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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放回
    陈群的兴致越发好了, 又匆匆拉着郭嘉准备手谈一局。

    郭嘉笑道“阿正棋艺的确高,这都能赢”

    陈群浑不知对方由衷的敬佩到底来自于什么,不见郭嘉没有继续的意思, 倒也体贴地让人把东西抬了下去。

    郭嘉笑容平缓,自从坐在木亭中之后就没有消失过。

    他想找个话题陪陈群解酒,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问陈群的那个问题。此前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说出口, 现在无人之境恰好是一个好时机。

    郭嘉轻声唤了他几句,让他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阿正, 你如何看待男风”

    陈群又像上次一般没有理解, 他重新复述一遍“南风”

    转头看了一眼四周, 疑惑道“怎么会是南风呢秋日多是北风。”

    郭嘉干咳了几声,低声道“龙阳之好”

    “分桃断袖之好”

    陈群恍然大悟一般,但是表情没有多少变化,平静得有些诡异。

    他不知道是思维迟缓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沉吟了片刻又盯着郭嘉看了半晌。“嘉弟为什么问这个从哪些书上看到的”

    郭嘉无意识地伸手握住瓷杯, 修长的手指在上面仔仔细细地摩擦了几遍。

    他语言含糊不明,只说是从一些书里看见的,只是有些好奇, 但是没地方问。

    陈群点点头,这种话题若非将自己当做挚友恐怕还真的难以启齿。他眼神之中又带了些敬佩,“此话常人真是不敢轻易多问, 嘉弟心态非常。”

    他考虑了半天措辞, 努力不想打击到嘉弟求知若渴的心, 这才十分温和地开口“古人讲究阴阳结合,就如太极上,阴阳两级头尾相接, 互融互通,形成太极。阴则代表女,阳则代表男,二者缺一不可,方可传承。而万物往往有变通,阳阳虽然不能传承但不妨共存。”

    “有此种事例虽然匪夷所思,但是也不难理解。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况且情爱之事未有规定必须男女方可。”

    陈群觉得自己的话还是很委婉的,便抬眼观察郭嘉的反应。后者听罢很是赞同地点点头,“阿正说得不错,此前还有些疑虑,现在便消解了许多。”

    前者甚是高兴,觉得自己不愧是当了几年教授的人,这样诲人道理的本事倒还在,也不妨他此前为了讲课发愁,由此练就了极其好的耐心和毅力。

    郭嘉勾起唇角,眼里的欢喜之色自然是十分真诚。

    他抬手禁不住手痒去拿桌面上的那坛酒,还没有碰到就被人制止住了。

    陈群容不得郭嘉在自己面前如此糟蹋身体,之前心里的些许不乐意借着酒劲自然流露得很明显。尤其是方才他尝过了这酒之后便觉得头脑不舒服,由己及郭嘉,拳拳关怀之心。

    他很快就站起来,一手拦着郭嘉一手拿过酒坛,护在自己手弯处,“嘉弟,饮酒过多对身体不好,你已经喝了好几杯了。”

    陈群顺手把酒坛交给婢女阿碧,转头对着郭嘉叮嘱道“嘉弟,待会儿回家时阿碧会送还给你的,不能一次喝多。”

    郭嘉无法,又不能跟他抢,只好也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碍于有人 ,他虚拉了陈群一把,一起离开木亭。“阿正,我们四处走走吧。”

    走走,也正好散散酒。

    想到这里,郭嘉好笑地看着陈群透着红的脸颊,后者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因何而笑,有些呆愣地迟疑一会儿,不由自主地顺着郭嘉的目光朝着左手边看去。

    走廊过池塘,便是陈忠的卧房。陈忠方才在宴席上陪了长辈挚友许久,这才回到卧房见新娘子。

    陈群不太了解古人的习俗,这时候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一个“闹洞房”的。

    他拉着郭嘉的手,认真叮嘱道“嘉弟,你不要去打搅他人的好事。”

    “什么”

    郭嘉还没来得及回拉住,便怀疑自己的耳朵有了问题。他不知道陈群说的什么,只听陈群又继续劝说道“去找文若和志才他们吧”

    陈群心里是一定要捍卫从弟的洞房花烛夜的安宁的,所以直接拉着郭嘉走向厅堂。

    此时宴席已散,宾客开始陆陆续续归家。

    陈群料想荀彧一定会来找他再道别,因此站在厅堂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等着好友。

    果不其然,不出半刻就见三人朝他们走来。

    两人皆是相貌极好,但很容易认出来,下颚蓄有漂亮胡须的青年人是荀攸,另一个面白无须还很年轻的便是荀彧。

    郭嘉不着痕迹地轻轻放了手。

    “阿正,我道为何席间没见你,原是在此处。”

    荀彧上前一步,便最先看见他脸上清浅的酡红。陈群朝着几人行了礼,轻声答道“席间太吵,所以与嘉弟另寻了个清静地。”

