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湉夜里睡得不怎么安稳。
她在梦中看见自己深夜走在无人的长街上, 身后有鬼魅在追她。
那些鬼魅个个浑身是血,朝她伸出手,唯有森森白骨。
他们追在她身后, 说王爷是因为她才要了他们的命, 所以他们要她偿命, 要她也尝一尝他们吃过的苦、受过的痛。
苏湉很怕,却不知怎么反驳他们的话。
她提着裙子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慌慌张张、气喘吁吁。
然而那些鬼魅仍是将她包围了。
她被它们困在中间, 它们步步逼近, 她逃无可逃,跌倒在地上。
那些鬼魅朝她扑过来。
王爷出现了,把她护在怀中
“湉湉,湉湉,醒一醒。”
苏湉挣扎着从梦中醒来,听见陈行舟的声音。
她茫茫然抬眼看去,慢一拍发觉自己脸上湿漉漉的, 一脸的泪。
陈行舟捧起苏湉的脸帮她擦去泪痕。
苏湉记起那个噩梦以及梦中一幕幕可怖的场景,不敢闭眼。
她眼睫轻眨一眨,垂下眼,才发现自己的手紧紧抓着陈行舟的寝衣,将他的衣服都揪乱了。
“王爷”
苏湉低语, 松开手指,去帮陈行舟整理寝衣, 反被握住手。
陈行舟知道她是做噩梦了。
天未亮,他握住苏湉的手把她揽入怀中,亲吻了下她的额头说“时辰还早,再睡一会。”
苏湉一时没说话。
她靠在陈行舟的胸前, 睁着眼睛,慢吞吞开口“王爷,我做噩梦了。”
“梦到很多很多厉鬼追着我跑,叫着要我下去陪它们它们张牙舞爪朝我扑过来的时候,王爷忽然出现了,把我护在怀里,自己却受了很重很重的伤。”
苏湉说着,眼角又有泪花。
陈行舟下巴轻轻搭在她的发顶“只是一个梦,我没事。”
苏湉伸手去摸他的脸颊,指尖抚过他的眉眼。
“王爷答应过我,你是我的,我不许王爷有事,王爷便不能有事。”
陈行舟想起苏湉那一句“我要你”。
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侧脸,轻笑“只要你要我。”
“要的。”
苏湉凝视陈行舟,“一直要你,永远要你。”
被噩梦魇醒之后,苏湉抱着陈行舟又睡得一觉,再次醒来,外面天亮了。
惦记今天要回镇远侯府,她没磨蹭,和陈行舟一道起了床。
永昌帝如前一晚承诺的那样,一大早命身边的大太监领着人将苏湉那些首饰簪子原模原样送回来了。另又命宫人送来许多的赏赐,以示安抚。陈行舟把这些东西都收下,那大太监也不多话,便领着人回宫复命。
苏湉命人都东西都收起来。
她没有多看那些赏赐,没那个心情,也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郡主还未起”
用早膳前,苏湉让雪茶去请陈婉过来一起用膳,却见雪茶独自回来。
雪茶福身道“王妃、王爷,郡主生了病。”
“郡主身边伺候的人说,夜里有些咳,今早发现竟是高烧了。”
苏湉问“可曾派人去请太医”
“已经派人去了。”雪茶说,“奴婢过去的时候,郡主仍昏睡着。”
苏湉看了下陈行舟,两个人本已坐下准备用膳,这会儿苏湉起了身道“我去看看宜春。”
陈行舟随她起身“我也去。”
苏湉想一想,郡主生病,总得等太医来过、确认过病情后才能出门。
不管怎么样都得耽误一些时间。
“云苓,你先回侯府,去告诉娘亲一声,我有事耽搁了,晚些才能回去,让她别急。”苏湉吩咐云苓道,“也告诉娘亲,我和王爷目前一切都好,让她别太担心。那些事待我回去再与她细细说。”
