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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冬暂且放下夏薇, 走到一边接电话，“傅小她怎么来了”
简洁长话短说“一两句说不清，你们哪里有轮椅可以借啊”
“急诊导诊台。”刘书冬说, “押身份证可以借。”
“好。”简洁语气急匆匆, 要挂电话。
刘书冬忙说“我过去找你们。”
“可以。”简洁没反对，“我们要去icu，今天有探视时间。”
白冉还躺在icu，傅小作为白冉妻子，要去探望。
至于是单纯的探望还是其他, 简洁没多说。
刘书冬把手上重要的事情忙完，拉住肖婷婷, 和肖婷婷小交班“我有个亲戚在icu住院, 我去看看，我这边病人点滴都上了, 如果有按铃就封管, 新病人医嘱我都处理完了。”
肖婷婷好说话, 没多追问，让刘书冬放心离开。
刘书冬以最快的速度和简洁汇合。
icu探视时间常规是每周二上午十一点到十二点、每周五下午三点半到四点半。
探视并非一群人涌进去。
家属在门口排队。
一个病人只允许一个家属进入。
傅小坐在租来的轮椅上。
简洁带了个男下属来推轮椅。
三人站在探视队伍后边。
“你们怎么过来了”刘书冬走过来，边问边打量轮椅上的女人。
这是刘书冬第一次见傅小。
和传言中的模样一样。
并不是好看的女子。
皮肤黝黑，小儿麻痹后遗症貌，右臂缺如，行动不便, 坐轮椅上, 表情躲躲闪闪。
刘书冬在他们面前站立。
简洁指着傅小说“带她来看白冉一眼。”
要不是简洁不快的表情和傅小唯唯诺诺的样子, 刘书冬差点要以为傅小对白冉情深似海。
每人探视时间有限，队伍前进速度快。
等轮他们时，负责看门的护士给了一次性脚套和一次性隔离衣。
只能进一个家属。
简洁没进, 把傅小和轮椅交给刘书冬。
刘书冬问“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简洁说，“让她看到白冉就好。”
刘书冬照做。
有护士引导他们，隔着玻璃窗，刘书冬把傅小推到窗边，让傅小看清里头躺着的白冉。
白冉还在用呼吸机辅助呼吸。
病恹恹躺在床上，瘦骨嶙峋，身形陷在床垫里，薄得像张白纸。
刘书冬静看了几眼。
傅小全程一句话不说。
相对静止了近两分钟。
刘书冬问傅小“还要看吗”
傅小摇头。
刘书冬就把傅小推出去。
他们是探视时间最短的家属。
简洁在外头等待，见了他们，直接把不知哪冒出来的文件和笔递过来，说“签了吧。”
傅小没犹豫，接过文件，翻到最后一页，在空白栏签下名字。
刘书冬看到文件封面的字。
离婚协议书。
傅小签了字，简洁就叫人把傅小安全送回去。
傅小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连眼神也没多大变化。
就像在做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等人送走后，刘书冬才问简洁“协议书不是还要另一方签字吗”
简洁把末尾签字页打开。
刘书冬看到白冉的名字已经在上面了。
简洁说“那天要办理出院前我就让白冉签了。”
谁也没想到签完还没出院就出这种事。
刘书冬一言难尽“傅小是自愿的吗”
简洁反问刘书冬“刚才是她自己签字的吗”
刘书冬“是。”
简洁拿到离婚协议书，没多耽搁，急匆匆去处理后续的事。
留刘书冬一人消化这些事。
没消化完，转头就把这事告诉缪奕青。
缪奕青还在缪家老宅，跟着元屹，两人把田阿姨房间翻个底朝天。
有用的东西没找几样，对刘书冬说的事情缪奕青和元屹倒是分析出一大串东西。
傅三犯罪入狱，傅家要承担傅三的所有赔款和罚金。
白冉住院，呼吸机一天至少一万块。
傅小负担不起，只能同意离婚。
说来说去都是一个“钱”字。
缪奕青和元屹没想到最后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解了白冉和傅小这段荒唐的婚姻。
缪奕青找了大塑料袋，把田阿姨房间里私人物品装起来，包括元屹抱一路的脏相册。
东西全塞元屹车后箱。
老宅门庭前停靠的车越来越多。
回老宅的人越来越多。
元屹转头问缪奕青“走吧”
缪奕青点头，不想凑热闹。
可楼上看到他们的缪奕方却不愿意。
缪奕方从楼上窗户探出头，朝大榕树这边招手，喊“茶都泡好了，你们怎么还不上来喝”
缪奕方性子不同缪奕青，长相也比缪奕青彪，大冬里的只穿一件薄衬衫，胸前肌肉若隐若现。
是个常年锻炼的男人。
缪奕彤不知从哪出来，拦住他们，笑容满面，说“上去吧。”
元屹和缪奕青互看一眼。
两人是被缪奕彤请上楼的。
楼上和楼下气氛截然不同。
茶桌前坐满了人。
男人女人都有，有说有笑，一屋烟草味。
