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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破镜重圆(2)
    池木默不作声跟在安柏诚身后往外走, 她到底还是很少盛装打扮,除了必要场合也没怎么穿过高跟鞋。

    此时脚跟处是钻心的痛感。

    文谨轩在曲径通幽的鹅卵石道前等待他们,手中提着一个帆布袋。

    他与安柏诚实为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温柔细心,内敛沉稳, 这些年对池木更是照顾有加。

    “我给你带了平底鞋,”他把手中的帆布袋递给池木, 声音低低柔柔的, “脚疼不疼。”

    池木感激接过, “谢谢阿轩。”

    附近没有可以坐下的方,文谨轩便伸出手臂让池木扶着他的手腕换鞋。

    他半是责怪看着安柏诚,“你也真是的, 都不会扶一下木木的。”

    安柏诚眉梢微挑,视线缓慢落在池木裸露的脚踝, 不咸不淡问“你平时不穿高跟鞋啊”

    池木几分无奈, “你见我穿过吗”

    安柏诚实话实说“没怎么留意。”

    换上平底鞋的池木获得了重生, 懒得和他一般计较, 慢悠悠跟在他们身后, 习惯性保持适当的距离。

    虽然是在公众场合, 但这会儿行人稀少, 安柏诚毫无顾忌与文谨轩十指相扣, 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安柏诚素来易燥易怒, 但对待文谨轩还是有十足的耐心。

    晚间的风意微凉, 文谨轩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池木身上,三人走到停泊在停车坪的车前,安柏诚拿出一直拎在手中的画册,送给文谨轩, “你的画。”

    文谨轩接过,漫不经心问了一句“多少钱拍的”

    安柏诚随意扯了个价格“55万。”

    到底是相伴多年的情侣,安柏诚又极少对他撒谎,文谨轩很快捕捉到他话里的心虚,“真的”

    安柏诚作势点了一根烟,“真的,骗你干嘛。”

    基本可以断定不是这个价了。

    于是文谨轩看向池木,不温不火,“木木,他花多少钱拍的。”

    池木看了看安柏诚,又看了看文谨轩,一时不知道该帮谁。

    文谨轩也不恼,“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池木斟酌用词“再多个零。”

    文谨轩看了眼安柏诚,眼神极淡。

    安柏诚自知理亏,帮他们打开车门,为自己辩解“这不怪我,是有个傻逼非要和我抬价。”

    池木在听到他的措辞时抿了下唇,表示不悦。

    文谨轩问“谁”

    “夏则言。”

    “夏家的大公子”

    “不然呢”

    是不是应该夸他勇气可嘉,“你刚刚说人家是什么”

    “人傻钱多,”无知者无畏,安柏诚继续振振有词,“你见过一幅估价几十万的画,被人一百万一百万往上加吗这不是人傻钱多是什么”

    “你小点声。”

    如果他们稍微留意一下四周就会发现,不远处的树荫下,不知何时停放着一辆与夜色相融的劳斯莱斯,连号车牌嚣张得不可一世,直接暴露了主人的身份。

    劳斯莱斯后座的车窗留有一条缝隙,这里过于静谧无声,两人的对话随着晚间的风一字不落传入夏则言耳中。

    屈铭正襟危坐。

    厉害了,第一次听到有人评价夏总人傻钱多的。

    他小心翼翼察言观色,却见夏则言好似并不在意,微阖着眼,若有所思。

    还是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冲动,在抽烟室离开后,夏则言不由自主悄声跟在池木身后。

    看着她随安柏诚缓步离开。

    她的高跟鞋大概是有些崴脚,步伐怪异,那个叫安柏诚的男人却丝毫不在意般,甚至连脚步都没有慢下。

    看得他内心隐隐作痛。

    然后,他看着他们走向另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还给池木带了平底鞋。

    徒然间,有种足以令他兴奋到失控的猜测萌生,他屏住呼吸,果不其然看到安柏诚和那个男人十指紧扣。

    关系不言而喻。

    夏则言按捺不住内心疯狂涌动的欢喜,虽说事实应该八九不离十,但他还是拿出手机决定求证一番。

    只要涉及和池木有关的事情,他都不敢轻举妄动。

    夏则言拨通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个人,安柏诚查他近几年是不是在法国,以及”他顿了顿,“有一个男朋友。”

    劳斯莱斯缓速行驶在郊区的马路上。

    屈铭发现自从夏则言接了一个电话后,唇畔一直荡漾着愉悦的弧度,连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欢喜。

