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闹钟才响第二声,宋然马上关掉，然后起床刷牙洗脸，以前他能在床上赖上半小时,自从开始体能训练,教练要求他每天六点半起床慢跑四十分钟。

    刚开始他起不了那么早，那会儿他还住在租来的房子里，黎许每天六点半准时站在床头叫他，防盗门对他形同虚设,为了让宋然彻底清醒，他甚至扛着宋然从三楼跳下去。

    可怜宋然恐高,从小没玩过任何刺激项目,被他折腾得不轻,从此再也不敢赖床。

    宋然下了楼，黎许已经在楼下等他了,两人跑到超市,黎许进去买菜,宋然继续跑,不一会儿黎许提溜着两袋子菜追上他,两人一起回家，黎许开始做早餐，宋然则预习接下来要学习的内容。

    吃完早餐开始上课,应宋然要求,黎许提前把社会公共安全课的魔女内容摘了出来。

    “要讲魔女，我们先从乳海之女说起,”黎许老师拖过白板，在上面写下乳海之女四个字，“祂出现的具体时间已不可考,据出土文物显示，早在五千多年前，就出现了对乳海之女的崇拜。”

    书上有一个出土陶器，上面有乳海之女头像的简笔画，跟现代形象的轮廓还是挺像的。

    “在古代，乳海之女被认为是女性保护神，保护女性免遭苦难，赐予女性智慧与美丽，它的信仰者全部为女性，她们为乳海之女设立神堂，这些神堂在当时确实庇护了很多受苦女性，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大约两千三百年前，一位女王还专门为乳海之女设立节日，这个节日持续一千多年才慢慢被人淡忘，学界认为乳海之女的力量由此开始衰弱并进入沉睡，偶尔会醒来进食，目前还不知道它的能量来源。”

    “但乳海之女信仰者从古至今从未消失，虽然数量很少，质量却越来越高，现在的信仰者很多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而乳海之女还有一种特殊的眷属称为魔女，据一些魔女称，要成为魔女，需要经过特殊的转化过程，具体过程不明，魔女似乎无法将这个秘密告诉非魔女，转化成功的魔女因为整体概念上已经脱离人类范畴，所以研究者为她们专门设立魔女种族。”

    宋然举手，“什么叫脱离人类范畴”真要说起来，异能者跟人类也有挺大区别，但种族还是人类。

    黎许示意他把手放下来，“魔女数量稀少，在对她们的个别研究中会发现，尽管她们可以正常行动生活，但是失去了许多普通人的生理机能，譬如她们感觉不到冷暖，味觉迟钝甚至丧失，分泌物和排泄物近乎没有，因此有些人私底下形容她们是行走的尸体，不过这种称呼最好不要在魔女面前提起，她们很不喜欢。”

    宋然想到赵曼玲，“之前我在异能者监管中心见到过魔女，看起来跟普通人没有区别。”

    “是的，”黎许说“她们外表不会发生改变，成为魔女后，她们的外表就定型了，既不会长大也不会衰老，乳海之女还会赐予她们超乎常人的魅力，不管男女，都会被她们释放的魅力所吸引，与此同时，她们的身体素质上升，大概比普通成年男人强两三倍，个别资质极佳的，通过训练后能达到中等异能者水平，由于是乳海之女的眷属，她们对蚀也具有抗性，联邦测试等级平均在二级左右。”

    “这也太bug了。”宋然感叹，“青春永驻是多少人的梦想，她们还又美又强。”

    黎许说“跟蚀做交易，不会只有好处，也要付出代价，她们的生命很短暂，从古到今，没有魔女能超过30岁。她们数量本来就不多，随着乳海之女衰弱和女性思想变化，魔女的数量出现断崖式下跌。”

    “你之前说她们属于边缘性群体联邦没有想过招她们来工作吗”

    “魔女对外一致，内部也有各种矛盾与派别，成分比较复杂，而且没有经过育，她们一般比较自私，不服管教，甚至大部分魔女由于之前是普通人，对调研局有偏见和敌意。”

    “可以理解，”宋然说“毕竟她们生命短暂，希望剩余时间为自己而活没什么不对。”

    黎许点点头，“另外很多魔女会利用自己的外貌做非法勾当，如果把她们吸收进队伍，会有损调研局形象，毕竟普通人连异能者都不太能接受，怎么能接受这种非人的存在。”

    “怪不得书里面把她们列为公共危害之一。”

    黎许解释说“其实她们的危害等级不高，派出所基本能处理，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否则调研局也不会浪费宝贵的人手去管她们，让她们在边缘化中逐渐消失，是最好的结果。”

    宋然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怜又可悲。”

