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宴重回朝堂那日, 沈砚浓下朝后收到了他送来的礼物一篮子的小黄瓜。
她收到这礼物的心情,就和知道自己穿越了那天一样,除了无语, 还是无语。
据说这是他自己开垦的那块园子里面他亲手种出来的, 第一批就全部送到她这来了,足可以表达他有多重视她。
沈砚浓看着那一篮子小黄瓜,真看不出来哪里有重视了。
“你别说, 在家赋闲两月,我突然觉得种花种菜,睡到日上三竿起, 困了就随处躺的日子, 真的是塞神仙,朝堂事务繁杂,我看太后处理的都挺好的,不若以后我便不来了吧, 反正我犯了欺君之罪, 太后娘娘就留我一条小命, 然后革了我的职, 让我做个富贵闲人如何”
他当时说完这话之后, 沈砚浓直接吩咐人关宫门,然后整整五天没见他。
他和江言忙死忙活的, 好不容易帮他洗清了罪名, 他倒好, 玩的不亦乐乎, 竟然还乐不思蜀了
不过用不着她操心,朝中那群大臣比她心急,据说天子关于顾氏一案的文书被下放的当天, 太傅府门口就聚集了一大堆的文官武将,祝贺他沉冤得雪,解除禁足能重归朝堂。
可惜他门都没给别人开,在府中钓了一天自己前两日才放到池塘的鱼。
第二日本该上朝,众臣都准备好了今日要奏对的东西了,顾行宴却向吏部告了假,而且还一连请了三天,这下朝臣终于感觉到不对了,换了好几波去顾府请人上朝,比当年刘备请诸葛亮出山还勤快,结果愣是人都没见到。
最后推了江言出来,江言和顾行宴有层师生关系,总和他们这些非亲非故的不一样,可怜江言“人微言轻”,无奈接了这差事。
他没直接去扣门,而是进了趟宫,要到了沈砚浓的一张亲笔才去的,去了也没说是求见,而是自称传太后懿旨的,门房自然不敢懈怠,连忙打开大门放他进去。
顾行宴正在鱼塘那边吩咐人把他刚刚掉上来的鱼又倒回到鱼塘里去。
这些鱼跟着他,也真的是作了孽了,可劲儿的折腾,不得安生。
顾行宴见了他,就抬了下眉头,揶揄道:“哟,江大人这是打哪过来的啊怎么有空来我府上”
“太太傅”江言尊敬的同他行礼,之后才从身上掏出“懿旨”。
“太傅,我是来替太后娘娘传旨的。”
“哦,是吗”顾行宴听到太后两个字心情似乎突然有了兴致,眼睛里都泛着笑意:“太后娘娘的懿旨,那臣可得收拾一下来跪迎。”
说是这么说的,可脚上却是一点都没动,江言也没想着他能装模作样的去沐浴焚香,跪迎懿旨,乖乖的上前将他去找沈砚浓求的“懿旨”交到了顾行宴手里。
说是“懿旨”,其实就是一张小纸条,顾行宴放下手中的鱼食,掸了掸手,这才接过打开。
“差不多就行了”
结尾那个感叹号都出划了,可以想见写字的人是带着怎样的心态写下这几个字的。
不怪沈砚浓生气,主要是这些天顾行宴故意拿乔,告假不上朝,那些大臣把他没办法就去骚扰她,搞得她不厌其烦。
看着纸条,顾行宴眼前仿佛看到了小姑娘鼓着腮帮子一脸气愤的挥笔写字的场景,眼中的笑意更甚。
江言看这样子,就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不再多言告退了。
回去的路上还心情好的吹上了口哨,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曾经的顾太傅多无法无天啊,纵观整个朝堂,谁能奈何的了他,如今还不是逃不出“情”网,乖乖的被人拿捏。
果然,不负众望的第二日众人就在朝堂上看到了告假多日的顾行宴,一切,终于又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到长乐宫的时候,沈砚浓正在用早膳,不用管朝堂的事之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懒散了,睡到这个点才起。
顾行宴进来时她正撑着脑袋索然无味的用着白粥,看到他进来,微微抬了下眼皮然后看了行云一眼,让她去再布一双碗筷,事实上根本用不着她吩咐,行云早在听说顾行宴今日上朝了就让人准备了,毕竟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的,顾行宴下朝老是来长乐宫蹭饭,之前沈砚浓每日都上朝,所以两人用膳的时间也一致,有些时候沈砚浓为了不给朝臣她想揽政的想法会不去朝堂,她也会刻意晚些传膳,等他过来一起用。
有些东西是潜移默化的,只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等他坐下了,沈砚浓指了指放在她面前的一盘黄瓜:“把这个给太傅挪过去,让他尝尝自己的劳动成果。”
顾行宴看了一眼摆到自己面前的黄瓜条,看到上面的显眼的辣椒和大蒜,有些不爽的皱了下眉头。
这是哪个破烂厨师做的东西,这么多配料都把他送的黄瓜给盖过去了,这到底是吃调料还是黄瓜这玩意能好吃吗简直浪费他的黄瓜
