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35章 第 135 章
    虞静珠的半句话顿时被堵在嘴边,  欲说未说,好不尴尬。



    虞楚和虞玉先时只在此处与虞静珠会了个照面便各自忙自己的去了,虞老夫人倒是留下来说了几句话,  但没坐多久仍回院内去歇着,  此刻便只有虞景留在此处,  惦念着虞幼宜临走前说的话,耐着性子与虞静珠客套两句。



    小厮传完话后,  便立刻退了下去,  虞景放下茶盏,等着面前这个容貌肖似许氏的女子说出后半句话来。



    虞静珠卡在嗓子眼,呆愣半天,一会儿不想让虞幼宜见到她窘迫的模样,一会儿又不想回去后继续对着梁母的臭脸,拧巴得不行。



    “你若有话便说,若无话,到底才刚嫁过去几日,  回去侍奉婆母才是上上要紧。”



    虞景心中已经极不耐烦,  他敲了敲圆桌,丢下如此一句。



    这一句,  登时让虞静珠后背绷得更紧。梁府那个老虔婆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几日常常不给她个好脸色。就连昨日绿羽爬上了她的床大闹了一场,到头来被训斥的却还是她。



    虞静珠现在都还能记起那老虔婆的话。



    那老虔婆当时知晓她身边的丫鬟爬床后,竟也没什么反应,  反而斥责了她几句爷们家的纳妾抬通房都是有的,说她这般妒妇似的闹个没完,没个规矩。



    她思来想去,心里越来越苦涩。今日又是回门,  她看着周围无比熟悉的场景,想起自己从前闺中自在快活的日子,竟稍稍有了些悔不当初的心思。



    只是刚一冒出,立刻被极好面子的她给压了下去。



    虞静珠再度抬头,心里酝酿了好久,再次视死如归般地开口



    “爹爹,梁家文彬他现下没什么正经要职,女儿,女儿想请爹帮帮忙,不知爹可否帮女儿打点一二”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这般低声下气地说话。一句话磕磕巴巴地说完后,虞静珠的头低得不能再低,搭在双膝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收得死死的,一张脸几乎红的要滴出血来。



    从前,她从前都是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何曾需要这般求爷爷告奶奶的



    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传来,虞静珠脸色一僵。



    “二妹妹,不若叫妹夫去考个功名在身,何苦还用愁官职便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大哥二弟也都是要上进科考的,二妹如今这样求父亲,可是让父亲有些为难了。”



    虞幼宜已经到了两人身边,笑意盈盈地瞥了眼脸黑如锅底的虞景。



    虞景自然是应好,“宜儿说的正是,你们夫妇俩有手有脚,梁文彬也还年轻,又素有几分名声在外,何不去自己闯荡一番,却求到了娘家面前,没得打脸”



    虞幼宜那句话还算得和煦,虞景这话便有些明晃晃的嫌弃和埋汰了。



    易总管站在不远处,眼神十分晦涩地瞧了眼虞静珠,无声地摇了摇头。



    即便是虞静珠这番回门子打扮得再精致,便是穿上金装银装,明眼人也一眼能看出她处境如何。



    虞静珠或许不知道,但这短短三天内,她脸上从前那些娇滴滴的模样已经开始有些消隐了。现在一颦一笑间,就能瞧见她眉眼里蕴了股不由自主的讨好谦卑气质,哪儿还有从前那个阴毒二小姐的模样。



    想是她当局者迷,未能察觉到这些,如今一番盛装地回娘家,举手投足间还故意做得十分有排场的模样。殊不知衬上她眉眼里那些畏缩神色,实则是画蛇添足,颇显滑稽。



    这一副模样,自然只会是因为在梁家过得不甚自在,瞧着是常被婆母立规矩,又在夫君那里讨不到好所致。



    易总管眼睛一偏,又看见站在虞静珠身后,脑袋上此刻已经裹了圈纱布的翠喜,眼中划过一抹无言的光。



    一个官宦之家的夫人,回娘家竟只带一个奴婢,瞧着也太寒酸了些。虞静珠是个好面子的性子,想必又是梁府不待见,所以才这般。



    只是陪嫁过去的,分明是两个人,如今却只有翠喜一人在这里。联想到梁文彬那等性子,并不难猜出绿羽的去处。



    他心中再次感慨一番虞静珠的浅薄性子。



    一阵微风,虞幼宜也在桌旁坐下。她抬手抿了口茶,瞧着翠喜头上扎眼的一抹白,再看一旁空荡荡的,秀眉不禁扬起了一些。



    “依稀记得二妹妹身边原有两个丫鬟,怎得今儿只带了翠喜过来”



