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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白眼狼邻居(3)
    见一个车把上挂一网兜饼干蛋糕, 另一个车把上挂一网兜水果,还有一车篮鸡蛋,堆的冒尖, 沈满青、徐橞芳黏黏糊糊朝她这个方向走来,吴平妈阴阳怪气说“咱们大院住了这么多小伙子,数小沈精明。”



    “可不是,大家瞧不上一个女儿的家庭, 嘿,咱小沈不仅瞧上,还娶了回来。你看, 自从小沈娶橞芳, 得到老丈人家补贴, 小沈的生活水平拔高好几个档次。”郑平安妈酸溜溜说。



    “吴大妈、郑大妈,谁家打翻了醋瓶子, 好浓的酸味。”沈满青伸手捞空气, 放在鼻尖上闻, “真酸。”



    吴平妈、郑平安妈不自然扯了一下嘴角,从盆里捞出一件衣服, 扔到青石板上用力搓。



    沈满青仿佛没有瞧出两位大妈一脸尴尬,推着自行车走上前, 呱呱说丈母娘非留他住一宿, 今天一大早到集市上买一只养了三年的大公鸡, 三只猪蹄, 铁锅炖大公鸡猪蹄, 在汤汁上贴了白面馍馍,贼香,今天中午他吃的畅快嘞, 两位大妈酸的胃里冒酸水,埋怨儿子老丈人家不给力。



    沈满青掰手指头说他中午吃半只鸡,一只猪蹄,丈母娘怕他噎着,给他开了一瓶罐头,他先吃黄桃再喝罐头里的水,撑的躺了一下午,傍晚又吃一顿好的,回来的时候,丈母娘给他装这么多东西。



    两位大妈把衣服摔的梆梆响。



    “大妈,那么多人围在何大爷家干嘛”沈满青把嘴巴努向何忠义家,耳朵朝向两位大妈。



    “你起的头,你能不知道。”吴平妈没好气说。



    “”沈满青。



    “你昨天嚷嚷你何大妈把孙传宝当成孙子,话传到美静耳朵里,美静当了真,找人和老何两口子说两家认干亲的事,正在说认干亲的事呢,大家伙围在老何家看热闹哩。”吴平妈板着脸说。



    沈满青闻言拍手叫好,两位大妈朝他甩两记刀子眼,异口同声说“有你什么事。”



    “我脱离了孤老户,才体会到有孩子和没有孩子的区别,我希望何大爷也能体会到我此刻的心情,”沈满青上下打量两位大妈,“你们有儿有孙,是不会理解的。”



    两位大妈怨我们有儿有孙咯。



    “我上面说的只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咱们大院邻里关系最好,谁家遇到了什么,不用喊,主动上前帮忙,但是咱们精力有限,往往顾及到家人,没有精力顾及邻居,能靠的只有家人,两位大妈,你们说我讲的有没有道理。”沈满青问。



    昨天,何大妈趴在窗口上看见儿子睡觉,喊醒儿子,非要儿子陪她到医院接何忠义。何忠义两口子没有子女,何大妈喊儿子,儿子宁愿在家睡觉也不愿意帮忙,别人怎么想儿子,儿子只能帮忙。吴平妈心疼儿子,也不能说什么,还要笑眯眯叮嘱儿子眼里有活,别傻愣愣杵在原地看着何大妈干活。



    她说客气话,何大妈倒好,使劲使唤儿子,使唤一次还不够,今早天还没有亮,何大妈跑过来使劲敲窗户,喊儿子陪何忠义上厕所。



    吴平妈烦死何大妈,又不好说什么。



    如果何忠义两口子真的认孙传宝当孙子,今后何大妈再来叫儿子,她可以直接推脱。



    思及此,吴平妈扔下衣服,跑到何家,挤到最前面,大声笑道“老何,张美静重情重义,她教养出来的孩子不会差,你点头答应吧,以后你安享儿孙福喽。”



    何忠义只怕没命享福。



    “吴平妈说的在理,老何,你还在犹豫什么你说出来,咱们大家伙帮你分析。”郑平安妈和吴平妈形影不离,既然吴平妈过来凑热闹,她自然不能落后,郑平安妈挤进来,和吴平妈一唱一和劝道。



