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倒杯水送过去, 容樾看也不看,直接扫开,箍着昭歌纤腰的胳膊收的越来越紧, 好像只有这样才没有那么难受,他皱着眉, 用被刺激得发哑的嗓子低声道, “他在我水里放东西,害我不舒服, 昭昭, 我难受。”
洛华然“”
洛华然没想到, 容樾就这么当着他的面 。
告状。
空气中流淌着淡淡的甜姜味, 余光一看,容樾暄红的中衣因为溅上的姜茶而颜色氤氲加深,昭歌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腰间的力道愈发勒的她窒息, 深而慢的呼吸伴着微微颤栗顺着腰间传到四肢百骸。他就眼角红着, 蔫蔫儿的大猫儿缠着她,难受,也不说话还有些温柔,昭歌从来没见过他这种模样。
她不怕他太强势。
就怕他太安静和温柔。
虽然她一直希望他是温柔的。
洛华然还在不住地道歉, 怀里还有个等她主持公道的暴躁猫, 气氛很微妙, 昭歌一下子感觉肩膀上担起了重任,“那你不舒服, 我去给你找燕云姐姐,问船上的大夫”
片刻安静。
容樾忽然松手,跟昭歌拉开距离,哑着嗓子, 疏离道,“行,你去。”
这下连局外人洛华然都感觉到事情不太对,他眼神示意快走到门口的昭歌别走了
昭歌疑惑“怎么了”
洛华然额角一跳,问这么大声干什么
他余光朝容樾那里轻轻扫了一眼,口语道生气了。
“怎么还不走。”冷漠。
如果说方才洛华然的指示还让她感觉到迷茫的话,那么这听到句冷若寒冬的话,昭歌才算是明白他可能是心里是有什么不顺。
“你怎么了,容樾”
“没怎么。”
“真的”
“真的如何,假的如何,陈昭歌,事到如今我的想法重要吗”因为声音很哑,说的很快,说到最后因为情绪波动甚至已经有了气声。
昭歌有点不忍,“容樾,你别说话了。”
容樾忽的自嘲一笑,“怎么事到如今嫌我烦了,烦就不要成亲啊”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他为什么总是万般曲解她的意思,她嘴唇颤了颤,隐了泪水,嗓子里塞了东西样的疼,她知道已经冷战很久了,她不想再跟他吵架,轻拍他一下“容樾,你好好说话,我不生你的气。”
她还要生他的气
容樾搁置笔,抬眸,四目相撞。
她怎么哭了眼圈红的跟兔子一样。
算了。
容樾头一次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扶着额头道“陈昭歌,头很痛。”
“我去找”
“让他去。”
洛华然接到那淡淡一睨,早就尴尬待不下去的他飞快地跑出去摁上门,靠着门大声喘了几口气,苦笑几声才离开。
“手。”容樾言简意赅。
昭歌不明所以地伸出手,就着暧暧的夜明珠的光线,可以清晰看见白皙添粉的掌心勒了一道深深的红,依稀可以瞧见油绳的印子,到现在都没有消退,可见握得多紧多久。
“他们要砍掉你的绳子。”昭歌解释道,所以她才一直握着。
“下次直接跑就可以,不用管我。”容樾皱眉。
“当时成亲我答应过你,这一辈子都不会负你。”
“我没要你答应。”
容樾淡淡道,直接起身将人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用被子把人裹得只剩下一个脑袋,昭歌眨着澄澈的眸子,“容樾,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睡觉。”很冷漠。
“容樾你怎么可以敷衍我”
“”
昭歌盯着床板,兀自嘟囔“刚刚告状的时候还在叫人宝贝昭昭,现在一口一个陈昭歌,你就是不爱我了容樾。”
容樾“”血口喷人,他什么时候叫她宝贝昭昭了。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
昭歌蝶翼般的睫毛微微扑闪着光,侧过来的脸上细细的容貌半透明,隐隐给人镀上一层光。
她知道他没有说,但是她就是想亲耳听见他说那几个字。容樾实在受不了她一眨一眨眼睛盯着他的样子,侧过脸去,嘴唇动了动,艰难道出那几个字,“没有说宝贝,昭昭。”
昭歌计策得逞,眉眼弯成月亮,咯咯笑出声,撑着坐起来,在他紧抿的薄唇上亲了一下,又躺下去看着他。
“我知道洛华然可能做的不对,他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虽然希望我替你去罚一罚他,但是当时确实你更紧要一些,等明天我再说说他。”昭歌的手悄悄伸出来,拽了拽容樾的衣袖,“所以你别生气了。”
她不傻,很多事情想想是能明白的。而且更紧要的是不能让他带着对她的坏情绪过夜。
容樾嗯了一声,眼尾斜斜一睨,窗外飘忽几道鬼祟,他不动声色收回眼光,顺势拿过衣袖旁的那只手,缓慢揉着药膏,力道很轻,指尖很凉,重重困意侵袭而来,昭歌今天很累了,“容樾,我要睡了,大夫来了叫我”
容樾耐心嗯了一声,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看了她一会儿,待门口响起来敲门声,容樾才收回目光,将她鬓侧的发别到耳后,才道“好好睡觉。”
今天,你应该很累吧。
剩下的,就都让他来。
床帘落下,隔绝外界。