    虞静珠之前便想到过来了侯府上必会有人问这个,当下便耐着性子,貌若不经意地回答。



    “绿羽前儿得了风寒,怕她过了病气,今日便没带回来。”



    她的手在桌下攥得死死的。



    虞幼宜眼神一晃,瞧见虞静珠身后的翠喜自她发问后便十分惊惶晦涩的模样,还连连看了虞静珠好几眼。只是虞静珠正忙着做好端庄模样,压根没发现梁府的这档子事已经被自己身后的翠喜抖了个干净。



    虞静珠在这里坐如针毡,虞景明显是一副懒得与她多谈的样子,她想张口给梁文彬求一求娘家打点,又被虞幼宜尽数给堵了回来。



    今日,若不是要过这个规矩,早知道侯府的人都是这样的态度,她便不来算了,何苦来这里白白讨了别人的嫌



    虞静珠越想越气,再看虞景的脸色,又想着老虔婆的态度,一张俏脸气得绯红。



    “父亲,难不成女儿嫁了出去,父亲就不愿认女儿了吗女儿也知道这般有些强人所难了,可婆母,婆母吩咐女儿这般,女儿也实在没有办法。”



    她眸色沉了沉,罢了,既然早就与娘家人闹翻了脸,此刻又何必在乎这些虚礼。



    “爹爹就算厌弃了女儿,也该想想侯府的颜面。难道要让外头人都看着女儿出嫁后爹爹就不管不问吗文彬他也算是爹爹的女婿,爹爹为何不能”



    “说完了”



    虞景将茶盏中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背着手站了起来,俯视着这个从前看着伶俐乖巧的虞静珠。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何必这般诉苦与我听,是我叫你去攀那梁文彬的么说完了便回去罢,别让你婆母等得太久,如此才是真伤了侯府的颜面。”



    虞静珠呆呆立在原处,看着虞景厌倦地转身离去,而周围家仆们眼里也都带着不喜与厌烦的目光,无声却扎人地打量着她。



    她再也忍不下去,含着眼中的泪珠,一下子起身向外奔去。



    这番动作不小,她又是盛装而来,袖角翻飞间带起了一股风,吹散了她垂在额前的刘海,露出了一抹暗红色的伤疤出来。



    “二妹,这额头上是怎么了,可是哪儿磕到碰到了不成”



    虞静珠慌忙抬起袖子掩住,急急地从小厅中跑了出去。



    翠喜跟在身后,嘴里还大喊着“少夫人,少夫人慢些,若是拉扯到昨夜的伤该如何是好”



    虞幼宜仍旧坐于远处,抿了口茶。



    翠喜跑的呼哧带喘,才追上了前面的虞静珠,一同钻进了梁府的小马车。



    虞静珠端坐在马车中,仍旧黑着脸捂着额头,看见翠喜便没好气地怒斥了句,“还不快支使车夫动身回去”



    车夫一扬鞭,从梁府出来的小马车又晃晃悠悠地回到了离侯府甚远的梁府处。



    自虞静珠出嫁后,侯府相安无事了好一阵子,皇宫中有蔺泽稳着,自上次一回后,太后等人偶尔会传虞幼宜叙话,却再没有过那日的麻烦事。



    日子便这么过着,仿佛一切都安稳了下来。那位神秘的番邦公主西璃,也只有那日与虞幼宜见了一面。良太妃虽说要让虞幼宜带着她熟悉京城,但似乎是蔺泽的缘故,之后便再也没有提过此事。



