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你问吧。”秦浩然做了个允许发言的手势。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宋然不是不能理解秦浩然的身份，也并非对秦浩然本人有什么意见，相反,由于五年前的治疗,他对秦医生抱持着相当程度的信任，但他依旧下意识地觉得这件事有几分凑巧。

    “你觉得太巧合了是吗”秦浩然耸了耸肩，玩笑道，“说实话,我今天看见你的时候，也非常惊讶,虽然我早就拿到了黎许搭档的资料,但我本来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呢。”

    “不过你放心吧,五年前唐女士请我来为你诊治没有任何刻意的成分，调研局的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只是兼职,心理医生才是我的主职,说不准哪一天我会直接辞掉k这份工作,重新回到心理研究工作上。”秦浩然笑道,“而且在场的嗯,起码月溪可以为我作证，我是四年前才被特招入总局的，这样你能安心了吗”

    白月溪点点头,“秦教授入职的那一年,在东八区所有调研局都做过感应类异能的培训，我在讲座中学到了很多,秦教授在这方面的确是数一数二的专家。”

    怪不得白月溪与公孙容不同，对秦浩然的语气和态度一直都相当尊重。

    “还有什么问题”

    “k是什么为什么要监控黎许”宋然犹豫了一下，问道。

    “嗯我原本以为你凌晨的行动只是为了回避创伤,强行给自己塑造了一个别的目标用来转移注意力，”秦浩然有些惊讶地扬了扬眉毛，他看到宋然的表情，微笑道，“没错吧你那时候应该满脑子都是来找黎许吧”

    “呃是的。”宋然有点尴尬，他的确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想法，在没有明确信息的情况下，他一门心思地认为黎许有危险，并且除了去找他，就没有考虑过别的，那种情况几乎称得上有点儿偏执了。

    “不过现在看来，你跟黎许的关系不错，很好，我五年前就鼓励你应当多增加与他人的情感交流，建立稳定持续的人际关系，你能做到这一点，作为你曾经的医生，我很高兴。”秦浩然欣慰地说。

    宋然感觉自己脸上有点发烫，他强压着那种第一次交到朋友被长辈表扬的羞耻感，坚强地问“所以，您的答案是”

    “这两个问题，其实你的同事们都能回答你，我就不浪费大家的时间来解释了，你不用担心，起码这一次我在深度灵感里确实没有对他做什么，他的状态很好，非常好，大概这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我衷心期待有一天，黎许能成为第一个融合神明的异能者。这对我的研究也有莫大的好处。”秦浩然一边说一边看了眼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我还要赶七点钟的车回去，今天见到你我很高兴，希望还能有再见的机会。”

    说罢，他站起来，取下电脑上的存储器，一旁白月溪有些惊讶地跟着站起身，“您这就要走吗那收宋然做学生的事”

    秦浩然收拾好东西，绕过桌子想门口走去，他摆摆手，“他早就拒绝了，在他看来，握住已经拥有的东西比追寻虚无缥缈的记忆要更重要。”

    他步伐很快，看守者紧紧跟随在身后，等离开净化中心，看守者赶上两步，低声问道“教授，为什么不考虑监管宋然”

    秦浩然瞥了他一眼“小容其实说的很对，你不能因为恐惧他，就在没有丝毫研究的情况下直接要求监管，这并不符合k的行动准则，同样也不是护卫应该置喙的事。”

    “015，你要注意自身的情绪，这次如果不是宋然将隔离面具留在了那里，你今天必然会失控，事实上，当时你离被同化只差一步不是吗”

    看守者咬紧牙，在秦浩然严厉的眼神下不甘心地低下头“抱歉，是我没能控制好情绪。”

    “你们都是珍贵的试验品，但与黎许不同，你们没有他得天独厚的异能，只能依靠神纹来隔离移植器官对你们的精神影响，以便更好地利用它们的能力，千万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只有一个黎许不管是对现在还是对未来都远远不够，我想你应该最清楚这一点吧”秦浩然语气温和了一些。

    这次看守者不满的神情终于完全消失，他为秦浩然打开车门，“为了熄灭所有星辰，我们必将舍身忘死。”

    秦浩然微笑起来，“终有一天，远道而来的祂们将会消失在天幕之上。”

