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 你怎么了。”



    “快来人，帮帮我家老何。”



    沈满青进入原主身体，原主闻声冲到门前, 他急刹车，退回去，躺在躺椅上接收脑电波001传送给他的记忆。



    原主是地地道道的帝都人，新中国成立后, 原主父母所在的家具厂分给原主家两间房子。



    那是一个大的四合院，据说四合院的主人是大商贾。



    四合院分为前院、中院、后院，房间多, 足足容纳了二十户人家。



    原主父母给刚满月的原主上户口, 顺便把户口迁到四合院所在的街道, 一家三口在四合院安定下来。



    原主20岁那年，原主父亲在工作中发生意外去世, 原主刚顶上父亲的工作, 原主母亲再婚, 卷走原主父亲的赔偿款跟现任丈夫回到天津定居。



    原主23岁那年，和轧钢厂宣传部的姑娘结婚。



    原主30岁那年, 原主妻子徐橞芳终于怀孕。



    也就是在今年的今天，五十四岁的何忠义突然昏厥。



    何忠义和何大妈无儿无女, 原主听到何大妈喊叫, 帮何大妈送何忠义到医院, 忙前忙后帮何忠义办理住院手续。



    原主做好人好事, 不求回报, 只当帮未出世的孩子积善行德。



    原主万万没有想到帮邻居一个忙，反倒招来了祸患。



    自打何忠义住院，何忠义深刻的意识到他年纪大了, 时不时有个小病小灾，身边没有一个身体强壮的人忙前忙后，万万不行。



    如果他现在领养一个孩子，指望孩子给他养老送终，他年龄这么大，没有精力抚养孩子成人。



    那该指望谁给他养老送终呢。



    住院期间，何忠义一直琢磨合适的人选。



    直到他出院那天，何忠义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人选就是跟何大妈一道来接他出院的原主。何忠义一改抠门的毛病，对原主出手大方，指望着原主给他养老送终。



    突然有一天，前院的刘好突发疾病，需要做一场大手术，刘好的三个儿子能够承担手术费用，但是儿子们有了各自的小家，需要为小家考虑，拒绝掏空所有积蓄凑手术费用。



    刘好的三个儿子是亲生的，对刘好这么无情，他和原主毫无血缘关系，万一有一天他患上重病，原主考虑到小家，一定对他不闻不问。



    何忠义无法接受。



    让原主给他养老送终，他入魔，深深陷进去，再也走出来。



    何忠义开始布局，他一边对原主好，救济大院内困难的家庭，一边指使相好的纠缠原主，制造原主偷腥假象，故意安排徐橞芳撞见。徐橞芳这胎怀的艰难，撞破原主背叛她，她情绪波动巨大，当天腹部绞痛，出现流产征兆，她到医院保胎，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最终没有保住孩子，她被徐母接回家做小月子，出了月子，态度十分强硬和原主离婚。



    离婚后，有人给原主介绍对象。



    何忠义用工作和房子吊着同大院的寡妇张美静，只要张美静阻止原主再婚，他把工作留给张美静的儿子，死后，房子也归张美静。



    张美静为了工作和房子，有人给原主介绍一个对象，她搅散一个，到最后，她干脆破罐子破摔，造谣原主和她不清不楚，张美静已经四十岁，原主才三十岁，喜欢一个比自己大十岁的女人，大家认为原主脑子有病。



    这个消息像风一样在四九城散开，之后，没有一个人给原主介绍对象。



    何忠义按照事先约定，申请退休，把工作给了张美静的儿子。



    何忠义不用上班，有大把时间做好人好事。



    他风雨无阻做了一年好人好事，终于按捺不住贼心，道德绑架原主给他养老。



    整个大院，甚至整个街道，许多人受到何忠义接济，何忠义掰着手指头一件件说他对原主怎么好，原主离婚后，都是何大妈给原主收拾房间，晚上给原主张罗晚饭，他让原主给他养老不过分，得到何忠义接济的人不好意思和何忠义唱反调，顺着何忠义的话劝原主，如果原主反对，整个四九城都知道原主忘恩负义，原主迫于舆论压力，捏着鼻子认下给何忠义、何大妈养老。



    何忠义、何大妈在外做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好人，面对原主，恨不得骑到原主身上，驱赶原主驮着他们前行。



    原主终生未娶，被何忠义、何大妈牢牢地栓在身边。



    何忠义送走何大妈，过了两年，何忠义预感自己时日无多，他特意选择人多的时间段，在众人面前逼原主答应借两间房子给张美静的两个孙子做婚房，他的房子借给原主住。



    那时，原主只想摆脱何忠义，没有多想，答应了何忠义的要求。



    过了三天，何忠义去世，原主送走何忠义，在张美静的再三催促下，搬入何忠义的房子里。



    张美静的两个孙子用原主的两间房子结婚。



    张美静的两个孙媳妇回门，带许多娘家人回大院，两个孙媳妇拿出房产证，撵原主离开他们家。



    原主要收回自己的房子。



    他们住在原主的房子里，房子就是他们的，原主想收回房子，找打。



    原主找街道主任，找公安出面收回自己的房子，张美静拿出何忠义写的遗嘱，何忠义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原主的两间房子归张美静所有，什么，原主不承认，整个街道谁不知道何忠义如同原主的父亲，父亲有权处置儿子的房产。