    何忠义跟你们说张美静母子图他的工作,图他的房子,跟你们说,你们不骂他就不错了。



    张美静绝对是心机深沉的狠人,从一个乡巴佬变成帝都人,还把兄弟也变成帝都人,关键没有一个人嫉妒她,提起她,没有一个人不竖起大拇指头,平日里她占人便宜,也没有人计较,何忠义不得不佩服她。



    何忠义越佩服张美静,越不敢和张美静有过深的牵扯,害怕不明不白嗝屁,工作、房子、存款被张美静母子霸占。



    何忠义做出难受的表情。



    何大妈立刻领会其意思“我们商量商量,大家先散了吧。”说完,她扶着何忠义到里屋。



    何忠义夫妻显然不愿意,他们也不能逼何忠义夫妻点头答应。



    他们转过头劝张美静母子两句,张美静笑说“传宝在医院照顾何叔一个星期,回来跟我说,他爸这头没有男性长辈,他在何叔身上感受到他爸这头长辈的关怀,不管两家有没有认亲,何叔遇到困难,他绝不会坐视不理。”



    大家伙纷纷竖起大拇指。



    在一片赞扬声中,突兀出现一道声音。



    那声音的主人是吴平妈“大家伙,听我说一句,我建议以后老何遇到困难,我们能不帮就不帮,不是我心坏,我是可怜传宝,这孩子命运多舛,好不容易在老何身上找到长辈的身影,我们帮老何,传宝没有办法借着帮老何的机会和老何亲近,这不是瞎捣乱嘛。”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同意声此起彼伏传到何忠义夫妻耳朵里,何忠义夫妻气的咬牙。



    与何忠义夫妻相反,张美静携儿子不停的感谢大家伙成全儿子,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何大妈被气的牙龈疼,偏头疼病紧跟着找上门,她拿吃完的药瓶出门,找人到医院帮她拿这些药。



    吴平得到母亲叮嘱,连忙拒绝,顺带帮何大妈叫孙传宝“传宝,何大妈叫你帮她到医院拿药。”



    “来了。”他妈说二十年前,何忠义的工资是周大宏的两倍,何忠义被评上特级技工有十年,工资上涨,具体不知道涨了多少,但不会少。何忠义没儿没女,抠门又节俭,手里怎么着也有五千,五千是母亲说的,他揣测何大爷手中不止五千。



    孙传宝盯上何忠义手中存款,不用张美静交待,孙传宝发自内心愿意帮何忠义夫妻跑腿。



    孙传宝跑到她跟前,殷切地望着她。



    何大妈刚要说不麻烦孙传宝,她自己跑一趟,但是头疼的厉害,她把药瓶递给孙传宝,又给孙传宝两块钱“麻烦你了,传宝。”



    “不麻烦。”孙传宝飞快跑出去。



    孙传宝没有让何大妈久等,大口喘气跑回来,拧开瓶盖把药倒在何大妈手心,又给何大妈递水。



    “我怎么感觉药片小了一点。”何大妈狐疑道。



    “您给的药瓶生产日期是去年的,您看,我给您买的药生产日期在今年,不是一批次,可能这批次药片就这么大。”孙传宝指着生产日期说。



    “有可能。”何大妈仰头带药,把水杯递给孙传宝,扶着躺椅躺下,“我眯一会儿,传宝,你回去吧。”



    孙传宝放下水杯离开,他没有回家,直接出了大院。



    沈满青倒洗脚水,正好撞见孙传宝离开的背影。



    他刷了一遍洗脚盆,把盆放到置物架上,关上房门,掀开门帘进屋,贼兮兮说“你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我看到孙传宝大晚上出门。”



    “你瞧你神经兮兮的模样,没见过人天黑出门呀。”徐橞芳难得静下心勾小毛衣,沈满青没事找事干扰她,她完全没有心思勾毛衣,徐橞芳气不过,加了一句,“你有大病。”



