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一中是重点高中,环境好位置佳，门口的保安大叔也比较负责，赵钱忍痛塞了一条刚买来以备不时之需的烟才替他们叫来教导主任,又塞给教导主任两条烟,才得到允许，给了三张临时通行证，但是必须在晚自习开始前拍完，也不能打扰学生和老师。

    这正和他们的意,在指挥部发来更多信息前，他们不打算再跟这些疑似污染者有更多接触。

    “学校里装了监控,注意一点,”赵钱边走边安排,“一会儿我去德馨楼，501的办公室在那里,你们去求知楼,她教的是高二8班和11班,都在三楼,你们看看有没有机会。有事联络。”

    说完就在路口与他们分开了。

    宋然知道时间紧迫,现在是下午4点13，学生们正在上下午第四节课，40分开始是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学生们会统一去食堂吃饭,六点半晚自习开始。

    他们只有2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城南一中共有四栋楼，其中三栋呈形状分布,中间那桩是实验楼，图书馆也在里面，左边是德馨楼,包括老师办公室、会议室和多媒体室，右边是高一所在的求学楼，另外还有一栋与德馨楼有走廊相连的是求知楼，高二高三都在这里。

    另外食堂和体育馆建筑比较小，在实验楼后面。

    宋然举着刚买来的二手摄像机，先在实验楼前面转了转，黎许就在后面默不吭声地跟着，一脸茫然，完美演绎了赵钱设定的“路上被拉来的无知路人”设定。

    假模假样地观赏完那一片花坛，宋然从实验楼旁的小路往后走，准备往左去求知楼。

    这条小路夹在实验楼和德馨楼之间，德馨楼的那一侧正好是通往求知楼的转角处，没有窗，只有攀爬着凌霄花的深灰色墙壁，实验楼则是一排推拉式的长窗，其中大半都被百叶帘遮着，只留了几扇微微开启通风。

    走进这条小路时，宋然就注意到3米高的位置有一个监控，因此在这里他也没有放松，时不时举着摄像机，做出正在拍摄的模样。

    走了几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你根本没开机啊，拍什么呢”

    宋然吓了一跳，转过身来，但小路里只有他和黎许两人，对面的窗户都关着，他一时没找到说话的女孩子在哪儿。

    还是黎许先走过去，敲了敲一扇窗，百叶帘刷得一下拉起，一个女孩儿穿着宽松的墨绿色校服，站在玻璃后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从她的面朝方向来看，她搭话绝对是因为黎许。

    宋然不想跟她有过多接触，就放下摄像机挠挠头解释道“我这台机子不怎么好，也没钱换新的，平时一直都是这样假装比比，想象一下大致效果，要是打扰到你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说罢就拽着黎许往前走。

    那女孩儿立刻着急了，将窗子推开，探出身子来“诶，给个联系方式再走啊”

    宋然头也不回“姑娘，他是整的，原来不长这样，你还是换个对象吧。”

    “啊整的哪儿整的”女孩儿的声音仍旧追着他们，宋然回头一看，这姑娘竟然从窗户里爬了出来，正跟在他们身后。

    看清她模样的时候，宋然脚步停了下来。

    女孩子笑得眉眼弯弯“效果这么好，我也想去试试。”

    她微微抬起下巴，面容在光线暗淡的小巷里仿佛都在发光，漂亮地如同清晨带着露珠将开未开的花朵。这种裹挟着魔性魅力的美丽正是魔女的特征之一。即便宋然不开探测球，也能轻易地将她们从人群中分离出来。

    ”你是魔女。”宋然下意识道。

    女生惊奇地看他一眼，又绕着黎许转了两圈，好奇道“你们果然不是普通人啊，哥哥你也长得好好看，可是魔女里好像没有男的你是谁呀”

    “我是东十区整的。”黎许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自己的人设。

    女孩子嘟嘟嘴，“哥哥，你这样就很没意思，我可是冒着风险才出来跟你们搭话的诶。”

    宋然摩挲着摄像机的外壳，忽然问“上课时间，你干嘛躲在实验楼里”

    女孩儿摸着自己鬓边编成鱼骨的发辫，漫不经心地说“这还不简单吗，我在逃课呀。”

    宋然说“哦，是吗那我是不是应该向老师举报有学生不好好上课”

    女孩儿不高兴地瞪他一眼“怎么这么讨厌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虽然被他们发现也很麻烦，但要是你们再不说我就要喊非礼了哦”

    宋然早在之前跟魔女打交道的经验里就得出一个结论，魔女们都是以自我为中心，做事十分自由散漫的生物，假如真让这姑娘喊来人，比较吃亏的是他们，更何况他刚刚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于是他爽快地说“我们是调研局的，要看证件吗”