“是。”
云苓应下苏湉的话,送苏湉和陈行舟离开正院后,自去了办事。
陈婉这场病不但来得急也来得凶。
苏湉坐在床边,看她额头敷着帕子脸上依然一片异样潮红,不由伸手,拿手背碰一碰她的脸颊。
脸也烫得厉害
人好像是有些烧糊涂了,陈婉口中时不时冒出两句呓语。
只声音小,语声含糊,听不清在说什么。
苏湉握住陈婉的手,小声喊她两句,不得回应,又蹙眉扭头去问底下的人“太医还没来吗”
话音才落便见有个小丫鬟匆匆进来说“太医来了。”
小丫鬟的身后跟着钱太医。
苏湉站起身“钱太医不必多礼,快帮郡主看一看才是要紧。”
钱太医便不多言,无声行一礼后大步走到床榻旁。
陈婉是染了风寒外加心中郁结才病得这么重。
钱太医为她诊过脉后,出去了开药方,苏湉随之去外间找因不方便进里间而留在外间的陈行舟。
陈婉的情况,钱太医亦禀报与陈行舟。
苏湉走过去道“我把雪茶留下照顾宜春吧,宜春跟前伺候的人都才搬到王府,对王府不熟悉,恐有不便。”
底下伺候的人得等陈婉身上这高烧退了才能稍微松懈。
她今日得出门去侯府,暂不在府中,有什么问题也不能及时解决了,把雪茶留下安心一些。
陈行舟颔首,算应了苏湉的话。
苏湉对雪茶细细交待一番,把雪茶留下。
待钱太医开好药方,底下的人都忙碌起来,她和陈行舟才回去正院。
厨房原本送来的早膳已经凉了,撤下重换上热的,简单吃了些,苏湉与陈行舟出门去镇远侯府。
苏湉从陈行舟口中把前一日发生的事情了解清楚。
回到侯府要怎么和自己娘亲说、要说些什么,她心里都算有数。
不过在去往侯府的路上,苏湉回想自己和陈行舟前一天晚上说过的那些话时,她意识到一件被自己遗漏的很重要的事彼时她问王爷有什么打算,这个问题,王爷没有正面回答她。
有意回避吗
抑或是,聊着别的一时忽略了
苏湉悄悄去看陈行舟,心下认为是前者,但又觉得王爷没必要瞒她。
陈行舟敏锐觉察到她的视线,偏头看她“想说什么”
苏湉抬手将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鼓着脸颊道“也不是很想问。”
陈行舟没有移开视线。
苏湉佯作平静片刻,泄了气“好吧。”
“我是想起王爷不曾告诉我,后面到底有些什么计划和安排。”
陈行舟记得苏湉不止一次问过他类似的问题。
他靠着马车车壁,在一片安静里,慢悠悠说“皇长孙。”
苏湉尚在想陈行舟这次会不会告诉她,便从他口中听见这么几个字。
只这么几个字,足够她想得很多。
起码有一件事是非常明确的
皇长孙若要登基势必得越过陈长敬这个三皇子,而陈长敬亦必不甘心于此。
自太子出事,朝堂上关于皇长孙和三皇子的争论一直没有断过。
皇帝对此更态度暧昧不明。
徐皇后的精力本应放在皇长孙身上才对。
她那句话莫不是说,认为太子之死与王爷有关系
然太子出事宫里定是细细查过的。
倘若握有证据,岂能轻易将这样大的一件事揭过更有甚者,若有把握,栽赃陷害也不是不能。
只能是太子的事情确实扯不到王爷身上。
不过,见到王爷昨日那个样子,她大约也明白为何不敢肆意栽赃了。
往日常表现得温文的皇后娘娘做出那般有失身份的事,或与太子出事、受到刺激有关。
但再细细琢磨,说不定,不仅仅是这样。
她又想起王贵妃和成国公府。
徐皇后和徐家也不知,会不会重蹈他们的覆辙
莫怪王爷会说没兴趣。
苏湉沉默中飞快梳理着目下的情况与她所知道的信息。
