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搞砸了。
芙尔躺在地上，一脸肃穆，若不是身边还跪着个义警帮她固定伤口，整个现场就像是她的葬礼，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她还感觉有人在自己耳边吹唢呐。
以后再在大失血的情况下给人打电话她不如直接废档重来吧她完全不知道在那么多表白的句式里她为什么选择了最容易打入be的那两个字，难不成她骨子里也和霸道总裁一个熊样喜欢拿钱羞辱女主吗
诚然与迪克交谈的过程中她就发现对方生活并不宽裕，有这样的设定她丝毫不在意给纸片人花点钱，芙尔都能想象对方穿上西装梳起背头的养眼，可这也不是她明晃晃羞辱别人的理由啊
这一切都怪布鲁斯韦恩，自己一定是攻略那么多次被他传染上那副花花公子作态了。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芙尔根本没有发现下手利落的黑披风义警早就瞥了她好几眼。在旁人看来，她不喊痛只是哆嗦流汗的模样简直能和电影里就着烈酒取子弹的硬汉相媲美，蝙蝠侠刚想出声夸奖她的临危不乱，便听见她气若游丝地道
“布鲁斯韦恩，竟恐怖如斯。”
说完就因为休克晕了过去。
蝙蝠侠雕塑般不变的唇角微乎其微地耷拉了一秒。
捕捉到救护车急促的滴嘟声，他抱起女孩送上担架，目送着车辆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回到奄奄一息的抢劫犯身侧，在他哼哼唧唧的时候补上了一脚。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的黑暗骑士心情着实糟糕。
芙尔可不知道自己给这座城市的招牌英雄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之前的周目里她也遇见过对方，他们交流的最多一句话就是布鲁斯又撇下她一个人逃去哪了。蝙蝠侠的做事风格她不是很喜欢，闷得像个葫芦，说了半天话也不一定能换来对方一个眼神，有时候她说着说着还发现人没了，换别人指不定要吓出心脏病。
守护城市的义警显然也是个可以攻略的角色，但芙尔不确定他摘下头盔有没有布鲁斯帅，再加上她对个人英雄主义不太感冒，于是理所当然地忽视了他。
在身体陷入昏迷的状态下，她正以第三人称的视角观看剧情。当迪克气喘吁吁赶到医院时急救室的灯还亮着，芙尔像只幽灵般跟着这个满头是汗的青年东奔西走，医务人员好像把他当成了病人家属，迪克也未推脱，还垫付了一部分医疗费。
看着他空空如也的钱包，芙尔心中一软，果然她的推测没有错，迪克拿的就是霸总文小白花女主的剧本啊
她其实完全没想过对方会为几小时前还是陌生人的自己做到这一地步。
芙尔的意识此时坐在青年身侧，急救灯在他侧脸撒上一层红光，让笼罩在光线中的蓝眼睛亮得发紫，开始往另一个人的瞳色靠拢。
轻声的叹息中，迪克仿佛回想起什么，有些哭笑不得的无奈“包养，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走道里的光线并不亮堂，青年以肘撑膝，把脸埋在手心里，看不真切。
但也没有生气的迹象。
终于松了口气，芙尔鼓鼓腮帮子，恶作剧似地戳了戳青年额前的碎发，却见他忽然扯了扯里衣的领口，视线直直向她射来。
准确来说，是透过她看向了走廊。
瞬间漏拍的心跳重回正轨，芙尔暗叹一声时机也太巧了些，顺着他的目光也望过去。
站在走廊上的护士正抱着资料夹窃窃私语。
“听说那姑娘是被抢劫犯捅了一刀才进来的”
“真的假的上帝，连钻石区都会发生这种事。”
“你说被抢的又不是她，这么着急追上去不就是送死吗”
“别这么说，之前护士长说漏嘴，劫匪的眼睛都被她用手指戳烂了。”
“好可怕，难道又是一个隐藏的反社会人格”
想要接话的护士被一声重重的咳嗽打断，转头便见坐在不远处的黑发青年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
同伴猛地扯了她一下，两人都想起十几分钟前她们还感叹过美人就是不缺追求者。
迪克收起了全部的柔和气质，严肃的面庞让人压力倍增“我想在背后议论一位心地善良的女士并不是礼貌之举。”
这样的质问曾经吓得布鲁德海文的混混们不打自招，拿来对付这两个女孩子更是事半功倍，见护士们落荒而逃，他重新靠回椅背，锋锐的不悦也如潮水般褪去。
旁观全场的芙尔默不作声，她继续和迪克在急救室外坐了一会，望着他接了一通十分紧急的电联，再三犹豫还是从医院离开了。
“没什么好生气的，这样嚼舌根的人哪里都有，”少女被包裹在空无一人的走道里，慢悠悠地自言自语，“不过还是谢谢你。”
如芙尔所料，不出三小时医生把脱离生命危险的她送去了病房等待期间她还下线睡了一觉，待她回到游戏，床边除了医生还围了一圈西装大汉。场面堪称壮观。
