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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缓步走进房间之中的皇上,察觉到迎头劈来的那卷书册带起的凌厉的风,身形微一躲闪,便避开了那卷书册。

    抬眸往房间之中的窗前看去,便见陆景琴正神情冷冷地坐于窗边小榻,鬓边发丝被风雨吹散。

    房间之中的灯盏并不太明亮,是故陆景琴现下的模样朦胧模糊,倒有皇上心生几分眨眼她便会消失的幻影感觉。

    皇上便这般站于门前,颇是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方才自嘲地轻笑了一下。

    这般横眉冷对,眼前定然是真正的阿景了。

    仿佛已然习惯了陆景琴这般冷漠的发怒模样,皇上身姿清绰地躬身将陆景琴扔于地上的那卷书册捡起,然后缓着步子走了进来。

    陆景琴见皇上往房间之中走,又念及从前此人发疯时的模样,当即便抬手将桌上的一只青瓷花瓶略带慌乱地扔了过去。

    察觉到陆景琴慌乱扔过来的青瓷花瓶,皇上的脚步似是顿了一下,方才若无其事地复又往前走去。

    这下,桌上的东西已然无几,陆景琴正待跳下小榻夺门而出,忽见皇上却并没有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没有任何的迟疑,陆景琴抬步便飞快地往外跑去,步伐之中带着强作镇定却仍有的惶恐。

    可是亦果不其然,门口守着侍从,见陆景琴要出去,便出手拦住了她。

    陆景琴僵持于门前,皇上却已然点好了一旁的一盏明灯,转身回望她。

    皇上淡声开口,语气是那般气定神闲,而又带着一抹浅浅的温和笑意。

    好似是在怪陆景琴耍小孩子性子,皇上的言语之中,亦带着对小孩子的诱哄与纵宠。

    “阿景,屋里这般暗,看书仔细伤了眼睛。”

    僵立于门前的陆景琴,终是知晓自己出不去的事实,闻声更是心头怒火中烧。

    倏地转过身去,陆景琴冷笑着看着皇上,厉声问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听到陆景琴这般痛声而不留情面的厌恶言语,皇上的眸光似是一沉,眉眼之间陡然闪过冷戾之色。

    可看着面前的如玉佳人,心中的怒火与冷戾,到底是没有就此言表出来。

    冷哼一声,皇上随手将手中的那卷书册扔到桌上,仿佛是在压抑着心中的怒气。

    复又开口,皇上的语气亦不免冷沉了几分“阿景,莫要耍小性子。”

    所谓对牛弹琴,亦不过如此,陆景琴自知同裴容晏多说亦是无用,索性冷漠不言地僵立于原处。

    看到桌上,许是陆景琴方才喝过的半盏清茶,皇上坐于小榻上,眸色又深。

    似是有几分口渴,皇上若无其事地抬手,便要将那半盏清茶轻呷一番。

    陆景琴径直上前,扬手一挥,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声响,便见那只茶碗落于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仿佛陆景琴过来的动作,是正中自己下怀一般,皇上顺手便将陆景琴困于臂弯之中。

    觉察到自己原是中计了的陆景琴,不免咬紧了牙关,一面挣扎,一面冷冷地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皇上。

    皇上淡淡地抬手,便挥止了陆景琴挣扎着的一双纤手,语气温和纵宠得好似是在安抚不懂事的小孩子。

    “朕暂时让你居于此处,亦不过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罢了。”

    陆景琴被皇上禁锢于窗前,此时听到他这般承诺,只是冷冷地一笑,贝齿微露。

    不知是因为窗户大开,风雨侵袭惹人生寒,还是因为皇上这副偏执疯狂的模样,实在让陆景琴心中生起深深的恐惧。

    开口说话,陆景琴只觉得自己的上下牙齿,正微寒地轻颤着打战。

    但她还是镇定地,神情冷冷地一字一顿说道。

    “当真是可笑至极,我同陛下的将来,有且仅有亦不过是鱼死网破”

    闻言,皇上周身的气息陡然阴沉,他冷戾地笑了一下,修长的大手忽地伸出,鹰爪一般地抓住陆景琴纤瘦白皙的脖子。

    冷声开口,皇上阴沉的语气,仿佛不过是在说一件云淡风轻的小事。

    “阿景,你信不信,朕得不到你,亦不会成全你与云澈。”