须臾,她撩起眼皮,望向陈行舟,点一点头说“我明白了。”
陈行舟摸一摸苏湉柔软的雪腮问“明白什么”
苏湉微笑道“反正明白了。”
他们到镇远侯府。
一家人都在,镇远侯和侯夫人、苏裕和温玉珠比苏湉和陈行舟表情更严肃。
到底还是分开说话了。
陈行舟与镇远侯、苏裕去书房,苏湉随自己娘亲和温玉珠过去正院。
前一天陈行舟在宫里闹出的动静那么大,纵使有心想压下去也根本压不住。
宫里发生的那些事,苏家众人都晓得了。
魏氏见到女儿已是鼻酸,之后往正院去的路上愈攥紧苏湉的手不放。
待她们入得里间,丫鬟送上冰镇酸梅汤和糕点水果,齐齐退下,魏氏才拉着苏湉的手问“当真无事”
“娘亲,我没事的。”
苏湉反握住自己娘亲的手慢慢说,“王爷很快找到我了。”
魏氏恨不能仔细检查苏湉一番,确认她身上什么伤痕都没有才安心。
却也仅是沉默着。
苏湉晓得魏氏是心疼她了。
心疼她要吃这样的苦,心疼她被卷进这些事情里。
当初同意这门婚事是念着苏湉喜欢。
到得如今,即使晓得王爷对自己女儿没有不好,魏氏依旧有些自责。
“本以为你在王府过的会是安生日子,可这一桩桩一件件”
“娘当真忍不住想,是不是错了”
苏湉握着魏氏的手没有松开,只笑“那女儿今日回去便和王爷和离,回家来,让爹娘护着我,赖着哥哥嫂嫂,想是什么烦恼都没有,日子逍遥又自在。”
魏氏见女儿仍有心思开玩笑越发忍不住叹气。
苏湉反一本正经说“娘,若你当真认为王爷那么不好,我会考虑的。”
魏氏道“不是认为王爷不好。”
“那就好了啊。”苏湉趁机接过话来,“在这样大的事情上,王爷都能护得住我,在小事上更不会让我受委屈。”
“是,我若不嫁王爷,或不会遇到这些事,可未必不会遇到别的事情。”
“娘最是清楚了,一辈子太长,谁知道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呢”
苏湉见魏氏愁眉不展,伸手摁她的眉心“娘别皱眉呀,等这些过去,自仍旧事事都好。”
“所以您得和爹爹说一说,让爹爹多上几分心。”
温玉珠坐在旁边,不打断苏湉和魏氏的话,只替她们各自倒一盏酸梅汤。
苏湉含笑从她手中接过其中一盏,一面道谢一面递到魏氏面前“娘亲喝口酸梅汤,败败火。”
魏氏嗔怪看一眼女儿。
她哪里有火气只是心疼罢了。
魏氏接过那盏酸梅汤,苏湉知她不会再说这些,转而和温玉珠聊起天,说着温太后在行宫的一些事,后来又说“下次嫂子和我一块去罢。”
温玉珠说“你还是叫我玉珠好啦。”
苏湉嘴角弯一弯,故意逗她“哦,玉珠嫂嫂。”
魏氏听着苏湉和温玉珠聊天,脸上的表情和缓,嘴边渐渐浮现一丝笑意。
搁下茶盏,她温声道“从京城到行宫须得大半日的路程,难免颠簸,只怕玉珠一时半会是不能随你去了。”
苏湉微愣之下明了自己娘亲话里的意思。
她望向温玉珠,眉眼弯弯“恭喜玉珠了可这样的喜事我竟才晓得,来之前都未准备礼物。”
温玉珠笑“这两日才诊出来的。”
“何况离出生还远着呢,哪里需要这样早就准备礼物了。”
苏湉也笑“我是亲姑姑啊。”
她眨一眨眼又问,“有喜之后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吗”
温玉珠想一想说“我似乎还好,除去食量比往日大了些,有些嗜甜,有些嗜睡,别的再也没有什么。”
“那敢情好。”苏湉伸手轻轻摸一摸温玉珠的肚子,“是个乖孩子呢。”