行云看他嫌弃的样子,赶忙小声提醒他:“太傅,你送来的黄瓜太后都舍不得让御厨动,这可是太后亲自下厨做的,太后喜欢的不得了,每顿都要用,就剩了这些了,太傅可一定要尝尝太后的手艺。”
“行云”沈砚浓摔了筷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恼羞成怒。
“多嘴”
行云也不知是不是在她身边待久了,比起刚来那会,如今是越来越放肆了,听到这话也只是笑了下。
不仅她,整个长乐宫的奴才都是,沈砚浓从未苛责过宫中的奴才,也未像其他宫中主子一样,不把他们当人看,她和她们相处时都很随意,有事还会和她们开玩笑,这让她们曾经对她的惧怕,如今都转变成了敬佩和崇拜,而且是由心而发的那种。
听到是沈砚浓亲自做的,顾行宴终于是来了兴趣,扬了下眉梢,满脸不敢置信:“太后娘娘还会下厨”
他以为她只喜欢查案呢真是难以想象她系着围裙下厨的模样。
“不会”沈砚浓白眼,她以前工作那么忙,有时候还要跑现场,怎么可能有时间下厨,要不就是食堂,要不就是外卖,反正怎么快怎么来,这腌黄瓜的教程还是她过年回家她妈做的时候她在旁边看到的,她也是第一次实践,味道好像还行。
顾行宴已经拿起筷子夹了一根放进嘴里,才咬了两口就眼前一亮,出人意料的还不错
见他又夹了一根,沈砚浓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眼中有一抹自得划过,不过还是皱着眉头提醒他:“那腌黄瓜吃多了对胃不好,你就着粥吃。”
顾行宴吃完第三根才放下筷子,宫人马上送上水让他漱口。
“味道很好,看样子阿砚在厨艺上也很有天分,以后我有福了。”
他一声“阿砚”把一旁伺候的宫人都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微微抬头后几人面面相觑,证明不是自己一个人幻听了,马上又把头垂了下去。
不管是不是真的,也不是他们这些奴才该问的。
沈砚浓嗤笑一声:“你想多了,我就会这个,况且我下厨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行宴点头,脸皮厚的不行:“说的也是,阿砚一看就是要做大事的人,厨房,格局小了。”
沈砚浓不同她说,两人用完膳后,她去书房看书,最近在藏书阁找到一本她很喜欢的书。昨晚就是看书看晚了所以今早才起的这么晚,吃饭的时候都在想着,一吃完就去拾起来了。
正看到精彩处,身体一轻被人抱了起来,顾行宴不知何时进来了,自己坐到她的躺椅上,把她置在他的怀里。
沈砚浓不太喜欢这样近距离的亲密,有些不自在的扭了两下,就听到身下的人“嘶”了一声,然后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她。
“别乱动”
毕竟是成年人了,沈砚浓一下就感受到了某些来自身下的威胁,有些不敢置信。
这可是大早上他是禽兽吗
更想逃离了,可顾行宴抱着不放,她挣不过他,只能小心的避开某些不可描述的地方,身体紧绷不敢松懈。
“你不用回去看奏章吗”她开始赶人了。
“托太后洪福,如今河清海晏,天下太平,朝廷也没那么多奏章让下官看。”
“那你不去看看陛下吗你已经耽搁了他两月的功课了,太傅还是尽职些的好”
“既然已经耽搁两月了,也不差这一天。”
“你”沈砚浓气的瞪他,这是人话吗
顾行宴笑着一把将人揽到怀里,夺过她手里的书看了一眼,是一本洗冤录,这书他看过,果然是她喜欢的类型。
“这案子凶手是”
还没说完就被沈砚浓捂了嘴,瞪着双眼死死的盯着他,大有他再说一个字就要和他拼命的架势。
顾行宴一脸无辜,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了。
“你知道上一个剧透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吗”
剧透顾行宴摆手,没听懂,不过大概猜到是自己刚刚的行为惹她生气了。
“他被人把嘴巴缝到一起,再也说不了话了,你想向他学习吗”
悬疑小说的乐趣是什么,当然是跟随剧情去猜凶手,一开始就知道凶手还看个什么劲
顾行宴看她像个被人侵犯了领地的小兽一样,握着小拳头装凶恶,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忍不住笑的更开心了,眼睛都眯起来了。
“你唔”
她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嘴就突然被人堵上了,男人气势汹汹,明明刚用完膳,却像是饿了许久一样,要把她拆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