    秋去冬来,春夏复起,冬后,又是新一年的柔和春日。



    侯府小花园的花草树木皆是绿了又红,红了又落,落了再起。周而复始,欣欣向荣。



    如今已是虞幼宜回府的第三年,此刻正与从前她自京郊回府的日子一样,又是一个悠扬动人的春天,落花纷扬。



    她倚靠在琅玕阁外不远的小亭下,一身淡月白的春衫配新制的云锦裙,脖颈间挂着一只赤金并缀许多琉璃玛瑙的长命锁,腰间挂着一枚熟悉的盈润洁白的美玉佩子。



    茶的热气自她指尖中的汝瓷缓缓升起,她喟叹了一声,朱唇轻触茶壁,慢慢地啜饮着还略有些烫的热茶。



    再抬眸,潋滟双眼隐于细密眼睫之下,看着远处连绵花海,嘴角慢慢旋出一抹宁和笑意。



    几片淡粉微白的花瓣夹在春风中,不知从哪棵树上悠悠而下,飘逸进了小亭内,打着旋落入她的视线。



    她伸出手,纤细洁白的五指微张,微微一晃便将这花瓣拢入掌中,带至面前。蕴着笑意的双眸瞧了许久,悠扬婉转的声音响起。



    “是桃花,仿佛从前刚回府时,也是桃花盛开的季节。”



    一声语毕,皓白手腕轻抬伸手向空中,她微拢的指尖再度张开,那几片桃花便又乘着春风而起,悄然飘至远方。



    “没错,这我也记得,姑娘从前回府,还是我带着人过去接的。那时候正是桃花盛开,四下都飘着一抹粉红,好不动人”



    熟悉的笑呵声音响起,她笑了笑,微微侧过头来。



    一张清丽无比,更添动人气韵的倾城之貌映入说话人的眼帘,眼比桃花娇,唇比芙蓉俏。微笑之时,一股温和却从容的气韵晕开,叫人看了挪不开眼。



    三千青丝略取其中微拢成髻,当中只略略斜插了几根玉簪,却仍旧比桃花更惹眼。



    坐在一旁圆凳上的刘嬷嬷不住地感慨,从前真是跟对了人。只是大姑娘这样貌,真是日日看着,却仍旧能忍不住惊艳于其中姿态。



    从前,虞幼宜小时候也是这般拔尖的样貌,可那时候不知为何,就是不如现在这般叫人止不住地赞叹,或许是有这股气韵的原因。



    落英缤纷,桃花飞扬,像极了刘嬷嬷从前去庄子上迎接虞幼宜的那一日。如今她看着这位姑娘越发地出挑,越发地从容。



    现下,连阳侯府无论哪个小丫鬟路过,都会一脸向往地羡慕着在琅玕阁中做事的人。大姑娘为人公正,平日里又温和,但该有的手段绝不少,瞧着又有大前途,任谁都想到这样的主子身边做事,仿佛连带着自己也不俗了起来。



    前院的小厮家丁管事们,也再无人会像虞幼宜刚回府那般背地里指指点点。无论何时,看向这位大姑娘的眼神里都是带着发自内心的敬服。



    面前的清丽女子出声,拉回了刘嬷嬷的心神。



    “从前初见刘嬷嬷之时,还未曾想过会像如今这般自在说话的时候。刘嬷嬷那时,应当还在许娘子身边做事呢罢”



    她瞧见刘嬷嬷一摆手,倒也没有心虚,大大方方地感慨了一下后,仍旧坐在旁边闲话。



    如今的刘嬷嬷眉眼间也不再有从前那般精明得过分的神情,或许是在琅玕阁做事的时候渐长,现下面相倒是越发有李嬷嬷那般慈和相了。



    李嬷嬷从前是不怎么看得上刘嬷嬷的,相处的日子久了,这两位嬷嬷之间倒也放下了互相的心防,只一心一意地为琅玕阁做事,因着又是差不多岁数的人,一处时也有许多乐子。



    “姑娘,虽说入了春,但如今白日里还是有些冬日的寒气,姑娘还是得加件衣服,若是害了风寒,可要耽误事了。”



    一件樱色长褂披在了虞幼宜的肩上,此刻衬着她月白色的春衫,倒与远处的桃花颇有些相得益彰。长褂松松披着,更给她平添了许多悠然恣意之感。



    面容秀丽的丫鬟笑了笑,给虞幼宜披上了长褂后便立在刘嬷嬷身旁。身旁又有一个沉静一个娇俏的丫鬟,方才正是较沉静的那一个出的声。



    另一个娇俏的也哈哈发笑,“可不是,若是姑娘害了风寒,王爷可要郁闷死了。”



    “就你话多。”虞幼宜佯装嗔怒地轻轻拍了下湘竹,又笑着看了眼伸手要拧湘竹的白蔷,最后视线转向给自己披上长褂的秀丽丫鬟。



    “英香如今进侯府也快有一年了罢果真是个伶俐无比的人,如今做事也越来越有模样了。”