    本来还在绕头发的女孩儿一下子僵住了，仿佛竖起耳朵准备逃跑的兔子，她微微眯起眼，警惕地打量着他们“你们是调研员”

    宋然刚一点头，她一下子跳起来，转头就跑，结果还没等她跳的那下落地，黎许已经伸手揪住了她宽大的校服衣领，“你跑什么”

    “废话，哪个魔女见到调研员不跑的”小姑娘一个巧劲儿从校服里溜出去，就地一滚撒腿开跑，“拜拜啦，我会告诉”

    她话还没说完，黎许已经扔掉校服三两步追上，重新将她拎起，为了避免再次金蝉脱壳，这次他拎的是头发。

    “啊你放开我，我要叫了”魔女又气又怕，下定决心张开嘴正要喊，宋然赶紧拦住她，“你没有感染勾突虫吧。”

    “诶”她停下挣扎的动作，“勾突虫是什么是那些被污染的人吗”

    宋然大感振奋，魔女本身是乳海之女的眷属，与异能者一样，对蚀的污染有着相当的抗性，这个魔女也许会感染勾突虫，但不可能被它污染，是用来了解这座学校最好不过的途径。

    一番鸡飞狗跳的沟通后，名叫霍雪的魔女终于明白过来，她一边整理自己被弄乱的头发一边说“你们早说呀，我东躲西藏好久了，再这样下去，我就只能想办法转学去别的城市了。”

    “不是你先跑的么又没做什么坏事，干嘛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宋然没好气地说。

    霍雪笑嘻嘻的“那都是姐姐们教的呀，说像我这样转化没多久的小魔女，见到官家人，能跑就跑，跑不了就喊非礼。”

    宋然冷静地抬起黎许的脸“你喊一个试试，看到时候是谁非礼谁。”

    霍雪撇撇嘴，嘟哝道“那不还有你。”

    宋然冷笑“有这张脸在，我能看得上你”

    霍雪恼怒道“他只是脸长得比我好看，又不代表他比我有魅力”

    这倒是事实。宋然不再跟她吵无意义的嘴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这里有问题的”

    霍雪没有立刻回答，她看了眼时间，“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再谈，你们该不会想在这儿讲到放学吃饭吧。”

    霍雪带着他们摸进实验楼，翻窗时宋然问“那个监控不要紧么”，霍雪扑腾着腿把自己倒进去，闷声道“你当我傻呀，那监控早就坏了，学校懒得修。”

    等进入光线昏暗的实验室，霍雪从角落的冰柜里取出一包三明治和一袋冰牛奶，在沾着不少不明物质的微波炉里热了一下，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都不敢去食堂吃饭，那场景简直恶心死人了。”

    宋然问“怎么说”

    霍雪咽下一口，“你看见一堆人脸上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排队打饭不觉得恶心吗上完一天课，这些学生还在那儿积极地讨论学习题目，听了就反胃。”

    据霍雪描述，这种情况是在上周三开始发生的，之前也有三三两两的小规模现象，霍雪最早注意到是两个多礼拜前的事了。

    “那几个女生一直蛮要好的，天天下午第三节课结束就坐在一起吃小零食，有时候也会分给我，所以我我会多关注她们那么一点点。”提起这件事，霍雪的情绪显而易见地有些低落。

    那天，她们照样开始闺蜜间小小的下午茶，但与往常有些不同的是，五个人里，有四个都带的是自制的点心，唯一没带的那个颇为惊讶，但她正好打算减肥，不想吃这些糖油含量高的糕点，就拒绝了。

    “当时，我正好肚子饿，正要过去蹭一点，就看见赵淼不由分说将她的蛋糕杯塞进潼潼嘴里，脸上还带着愉快的微笑，说着什么晚一点再减肥也不要紧之类的话，”霍雪的声音在实验教室里幽幽地回荡着，“其他人也笑眯眯地盯着潼潼，直到她不得不把那个蛋糕吃完，她们才将视线移开，接着赵淼就站起来问我，霍雪，你要吃吗”

    “我以为她们忽然开始搞霸凌了，我可不跟女生们玩这个，就翻窗翘课去了，但第二天，下午茶开始后，潼潼也拿出了一袋手制曲奇，她们五个带着热情到好像复制出来的笑容，在班级里到处发小点心，并且都要看着人吃完才会走。”霍雪将牛奶袋子扔进垃圾箱，“好了，就是这样，现在整个学校都一样了，只剩我，我没处可去，只能天天躲实验楼，实验楼上课就躲图书馆旁边的厕所，也很少有人去。”

    宋然正要开口，黎许忽然站起身，望向实验室门外，低声提醒道“有两个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了可以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