    但却并不如皇上所愿,陆景琴丽容上的神情,仍旧那般的镇定冷漠,只是目光越发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一般。

    “那我宁愿去死,亦不愿同陛下在一起”

    皇上眼底的冷怒越发深沉,但却明白依照陆景琴的倔强性子,此事她当真可以说到做到的。

    知晓不应逼迫太急,皇上抓着陆景琴纤瘦白皙的脖颈的大手,不由得松了一下。

    看到陆景琴洁白细腻如瓷器一般的肌肤上,浮现的一抹红痕,与其面上越发警惕冷漠的神情。

    皇上方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举动有多疯狂。

    回神,略有些慌乱地开口,皇上皱起疏朗的眉心,忍不住歉声说道“阿景,对不起,我”

    陆景琴侧头,乌色的发丝散落于纤瘦白皙的锁骨,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既孱弱得仿佛不是来自人间,又梦幻如精灵一般的脆弱妍丽。

    羽睫微垂,开口说话的语气,却全然不是那般脆弱的模样“滚”

    皇上沉默片刻,看着陆景琴的眼底却并无愠怒,而只是淡淡的懊悔与怜惜。

    顿了一下,皇上终是放开了禁锢着陆景琴的双手,转而坐于一旁,静静地望着陆景琴。

    终于被松开的陆景琴,冷着面容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方才冷嗤着说道。

    “陛下不是想让我死吗那便如您所愿。”

    说罢,陆景琴纵身一跃,在皇上陡然慌乱震惊的眸光之中,痛快地笑着跳下了大开着的窗口。

    雨丝微凉,沾湿了华贵却单薄的洁白衣襟,但陆景琴丽容上的神情,却是那般畅意的痛快。

    皇上只觉心中剧痛,匆忙伸手去拉陆景琴,但却只得一片轻飘飘的锦织裂帛,凉薄地落于掌心。

    “此言当真”

    屋外是雷鸣电闪的暴雨冲刷声,是故屋内虽然此时明灯高挂,但跪于下首的朱嬷嬷,心中却仍旧有些惶恐的惴惴不安。

    听到坐于上首,此时正悠然喝茶的陆夫人这般随口问道,朱嬷嬷连忙敛目恭敬地回话道。

    “回夫人,上次安排那场刺杀后,我们派去的眼线,现在尚还没有撤回。”

    顿了一下,在陆夫人看过来的目光之中,朱嬷嬷越发恭敬地继续说道“所以,消息应当是真的无疑。”

    陆夫人没有说话,朱嬷嬷自是不敢抬首擅自去看主子,只等着陆夫人仿佛是在静静地思索着什么一般。

    只是此时若有人抬目去看陆夫人,定会被她眼中的疯狂之色给震慑到。

    微微点了一下头,陆夫人笑得越发自得起来,她笑着对朱嬷嬷说道“好好好,当真是天助我也。”

    朱嬷嬷听得陆夫人这般快意的笑声,素来知晓陆夫人为人的朱嬷嬷,却只觉得有心惊肉跳之感。

    不敢出言回话,朱嬷嬷仍旧垂首跪着,只听陆夫人继续语气愉快地笑着说道。

    “哈哈哈,现在各路的人明里暗里地遍寻那个小贱人,可谁能想到,陛下竟然这般明目张胆将她放在了行宫之中。”

    看到跪于下首的朱嬷嬷,只是恭顺地沉默着,陆夫人本正笑着说话,忽地话锋却一转。

    “朱嬷嬷,这次我真该好好地奖赏你一番,你说对吗”

    朱嬷嬷不知自己这般沉默不语,又是何处惹得了陆夫人不虞。

    不过陆夫人这般神经质地阴阳怪气,亦不是一天两天了,朱嬷嬷硬着头皮,只得开口说道。

    “若不是夫人英明,未将上次派于行宫的眼线撤回,恐怕这次我们亦不会猜到陛下,竟然会将三那个贱人藏匿于行宫。”

    陆夫人听罢,又点点头,方才笑着说道“到底老天有眼,那个贱人生的小贱人,终究是赢不过我的明儿的。”

    说起自己心爱的女儿,陆夫人面上那神经质的阴沉,方才缓和慈爱了不少。

    顿了一下,陆夫人又去看跪在地上的朱嬷嬷,却是像在看蝼蚁一般的冷漠无情。

    “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朱嬷嬷只觉被陆夫人那冷漠无情的目光,扫视得心中惶恐,连忙回话道。