    会诊室里，秦浩然一走，宋然就松懈下来，双手往桌上一搭，趴了下去，今天的秦医生比起印象中的他，更加主动积极，几乎全场所有人的心态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尽管他态度温和，但依旧让宋然感到不小的压力。

    公孙容皱眉打量他“你真的没事那家伙真没对你做什么”

    “没有，我只是有点饿。”宋然说。

    “也是，你错过了两顿饭，黎许也一样，秦教授应该已经给出了许可，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吧想吃什么”白月溪站起来，“我请客。”

    “火锅烧烤我想吃肉”宋然下巴搁在桌上，第一个举手，他刚刚是随口一说，可白月溪一提醒，他就感觉肚子里好像有东西在疯狂抓挠，饿得受不了。

    方才全场一言不发神游天外的黎许也姗姗来迟地回神“冰粉。”

    “那就是火锅了。”白月溪拍板。

    公孙容眼睛一亮，正要答应，一旁蔺飞摆摆手“我和阿容就不去了，在这里稍微吃点就去睡，已经两三天没好好休息了。”

    公孙容张嘴正要反驳，白月溪就理解地点点头“的确，那我们先走了，你们好好睡啊。”说完，便笑嘻嘻地捏了捏公孙容的脸，带着紧跟着的宋然和黎许走了。

    白月溪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开车载着两个刚放出来的小伙子去了距离最近的一家火锅店，他们到的时候，正好还有最后一桌空位，赶紧进去坐下，宋然抓着菜单就是一顿猛点，顺便给黎许上了两份冰粉。

    等吃了半饱，宋然终于缓过气来，不好意思地说“好像吃得有点儿多，让白姐你破费了。”

    白月溪笑道“这点算什么啊，而且你吃得还没黎许一半多，怎么也该黎许先说吧。”

    正把脸埋在冰粉碗里的黎许闻言迷茫地抬起头“说什么”

    “快说谢谢白姐。”宋然淳淳教导。

    “谢谢白姐。”黎许从善如流。

    宋然看他又干掉一碗冰粉，将刚刚从火锅里捞出来的虾滑和牛肉一起囫囵吃掉，有点担心地问“你是不是吃过头了”

    黎许鼓着腮帮子，腾不出空间来说话，白月溪替他解释“没办法，进行过深度灵感之后，他都会这样。”

    宋然惊了，“以前秦医生就对他实行过深度灵感”

    “有过一次，不过秦教授很忙，而且好像总局那里对黎许的态度也很复杂，所以有时候是别的人来，”说到这里，白月溪放下筷子，“其实秦教授说的没错，这次是他来已经算是万幸了，我听说你这次任务中也进入了深度灵感，你有什么感觉”

    宋然放慢了夹菜的速度，回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我感觉很镇定，就算后面被依附体发觉了，我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我还在最后很大胆地攻击了它难道这种攻击是有效的会影响到现实中依附体的状况”

    “你真的很有天分，难怪秦教授想收你做学生。”白月溪微笑了一下，接着严肃起来，“没错，深度灵感中，侵入的一方掌握的主动权非常高，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像秦教授这样出色的感应类异能者，不但能获取大量情报，还能通过攻击、篡改等方法直接影响对方的现实，当然，这也并不是说你作为侵入者就万事大吉，一旦被对方发觉，假如对面的能力比你要高，那么相应的他也能伤害到你。”

    “所以，你这次被发觉了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说不定也是引起你这次临时疯狂的缘由之一，”白月溪告诫道，“以后不要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做深度灵感，就算是秦教授，也不会这样做的。”

    “好的，我会注意的。”宋然赶紧应下，“那黎许这是”

    “我也不知道秦教授在深度灵感里具体做了什么，这要问黎许，他应该是有意识的吧”白月溪踌躇地看了还在埋头吃饭的黎许一眼，“不过不管是谁来做，结束后黎许都会像这样进食，所以大概没什么大事吧。”

    宋然看了一眼黎许，他心里并不赞同白月溪的说法，但因为知道白月溪关于这点了解得也许不比他多多少，也就没再追问，而是问起之前没能从秦浩然那里得到答案的事，“k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监控黎许还有别的异能者也会被这样监控吗”

    作者有话要说黎许还是没说几句话，他是个无情的干饭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