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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episode 9
    “砰”

    异物刺入大阳穴而带起一部分脑组织飞出头骨,拥抱自由。

    游戏账户瞬间扣除了一百万。

    她几乎是用出吃奶的劲冲进厕所,扒着马桶吐得声势浩大,却因为胃里早就被掏空而只能呕出些许酸水。

    再然后吃止疼片,洗脸,爬回房间。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毕竟谁叫她在游戏里已经被杀了整整二十次呢。

    芙尔的目光在触及床上的头盔时反射性地捂住嘴,僵了好一会才勉强压下不安分的胃袋,近乎脱力地把头砸在被褥里。

    她原以为关闭模拟痛觉就算大功告成了,结果保持清醒的意识能感受到每一寸被子弹搅动的大脑、头骨碎裂时的声响,甚至她闭上眼还能回想起脑组织烧焦而产生的气味。

    对不起,她向全天下好吃的猪脑花道歉。

    虽深知自己的状态不适合继续游戏,芙尔捞起头盔看了眼映在内侧的倒计时,距离坏档只剩十分钟,要是再消磨时间她就白白把珍稀道具给浪费完了。

    算算时间差,最多还剩一次机会。

    熊熊燃烧的玩家精神死活都不想让芙尔放弃,反而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红头罩的运气和她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二十次里她有三分之二都死在了前三枪,上一局是坚持最久的,眼见幸运天平要偏向自己,结果红头罩开的第五枪依旧不见血。

    于是芙尔再一次对着脑壳扣动了扳机。

    经过百周目时的教训,她早在商城里买了一个账号限购一套的珍稀道具轮回卡,只要玩家在必死局前十分钟使用,那么直到角色死亡的这段时间便可以重置。而为了保证玩家的身心健康和游行平衡性,轮回卡的重置时间是现实中的一个小时,并且每次重置都要花费一笔不菲的价钱,可以说除了像芙尔这样冤大头又跟数据较死劲的人以外,大多数普通玩家都不会买这种败家玩意儿。

    她把床头的半杯水喝完,再一次深呼吸戴上了vr头盔。

    白光中装修精美的办公室逐渐显现轮廓,芙尔拉开面前的椅子落座,红头罩在她的对面,被多米诺眼罩遮住的双瞳与她恰巧撞上,得到了少女下意识扬起的笑容。

    现场被赌桌分隔为明显的两个阵营,勒布朗眼观鼻鼻观心站在她身后,红头罩则驱散了原本待在房中的男秘书和保镖,只留下先前可爱的女侍者为他们倒酒。

    喝了一小口加冰的朗姆,芙尔在直冲后脑的灼烧感中眨眨眼,重新嗅到了空气里弥漫的紧张感。

    柯尔特左轮就放在正中央,红头罩使了个巧劲,让它转动起来。

    “等等。”

    她一把压住冰冷的枪身。

    男人把肘撑在扶手上,用指关节轻轻敲着鬓边,相比芙尔端正的坐姿,他显得过分懒散了些。

    仿佛他身处的不是赌上性命的游戏场,而是在台下观看表演。

    “怎么后悔了”

    红头罩的口吻甚至算得上亲切。

    芙尔打消了这个恶寒的念头,目光灼灼“我们来石头剪刀布吧,这样更快。”

    他的手指顿在半空“你在开什”

    “预备”没有给对方说完的机会,她率先举起拳头,“石头,剪刀,布”

    红头罩反射性跟上了她的动作。

    “我赢啦”芙尔高举双臂欢呼,这对她来说可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兆头。

    相比赌桌那头快乐的小姑娘,红头罩这里的气压可不算高,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透过指缝则是对手的笑脸不止是他,或许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理解她在想什么。

    不等他出声提醒,哼着小曲的科波特小姐已经双手持枪,表情未变地扣动了扳机。

    “咔嚓。”

    她轻松得不可思议,侧首亲了亲饶她一命的左轮,而后放在桌上推到他这头。

    光头壮汉在她身后流汗,握在一起的双手此时才缓缓松弛下来,看上去比本人更紧张。

    红头罩收回目光,在芙尔期盼的眼神中拂上枪身,打开保险栓,顶住自己的太阳穴。

    “咔嚓。”

    “真可惜,你就不能在我之前死一次吗”

    少女本人或许没有自觉,但用她沙苹果似的声线吐出的词句比起埋怨更像撒娇。男人把玩着左轮,深色的口红印被他用指腹一点点抹去,沾在手上如同成熟而馥郁的玫瑰榨出了汁水。

    “不行,”他试图从芙尔的脸上捕捉到端倪,“但你可以在开抢前再转一次弹匣。”