    戏志才忽然想起了什么,走到郭嘉身边,搂住他的肩膀“嘉弟,你带的酒呢”

    郭嘉闪烁其词,倒是没好意思说是被陈群暂时没收了,直说是暂时让府里的婢女拿着保管,待回去后拿走。陈群没有戳穿,转头与荀彧叔侄聊了起来。

    “公达,许久不见。”

    荀攸露出几分笑意,与他寒暄几句。“今日家宴上未有机会亲自向寔公问好,还请阿正待会儿替我问好。”

    陈群答应了,又听荀彧关怀状问了他一句可是和郭嘉饮酒了。

    陈群点头说是。“我记得你不爱饮酒,若是实在不想,便推了去”,荀彧低声叮嘱道。

    “不过是举杯之劳,又何苦扫了他的兴。倒是我今日失礼,未有尽心招待你们。”他一双眼睛看着二人,真诚与歉意自然流露。

    荀攸对他的感官又是好了许多。

    忽听见陈群又询问说道“文若与公达可是要归去了”

    荀彧正有此意,从厅堂出来本就是要找他道个别的,如此倒是心有灵犀陈群也是来找他道别。荀彧点头称是,又与陈群说了好些话,包括今日因为场面太过热闹,恭贺了陈忠新婚大喜日后必然上门再道喜。

    “夜里黑暗,阿正莫要远送。”荀彧制止住陈群要跟上的动作,也是处于体贴。

    陈群便站在这树下目送他们叔侄远去。

    郭嘉与戏志才说了一会儿话,待荀彧荀攸有了离去之意才过来说了道别的话,此时也与陈群井肩站着远远眺望。

    戏志才脸上还有笑意没有散去,又转头看向陈群“阿正,我与嘉弟有约,今夜他去我家留宿,正好解了上次的约定。”

    陈群只道这天已经完全黑了,便是坐马车归去也要耗好长一段时间,心里还想要留好友到自己家中留宿,听到此话还有些错愕。

    一转头看见郭嘉脸上与戏志才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笑容,心里便已经了然。

    “想来志才与嘉弟井不是为了解留宿之约,而是为了解那酒约吧。”

    好友之中郭嘉嗜酒是尽人皆知的事情,戏志才与他志趣相投,果真是有着共同的嗜好才能做到的吧。

    那戏志才还有些赧然,他性子沉稳而且家中已经有了妻室,确实是不如郭嘉那般随心所欲。后者狡黠一笑,对着陈群说道“阿正,难得你一眼便看出了我跟志才。不如我们三人夜会,把酒高歌”

    亏他说得出来,总之陈群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手上起了一层疙瘩。他不失礼貌地笑了一笑,没有正面回答郭嘉的邀约,转头看向戏志才,温声说道“嘉弟年纪尚小,劳烦志才照顾了。”

    如此一来,倒是好像已经将郭嘉当作了自家兄弟,全心爱护。戏志才了然一笑,三人又是说了好一会儿才告别。

    临了郭嘉还不忘记找婢女阿碧拿回自己的酒坛子,这才与戏志才肩井肩坐上了在门外停留许久的马车。

    自许县往颍阴的官道上只有一辆马车形只影单,木轮在泥地上咕噜滚动,看上去有些摇摇晃晃。

    坐在车里的人尚且还神志清醒地谈话。

    郭嘉一撩袖袍,露出看起来偏细瘦的手腕 ,他松软了骨头歪歪斜斜地靠着车壁,一双眼睛还面带笑意地瞧着戏志才。

    眼里瞧着眼前人,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别处。

    戏志才见他魂不守舍,不禁笑了问他“嘉弟莫不是被今日的婚宴勾了魂去了怎么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郭嘉自然知道戏志才夸大了他的反应说的,故意怪他道“嘉方才想了件好事,但是被志才这么一说倒是全忘了。”

    戏志才笑盈盈地看了他半晌,直接把他看得有些不太自在。

    郭嘉问他笑什么又看着什么。戏志才得到对方的疑惑,这才说道“嘉弟莫不是这般年纪就开始想那风花雪月之事了”

    说罢他自己都笑了,但见后者眉目温和却也不管他如何打趣,只是忽然拉开车幕看着外面的夜景愣神。

    眼前黑蒙蒙一片,便是有再美的奇观也看不见了。

    郭嘉托腮作一副深沉的模样,低低叹息道“嘉自然是不羡今夜友人得见凤披霞冠娇娇女”

    志才哦了一声,问他羡慕什么他也不答,只是将染着笑意的脸别着面向漆黑的郊花野草。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存稿之后便洗洗睡了,不想今早起来还是一字没见,打开存稿箱一看,原来是存错时间了。真尴尬hhh

    一万字为难我了,四舍五入也就差不多了,多谢小天使们一路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