容樾起身披上外衫,随手拿了把匕首,在开门瞬间寒光一闪,在关门瞬间,挟住软下的尸体挡在身前,片刻暗器袭来,均数被那人挡下,待外面安静,容樾托着几乎被扎成了刺猬的林瓢把子,自二楼船舱撞开围栏撞开一个缺口,把人自缺口处扔下了大海里。
船驶入迷雾区,已经停下,容樾分辨朦胧光下,洛华然手脚被绑着,口中塞着布,呜呜含着,听着像是“快跑”。
跑,跑去哪里
容樾漫不经心把玩手中的莲降,唇角慢慢勾起,燕云这次没来劝,是默认了他在她船上的做法。
要么杀死别人,要么让别人往死里搞自己。
“施主杀孽过重,业障太深。”人群中让出一个人,静明大师缓缓踱步出来,颔首微笑,“施主,又何须让如此之多人为你一己贪念陷于险地。”
“是啊”
“凭什么”
“要死你一个人去”
容樾指尖微动,催动莲降,片刻间人群一声惨叫和闷然重物落地声,容樾淡淡道“闭嘴。”
安静了片刻,容樾垂眸,瞧着指尖含有他名字的星子彻底消散才抬眼,“来啊,一起上。”
众人“”瞧不起谁呢。
就在众人群怒被激起时,静明大师咳嗽一声,碍于他的权威,众人声音弱下去,“王君,我等非此意愿,方才您与燕云姑娘的对话我等已听说,若是王君所求乃是归墟神宫,我等愿助一臂之力。”
归墟神宫,象征着无尽的财富,权利,和永远的生命无数人趋之若鹜,众人闻此眼睛贪婪地亮起。
“是听说还是偷听”容樾反唇相讥,“你们怎么知道不是我故意说给你们听的”
“王君,您要相信,这件事对您没有坏处。”静明大师温和的语调里并不掩饰威胁。
沉默许久的徐有沅终于发声,“王君,船上都是我爹爹的人,只要您愿意留下,所有人都可以听您的差遣。”
“啊,这样啊”容樾背靠着门,指尖规律地敲打着,视线远远发散至远处的大海,似乎是在认真地思考这件事情,“考虑考虑。”
“好。”静明大师也不催他。
可是
一炷香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你到底有玩没完”有人怒了,“你他”
狂飙脏话时想起刚刚同伴的下场,默默闭上了嘴。
燕云被吵醒过来的,她皱眉看着周围的人,疑惑地看向容樾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还没处理完这些人
话当然不能随便问,她看着抱手倚在门前闷声不发的容樾,修长的人影立在海雾里清晰可见,她随意扯话题,“昭歌呢”
容樾让开门,燕云会意进去,借着夜明珠的光撩开床帘,塌上的人睡的很安宁,眼下是睫毛被光打下的扇影,周边一片安静明谧,与剑拔弩张的门外形成对比。
虽然不忍心,她还是叫醒昭歌“昭歌,出事了,快,跟我走。”
只要昭歌不在容樾身边,她就是能帮他护得住的,虽然她和容樾许久没有搭档,但是他一点没变,刚刚擦身而过,她便懂他在想什么。
他的计划,一直都很疯狂。
“容樾呢”
“在门外。”
燕云拉着她往外走,恰在出门瞬间,她听见容樾猖狂的回答,“考虑过了,我不想跟你们这帮废物一起。”
等了这么久,就等来这么一个回答
纵使静明大师极力压制,众人沸反盈天的怒气简直要压翻了整座船,容樾满不在乎地玩着手中的莲降,震慑得周遭人不敢随意靠近。
“容樾。”
容樾顺着侧过脸,“睡的好吗”
“很好。”
“那就好。”容樾望着大海,忽然道,“陈昭歌,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买个宅子吗我答应你,若有那一天,一定天下太平。”
昭歌没由来得有些恐慌,“容樾。”
众人团团将燕云和昭歌围住,威胁容樾,“王君,我们给了你足够思考的时间,你不能耍我们,现在她们在我们手里,王君确定不再想想”
“逼他,陈昭歌在我们手里,他不敢还手”顾至礼冷冷道,声音暗藏兴奋。
容樾逐渐被人群小心逼近,但是他们还是忌惮着容樾的实力,并不敢贸然行动,容樾并没有反抗,他隔着攒动的人头,安静看着昭歌,昭歌与他对视,看见他的唇角勾起,讶异地笑了起来,诡异而又森然,正当众人惊疑时,容樾向后倒去,缓慢从昭歌的视野里消失。
有人冒头看了眼,骂了句脏话,“草,就这”
此处迷雾诡谲,暗流汹涌,跳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眼看僵持了半夜,不仅死了个兄弟还落了一场空,众人暗骂了声晦气。
“王君倒是个刚烈之人。”静明大师望着海面,淡淡道。
容樾死了,昭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自然也没人会为难她,昭歌身旁的人渐渐散了,燕云自然知道容樾没事,拉着昭歌回屋,“走了。”
昭歌躲开燕云的手,“我不跟你走。”
燕云这才回头,看见昭歌一步步后退,一半脚步快要悬空在缺口处,她这才明白昭歌在想什么,心悬在嗓子眼,着急道“昭歌,你听我说,他没事,他真的没事,那是他的计”
话没说完。
已经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昭歌快想起来了
差不多再有个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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