    “奴婢定当竭尽全力,除掉那个贱人。”

    方才满意的陆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碗,快意地笑了一下,保养得宜的眉眼之中闪过一丝恶毒。

    明明心情愉悦极了,所言的言语,却依旧那般的刻薄狠毒“少在这跟我说没用的,若是最后如上次一般办不成,我便要你全家的命”

    朱嬷嬷被陆夫人话中的阴冷狠毒所惊,慌忙叩首说道“奴婢明白。”

    见到朱嬷嬷这般惶恐恭敬的模样,陆夫人眼中的神色,越发满意起来。

    正要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笼络一番这老奴,忽听门外传来一道恭敬的女声“夫人,少爷到了。”

    陆夫人不想多加言语,只是挥手让朱嬷嬷退下,然后吩咐着说道“让少爷进来。”

    将伞随手放于一旁婢女手中的陆尔昀,神情清冷地转身,便同出来的一道苍老的身影相撞了一下。

    朱嬷嬷察觉到陆尔昀目光不经意地淡淡扫来,虽然一向知道这位少爷同陆夫人性子并不相同,是个宽待下人的。

    但朱嬷嬷还是带着几分惶恐,连忙躬身同陆尔昀行礼致歉“少爷恕罪,都怪老奴没长眼睛,冲撞了您。”

    陆尔昀收回扫视着朱嬷嬷的目光,抬手若无其事地抚了一下宽广飘逸的衣袖,方才随口问道一般。

    “这般晚了,朱嬷嬷怎么还进府来了”

    朱嬷嬷前几年便因年老,而被宽仁声名在外的陆夫人放了身契,厚赏地安排出了陆府。

    今日这般恶劣的天气,她竟然又出现在了陆府,实在有些令人奇怪。

    听到陆尔昀随口这般问道,朱嬷嬷似是越发惶恐起来。

    陆尔昀见她这副心虚的惶恐模样,唇畔不由得浮现一抹冷嗤的弧度来,但开口时语气却温和如常。

    “嬷嬷回去时,路上大雨,仔细路滑。”

    朱嬷嬷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自是千恩万谢地告退了。

    陆尔昀抬步走进房间,陆夫人见到自己许久未见的儿子,自然是欢喜极了。

    “昀儿,快坐在娘身边。”

    沉默不言的陆尔昀,对着坐于上首的陆夫人微一行礼后,却只是神情清冷地坐于一旁。

    陆夫人看到陆尔昀这般清冷的模样,便心中恨道,当初真该将那个丫头索性毒死算了。

    如今那个丫头整日跟在自己儿子的身边转悠,难免会让他心生怜惜,与对自己这个母亲的怨恨。

    这群贱人,当真是让人眼见心烦

    陆夫人心中这般愤愤地想着,面上却十分无奈而可怜地叹息了一声,好似是一位被孩子伤透了心的柔弱母亲。

    “为了一个奴婢,都三四年了,还同你的亲娘这般冷漠,值当吗”

    闻言的陆尔昀,却仍旧并不搭理陆夫人这般的惺惺作态,只是转而直接地问道“母亲叫我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被陆尔昀这般言简意赅的一席话,说得无地自容的陆夫人,顿生被揭穿真正面目的恼怒感觉。

    克制住心头怒气,陆夫人却只是叹息一声,问道“昀儿,若是无事,母亲便不能叫你前来吗”

    顿了一下,陆夫人声音越发无奈地继续说道“母亲知道你还心有怨恨,可我做的所有事,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是为了你同你妹妹”

    陆尔昀对陆夫人的这副做派,已然形成免疫了一般,此时只是神情清冷地复又重复地问了一遍。

    “母亲唤我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恨恨地咬了一下牙,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陆夫人心中十分明了陆尔昀若是对一人不假辞色,再怎么作态亦是无用。

    一面觉得自己的儿子聪慧,一面心中愤恨着,陆夫人面上慈爱地笑着,终是开口说明自己的想法。

    “你已然及冠,我想着是该为你娶妻了,只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可有心仪的姑娘”

    听到这早已预料到的问话,陆尔昀却仍旧顿了一下,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笑容温柔明媚的面庞来。

    察觉到陆夫人看过来的目光,陆尔昀垂眸,颔首淡声说道“但听母亲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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