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说话。
昭歌臭美地摸了下新扎的发髻, 这完全吊打她梳的头发,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本事。
“手拿开。”
昭歌哦了一声。
他站在她的身后,修长指节缠着柔软的发缕, 动作纷飞间,一只灵动的粉色蝴蝶结翩然亲吻着昭歌的发髻。
昭歌托腮在镜子里看着容樾, 他很认真, 就像昨日批阅文书时一般。她在想,怎样才能让他天天给自己系蝴蝶结。
指尖离开瞬间, 容樾碰了碰昭歌发上的小花, 触碰的瞬间, 小花忽然伸长柔软的藤蔓, 轻柔地缠在容樾左手的无名指上,施施然绕了一圈半,而后花瓣缓缓地舒展开来, 颜色渐变成浪漫的粉色。
“好香你熏的什么香”昭歌拉过容樾的右手, 闻了闻,没有什么啊。
抬头一刹那,看见镜子里的景象,昭歌有些懵, 抬头戳戳自己头上的小花
别闹, 我也想让他每天给我梳头, 容我想想办法
容樾淡定地瞧着昭歌的内心os。
“孤以后很忙,你不要再来烦。”
昭歌又戳戳小花你看你这么喜欢他, 他居然嫌你烦,毁灭吧,阿西吧
“那你要去忙什么啊”昭歌连忙追问。
“总之很忙。”他松开手,随便说一句。
“你又敷衍我”
“孤没有。”
“你就有”
容樾不想跟她说太多废话, 若真是较了劲儿跟她说话,一天一夜都说不完,他懒得跟她玩那些小孩子家家的东西。
他足尖一点,寻了棵树小憩,昭歌仰着头看他
“很忙是有多忙啊”
“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陈昭歌”
昭歌坐在树下,“我知道,我很烦嘛。”
微风轻轻吹过,容樾揉了片树叶,听见昭歌低低的读书声。
昭歌仔细翻着随身携带夫子所给的册子“非鱼夫子是大梁文学大家,礼信佛教,佛教的问候语是阿弥陀佛,道家的问候语是无量天尊,不是无量寿佛”
容樾阖上眸子,长腿懒懒搭在枝丫上。阳光透过掩映的树影婆娑,落在昭歌翻过的扉页上。
快晚间了,昭歌起来,道“我先走了。”
走便走,同他说什么,容樾眼皮都没抬,嗯了一声。
轻快的脚步声离开不过片刻,又有脚步声传来,容樾额角一跳,她又有什么事情
“非鱼老师,那边便是大越王君于灵犀寺的私兵”岸叶眺望远处,“可若是从远处看的话,应是有些重兵影子看守于灵犀客栈,莫不是在防着我们”
“非也。”非鱼淡淡道。
今日容樾特意在他们到达时公然处决大梁百十来名俘虏,便是故意让他们看见,挑衅大梁。容樾与大梁结怨由来已久是真但若是刻意防着他们
不至于。
没有必要。
容樾是极其疯狂强大且自负的一个人,他根本不把大梁放进眼里。
“岸叶,可还记得白日里于杀戮前的那个小姑娘”非鱼问。
岸叶点头,他是有印象的。
一身淡粉裙子的小姑娘,于血腥间面不改色,阖然血色中的一朵琅玕之花,见之难忘。
“学生记得,她很特别,听闻是文舒夫子的亲传学生,学生打算晚上去拜访一下。”岸叶脸微红。
“你未必进的去。”
容樾的兵看似围在灵犀客栈,实则全都在保护那个小姑娘。
岸叶怎么也做不到把那个小姑娘和容樾联系在一起。
非鱼并未多做解释。
如今大越已经今非昔比,大越落败几十年,不过短短几年,一个积重难返的弱武之国,是容樾从瓦砾荒烟中抽尸踏骸而出,杀出了吞吐九州之势。
九州诸国被容樾吞并十数个,其余诸国纷纷需要拉拢他自保自保,但是容樾此人阴晴不定,喜怒难测,国主派他来拉拢容樾并接回被容樾压掳半年之余的小太子,他本有些无从下手,可是如今看来,并不是毫无办法。
岸叶恍然“老师您是想,从陈昭歌身上下手”
非鱼答非所问,笑吟吟“看起来,你也只比她大个十岁,不算多,你觉得她如何”
岸叶眼底算计过去,却低声道“老师,那毕竟是个小殿下,学生配不上。”
非鱼冷笑一声,“那又如何,与她定下婚约,可是拉拢容樾唯一的办法了。你配不上她,便寻个法子让她配不上你,近日不是听说辉夜岛大肆捉人了么”
“辉夜岛”岸叶微微讶异,“老师说的可是那个地方”
他有些难以启齿。
那个地方,是无望海中无尽黑暗与堕落的罪恶沉沦之地,贩卖一切暗黑的交易,尤其是从事皮囊生意还分三六九等,低等娈童青女均关在笼中,如兽一般,有些海上盗民有需求甚至随便指一个笼子,只把里面人当禽兽般,只拖出来下半身便开始