苏湉顺势问起自己尚在自个娘亲肚子里的时候乖不乖。
魏氏同温玉珠、苏湉说起以前的事,情绪好转,暂且放下别的。
几个人如是聊得半晌闲篇。
温玉珠因有孕变得困倦,魏氏命丫鬟将她送回去休息。
里间余下魏氏和苏湉两个人在。
温玉珠走后,苏湉才与自己的娘亲说“皇后娘娘似是疑心太子出事与王爷有关才加害我的。”
魏氏皱眉看向苏湉。
苏湉说“娘定晓得,朝堂上原本就为皇长孙和三皇子争执不下。”
“皇后娘娘是何种立场不言而喻。”
“细想此事,她不止算计我,也把三皇子一并算计了,倘若闹一出婶侄的丑事,三皇子自名声有损,王爷更会因此被激怒。她疑心太子之死与王爷有关,定是想为太子报仇,再把三皇子算计进来,不可不谓一石二鸟。然女儿也不敢说,此事是否当真只是这样抑或,藏在暗处还有别的什么。”
苏湉离座,与魏氏深福“娘,女儿此番或是自私了。”
“但若王爷有需要,娘能否劝劝爹爹,让爹爹多帮一帮王爷”
虽然陈行舟让苏湉不必对自己的爹娘提这些,但她仍想让爹娘有个准备。
所以她还是提了。
魏氏见状,心下一惊,上前去扶起苏湉。
“湉湉,快起来,你爹爹一早听闻此事,如何不是暴跳如雷要不是叫我摁下了,早便跑到睿王府寻你去了。不必说这些话,无论发生什么事,爹娘都不会抛下你的。实则你爹已同我说过,这事儿复杂。”
苏湉抬眼看魏氏。
魏氏斟酌中问“王爷是已经打定主意了”
“没有。”
苏湉摇摇头,“我问过王爷,王爷说并无那般心思。”
“王爷也同我说,无须和爹娘说这些,让你们平白忧虑,可哪怕不做什么,要抵抗那些明枪暗箭,便难免需要有人帮忙。大约今时今日这般局面,纵使王爷说自己无意,有些人也是不信的。”
魏氏缓一口气,一颔首“知道了,我会同你爹爹说的。”
“未想有一日你要同娘说这些事。”
苏湉一样没想到。
她沉吟中又问“哥哥和嫂嫂那边”
“我家小娘子实在想得多。”魏氏伸手捏一捏苏湉的脸,“玉珠是从温家出来的,长在太后娘娘膝下,她是个通透人儿,你不说,她心里也有计较。温家更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对这些事,只怕比我们侯府更有主张。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要你一个小娘子操心的。”
苏湉听魏氏这么说,反应过来自己多虑。
她不好意识的笑了一下“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让娘亲见笑。”
魏氏笑着抬手去揉苏湉的脑袋。
苏湉这才想通了,心里的纠结散去,惦记起另外一件事。
玉珠和她哥哥成亲不过数月已然有喜。
而她她记得王爷说过,两个人身体康健,应当是很容易便能有孕的。
她和王爷有夫妻之实亦有些日子了。
按照王爷所说,到得今日,她的肚子合该有动静才对,却没有。
苏湉本不觉得要为孩子的事着急,顺其自然即可。
但看到温玉珠如此容易,想到自己不免有点儿慌张,疑心自己身体状况是否不好。
或其实是王爷身体
不管怎么样,如果有问题便该早些治疗。
哪怕在回侯府的马车上,苏湉依然在想着这件事。
尤其陈行舟在身边,她看见他,想到他们在那些事儿上也算频繁,更慌张。
陈行舟发现苏湉频频偷偷看自己。
在苏湉又一次偷看他的时候,他把人抓了个正着,一双手掌捧住她的脸,不让她避开“王妃怎得一直偷看我我身上有什么是王妃不能光明正大看的”
苏湉“”
