明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和出嫁前没什么不同,为何皇祖母和父皇却觉得她做错了呢,乐安长公主完全想不通,一点都不理解。

    乐安长公主从未反思,当年的她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是和现在的裴家姐弟差不多大的年纪,这是一个做什么事都能得到三分谅解的年纪。现在可不是了,她的孩子都是这几年纪了,再像以往一样作为,只会被认为是无理取闹。

    要是她一直在长安,大家持续习惯着,或许没什么。十多年后再回长安,还想像以前一样被大家理所当然的接受,只能说想多了。当然还有一点,十几年了为人做事还没有半点长进,搁谁谁不厌烦。

    萧玉卿苦笑,他看了一眼自顾自还在说着的母亲,突然觉得跟着对方来长安或许是个错误。他和玉玲是听着长公主的传说长大的,在嬷嬷的描述中乐安长公主在长安为所欲为,受尽圣宠,他们当然心存期待,真正来到长安之后却发觉不是那样的。

    来到长安几日,他和弟弟妹妹都一直呆在公主府,未有机会进宫,唯一也只有外祖母,也就是温皇后派人送了两次慰问。这次,趁着慈安宫半夜,他和妹妹弟弟才第一次进了明宫,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待遇,定康帝甚至根本连提都没提到他们。看到裴怡华裴宴在定康帝跟前言笑晏晏,萧玉卿得承认他是羡慕的,当时他看向长公主,对方一直忙着和身边夫人说话,忙着怒视裴家姐弟,从未想着把他们引荐给定康帝。

    当时的情况是定康帝虽然时间匆忙,但只要乐安长公主站起来为他们兄妹引荐,当着满朝命妇的面,定康帝定不会视而不见,虽然可能只是一个匆匆的拜见,说不了几句话,但起码通了名姓。现在他们甚至都没有在皇帝身前露脸,所谓的太子舅舅也是连面都没见,所以扯什么受宠得重视,凭借长公主儿子这一个身份吗

    母亲还是这么单纯,萧玉卿心里下着结论。

    至于裴宴,萧玉卿和长公主的感觉认知也完全不一样,他并不认为裴宴仅仅只是是一个纨绔子弟,就今日这整件事情,条理清晰,胆识过人,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纨绔子弟能表现出来的情态了。

    长安果然不愧是长安,就连一个闻名天下的纨绔子,都有如此的反转。

    乐安长公主还在说,萧玉卿却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

    不管公主府怎么想的,反正裴宴一觉醒来,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娘娘下了命令不让叫起,奴婢看少爷睡得好也就没按点。”红昭解释道。

    裴宴轻轻点头,他醒了醒神儿,转头看见枕边放着福橘和一个锦盒。

    裴宴随手捞过来,里面有几张纸。这是什么裴宴疑惑,展开,看到上面的内容,他整个人愣住了,他把锦盒扒拉过来。

    “舅舅来过了”裴宴问道。

    “天将将亮起来时过来的,当时外面爆竹齐鸣,此起彼伏,也就少爷您没有受影响。”红昭笑着说道。

    “是啊,”裴宴感叹,他松手,几张纸落在脸上。

    裴宴深吸了一口气,他圆满了,有了这几张纸,这辈什么都不干子都吃不了苦了。

    “主子”红昭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

    裴宴把散落在枕边的纸放回锦盒,口中还碎碎念,“我得起床了,我得好好给舅舅磕个头。”说着把锦盒郑重的递给红昭,“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放起来吧。”

    别小看了这几张纸,几十万两银子都换不来呢。他舅舅补给的年礼是地契,包括长安城郊山野间的一个避暑山庄,不仅仅是山庄而已,还包括百亩良田。还不止,还包括雁书舍,雁书舍是雁城书院衍生产业,也是雁城书院衍生产业中最敛银的一个,长安城内的分店则开在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

    虽然知道舅舅富。雁城书院被称为天下第一书院,有这样的名声自然有挣钱的好门路,雁城书院把夫子们对经史子集注解批注,整理为册出版成书,销往天下各处,引得各书局争相进货。现在店面还不算多,仅仅在繁华的府郡才有,但是十年后可不得了,现在他舅舅随手就当成新年礼物给了他。