在记忆里翻了半天，她终于想起这是怎么回事，为了身份设定的严谨性游戏会给玩家配备完整的身世，通常都是背景板，起不了什么作用，她重开了将近两百回碰见他们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没想到在自由模式上线那么快。
“好久不见，勒布朗，”芙尔准确叫住了正和医生对峙的光头男人，朝他微笑，“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对方沉默地转过身，这时她才看清男人臂弯里抱着一坨毛茸茸的东西，它那黑豆似的小眼睛眨了眨，紧接着便跳到病床上，张开翅膀嘎嘎大叫。
“巴兹”
芙尔发出中气十足的尖叫，坐起身把小企鹅抱了个满怀，任由它怎么拍打自己的脑袋都不松手“你又胖了嗯嗯，我知道你也很高兴见到我”
光头有些看不下去，幽幽补充道“小小姐，我想巴兹先生的意思是让你注意伤口。”
沉迷吸小动物的少女充耳不闻，倒是一旁的医护人员心惊胆战，备好了止血钳和纱布。名为巴兹的企鹅忍无可忍，闭上喙作势要在女魔头的漂亮脸蛋上捅上几个窟窿才被不情不愿地“松绑”。
它人性化地对着芙尔傻兮兮的笑脸叹气，接着又看向被保镖们吓到的医生，犀利的眼神刺得对方抖了抖。
“巴兹先生希望你们不要忘了与科波特家族的约定。”
勒布朗尽职尽责地当着翻译，并把这些可怜人打发走。
病房里只剩下她和臭名昭著的黑帮成员，芙尔却不紧张，低下头由着企鹅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勒布朗表示要将她转移到老宅休养，被她一口答应了下来。
病床移动间，她语气平静地询问守在旁边的光头男人“我的家乡有句话叫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要我去做什么呢”
勒布朗用那双见惯杀机的双眼看向她，少女姿态放松，柔软而脆弱，根本不是能在枪火里打滚的类型。
“奥斯瓦尔德先生被红头罩枪杀，你作为养女也是时候为科波特做些什么了。”
“你得把冰山赌场抢回来。”
餐盘在银叉猝不及防的碰撞中扯出一道令人牙酸的声响。
这声动静惊醒了桌旁两人的精神，同样黑发蓝眼的青年放下盛满麦片牛奶的碗，语气生硬却藏不住担忧。
“你又做噩梦了，布鲁斯。”
常年的训练锻炼了他的眼力，足以看穿养父不够成功的伪装。理查德格雷森指了指自己的眼眶，企图像往常一样开玩笑，“你的黑眼圈快掉进盘子里了。”
晨光泼洒在餐桌另一头的男人身上，他垂着眼睫，继续切着松饼，好似全然屏蔽了迪克的调侃“我不记得有教过你在满嘴食物的时候说话。”
“我只睡了三小时就来陪你吃早饭也不是为了吵架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气，话语被他用牙碾碎了才吐出来，“和我谈谈阿弗说他好久没在餐桌上见到别人了提姆忙着处理康纳失踪的事情，达米安也没有回来的意思，只剩我们，就像很久以前那样。”
眉目中充满阴郁的韦恩企业ceo终于屈尊分给了他一个眼神，要是芙尔身在此处，一定会认为自己的攻略对象精神分裂了。他停下把松饼送进嘴里的手，捏着叉子转了半圈。
一段静默的拉锯后，布鲁斯开口“全是血。”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迪克却没有打断，昨夜他接到电话赶到蝙蝠侠身边时他已然口鼻冒血地躺在小巷中央，有人射断了他的钩索，可这不是黑夜骑士失误的主要原因。
他等待着养父多说些什么，布鲁斯却把视线投向他身后伫立着的红色古董瓷瓶上说起来，家里什么时候添了这么一件大家伙
男人不知迪克的腹诽，只要闭上眼他就能听见雨水倾盆的噪音，仿佛无穷无尽，有人在昏暗的雨幕里呼吸，吹拂到他脸上似是羽毛般瘙痒，又混着奇异的眷恋。
有东西淅淅沥沥地滴在他唇边，直到滑入口腔他才尝出那是血的腥味，他极力想要挣扎，身上的压力重若磐石，女性的嗓音同时落下来
“别睁眼布鲁斯，这样的我实在太丑了，你不会喜欢的。”
她句末的颤音将他的心也一起撕成两半，梦里的他不知道在后悔什么，提不起一丝力气翻开挡在他身上的人，更别提看清对方的脸了。
“你在听吗，布鲁斯实在不行去请扎坦娜过来，再这样下去你绝对没法继续夜巡”
迪克蓦然放大的音量惊得他回过神，发觉青年正抓着他的肩膀，力度不小。布鲁斯拂开他的手，不再一意孤行。
他有非搞清楚不可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替身文一定要有包养，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大哥不行还有二哥碎碎念
感谢截止目前的评论和收藏，有哪几个小伙伴那么大手笔投了营养液，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