    白蔷一笑,“可不是,琅玕阁中事多,英香来了,可算能叫我与湘竹松快一些。”



    英香笑着摇摇头,“白蔷姐姐这是哪儿的话,我要学的还多着呢。”



    虞幼宜再斟了口茶。



    近年关时,庄子上的人来侯府交租子,周大娘便趁着这机会又带上英香来城里转了圈,也与侯府里相熟的几人聚了聚。李嬷嬷挂念着琅玕阁能主事的丫鬟太少,便趁着机会提了一嘴,英香自然是愿意,周大娘似乎也很是高兴,即刻便应下了。



    如今,英香进了侯府一年有余,跟着白蔷与湘竹做事。



    “偏你乐得个自在,我可是听说你最擅料理家事,今日可被我逮到了勿要再躲了,快帮我一起看看账簿罢,不然回头我又要去听祖母授课了”



    远处,一声开朗女声传了过来,这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些从前的娇蛮感,但如今沉静了许多,不再给人闺中时蛮不讲理的印象。



    虞幼宜失笑,“还以为这儿能躲会儿闲,谁知又被你找了过来。”



    方才出声的女子已经小步小步地走至了亭下,此刻正双手抱于胸前,脸上蕴着自得狡黠的笑容,垂眼看着捧着茶杯的虞幼宜。



    “从前没嫁过来的时候总听闻你不是个好惹的,谁知过了门才晓得,我这小姑子竟是个惯爱偷懒的。如今有我在,可不能容你这般,快走快走,随我去看账簿去。”



    面前的女子一身妃色裙衫,与虞幼宜的规制不大相同,明晃晃地看着便是夫人打扮,只是她头上簪着几根金凤簪,又有些杏黄色的珠花夹杂其中,能看出其身份不凡。



    虞幼宜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面容娇俏一如往昔,但目光沉稳了许多的衡安郡主。



    “我那时也真没想到,你心里牵挂着的人竟然是我大哥。”她掩唇,扑哧一声笑。



    自前年关,长公主亲自驾临连阳侯府,把虞景唬了一跳,从前盘亘在虞幼宜心中的疑惑才逐渐解开。



    原是衡安郡主心悦虞楚,故而从前百般注意着虞幼宜,生怕虞幼宜是个不好相处的。可她性子娇蛮,即便心中并无恶意,那时却惹出了许多不愉快。



    虞楚原本不大喜欢衡安郡主这个娇蛮性子,二人从前也有过来往,但概因虞楚总躲着她,便不知晓其中内情。后来窗户纸捅破。两个人你来我往,虞楚倒是慢慢察觉出衡安的可爱之处,便有了一段良缘。



    虞景,虞景自然是乐得喜笑颜开,去年年中,他与虞楚亲自指挥着人操办好衡安郡主的聘礼,风风光光将衡安迎入了府中。



    公主女嫁侯府子,二人又是两情相悦,当时被传为一段佳话。



    衡安入府后,与虞楚琴瑟和鸣,也慢慢收起了从前的娇蛮,在虞老夫人那里接手了侯府家事,开始学着操持这偌大一家。



    只是衡安到底不熟悉这些,三番两头便要去虞老夫人那里听课,每每苦恼之时,便会寻虞幼宜去一同打理。



    正如现在这般。



    衡安听见虞幼宜说她从前闺中的事,俏脸顿时红了起来。她重重咳了两声,不由分说,架起虞幼宜的手臂便往前厅那边拖去。



    衡安郡主陪嫁过来的婢子连忙给白蔷等人赔罪,被白蔷笑着扶起,几人抿着笑看着前面一脸无奈与志在必得的两人,一路跟着过去。



    果不其然,中庭前的厅堂内正堆了满满当当的账簿,二人还没进去,便听见里面传来阵熟悉的声音。



    “把那边的账簿抱过来,还有这边的,一起抬过来。你去与和安说,让她歇会儿,这边有我看着,回头我与祖母说一声。”



    和安是衡安郡主的小字,衡安郡主平日在外,众人皆只唤她封号,和安是亲密之人才会唤的小名。



    虞幼宜笑吟吟地从衡安郡主双臂中抽出自己的手,颇有兴味地开口。



    “看来不必找我来,这儿自有人帮你,你愁什么。”