    他隐忍克制得很,极少这般情绪外露。

    屈铭猜测,可能是因为池小姐回来了。

    顷刻间突然下起滂沱的大雨,在车窗的玻璃砸出清晰的水声。车子缓缓驶入夏家的老宅,管家撑着伞过来接人。

    为了工作的方便,夏则言近几年都居住在外,除了节假日很少回家,管家在看到他时还有微微的诧异,“大公子回来了。”

    夏则言高大的身躯走进伞下,“不必惊扰我父母,我只是过来提车。”

    管家为难说“夫人还未入睡,您不去打声招呼吗”

    话音未落,温晴通过监控看到来者,从屋内走出,“则言,回来了”

    “妈,”夏则言的声线恢复到不辨喜怒,“我只是来提车,您早点休息。”

    “这么大的雨,你还要出门吗让屈铭送你就好了。”

    夏则言朝车库的方向走去,“不用,我有私事。”

    片刻后他开着一辆超跑从车库中出来,温晴在看到那辆车时瞳孔骤然紧缩,“则言,你”

    “不用担心,我会注意安全的,”夏则言和她告别,“我先走了。”

    夏则言太有自己的主见,且已到了而立之年,更加难以管控。

    那辆车是几年前夏则言夜间飙车时最喜欢开的一辆。

    温晴惴惴不安。

    雨越下越大,并没有停息的趋势,雨刷自动感应到玻璃板上雨水的累积,摆动得愈发勤快。

    夏则言十指紧握着方向盘,冷静分辨眼前路况,只是仪表盘上的速度在不断增加。

    池木走后的前两年,他积压太多的负面情绪,这种竞速方式反倒成了他最有效的释放方式。

    只是没想到原来正面情绪也是需要发泄的。

    他唇角微扬,眉眼里满是温情。

    池木,池木。

    夏则言一遍遍默念她的名。

    你是否也会像我一样,在每一个思念的夜晚里辗转反侧。

    也是否会像我一样,在孑然一身中等待归来。

    你一直都是我的精神寄托,是我从没想过放弃的温暖。

    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哪怕是进入深度睡眠,郁修竹对周围的事物还是保持着敏感度,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他几乎是一秒清醒,伸手接通电话,“喂”

    挂断电话后,他摇了摇怀中香软的小女人,“宝宝,快醒醒。”

    夏栀揉揉眼睛,表示对他动作的不满,“大半夜的,你干嘛啊。”

    “快点,”他的声音难得紧绷,“大哥出车祸了,现在在我们附近的医院。”

    “大哥”夏栀从床上惊醒,“他该不会又去飙车了吧”

    郁修竹已经在换衣服,闻言还有几分讶异,“飙车”

    夏则言那么冷静自持的人,私底下居然玩这么疯的吗

    因为夏栀和郁修竹离夏则言所在的医院最近,他们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医生说只是稍微撞到脑部,轻微脑震荡,并不严重,但还是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夏则言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头上绑着白色的纱布,倚靠在病床上发呆,他应该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连夏栀他们进门都没有发觉。

    他的眸色沉黑,瞳孔随着思绪的飘远出现涣散,黑发凌乱,看上去倒是有些狼狈。

    夏栀在确定他并无大碍后总算是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蓦然松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药水味,“哥。”

    夏则言并没有理她,依旧保持那一个姿势,素来深邃的眉眼蒙上一层薄薄的恍惚,出卖了他的走神,他好似在认真思索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难以被外界纷扰。

    夏栀又开始忧心忡忡,“我哥该不会被撞傻了吧”

    郁修竹好笑揉了揉她的长发,“别乱说,医生不是说没有大碍吗。”

    大概是听到他们的对话,夏则言终于动了动瞳仁,动作缓慢看向他们,最后停顿在郁修竹覆在夏栀头部的手掌。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抚摸池木的头的。

    聚精会神的时间过长,夏则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方,无奈揉了揉太阳穴,宽慰道“我没事。”

    “哥,你是不是”

    夏则言知道她的未尽之言,“嗯,大雨影响视线,你让妈他们不用过来了,我静养几日就好。”

    “你知不知道我们会很担心你。”

    “抱歉,”夏则言从嘴中溢出两个字,神色恍惚,“以后不会了。”

    反正她也回来了。

    郁修竹发现夏则言一直盯着他和夏栀亲昵的举动,便问道“大哥在想什么”

    夏则言一双漆黑的眸一瞬不瞬看着他,话语严肃又认真,“你当初是怎么追到夏栀的”

    不曾想他会这么问,但郁修竹有几分了然,认真思索后言简意赅回答“厚脸皮。”

    作者有话要说  夏则言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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