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36、第36章:晋江独家
    田酒被田大勇拉着骨碌碌转了一圈。看他熬了一夜一副憔悴的模样, 心里有愧。脑子乱糟糟的,忐忑开口道“爸,我妈她”

    “你昨晚去哪儿了”俞蓁打断了她欲出口的话。

    他是个急性子, 一向没什么耐心。依旧是那副凶巴巴的表情,只是语气较之前稍缓了些。

    田酒看了他一眼。没精力跟他吵, 简短作答“同学家。”

    “哪个同学”俞蓁又问。

    咄咄逼人, 没完没了。田酒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闹着脾气别过脸,没接话。

    俞蓁很快注意到了异常, 迈步走到她身边, 伸手想摸她红肿的脸, 被她一下掸开了。前伸的手扑了个空, 看出她在抗拒, 皱眉道“你的脸怎么”

    “嘘”田大勇及时阻了他的话。暗暗给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别提前一晚的事。拉住田酒的手,连哄带骗地把她往楼里带“小酒,跟爸爸回家。饿了吧爸爸给你做早点吃。”

    田酒被他拉拽着往前行。低埋着头,没再吭声。

    俞蓁转头目视着他们往楼上走。

    原地踌躇片刻, 迈步跟了过去。

    家门没关。

    朱招弟搬了张椅子堵在正门口,怀中的鸡毛掸子架着正做小鸡啄米状的脑袋, 眼皮直打架。

    看这架势, 应该也是一宿没睡。

    要不是前一晚在瑞旸那儿误喝了像是酒的饮料,她也不至于闯出这样的祸。只是前一夜没能回家的理由,她无论如何都不敢说。

    能预料到之后一问三不答的下场必然又是一顿暴打。近门前, 田酒怂了。被田大勇攥着的手迅速后缩。

    田大勇没能拽动她,跟着停了下来。

    田酒指了指正打瞌睡的朱招弟,冲他猛摇了摇头。悄声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脑袋一歪,翻着白眼吐出舌。

    田大勇看懂了她的意思,配合着点头。悄咪咪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摸着下巴寻思要怎么给她打掩护。

    俞蓁站在那对像是在互对暗号的父女身后,左右瞧了瞧。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也不知这二位在纠结什么。以他对门内那位的了解,田酒这顿打是逃不掉了。

    临时决定推他们一把,咳了一声。在他们回头之际面色无异地大步从他们中间挤过去,缓步走向被轻咳声吵醒的朱招弟面前,道“朱姨,小酒回来了。”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俞、蓁”田酒气到磨牙。飞起一脚欲踹他,被举着鸡毛掸子怒气冲冲跑出门的朱招弟吓到瞬间魂散。

    “老婆老婆,你别冲动。”田大勇匆忙拦住朱招弟,劝道“你有话好好说,孩子才刚回来,你别吓着她。”

    朱招弟向来不听人劝,没能推开阻拦她的田大勇。

    手中的鸡毛掸子指向退至楼梯口的田酒,扯着嗓门怒骂道“你个死丫头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到底是跟谁学的现在不仅学会了顶嘴,还学会离家出走了看我不打死你也好过你搁外头被糟蹋白养你一场”

    白养她一场

    原本要躲的田酒听清了她说的这番话,倏地止步。

    一双眼直勾勾看着她。

    视线紧锁在田酒身上的俞蓁窥见了她眼中骤然变化的情绪,终于意识到了点什么。

    这会儿有些恼自己的多嘴。

    对门的俞奶奶听到外头的吵闹声,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

    左拦右拦地在帮着劝。

    朱招弟完全没管旁人说了什么,一见田酒这副表情,就觉得她就是不听话欠揍。在她那个年代,秉承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念。

    旁人越劝她越来劲,跳脚道“你这什么态度好啊,翅膀还没硬就想学人飞了看我不打醒你”

    她用力挣开了田大勇的束缚,挥着鸡毛掸子就往田酒身上砸。

    田酒没动,完全没有要躲的意思。挺倔地咬紧牙关,默然看着她。等着她那一鸡毛掸子挥过来。

    俞蓁快步上前,下意识想抓住朱招弟挥向她的那根鸡毛掸子。前伸的手稍滞,转手伸向了田酒,拽着她的肩把她护进怀,用后背替她挡住了挥来的鸡毛掸子。

    容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但目前的情况,让朱招弟把心里的那股火泄掉才能谈之后的问题。

    背上狠狠挨了一下,皮肉开裂的痛感钻心。虽是痛极,但他忍住了,哼都不带哼一下的。免得一旁在劝的奶奶看着心疼。

    田酒在他怀中怔住。半晌,抬眼看他。

    俞蓁直起身,撞上她的视线,缓着气氛打趣道“看什么别瞎感动。我可不接受以身相许那种烂俗的套路。”

    俞奶奶一看孙子被打,立马心疼得不行。

    上前抢夺朱招弟手中的鸡毛掸子,怨道“招弟啊,我说你这怎么还真打孩子啊这都什么年头了,就连我这老太婆都知道教育孩子不能用打的。哎呦喂,这要是打坏了可怎么是好哦。”

    朱招弟一看打错了人,自知理亏,声小了不少。歉疚道“俞奶奶,对不住啊,我是没注意小蓁突然跑过来,不是故意要打他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那幸好是小蓁挡住了呢。这鸡毛掸子万一真落小酒身上,好好的女娃娃留疤了那还得了”俞奶奶护短道。