    张美静、张美静的亲家在街道主任、公安面前胡搅蛮缠，街道主任、公安劝说不成，实在没有办法，叫原主自己想办法。



    只要原主靠近自己的房子，就被张美静的儿子、孙子打出大院，原主和张美静打官司，张美静不承认法官判决，到最后，原主也没有办法，只能睡桥洞。



    何忠义为什么把自己的房产赠予张美静，又帮张美静算计原主。



    还不是张美静拿何忠义算计原主当作把柄，一旦何忠义不按照她说的做，她就把何忠义这些年做的事全部宣扬出来，到时候，没有人帮何忠义养老、操办丧事。



    何忠义为了有人给自己送终，和张美静一起算计原主。



    回忆结束，沈满青冲一杯红枣枸杞茶，到里间递给徐橞芳。



    结婚七年，她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周围的男人拿她的肚子当梗，女人明里暗里嘲笑她，这些年，徐橞芳精神状态极其糟糕，每年喝醉几次，借着醉意闹自杀，现在她终于怀孕，总算扬眉吐气一回，对于丈夫伺候她，她再也不用担心丈夫给她灌迷魂汤，等到她习惯使唤丈夫，丈夫拿这个当理由，和她离婚。



    徐橞芳挺着还没有凸起的肚皮，懒洋洋接过茶杯，呷一口。



    “橞芳，何大妈还在喊。”沈满青说。



    “你去看看，能帮忙就帮一下，帮孩子积德。”徐橞芳蹙眉道。



    “如今知青回城，张美静的儿子回来好些日子，张美静四处托人给她儿子找工作，找了好些日子，没有找到工作。你过去提醒张美静，何大爷没儿没女，到了退休的年纪，她儿子到何大爷面前卖好，说不准何大爷退下来，把工作让给她儿子。”沈满青怂恿徐橞芳。



    徐橞芳放下茶杯，摸沈满青的额头“你傻了吧，何大爷老早放话卖工作，经常来陌生人找何大爷，尤其最近两个月，几乎每天都有陌生人找何大爷买工作，价钱一路飙升，能卖高价，何大爷疯了，把工作让给张美静的儿子。”



    “不是吧，你竟然没有听过一孕傻三年。”沈满青震惊道。



    徐橞芳脑袋卡住，满眼困惑，沈满青倒在床上，捂住肚子咯咯闷笑。



    “你说我傻。”徐橞芳举起拳头捶他。



    沈满青跳起来，推着她的肩膀往外走，不停的认错，说尽好话给徐橞芳灌迷魂汤，徐橞芳迷迷糊糊出了家门，走到张美静家门口。



    她张美静当着街坊四邻的面低三下四求徐橞芳夫妻给儿子介绍工作，哪怕临时工也成，这对夫妻不给她留一丁点面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斩钉截铁拒绝她，张美静恨上这对夫妻。



    徐橞芳出现在她家门口，张美静朝徐橞芳翻白眼，拿扫帚朝徐橞芳所在的方向扫灰，见徐橞芳小心翼翼扶着肚子后退，张美静假装刚注意到徐橞芳，她放下扫帚，嬉皮笑脸说“扫帚不长眼，你人竟然也不长眼，看到我扫地，睁眼往我面前凑。”



    “我不长眼，我有工作，你儿子长眼，居然没有工作，也不知道长眼好，还是不长眼好，诶呀，张大妈，你说这个世道怪不怪。”徐橞芳皮笑肉不笑回她。



    “你”



    “你什么你，耳朵正常，怎么没有听到何大妈叫人，赶紧叫你儿子到何大妈家帮忙，说不定何大爷看你儿子顺眼，把工作让给你儿子。”徐橞芳雄赳赳气昂昂回家。



    关上家门使劲捶沈满青“都怪你，尽出馊主意。”



    “往上捶，用劲，真舒服。”沈满青眯眼享受。



    “不捶了，你给我揉手。”沈满青给她按摩，徐橞芳心里享受，嘴上嫌弃，“当我跟你一样粗糙，行了，给我打一盆水，我要洗澡洗头。”



    沈满青用炉子烧水，在这个空档，徐橞芳趴在窗柩上，偷偷观察何忠义家，见张美静拽着她儿子，她儿子不情不愿跟着她走，张美静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她儿子不耐烦点头，跟张美静进入何忠义家。



    过了许久，张美静的儿子背何忠义出来，没走几步，张美静的儿子走路摇摇晃晃，何忠义半截身体拖在地上，李旺峰实在看不下去，掐住何忠义的胳肢窝往上举，把何忠义放到张美静儿子的背上，托起何忠义的双腿，命令张美静的儿子抱住何忠义的双腿。



    “老老实实背何大爷，我告诉你小子，要是何大爷摔到地上，我削死你，你妈敢拦，我连你妈一起揍。”人高马大的李旺峰举起拳头，在张美静儿子孙传宝眼前挥来挥去。



    一米七的孙传宝跑的贼快，张美静、何大妈追也追不上，不停的喊“慢些，别摔着老何。”



    徐橞芳想不明白孙传宝为什么那么害怕李旺峰，她拿一个橘子出去找沈满青，往沈满青嘴里塞一牙橘子“孙传宝和李旺峰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李旺峰有一个武侠梦，孙传宝总是挑衅李旺峰，次次被李旺峰使出十八般武艺按在地上摩擦，那时候他俩身高差距不大，没想到两人从乡下回来，孙传宝的个头停在七年前，李旺峰不知道吃了什么，个头窜到190，一身腱子肉，李旺峰揍孙传宝，孙传宝骨头要移位，孙传宝不跑不行。”沈满青砸巴嘴，示意徐橞芳继续投喂橘子。



    徐橞芳斜睨他“你儿子的口粮，你也抢，沈满青同志，你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