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上战机。
舱内几乎没什么装饰，芙尔坐在从墙内延伸出来的金属座板上四处张望，时不时踮起脚尖，以免被地板冰得龇牙咧嘴。
蝙蝠侠和夜翼正忙着捣鼓简易治疗台，没空理她。这简直是个大好的机会，芙尔偷偷掏出手机，拍了一张三个人都入镜的合影，准备下了线传到论坛上。
以前她也不是没想和城市吉祥物合影，但蝙蝠侠懂得都懂。
不等她查看照片拍得如何，更年轻的那个版本处理好伤势，抬手招呼她过来。芙尔做贼心虚地捏紧手机，坐到两人中间的治疗台上。
她的裙子早已残破不堪，少女本人倒是对此没什么自觉，两条肉乎乎的长腿被挤压出饱满的弧度，夜翼眉头一跳，卸下蝙蝠侠的披风丢了过去，换来青年莫名的咋舌。
紧接着他摊开掌心“手机。”
芙尔僵硬地把披风抱在胸前，求助的视线投向替她看伤的蝙蝠侠。
对方顶着十分有威慑力的行头耸了耸肩，爱莫能助。
可恶既然是蝙蝠侠就给她支棱起来啊
内心狠狠磨牙的同时，她深吸一口气，用三天没吃饭后看见食堂阿姨的渴望和期许汇聚而成的目光试图动摇面前的男人。
夜翼沉默了，他今晚格外寡言，不知道是不是怕说话大声了衣服会被胸肌撑开。
芙尔感觉有戏，变本加厉地睁大了眼睛尽可能地让自己显得楚楚可怜。
男人放下了抱胸的双臂，就在她想欢呼成功之际一指按住她的额头推回治疗台，不由分说掰开她的手拿走了手机。
蝙蝠侠看着芙尔瞬间不可置信的表情使劲憋笑。
声带受损的她只能冲他挤眉弄眼，不仅半点杀伤力没有，反而逗得青年更想笑了。夜翼仿佛完全无视了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把检查好的手机往少女手里一塞，动作像把挥下的切纸刀。
“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别那么紧张，b咳、夜翼，”可以看出今晚过后年轻的蝙蝠侠会因为憋笑而多出两块腹肌，“你看不出芙尔很不自在吗”
少女面无表情地接受各类药膏在脖子上糊来糊去，心道这人撒谎不打草稿，过了一会才猛地反应过来，伸手捏住了青年摆动的小臂“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灯光下的红眼睛像两块宝石，紧紧注视着身形一顿的蝙蝠侠，率先开口的却是一旁的夜翼“他和迪克是朋友。”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人爽朗的笑容，芙尔很轻易就接受了这个理由，毕竟没人会不喜欢理查德格雷森，哪怕是义警也不例外。
青年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女孩再度发问“他怎么形容我的”
从她期待的神情来看，倒不是出于多疑的追问，而是单纯在意迪克对她的看法。
于是面具之下的青年本人一时半会只是张着嘴，视线不由自主地躲闪，就好像多看对方一眼少女就能透过心灵的窗户瞧见那头拼命在胸膛里乱撞的鹿。
这很正常，她美得就像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女主角，对他人毫不吝啬善意，更是在被小丑绑架时表现出了非比寻常的坚毅和聪慧，除却行事太过大胆和脱线这也不能算是缺点，任何喜欢姑娘的男人都不可能拒绝她。
手里一轻，蝙蝠侠脱离自己的思绪，望向接替他工作的男人。他轻而易举就把芙尔的满腔期待挤回肚子里，看上去仍是那么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他知道夜布鲁斯根本表现得不像他自己。
为什么不把芙尔送到警察那，反而留在飞机上
他说是为了省掉少女因自卫而免不去的笔录，要不是迪克听说过一周前芙尔避免他摔得头破血流的事，绝对会被他冠冕堂皇的说辞骗过去。
在真正的蝙蝠侠身上寻找私心是世界上最难的任务。
青年看着布鲁斯为芙尔检查喉咙内部，他脱掉了手套，拇指按在女性软绵绵的下唇上。
极轻地，像是错觉般的摩挲。
不，怎么想都不太可能。迪克冷静地想，以自己养父那“漂亮女人揍你就是喜欢你”的不靠谱论调而言，过分年轻又有些柔弱的芙尔完全不在范围内。
他一定是这几天代班出幻觉了。
被暗中提及的芙尔却快烦死了，夜翼真是无论换没换制服都一样不留情。她张着嘴，被他用压舌棒按了半天整个下巴酸胀得不行，偏偏这个男人动作慢条斯理，她还没法狠狠咬他一口。
小心眼，他绝对是在惩罚她之前偷拍合照明明她还小声道歉了
时间慢得格外煎熬，终于结束酷刑的少女靠在治疗台上生无可恋，忽地听见夜翼低声询问“你学过什么，芭蕾”
他猜测之准叫她瞪大眼睛，也顾不上记恨，开口；“算是吧，你还真是名侦探啊。”
“这种事看腿型就知道了这个给你，”蝙蝠侠这时插入对话，把一杯冰凉的药剂递向她，“消肿的，一口气喝下去含一分钟。”
直到东西入口芙尔才意识到为什么要一口气喝完，苦味肆意刺激着味蕾，她用尽全力控制着本能才不至于把药吐出来。
一分钟过完，她仿佛能看见天国的太外婆在朝她招手。
突然，她感觉有人用棒棒糖戳了戳她的脸，抬眼一看是蝙蝠侠的“慰问品”，还是她喜欢的牌子，顿时鲤鱼打挺握着他的手说谢谢。