    “别人出门没事,唯独孙传宝出门有事。”沈满青不服气说。



    “为什么”徐橞芳好奇问。



    沈满青现在不想说了,徐橞芳掀开枕头套,抽出一块钱,塞进他上衣的口袋里,见沈满青脸色由阴变晴,催他赶紧说。



    “孙传宝十岁那年,大晚上跑出去喝酒,喝的酩酊大醉跑到前院他小舅家,撵他小舅滚回乡下,把他家的房子还给他,不止醉酒闹一次,闹得最凶的一次是他十三岁那年,带上一群酒醉的混混,跑到他小舅家闹,要他小舅还房子,还工作,那晚他小舅连夜收拾行李回老家,被张美静拦住,张美静发狠打孙传宝,都把孙传宝打吐血,从那以后,张美静不准孙传宝喝酒。”说了那么长一串话,沈满青终于说到重点,“我怀疑孙传宝出去喝酒去了。”



    “我以为孙传宝和他小舅家关系好,没想到两人矛盾这么深。”徐橞芳感慨半晌,视线落在沈满青身上,大眼睛骨碌碌转,一下扑到沈满青怀里,“哥哥,人家胆子小,害怕怕,等会你要捂住人家的耳朵。”



    沈满青化成化石。



    等到关灯睡觉,徐橞芳不让关灯。



    往常这个时间段,徐橞芳哈欠连连,现在徐橞芳的精神相当好,如果不是徐橞芳肚子里揣一个娃,她已经披上被单,扮演仙女在床上蹦来蹦去。



    别问,问就是沈满青已经后悔,后悔跟徐橞芳分享小秘密。



    “张贵张贵你个老小子,你给我开门。”



    前院传来孙传宝的声音,沈满青还没来得及捂徐橞芳的耳朵,徐橞芳已经穿上拖鞋,走出去开门,搬个凳子坐在门口,边嗑南瓜子,边伸头。



    沈满青走过来,她十分大方分给沈满青一半南瓜子,示意沈满青坐到她身边,跟她一起看好戏。



    张美静听到儿子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顾不上披件外套,火急火燎冲出来。



    瞥见沈氏夫妇坐在门口嗑南瓜子,张美静没有空和夫妻俩计较,忙喊沈满青跟她一起到前院,把她儿子绑回家。



    “我得留下来守着橞芳。”沈满青跟张美静解释,他担心橞芳受到惊吓,身边没有一个人,所以他不能帮忙,她肯定理解自己。



    张美静气的喘粗气,攥紧拳头跑到前院,拿着手腕粗的棍子赶孙传宝,像赶羊一样把孙传宝赶进家里。



    进了羊圈的孙传宝不停地咆哮。



    只要儿子不到前院打扰小弟一家,张美静随便儿子怎么闹腾。



    只有涉及到张美静的小弟一家,张美静才会出言阻止。



    孙传宝来回说那几句话,大家伙觉得没有意思,自发散了。



    “你不愿意把工作给我,是不是打算给你大哥一家。”



    孙传宝蹦出这句话,大家伙立马竖起耳朵听。



    张美静一棍子敲晕孙传宝“我把工作给你,你领学徒工资,咱们娘俩要不要吃饭了,你要不要娶媳妇了。”



    张美静在屋里自言自语,一个劲说她有苦衷,反复说她家困难,拿死去的周大宏说事,强调自己孤儿寡母。



    无论张美静怎么卖惨,也无法消除孙传宝最后一句话带来的影响。



    大家伙回去思索,他们怎么就忘了孙传宝得了何忠义的工作,张美静母子手握两份工作,等张美静退休,张美静的工作怎么处理。



    他们家工作岗位不够分,张美静家却多一份工作,怎么想心里都不得劲。



    有些人心里不平衡,不想何忠义把工作给孙传宝,但又支持孙传宝给何忠义夫妻养老。



    次日,孙传宝尚不知自己昨晚闯了大祸,闭上眼喊他妈给他倒水,张美静端一碗水走到床前,朝孙传宝脸上泼。



    “妈,你这是干啥”孙传宝跳起来。



    “谁给你的钱,让你买酒喝。”这要不是她亲生的,早把他剁成肉泥。



    “朋友请客。”孙传宝低头,遮掩眼中的心虚。



    “你知不知道你昨晚给我闯了多大的祸。”张美静告诉孙传宝,因为他昨天闹那一出,何忠义的工作、房子、存款,统统和他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