    惊讶在她的红眼睛里一掠而过“你是在给我放水吗这可不是儿戏,如果中枪你就再也见不到重要的人了。”

    红头罩的嘲讽连面罩都遮不住,他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能从做你们这行的人嘴里听到这个说法真是百年一遇,我可看不出你有那么珍惜生命。”

    果然,前几次也他也说过类似的发言把同为黑帮的自己和他们隔开。芙尔若有所思,红头罩却不等她回答继续道,“况且这场赌局的目的也不是致我于死地,而在于拖延时间。”

    余音未了,他们便听见办公室的落地窗外传来一声巨响。

    突如其来的震感摆弄着整座冰山赌场,芙尔抓着椅背稳住身体,转头望向并无讶色的勒布朗。光头避开了她的视线,如前二十次一样对此心知肚明却未告知她。

    少女叹了口气。

    赶去阳台观察情况的女侍者很快回来了,望向她的眼神中带着早知如此的鄙夷“是企鹅人的扑克帮。我的姐妹已经上去迎战了,怎么处理这两个人,红头罩先生”

    趁着人说话的罅隙,芙尔捡起了桌旁掉落的左轮手枪,她直起腰,发现男人从未把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便笑起来“游戏不能中途结束,但可以加入新的规则。”

    “你只想找到藏在我这的老肥鸟,但你的部下可不这么想。”他大步走了过来,按住芙尔持枪的手,温度隔着皮套都能感受到,“结束吧,你只是他们推上来的傀儡。”

    她的力度一松。

    不待红头罩解开紧皱的眉头,少女捧起他持枪的手,在窗外枪火连天的背景曲里一根根摆正他的手指,让他把左轮的枪口对准自己的胸膛。

    陷进去了。

    “谢谢你的温柔,但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她娓娓而谈,牵着他的步伐转了半圈,像是邀请他跳一支双人舞,“报复你,报复科波特先生,至于我就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先玩玩,坏了的话正好丢掉我和他们在一起整整开了三个多小时的会呢,足够我知道他们今晚是要杀掉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了。”

    一直按兵不动的勒布朗此时才发出慌乱的抽气声,芙尔不怪他,这个人从被她用订婚蛋糕拍进墙里的那时候就能看出没什么脑子。

    她补完自己最后的谏言“人就是这样贪婪成性。所以我要趁还能玩游戏的时候干掉你,拿着你的尸体作挡箭牌才能活下去”

    “开枪,红头罩。”

    不折不扣的疯子。

    近距离撞进对方潋滟的赤色瞳孔中,面罩之下的青年只感到一阵酥麻沿着脊椎窜上天灵盖。眼前的女性显然明白只有在赌局中她才有干掉自己的机会,于是她义无反顾。

    “咔嚓。”

    命运的空枪。

    她弯起眼睛“谢谢你愿意陪我玩。”

    左轮易主,芙尔稍稍退后了两步,双手持枪瞄准红头罩的眉心。她还是不知道他此刻会有什么表情,但她可是太高兴了,因为她终于发现了破局之法。

    瞄准。开枪。

    “砰”

    虽然不知道红头罩这样心狠手辣的罪犯怎么会遵守约定到这一地步,但芙尔没有一丝背叛对方的愧疚。

    特制擦过青年的发梢,直直射入他身后那一整片生态水箱中。玻璃四溅,流水喷发,而她完全不停又是一枪。

    “砰砰砰砰”

    第二次火舌冒出黑洞的当口红头罩便下意识躲避开来,待他觉察到对方真正的射击目标时已经来不及冲上前夺枪了。

    在碎掉的第二层防弹单向镜后,露出了属于人类的臃肿身影。

    正是重见天日的企鹅人。

    “见到我开心吗,爹地”

    科波特恶毒又畅快地大笑“当然了,甜心。”

    要论她是如何确定她的便宜老爸被关在这,还要多亏了前二十次的积累,更要感谢上一周目红头罩亲口所言,说她的寻找毫无意义。

    芙尔的胳膊都被震麻了,她一边揉着一边后退,藏到光头的保镖身后。酒柜就在一旁,她揭开瓶盖对着嘴倒了一大口朗姆,向露出半个头的红头罩甩去飞吻。

    “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充分认识到我这人就没有运气可言,”她快乐地咯咯笑着,像只趾高气扬的大公鸡,“你现在一定很好奇我在捡枪的那么短时间里是怎么调整位置并把子弹塞进去的。”

    “我只能说这是机密,”或者也可以感谢游戏背包人性化的设定,“是不是很生气,很想打我呀”

    “诶,打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芙妹与其说是疯不如说是贱

    very三克大家的评论和收藏,我昨晚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我根本没把申请发出去,所以收不到,我觉得以我这个脑子是非常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