“活过来了”含着糖果她咕哝着，眼中披着蝙蝠套装的青年形象逐渐高大起来，“你真的该多做做蝙蝠侠，哥谭市的gd都会因为你而拉高。”
他和身旁不置一词的夜翼对视片刻，不知为何吞下了这是对方才会准备的事实，勉强笑了笑“谢谢。”
全套检查下来蝙蝠战机也差不多到了芙尔定下的酒店。考虑到自己的背景设定，她也不敢带着两个义警大摇大摆地回科波特老宅，在外面住一晚是最好的选择。
相比冷淡又阴晴不定不定的原蝙蝠侠现夜翼，更年轻的这个版本要平易近人不少，送她下飞机时对方还体贴地表示会联系迪克明天带她去医院，主要再检测一下笑气可能残留的影响，芙尔点点头没有拒绝，她也挺想那双稍有些偏浅的蓝眼睛。
洗漱一番躺在套房柔软的床上，她退出游戏摘下头盔，骤然缩小又昏暗的房间令她不适地眨眨眼，下意识又把目光放在天花板的海报上。
真安静啊。
没有车水马龙，没有人声，什么都没有。
此刻意犹未尽的大脑开始翻看回忆，芙尔点击暂停，她把画面定格在改装巴士冲破路障的那一刻，鲜血令她头皮发麻，呼吸急促，随之而来的还有久违的耳鸣。现实里没有开关给她关闭痛觉，少女只能捂住脑袋努力不发出呻吟。
必须干点别的分散注意力。
她摇摇晃晃地支起身，再次爬去冰箱找酒喝。
背靠着的书架轻轻晃动，掉下来一张唱片。
芙尔凝视着上面的字宝冢音乐学院第99届本科，一次公演曲目总集。
“终于轮到我做歌剧魅影了。”
一行眼熟的小字在下面得意洋洋地散发着存在感。
再也按耐不住，她举起酒瓶，对着唱片砸了下去。
“哗啦。”
阴云密布的哥谭再次用冷色的天光开启早晨，落地窗后，套房的住客正对着地上碎掉的玻璃杯为难，她披着长风衣，内搭一条皮质吊带裙，正是大醉一场才上线的芙尔。
少女与人有约，没时间清理，只能用地毯盖住碎玻璃，出门示意前来打扫的工作人员小心些。待她赔偿完不慎失手打碎的玻璃杯走出酒店，发现已经有人等在门口了。
迪克穿了件夹克，下摆到跨，却依然能见身材的挺翘。他一眼就在人群里发现了面露思索的银发姑娘，一边向她挥手一边靠近，蓦然听她严肃道
“你和夜翼一定关系很铁。”
他怔了半秒，方意识到她是指平时的夜翼“为什么这么问”
“他都愿意把练臀秘籍分享给你，”她死死盯着迪克的屁股，直到他倍感尴尬地把夹克往下扯，“真是太狡猾了迪克我也要和他成为闺中密友”
青年想笑，又觉得耳朵发烫，最终绕到芙尔身后推着她往前走，风吹来洗发香波甜甜的水果味“咳，事实上，他是跟我练的，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此言果然转移了她的关注点，迪克觉得这样叽叽喳喳的她着实可爱，又不免在心里叹气。
对芙尔说谎让他感觉很糟，纵然这是个融入他日常生活的谎言。
等在楼下的时候，他曾想过要不要推荐对方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不过看她现在精神的样子，大概是不会听进去的。
他们一路聊着最近发生的趣事，还有即将上映的电影，乘坐出租来到私人诊所。这里由韦恩医药资助，专门针对哥谭各类犯罪者的特质毒素，经过昨日的笑气袭击理所当然地大排长龙。
“你不去工作真的没事吗”芙尔担心会打扰到迪克的出勤。
忙活了半天，他们终于坐在诊所的等候室里，青年正把刘海往上捋，闻言笑起来“没关系，等了这么久会不会无聊”
芙尔眼神闪烁，隔了一会才回答“和你待在一起我永远不会无聊。”
不等迪克思考她语气稍显沉重的原因，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将少女从思绪中惊醒，她抱歉地向他摇摇手机，跑到走廊上接电话。
被留下的青年略作犹豫，从口袋里掏出通讯器，插上耳机。
里面赫然播放着的是芙尔的声音。
“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你那里的事都处理完了吗”
对面的男声低沉嘶哑“小小姐，我的属下找了您一天。”
“这样啊请帮我转告一声对不起，”少女依旧温和，说出的词句却含着不满，“像以前那样不管我不好吗科波特先生收养我又不是为了培养一个继承人。”
一个所有哥谭义警都耳熟能详的姓氏。
迪克捏着通讯器，很难说清自己心中是何滋味，耳机里的对话仍在继续。
“请您不要再任性了，”企鹅人手下大将保持着平平的口吻，细听才能感受到他压抑的脾气，“干部们通过了你那个胡闹的提案，今晚八点必须到冰山赌场来。”
芙尔震惊的语调像是完全没料到这件事“真可怜，是被红头罩逼疯了吧总之我知道了，那没什么事我就挂啦，还有朋友在等我呢。”
“慢着”这是迪克头一次听见那个凶神恶煞的光头大汉发出如此犹疑的问询，“你有把握赢过他吗”
通话陷入须臾的静默。
“啊，你说那个，”芙尔不好意思地、天真地笑了两声，“其实我完全没碰过赌博。”
作者有话要说透过大哥的好感滤镜，我们能看见一个被美化过一百倍的女主。
他吐槽老爹不遗余力，但是自己的那么多任女朋友有几个没揍过他呢
感谢大家的评论和收藏，我都有看今天一下子掉了七八个收藏我顿时汪得哭出声，并发誓一天不看后台，结果不到两小时就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