谈话声渐行渐远。
容樾闭眸,唇角勾着笑,摸到血莲薄刃,刀背被摩挲出寒光来。
过了片刻,李德祥来报,“王君,大越非鱼大师求见,说是有礼献上,还望王君笑纳。”
容樾坐起来,纵身跃下,李德祥倒是一愣,没想到王君真的会面见那两人。而后他紧跟了上去。
非鱼坐在席上,饮茶间一双黑金步履缓慢踏来时,巨大的压迫感也扑面而来,那是长期浸淫沙场所炼出的血腥戾气。
他微微施礼,“见过王君。”
“起,大师此来可有何事情”
容樾道。
非鱼有些错愕,他没想到这大越王君比他想象中要好相处的多。
“此来大越,一是参加百家论道会,二则是受国主之托,接小太子回大梁,上次漠北派杀手偷袭王君,实为小太子顽皮,国主特派我等献上重礼,望王君谅解。”
“无妨。”容樾轻描淡写道,“兵者,诡道也,兵不厌诈乃是军家常事。”
“王君所言甚是。”非鱼使了个眼色,岸叶连忙将礼物拿过来,非鱼献上道“此乃火铳,乃是国主新进得到的新奇玩意儿,料定您会喜欢。”
容樾好奇接过来,细看了两圈,“如何玩弄”
岸叶指了指扳机出,“应当机关是此处”
黑色金属在容樾的指尖转了两圈,泛着冰冷的寒光,他还是不解,“哦,是这里吗”
岸叶刚要点头,却看见容樾唇角诡异地勾起,他心里忽然升起不详的预感。
果然
“咔哒”一声。
温热的血滴子溅在眼下的同时,容樾听见了某种熟悉的声音从心里响起。
猛兽笼打开的声音。
岸叶表情扭曲,讶异地看着自己胸口血淋淋的地方,缓缓倒下去。
容樾吹了下冒烟的口,转了转,熟练拨了阀门,指向非鱼,笑道,“孤很快送你们国主去见你,届时烦请告诉他,他的这份礼物,孤很喜欢。”
非鱼僵在原地不敢动,此时他才明白,传闻容樾嗜血重欲,喜怒不定是真的,当真笑面,玉面鬼心。
他看着地上没了声息的岸叶,恨得颤栗,“非鱼以无量寿佛起誓,死后沦为恶鬼亦要诅咒你此生不得好死,所求不得,爱你之人叛你而去”
容樾笑出了声音,“孤本如此。”
指尖一动。
“咔嚓”一声。
一切归于安静。
接下来,是铺天盖地的炸裂头痛像他席卷而来,容樾面无表情脚下捻着非鱼死不瞑目的头颅,用力,再用力,直到红白浆液溢出来。
线条分明的修长指尖,一滴滴血液顺着流淌下来。
“容樾容樾”欢快的声音。
他抬头看去,昭歌在她的窗前,手作喇叭状喊他“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要过去找你啦”
长长的蝴蝶尾,被风吹在她的肩上。
李德祥正指挥人收拾残局呢,忽然听见王君笑了一声。
他本人是觉得王君笑起来很吓人的,尤其在晚上。
所幸王君很少笑。
他想,王君这一年来的笑,怕都在今日留给小殿下了。
听闻大梁的百家论道会使者失踪了,不排除有刺客的可能,羽林郎正在排查每一个房间,并封锁客栈出口。
昭歌快速偷偷溜出来,好像有人察觉她跑出来了,一直在后面追,她过来拉着容樾跑,一直跑,跑到灵犀寺的房间,关上门。
“吓死我了。”
昭歌拍拍胸脯。
掌心黏腻,昭歌觉得异样,低头看见鲜红的血,又疑惑看了眼容樾,适逢他低头看她,平日淡漠的眸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滴墨泅入清水般,被黑色蔓延吞噬。
昭歌“”
昭歌怒道666,他吓我
管理员666:宝贝,你真的觉得现在你应该考虑的是这件事情吗
昭歌吸了一口气,把容樾拉到床上,按着他坐下,凑近去看他的眼睛。
“容樾”
不理她。
“喂”
没有回复。
“嘿,傻逼”
明明是黑瞳,昭歌却觉得容樾翻了个白眼。
昭歌这玩意怎么治
管理员666原著无此叙述,需使用时光回溯道具,了解其过往,宿主还有两次使用机会,系统会根据宿主使用程度暂时合理调节宿主的身体年龄。
管理员666再次友好建议宿主,“时光回溯”是恋人属性道具,在亲密接触加持下,会发挥最大属性。
推荐亲密接触
拉手拥抱亲吻面颊亲吻唇吻doi
所以,她应该选择什么呢
昭歌摸摸容樾的头,亲昵地问,“容樾,你知道我是谁吗”
此时容樾漆黑的瞳孔微微有些茫然,昭歌乐了,指尖轻轻敲一下他的额头“我是你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昭歌能有什么坏心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