    裴宴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他何德何能能得到文清先生这么爱护和信任

    裴宴穿上了衣裳,从里到外都是崭新。为了迎合新年新气象的好寓意,秦王府每年都会提前做好新衣,这批新衣早在月前就做好了,人人都有份。

    天还是不好,还吹起了北风,严寒刺骨。现在长安城已经安静下来了,不过零星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爆竹声。

    裴宴先去了东厢,谢毓正在捣鼓棋局,看到外甥过来,“醒了先去给你娘磕头,再晚会府上就来客人了。”

    裴宴应了一声,“好,舅舅等我,我过会就来哦。”说着转身跑远了。

    “这孩子,”谢毓叹了一口气。

    “表少爷这是还没有看见先生送过去的锦盒”谢青疑惑,自家先生这次可是大手笔,几乎送出了自己手中小一半的财产,不说长安城郊的庄子,雁书舍可是钱生钱的买卖,而且它依然挂靠在雁城书院,只是此后挣来的银子全归给表少爷。

    纵观天下,没有哪个舅舅能做到自家先生这份儿上了吧所谓的压岁红包竟然包了几十万两银子,就算是见惯了好物的表少爷肯定也会大吃一惊。没想到表少爷竟会如此淡定,是还没看到锦盒,还是根本不识得内容物的价值

    谢毓笑了笑,那孩子眼中的喜、惊和不安都要溢出来了,想来是已经看见了,现在恐怕在阿姐那问意见呢。

    “表少爷还小,实在没必要一次给出去这么多的。”谢青还是忍不住唠叨,知道先生宠着表少爷,可凡事也得有个度不是,也不看看表少爷才多大,甚至还是不知道银钱来之不易的年纪呢。

    谢毓瞥了一眼过去,谢青闭嘴不说话了。

    裴宴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谢毓作为舅舅,昨天给他们仨一人两万两已经是大方了,因为吃住都在秦王府,多给些倒是能理解,但是现在这种情况算什么

    谢毓从一开始似乎就对他有所偏爱,裴宴一直理所当然的接受着,然后同样反馈自己对之的敬爱,让他知道自己也很担心他。以真心换真情,这是裴宴的为人准则,但是现在裴宴发现舅舅对自己的爱太沉了,几十万两银子说给就给了,让他怎么接受吗

    谢毓既然选择拿出来肯定就没准备收回去,但是作为裴宴却很难接受,所以他给何侧妃磕了头,直接就问了。

    “不想要你舅舅的意思是你等着收银子就行,他还能替你经营几年,不需要太多压力。”何侧妃笑着看向儿子,这事弟弟昨日和她通了声,她当然不同意,她和王爷俱在,怎么也轮不到弟弟给鱼儿攒家产。

    最后文清又说了几句,何侧妃才松口,不过现在她想听听儿子怎么说。

    裴宴“”就是说他白拿银子就行,就是不给他这些地契,他想要银子也都给啊。“娘亲,我是觉得还是不用了吧,这笔银子在舅舅手中能发挥更好的用处,在我手里就只能放在钱庄里等着吃利息,还不如早使了呢。”

    裴宴手里本来就不缺银子,现在更有了聚福楼,等灾情过去聚福楼生意恢复正常,他手里就宽裕了,想做什么不行。而且他还想着把壮大聚福楼,把酒楼开到各郡县去呢,想想到时候他去哪里都有自己的产业,做梦都能笑醒。所以,这些阻碍他上进心的事情最好还是少发生为好。

    何侧妃眼中闪过满意,她鱼儿心思纯粹不是贪婪成性之人,不过想想又觉得理应如此。“先收下吧,你舅舅的一片心意,权当我们鱼儿孝顺替舅舅分忧了。”何侧妃笑着说道。

    啊,娘亲原来是站在支持一方的吗要是接受别人的财产就是替君分忧,他很希望多几个这样的舅舅的。不过裴宴也听出来了,舅舅早和娘亲就商量过了,并且最终意见达成了一致。

    后面给谢毓磕头的时候,裴宴非常真诚,起身脸上带了些不好意思“娘亲让我看在孝道的份上接下来,不然我要拒绝的。”

    谢毓好笑,拍了拍裴宴的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裴宴“嘿嘿”直笑。

    天降横财,裴宴内心还是单纯的高兴的,嘴角的笑意都没掉下来。临出府却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萧玉锦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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