气氛无法让人联想到今天是缪建平忌日、今天是要卖老宅子。
留了两把空椅子给缪奕青和元屹。
一群人都是特地在此等他们。
缪奕青认不全里头这群人。
“来都来了。”缪奕方泡了两杯茶，“别急啊，喝杯茶再走。”
上好的铁观音，递到两人跟前。
精致小瓷杯装着铁观音，冒着热气。
缪奕青没去碰那杯茶。
元屹伸手，右手拇指和食指搭在杯沿，端起茶杯，送到嘴边。
元屹小抿一口。
缪奕方抽着烟，笑说“铁观音，熟茶。”
元屹把茶杯放回原位，道“味道不错。”
缪奕方大笑“专门托人从南方买的，正中。”
元屹笑笑，没再去碰那杯茶。
缪奕青看不懂元屹这番操作。
缪奕方知缪奕青性子，不从缪奕青这触霉头，元屹愿意搭理，缪奕方话题重心全绕元屹那去。
在座除了缪奕方和缪奕彤，其余人都是旁系亲戚。
缪奕青翘起二郎腿，面无表情看着一群人虚伪周旋。
只当缪奕方隐晦同元屹提及金融问题时，缪奕青才稍稍皱起眉头。
缪奕方是生意人，许多话并没在明面上表达出来。
他们在楼上待了近两小时。
缪奕方似乎还不肯放他们走。
缪奕青坐得有些不耐烦了，元屹才起身，要走。
缪奕彤出来挽留“老宅明天会过户，都留下来一道吃最后一顿晚餐吧”
缪奕青听这话就觉寒颤。
跟最后一顿晚餐似的。
元屹自然是拒绝的。
缪奕青踢开挡路的椅子，走前头下楼，元屹跟在身后。
天色渐暗。
元屹把车倒出来，缪奕方敲了敲驾驶座车窗，找元屹要微信。
元屹还真把微信二维码给出去。
缪奕青冷冷啧了一声。
回程路上，缪奕青对元屹的言行感到不满“你可不要背着我给他们好处啊。”
元屹点头，说“我有分寸。”
缪奕青觉得话要说明白点“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别和他们有太多接触，还有，刚才那杯茶就算了，以后他们给的任何东西，都不要吃不要碰。”
缪奕青一副深受其害过的样子，语重心长。
车子原路返回，又遇见那个三岔路口。
元屹停下车，用手捂住胸口。
缪奕青看到，吓一跳“你怎么了”
车子停在路口。
元屹一手捂胸口，不说话，扭头直勾勾看着缪奕青。
缪奕青吓得半个身子往驾驶座这头探，抓住元屹捂胸口的手，瞪大眼“你心口疼吗”
元屹低头。
缪奕青半个脑袋靠在自己前胸，睁着大眼睛，眼眸分明。
缪奕青呼吸扑在元屹喉结上。
元屹知道，只要自己一低头，就能吻上缪奕青半张的唇。
缪奕青牢牢抓住元屹的手，由于紧张，力道过大，把元屹抓疼了。
痛觉让元屹回过神。
元屹敛下眉，把手从缪奕青那抽开，轻推缪奕青肩膀，让缪奕青坐回位置上去。
在缪奕青满眼惊恐和担忧目光中，元屹淡声“我没事，开玩笑，骗你的。”
“元屹”换来的是缪奕青一个重重拍胳膊上的巴掌，缪奕青气鼓鼓“这一点也不好笑”
元屹被拍痛手臂，扭头认真看缪奕青，才发现玩笑开过头了。
缪奕青整个表情是愤怒的，打元屹的那只手在微颤。
瞪大的双眼里气愤得仿佛能喷火出来。
气和害怕都不是装的。
元屹哑然，直起身，张了张嘴，头一次在缪奕青面前话变得结巴“那、我，对不起，我”
缪奕青拉下脸“元博对不起什么，元博哪里有错。”
元屹抿唇“抱歉。”
后面有车要过，在按喇叭。
元屹收稳情绪，让缪奕青坐好。
元屹继续开车，原路回程。
缪奕青不理元屹。
元屹尝试做弥补“晚上带你去好吃的。”
缪奕青哼声。
还是不理元屹。
元屹理亏，摸摸鼻梁，不好多说话，顺手把车音响打开，思考周娉婷昨天推荐的哪家适合约会吃饭的地方。
缪奕青昨夜一宿没怎么合眼。
车内循环轻音乐，缪奕青对着前方道路发呆，眼皮逐渐厚重，没几下就沉沉睡去。
路开到一半元屹才发现缪奕青睡着了。
元屹把音响声音调小，车子开稳。
直到目的地，停进饭店停车位。
缪奕青还没醒。
头歪枕在玻璃窗上，紧闭着双眼，胸膛一下一下起伏。
元屹没急着叫醒缪奕青，从外衣口袋里摸出那张老照片。
照片里穿背带裤的小屁孩站在幼儿园门口，举着鲜花，笑容灿烂。
小屁孩模样长开后，就是此刻放下所有防备在副驾驶座睡得安稳的缪奕青。
元屹把老照片反复观摩一番，才重新收起来。
元屹确定自己从前确实有见过照片里的缪奕青。
夏薇今天休息，在医院陪了王大爷一天。
刘书冬下班换好衣服，特地到40床病房门口。
看夏薇还在，刘书冬朝夏薇招手。
夏薇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招手的是换下护士服的刘书冬。
夏薇走出病房。
刘书冬倚靠在走廊墙上，对出来的夏薇说“上次撞到你，都没赔礼道歉，你还没吃晚饭吧走，我请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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