    黎许老师讲完一课，宣布进入课间休息，宋然手机上来了电话，是个陌生号码。

    又是什么广告推销，宋然一边嘟囔一边接起来，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磁性的声音，“请问是宋然吗”

    对方语速很慢，跟广告推销不太一样，宋然喝了口水，“是的，你是”

    “我是洛启平，我问赵钱要了号码，抱歉在你休息的时候打扰你。”

    宋然被水呛得直咳嗽，他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跟东八区首富通电话，“你咳咳你好。”

    “你没事儿吧”对方语气透露着疑惑。

    “没事没事，请问您找我有事儿吗”宋然出于对首富的尊敬，用了敬语。

    “嗯，实际上有件事想拜托你们，电话里讲不清楚，你们能来我家详谈吗”

    一个小时后，宋然和黎许站在半山别墅区外，这里是山城乃至整个东八区都有名的权富住宅区，住的都是东八区有头有脸的人物，想要住到这里根本不只是钱的问题了。

    他们原本还在担心如何进去，门口一个穿西装带墨镜保镖模样的人主动走过来，“请问是宋先生和黎先生吗”

    确认身份，保镖将他们带到里面，上了车。宋然拘谨地坐在豪车里，通过车窗往外看，这里足足八个大车道，家家户户都是高墙大院，有的人家还养着孔雀。

    洛启平家在半山区最高处，可以俯瞰整个山城，车子驶入大花园，停在车库里，车库比宋然宿舍大五倍，停着一排各式豪车，适用于各个场合。

    保镖领着他们从车库来到一楼大厅，大厅四面通透，确保阳光照到每一个角落，宽敞的落地窗打开，微风拂过，中央空调开着，保证室温稳定，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苍翠群山，大厅的装饰很简单，除了简单家具，只在墙上挂了几幅一看就很贵的书画作品而已。

    宋然这一路上差点被金钱的光芒刺瞎双眼，恨不得抢过保镖的墨镜带上。

    两个人在大厅等了一会儿，洛启平从二楼下来，他只穿着简单的衬衫黑裤，却穿出去拍杂志封面的感觉，他要是出道做明星，凭脸就能做顶流。

    洛启平天生嘴角向上勾一些，总让人以为他随时面带微笑，“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们过来一趟。”

    “没关系，赵钱不在，我们替他照顾你。”黎许说。

    宋然拉拉他的衣角，这话真的有点奇怪。

    洛启平笑道“黎许还是那么有意思，请坐，喝点什么”

    “水就好了。”

    宋然和黎许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保姆端上来饮料水果和甜点，洛启平坐在对面，阳光打在他侧脸，宋然第一次相信小说里描写的阳光给男主睫毛打下一片阴影这种事，从此之后，他脑子里的霸道总裁都有脸了。

    “这套房子是我们家的度假别墅，每年十月我们都要来住上一段时间，”洛启平说道“今年我妈身体不好，想在这里多休养一阵，我陪着我妈一直住在这里，大概四天前，我感觉有点不对。”

    黎许一点也不觉得拘束，自然地伸手拿草莓，“四天前不就是赵钱出差的那天”

    “是的，不过赵钱不住这里，他在离调研局比较近的那套。”洛启平说。

    宋然又被凡尔赛一脸，艰难道“怎么样的不对劲”

    洛启平晃晃柠檬水，像晃红酒杯，“我总感觉有什么在盯着我，只要我在这栋房子里，这目光就一直追随我，好几次半夜醒来，我感觉目光的主人就站在我床边。”

    “但是你什么都没看到”宋然问。

    洛启平露出一丝厌恶神情，很快收敛起来，“是的，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太强烈，我相信确实有东西站在我床。”

    黎许挑了个大草莓递给宋然，“监控呢”

    这种地方都是定制的全屋监控系统，要是有东西入侵，应该能拍到蛛丝马迹。

    洛启平支着下巴，他有一种独特气质，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警报系统没有响过，包括我入住前，我让保镖查看了这几天的监控，什么都没发现。”

    “你有问过福禄吗”黎许吃完草莓又开始吃樱桃。

    洛启平似乎习惯了，还体贴地把甜点也推到他面前，“昨天晚上问过，祂们说这里确实有点的东西，但目前没有敌意，建议找调研员来看一下，碰巧赵钱出差，那边的事情有点棘手，赵钱说还要好几天才能回来，所以才麻烦你们。”

    “不麻烦，反正我们也没事。”就算他不是首富，作为同事，宋然也很乐意帮忙。

    “听赵钱说你可以感应到周边事物，”洛启平对此很有兴趣，“我想你的能力也许比监控有用。”