她拍了下陈行舟的胳膊,示意他松手,待他松手之后,揉着脸撒谎“没有呀,王爷好看才一直看的。”
陈行舟上下打量苏湉几眼说“因为温玉珠有喜”
苏湉骤然一噎,被自己呛到,连连咳嗽。
陈行舟伸手轻拍她后背,帮她倒一杯冷茶,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苏湉止住咳嗽,他说“是想着温玉珠大婚不久已然有孕,而我们圆房的时日也不短,却仍不见喜讯”
什么心思都被他给说准了。
苏湉撅了下嘴“宜春生病也要请太医,正好让太医为我们诊个脉好啦。”
有心思操心这些,陈行舟确信苏湉从昨天的事情里走出来。
他手掌握住苏湉的手腕,引她到自己大腿上坐,从后面抱着她,掌心覆上她的小腹说“也许已是有了呢”
苏湉一怔,低头看一看“不能吧”
陈行舟问“为何不能”
“昨日”
她咬唇用力摇一摇头,“还是先不要了,昨日发生那许多事,我怕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不止被下药。
还有在浴间和王爷胡闹一场,苏湉一双手捂住脸“不好的。”
陈行舟手臂收紧,再问“若确实有了且没有被昨日的事情影响到呢”
苏湉拧眉“会吗”
她恍惚记起来,昨日在宜春郡主住的那一处宫殿,她迷迷糊糊似乎听见过王爷吩咐人去请太医。然她后来陷入昏睡,对后面的事情没有任何印象,也不晓得究竟是不是已看过太医了。
“想要孩子”
陈行舟的声音响在苏湉的耳畔。
苏湉只说“因为是和王爷的孩子啊。”
陈行舟继续在她耳畔问“喜欢小娘子还是小公子”
苏湉忧心反问“这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罢”
陈行舟笑“想要几个”
“王爷,你是在戏弄我吗”苏湉咬唇,一脸郁闷,“我在说正经的呢。”
陈行舟揉一把她的小腹,慢悠悠道“王妃连这些事儿都没想明白,如何能草率要孩子”
苏湉调整姿势,侧身而坐,看着陈行舟。
“别人都会考虑这些吗娘亲未同我说这些,我以为”
她以为,不必考虑那么多。
怀孕了自好好养胎,几个孩子,也讲究一个和孩子有没有缘分。
陈行舟看着苏湉说“别人是否考虑,与我们无关,可是我希望我们是会考虑的。且论起来,我并无这方面的执念,你若不想要,便是不要孩子,我也赞同。”
“没有孩子,少了一层束缚,兴许更自在。”
“至于世人眼光,我不甚在意,希望王妃也不在意。”
苏湉听言“咦”一声“王爷不想要孩子不想要儿子,也不想要女儿”
陈行舟平静道“只是比起孩子,更喜欢和你在一起。”
一句话说罢,他拍了下苏湉的屁股。
“温玉珠本便比你大上两岁,这些事情,比你多想了两年,王妃亦再多想两年才好。”
再多想两年
苏湉红着脸,不动声色去看陈行舟。
她怎么听这些话怎么像是想同她多胡闹两年的意思。
“可就算这样,为何会迟迟没喜事呢”
苏湉垂下眼,皱一皱眉,不明白,“我不曾喝过避子汤的呀。”
想着忽而愣一愣。
她眼帘轻抬,去看陈行舟。
陈行舟不紧不慢颔首“此前我让御医为我开了药方。”
苏湉诧异中嘴唇微张,怔怔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 真实的古代应该没有那种药吧
不过小说里就我说了算了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