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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动摇
    稚涼涼咬咬唇,低下头看着精美的鞋履,心情有些微妙。

    大概无论是谁,只要还是个女子,都会因这么个强大而俊美的男子而动摇吧。稚涼涼不仅爱美爱俊,也不能免俗得有着慕强的心态。

    陷阱耳

    脑海中那个魔修恶狼梦境与鸷初当初的毫不留情的变脸冷语轮番转,稚涼涼勉强稳住心神。

    吐出口气,不屑之。

    哼,手段重复,不过尔尔。

    纷杂的脚步声传来,休憩在此处的牧民们听了蝰大的话,尽数有序地准备下山,他们看见稚涼涼后,无不伏地叩首,涕零而虔诚,少数几个白眉鹤发的老者更是久久不起身,浑浊的眼里闪动着感激。稚涼涼微微笑着,摆摆手,即便被这么多人感激爱戴,心里也因残留的悲怆毫无喜意。

    走在前面的两个年轻壮力的牧民抬着用木枝新制的担架,百里越闭眼苍白着脸在其上躺着,在两人停下时才无力地轻轻撩起眼皮,扫了身边人一眼,之后停在稚涼涼处,皱着眉嘴唇微动,却连声音都发不出,素来龙精虎猛的少年也因伤势变得几分孱弱。

    “族长放心,我无事,天色已晚,还是早些下山为好。”看出百里越眼神中的担忧,稚涼涼善解人意地柔声安抚。

    百里越紧皱的眉头松缓,慢慢轻微地点了点头,随后重新闭上眼,任牧民将他担下山。

    成为了背景板的鸷初冷眼旁观,眉头频跳,只感到一阵窒息“”

    他倒是低估了她招蜂引蝶的本事

    两个牧民也是草原中的勇士,麻衣中露出肌肉虬结的双臂,花了十成心力为族长做事,一路上,少有颠簸。

    事实上,公子初很难被忽略。所有人都发现了多出来的这个俊逸非凡,气度惊人的郎君。只是言语不通,村民们都不是多话之人,又值罹难之时,故公子初一路下来,竟也没有人过问于他的来历。

    只有族中少女不断远远地投去爱悦的目光,又大多在看到郎君身边的女郎之后,目光黯下,只余欣羡。

    原是神女的郎君,莫怪如此俊哩

    百余人浩浩汤汤,明火执仗,在黑黢黢的莽林里穿行。

    不同于牧民们大步急切,稚涼涼提着素白色的下裳,慢腾腾地走着,其裙摆上金纹玉兰飞蝶在火光的照耀下展翅欲出,夺目异彩,更为耀眼的却是那瓷白的面颊,点绛朱唇。

    在这么个黑夜深山里,妖丽若山鬼。

    鸷初落后她半个身子,黑沉的目光落在她脸颊,玉耳,纤颈,不看脚下亦行走得悠然自如。

    她明媚的脸上略显沉静,看样子有些心事重重。

    稚涼涼边走边在思量待会儿要如何交待换脸之事,公子初看似清贵闲散,实则深于城府,精明得很,要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撒谎或含糊,那可太难了。与其扯谎让他心存怀疑,不若据实以告,还能取信于他,说不准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将灵石矿双手奉上也不一定。

    这么想着,稚涼涼也便不紧张了,她害怕血脉者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从而对付自己,可公子初与寻常血脉者还是不一样的,不可否认,他能处到这个位置,必定有着常人没有的眼界,虽个性恶劣,却也不是不能讲道理的人,待他明白她与他们修炼体系不同,便也应当不会为难她,莫名的,稚涼涼对此颇为放心。

    在她潜意识里,公子初是不屑用下作手段的,也不会对她的种种产生觊觎之心。

    他们所需资源不一样,她须弥芥子中的丹药灵物对他也起不了作用,说起来,还是她对他更有图谋才是。

    除了这些之外,让她决定坦白的最重要的原因是

    他救了她。

    想起白日里的光景,稚涼涼还有些晃神,他救了她这个事实,让她有些怔然,爹爹常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在修者世界,便是手足也会为了争夺机缘而反目,致对方于死地,她的灵体,使得除了爹爹没人会庇佑于她,天道不会,正道之首的仙宗不会,从小爱护她的长老们亦不会。

    在她绝望地闭上眼之时,脑海中满是遗憾,她的人生几多憾事,她明明天纵之资,却无法尽显风华,她容颜无双,却少有人知晓,她生命将戛然而止。

    而在无尽遗憾中,她看到了公子初。

    她错愕别扭,却又感激欣喜,从滚烫的心里留下热泪。不过随后便落入了与他的言语交锋,感激涕零逐渐被气愤代替,她也从恐慌大哀中快速抽离。

    怪诞的,公子初总能让她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回念了一番白日的经历,犹是一阵后怕,感激的情绪再度翻涌而出,稚涼涼揉扯着宽大柔软的衣袖,迟来的良心开始作祟。他救了她,她却霸占他的财帛不还,是不是有些恩将仇报了