    “是的，但我只能感应某个级别的能量，低级能量会被过滤。”宋然站起来，“我现在先试试。”

    宋然开启探测球搜寻别墅，黎许也没闲着，端着樱桃跟在他身边，从一楼上到三楼，每个房间过道都仔细看过，别墅总共十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独立卫生间，外面还有三个公用卫生间，两个储物间，两个保姆房，宋然略略估算，不算花园，房子面积在8、9百平左右，要藏什么东西实在太容易。

    看完屋子，宋然顺带搜寻了花园，他摇摇头，“没有显示。”

    洛启平并没有因此失望的样子，他转头望着黎许。

    “监控室在哪里”黎许问。

    洛启平把黎许带到监控室，输入密码打开录像回放，黎许快速切换各个画面，“房间没有监控，过道还是有监控死角，不过要是对你家不熟悉，不可能精准地躲开每一个监控，我要查监控，你忙你的。”

    “好，我下午要出去办点事，晚上有聚餐，要十点左右才能回来。”

    黎许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洛启平歉意地朝宋然笑笑，“失陪。”

    “等等，”黎许叫住他，“让房子里的工作人员都离开吧，离开前把所有门窗锁好，晚上就你和我们住。”

    二十分钟后，房子内的人全部撤离，按照黎许吩咐锁好门窗，黎许不放心地检查一遍，才回到监控室继续查看视频，撤离之前，保姆给黎许送来足够多的零食，黎许吃着零食，以32倍速查看监控。

    宋然总算把手里的草莓吃掉了，汁水饱满还很甜，他凑到屏幕前，“这么快，能看清吗”

    黎许嗯了一声。

    一共二十三个监控，四天的量，不这么快看不完，还好这套别墅没有多少人出入，还是比较容易看清内容变化的，宋然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花缭乱，靠倒在椅子上，“你刚问洛启平有没有问过福禄，什么意思，他是七神信仰者吗”

    “你在探测球里没看到他吗”

    “有，但是贸然查看别人的信息很没礼貌啊，”宋然揉揉太阳穴，“而且我光想着快点帮人办好事情了。”

    “他是福禄的神眷者，你也可以理解成眷属，其实差不太多。”黎许若无其事地说。

    宋然跳起来。

    黎许疑惑地望了他一眼。

    “异能者不是对蚀有抗性吗，他怎么能成为神的眷属”

    黎许悠悠地说“谁说他是异能者”

    “阿那他怎么进的行动组”宋然开始对苏玉衡说不随便招人的事产生怀疑。

    黎许盯着显示屏头也不回，“洛老板比较特别，他不是自己选择成为神眷，是福禄直接选中他作为神眷，福禄的神职包含金钱、运气、利益等，也有研究认为祂以此为食，而洛老板家很有钱，他是家族唯一继承人，围绕在他周围的必然是大量摆不脱的利益关系，因此才成为神眷者。”

    “还能强加吗”宋然嘀咕。

    “嗯，听局长说，那会儿洛老板才七八岁，身体本来就不好，成为眷属后，一时无法承受，尽管那只是非常微弱的一点，他的父母托了不少人都没用，眼见着快不行了，后来找到了局长，局长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才给他压下去，到洛老板十五六岁时才慢慢解封，他的父母非常感谢组长，在机动局设立之初，给了非常多的帮助，像我们的办公楼和宿舍就洛氏集团承建的，还有很多仪器也是他们购买赠送的。”

    钞能力威武。

    宋然不知不觉磕起瓜子，“所以洛老板就到行动组挂职了吗”

    黎许耐心地解释道“不全是挂职，作为神眷者，福禄带给他强运的特质，不过这种特质会产生类似精神污染的效果，所以局长让他到行动组出任务，消耗强运效果，对他会比较好。”

    宋然心满意足地吃完瓜，不再打扰黎许，出房间找厕所，临近傍晚，外面的风大了一些，几片树叶从窗外飞过，别墅里空旷安静，走廊里回荡着他的脚步声。

    嗯宋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没有人，他展开手臂往回走了几米，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但是刚才，他似乎听到一个轻微的声音恰好在他抬脚时响起。

    上完厕所，宋然回到房间说了这事，“不知道是不是被洛老板影响了。”他说。

    黎许说“你的第六感一直很准。”

    难不成是隐形人吗，宋然漫无目的地想着，现在的科技或许还造不出真正隐形设备，但是如果利用蚀的话说不定能造出使人类隐形的道具，就像苏局长昨天带来的虫子又或者是灾感飞蛾，在见到之前他无法想象还有这种东西存在。

    那么如果有人利用类似的物品达到隐身潜入的效果也不是不可能啊。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