    “奶奶,我没事,一点都不疼。”俞蓁及时插话。转头看向朱招弟,劝道“朱姨,你人也打了,气也该消了。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事,就别计较了。”

    “一事论一事,这两码事。”朱招弟犟道。

    一群人堵在楼梯口,闹哄哄一团乱。

    田湛从楼下上来,一眼就看见了被俞蓁紧护在身后的田酒。快步上楼,拽住田酒的胳膊上下打量,语气挺急地问“姐,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一”

    确认她无恙,他话音顿住,松了口气,道“算了。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能烫心的一句话,比任何安抚的言词都有效。

    眼眶潮热。田酒掩饰着低下头,吸了吸鼻子。

    “你们父子俩真是一个德行,都不知道好赖。”朱招弟指了指前一晚不管不顾冲跑出去找姐姐的田湛,气道“特别是你这臭小子,我早晚有一天得被你气”

    “是你生了我们,你永远占理”田湛火气挺大地打断了她的话。

    “挥手就打,张口就骂。我们不是人吗姐姐她,难道就没感觉吗还有你到底问清没有,昨晚,在我姐到家之前,她究竟发生了什么”田湛攥紧了拳,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吼声太大。

    可他脖间暴起的血管,还是刺痛了田酒的眼睛。

    朱招弟没料到她的宝贝儿子会这么对她说话,捶胸顿足道“哎呦喂,没法活了我这是生了对什么冤家都是没良心的。我就不该”

    “妈”田湛喝止了她的话。深吸了口气,提醒道“去问问你那个好弟弟,我们那个所谓的舅舅,他都做了些什么。”

    朱招弟的气没消,一直板着脸。

    带着脾气拿放东西,动作大开大合。屋里哐当作响,乌烟瘴气。

    田酒没把情绪放脸上。强打起精神,简单吃了几口田大勇特意为她准备的早餐。借口要早些去学校补作业,回房整理好书包,出了家门。

    田湛不放心她,默不作声地跟出门,发现俞蓁在外头等着。撞上俞蓁看过来的视线,田湛没吭声。关上门,重新放下书包,折回餐桌边继续吃剩下的半碗粥。

    俞蓁与田湛的视线短暂触碰,很快转向了一见他就发愣的田酒。迈步往前走,朝楼梯方向抬了抬下巴,道“走了。”

    “你”田酒跟过去,紧了紧肩上的书包,问“疼吗”

    “废话。”俞蓁反手抚了抚后背。心道都见血了,能不疼吗

    没听到她有回应,俞蓁回头看她,玩笑道“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感动啊”

    “才不是”田酒矢口否认。这事按常理应该是要道谢的。不过她跟俞蓁从小闹到大,真要跟他说这样的客气话,她怎么想都觉得矫情。

    因他这戳中心事的话噎了一下。田酒抬手按住他侧转过来的脸往回推,嘴硬道“那也是你自己要替我挡那一下的,别回头借这事又讹我。”

    “”俞蓁扒开她摁脸的手,气笑了“哎呦喂,您可真有良心。”

    “还行。”田酒顺势谦虚了一下。

    行至楼下,俞蓁面朝着她往后退行,道“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今天的奶茶钱你请了啊,工、伤、费。”

    “嗯。”田酒大方应下了。眼瞅着他要撞自行车上了,抓住他的校服领口拉了他一把,嘟囔了声“可给你能耐的。”

    时间还早,教室门没开。

    田酒和俞蓁一蹲一站地在教室门口等了会儿才有人来开门。

    她被痛经折磨得有气无力。

    俞蓁半搀半扶地把她带进教室,不忘损她几句。

    进教室,回座。

    田酒第一时间拿出前一晚没完成的作业,趴在桌上写写算算。才写了两三道题,就觉得眼前发黑,冷汗直冒。

    实在是很难集中注意力。她捂住一阵阵抽痛的小腹在课桌上趴了会儿,稍稍缓过了劲。

    拿起杯子接了杯热水,撕开小袋装的姜糖,倒进杯子里搅了搅。

    她抱着泡有红糖水的杯子慢慢喝着,抬眼之际看到瑞旸从前门进了教室。

    与她视线撞上,他似在掩饰,抬手压低鸭舌帽帽檐。

    田酒眨了眨眼,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错开,低头看桌上铺开的试卷。

    杯中的热气蒸在脸上,暖融融的。

    三三两两,不时有人进教室。

    教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许佳佳跟蔡包过在校门外遇上,结伴进门。

    跟田酒互道了声“早”,许佳佳放下书包,拉开椅子坐下。转头盯着唇色泛白的田酒看了看,伸手摸她额头试温,问“小酒,你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田酒摇了摇头,附到她耳边小声道“痛经。”

    “啊。”许佳佳小幅度点了点头,压着声问“离打铃还有一点时间,需要我陪你去洗手间吗”

    田酒拧上杯盖,点头应了声“也好。”

    “这怎么又饿了敢情搁家里吃的那顿早饭是吃了个寂寞”蔡包过揉了揉肚子,回头问“老蓁,你那有食吗”

    俞蓁看向教室外的视线收回,嫌弃道“猪啊你。没有。”

    这话蔡包过就不乐意听了,回嘴道“没有就没有,这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呢你见过像我这么帅的猪吗”

    俞蓁没闲心跟他胡扯。注意到身边那位把手伸进了书包,视线转了过去。

    瑞旸抬指挑了一下帽檐,把备用的止痛药揣进兜。

    起身离座,经过田酒的座旁,步子稍滞。抓着药盒的手抽出口袋,捏到变形的药盒丢进了她的桌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