    衡安郡主俏脸飞红,她娇嗔了虞幼宜一声,唤来身边婢子。



    “去膳房那里传盏汤给小侯爷送来,要温补的,叫人即刻做好。”



    婢子立刻应声去了,衡安仍不放过虞幼宜,拖着她拉入厅堂中。



    里头的人果然是虞楚,此刻正在桌案后认真地提笔清算着账簿。他听见动静后,抬眼看到是衡安,眼神柔和了许多,再看到一旁一脸无奈的虞幼宜,转而笑了起来。



    “妹妹也来了。”



    虞幼宜摆摆手,认命地坐下,帮着衡安一同理着账册。衡安坐在二人中间,偶尔含情带怯地看一眼虞楚,偶尔又喜滋滋地瞄一眼虞幼宜。



    不过一会儿,传话的婢子提了一个食盒回来,揭开是三盏洁白小巧的汤盅,端至三人面前。



    那婢子合上食盒后,又附于衡安郡主耳边悄悄私语几声,衡安郡主颇有些惊讶地扬起了眉。



    虞楚早就习惯了自家夫人跳脱的性子,而虞幼宜则静静喝着汤,等着衡安郡主迫不及待地分享所见所闻。



    果不其然,衡安神神秘秘地看了两人一眼,拉长了语调出声。



    “我听到件事,保准你们再猜不到是什么,如何,想不想知道”



    虞幼宜笑着坐于一旁没什么反应,虞楚倒是十分配合地猜了几回,这才引得衡安郡主吐出实情。



    “也是与咱们府上有关的事,梁府新丁了”



    虞楚和虞幼宜对视一眼,虞幼宜微微蹙眉,“梁府新丁怎么之前从没听到动静的,也不见梁家人传话,到这时候了才传出消息,还是你身边婢子打听到才晓得。”



    衡安郡主撇嘴,“也难怪你们不知道,恐怕是梁少夫人藏着瞒着,所以才没叫你们知晓。”



    虞楚不大在意这个,虞静珠到底是与虞家没多大关系。如此这番虽说有些失了礼节,但与侯府来说也正当合适。



    倒是虞幼宜沉吟了片刻,“以梁少夫人的性子,若是有了身孕,应当是巴不得人尽皆知才是。如今却这般藏着瞒着,直到添新丁了才放出消息。这一胎,恐怕不是她身上落下来的罢”



    衡安点点头,“正如你所想,这梁少夫人也是真够作孽的,外头都传她性子蛮横,常惹得府里鸡飞狗跳,说连梁夫人都要让她三分,被她气到哭呢。”



    虞幼宜失笑,梁府的内里她最清楚。虞静珠性子蛮横是真,其他的,恐怕是有许多水份了。想是梁夫人时常在外头装相扮可怜,才引出这些传言。



    上辈子孟凌名声便是这样被梁母颠倒黑白,给败了个干净。



    虞楚摇了摇头,“她才嫁过去已经将近两年,一直没能有身孕。如今府上的第一个子嗣又不是她所出,估计让她实在难堪,所以一直瞒着。”



    衡安笑了一声,“你们猜这个新丁是梁府上哪位所出,包管你们再想不到”



    虞楚垂眸看着自家夫人笑道“这有何难,梁府我们大致知道一些。梁文彬在花楼寻得的那位通房是绝无可能的,如此便只剩下了她身边的绿羽了。”



    衡安低头闷笑了好久,才开口出声,“错了,不是绿羽,却是她身边的翠喜”



    虞楚大吃一惊,虞幼宜笑着摇了摇头。



    “她身边统共就这么两个丫头,竟然都被梁文彬收入房中大夫人做到她这份上,也找不出几位了。”



    衡安身旁的婢子开口,声音有些感慨。



    “小侯爷和大姑娘不知道,这翠喜,还是梁家少夫人亲自上赶着送到梁家少爷身边的呢。”



    虞幼宜一顿,虞静珠转了性了么,竟然舍得如此,想是其中有些内情。



    “罢了,不说这个,倒是宜儿这几日合该准备着了,再过阵子,便要出嫁了。”



    虞楚停下动作,笑着看向虞幼宜,衡安也点点头,兴致勃勃地给虞幼宜出招。



    虞幼宜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



    前年末,侯府便接了赐婚的圣旨,六礼准备了一整年。一转眼,如今她与蔺泽的成婚之日,已经近在眼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咱们的小侯夫人衡安来啦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