    心里谴责了几句自己,稚涼涼撇撇嘴即便如此,她也是不会还的。

    咳,至多她可以不记恨他当初的诸多冒犯

    想得多,脚下的步伐便慢,稚涼涼本在下山队伍的前列,未多久,身边的人就一个个的都超过了她,避让间,她也无意识地走偏了些,在离队伍三步之遥处走着。

    无前人开路,稚涼涼注意着脚下或突出或凹陷的怪石与湿滑的腐叶松针,便疏忽于顶上。

    等眼前暗影一晃,她才意识到差点撞上一根横生的青棘。

    而这青棘在一息之前,被斜刺里冷不丁伸出的一只手,从她额前轻轻拨开。

    稚涼涼抬眼,正看到那骨节分明的手悠悠收回,她微愣,侧头看了手的主人一眼,鸷初云淡风轻地回望她。

    昏黄稀薄的光影里,树影在他脸上斑驳交错,随着跳跃的火光微微摇晃,一点点露出高挺鼻梁上润玉般的眼眸。

    其间有

    几许温柔。

    见她停下,鸷初长眉微挑,似是询问。

    稚涼涼“唰”一下转身,动作之剧烈,腰间环佩叮叮啷啷,顺着她骤然加快的步伐,绵绵不休。

    遥遥下山途,此种清路嶂的行为不胜枚举。

    稚涼涼的面也越来越热。

    此时她也故不上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之论了,她只想快速下山,离这奇奇怪怪的人远一点

    约莫两柱香,众人便回了居住地,月色下那河边犹如刀斩刀深深裂痕犹让人感到心惊。

    牧民们心有戚戚,不敢多看,失去亲人的人抹着泪替水边冰冷尸体清洗,穿戴整齐,其后裹上白布,由族人合力在山包处挖了几个大坑,安葬下去,并立木碑悼谒。

    无人回帐安睡,稚涼涼在山包下看着那百余人如军队般整齐阵列在新坟之前,口中喃喃不休,低吟着什么,百余人的声音聚在一起,便似击钟,悠长而雄浑,梵音般肃穆,她猜测这是百里族独有的安魂咒。

    也不知站了多久,许是有两个时辰有余,直到天蒙蒙白,众人才散去。

    见状,稚涼涼也回了帐。

    掀起青布帐帘,她便看见公子初披衣坐在窄榻的茵褥之上,手持茶盏,饮着热茶。

    六枝落地连盏烛台上六盏烛火全燃,将不大的帐包照得通亮,凉风从身后撩起的帐帘涌入,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扯得如鬼魅一般,稚涼涼诧异得抬眉,一阵缄默“你怎么会在这里。”

    鸷初唇角一掀,微嗤“我怎么不会在这里”

    “你你不能在这里,这是我的帐子。”稚涼涼略微慌张,有些语无伦次。

    “卿卿,你不让孤住这儿,是要让孤露宿野外吗你好狠的心啊。”鸷初慢悠悠淡声,话语间眼睫撩起,眉头轻挑,挑眉的动作缱绻而勾人。

    稚涼涼“”

    “你可以可以同蝰大可以向牧民借个帐子”说着说着,在鸷初的目光下,稚涼涼声音慢慢降了下去。

    “你既不愿住别人的帐子,那我这个让给你便是了。”

    稚涼涼说完,悄悄地往后退,准备自己去找牧民借一个,帐包在此地也算是嫁妆中的必备之物,朝妇人借一个应当不难。

    “去哪啊”稚涼涼转身之际,鸷初从窄榻上走下,长腿几步走到她身后。

    紧接着她的腰肢被搂住。

    似铁坚硬的手臂紧贴着她的腰间,如遭雷劈过电般稚涼涼腿一软,迅速转身面朝他惊吓地推拒,甚至不由自主地使用了灵力,一下子将鸷初推倒在桌案,撞得桌上的茶具纷纷滚落在地。

    “你干什么”稚涼涼娇喝,并不是全然的恼怒,反而语气微嗔,她紧咬着唇瓣,双眸染了层雾气,面上不知是气还是羞,绯红一片。看见鸷初捂着腰“嘶”了一声后,她渐渐有些心虚“我你突然这样,不能怪我”

    鸷初面色发青,漆黑的眼里不辨喜怒,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对待。

    她似乎对彼此的关系,有些误解

    以为他随便给人当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