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54、晋江独家首发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 那人并没有冲上来咬他,只是呼吸有些乱了,冷冷地僵在原地。

    重央何其自傲, 被自己这般冒犯便会知难而退了吧,云渺这样想,继续往前走。却不想, 过了一会儿, 身后又响起了脚步声,一步一步都踩在他心上, 让他异常烦躁。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他回过头去, 气得横眉怒目,心底那些诡异的悸动, 让他不得不用尖锐的语言来伪装自己。

    身后的男人见他转过身来, 才生生顿住脚步, 垂下眼眸, 犹豫了一会儿, 还是慎重地开了口, “我知你对我无意,但想跟着你, 为你做一些事, 是我自己的选择。”

    许是有些难堪,他将头撇过一边去,被烫伤的手紧握成拳,又道, “我并未要你有所回应,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云渺从未听他说过这样的话, 一时间有些怔忪,只用杏眼将他细细打量。

    男人未和他对视,长长的羽睫遮住墨色的凤眸,因为难堪,耳尖上还透着红,云渺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曾见过这样的自己,单纯可笑地将一颗真心交到旁人手上,那人却对其任意践踏。而如今这人却拿了自己的剧本,对自己摇尾乞怜,着实讽刺至极。

    云渺思绪都乱了,只恨恨道,“若你非要犯贱,那便随你去吧。”

    犯贱这两个字过于尖锐,他从未用过,却被他拿来对付重央。他记得和重央相处的每一个日夜,记得他对自己说过的每一个字,那些辱骂自己的话,都深深刻在脑海里。

    重央曾说他是骚货,那他说重央犯贱,也是理所应当。

    他话音一落,便见那人脊背都僵住,面色煞白,抬起浓黑的眼瞳,死死盯着自己,那斜飞的凤眸没了平日里的冷厉和嚣张,反而多了一些委屈和伤心。

    这人居然也知道伤心委屈。

    既知道了,那便滚吧。

    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他的出现,总让自己想起那些恶心下作的回忆,连带着也变得暴躁易怒。

    他这样想,便没再去管身后的人了。

    果然事情永不会让他如意,过了许久,身后又响起了脚步声,只是此次特意放轻了一些。

    那人似是怕他厌烦,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能看见他的背影,也不至于让他察觉。

    等云渺终于到了藏书阁,往后望一眼,那人没了踪影,走了最好。

    他将藏书阁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才爬上了僻静的二楼,从袖中摸出了那本陆行之刃的功法,修炼了起来。

    这藏书阁管理仙君的职务倒是方便了他修炼,若是在飞云阁里修炼人多眼杂,还有时不时出现的重央,都会坏了自己的大事。

    想起重央,他的眼神便凶狠了起来,就算没有报仇这件事,他总有一日也会与那人来个了断,只是时日早晚罢了。

    云渺是个极其执拗之人,一旦认定了要做什么事情,便会拼劲全力去完成。

    他在藏书阁修炼,没人来打扰,甚至入神到都忘记了中午的吃食,等他回过神来,才恍惚发现外头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色像一个巨大的帷幕笼罩下来,他这才感觉肚子有些饿了。

    其实他如今飞升成为仙君,是不应该饿的。但他习惯了一日三餐都要吃,中午一顿没吃。如今又过了晚饭的时辰,便有些不习惯,那种饥饿的心理感觉折磨着他。

    今日已修炼得差不多,他收了功法,便匆匆往飞云阁走。

    他一踏进那膳房,就见到自己不想看见的男人已经端坐在膳桌前,他似是在等人,并未动筷,桌上的膳食都好好的放着。

    云渺光是看见重央,便会不由自主地烦躁起来,“怎么,你是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 ”他语气不快,连带着脸上也凶巴巴的。

    男人被他这样一呛,才施施然看了他一眼,回避了他的问题,轻声问道,“今日怎回得这般晚”

    他这样问着,手上开始盛汤,放到旁边的位置上,微抬下颌,示意云渺坐过去。

    云渺见了他这人便觉得晦气,但架不住那食物的诱惑,还是冷着脸坐了过去,将自己的碗筷往旁边挪,随后又挪动了板凳,坐得离男人远了一些。

    重央将他这反应收入眼底,却没有吭声。他其实并不吃膳食,就这样眼巴巴地将云渺看着,怪是渗人。

    云渺不理他,眼馋地看着桌上的膳食,今天有清蒸大闸蟹和椒盐皮皮虾,他很喜欢吃这两样东西,但是却不想剥壳,太麻烦了。以前他和秦白月一起生活,都是他给自己剥,自己手笨,总是会被壳类的尖刺扎得很疼,便扁扁嘴,随后拿了一只烤鸡吃,却没有动重央给他盛好的鱼汤。

    没过一会儿,他便看到一只伤痕累累的手,从他眼前经过,拿了一只大闸蟹和几只皮皮虾,这才错愕地微微折舌。

    他印象中,重央自飞升成帝君后,便无需进食。每次和自己用膳,也只是看着自己大快朵颐,如今却吃这大闸蟹和皮皮虾,他有些惊讶。

    不对,他记得之前在将军府,并没有见到这类吃食,就说明重央并不喜欢吃这类海鲜。算了,随他去吧,爱吃不吃,不吃拉倒,他砸吧砸吧嘴,就是有些羡慕,自己也想吃那大闸蟹和皮皮虾,就是不想剥壳。

    男人应是第一次处理这些虾蟹,处理得很慢,不一会儿手上便多了许多细密的伤口,他也没理,只固执地将剥好的肉放到面前的空碗里。

    重央此人一出生,便是高高在上的帝君继承人,锦衣玉食,此等剥壳的琐事都是伺候仙使做的。但此时,他却眉眼低垂,认真专注地忍着疼痛,将红白的虾蟹肉剥出来。

    云渺看他一眼便翻了个白眼,轻嗤一声,觉得他应是闲着没事干了才会这样,可是随后他便怔住了。

    重央将那个装满虾蟹肉的碗往他面前一放,随后又目光灼灼地看他,那碗里的虾蟹都脱去了壳,散发着鲜香之气。

    这原来是给自己剥的。

    云渺瞬间便觉得无所适从了起来,他更希望和重央保持敌对的状态,这样等他取出陆行之刃,他也不会有片刻心软。

    可是如今他这样明显的照顾讨好,令他更加烦躁。

    “吃吧。”

    重央将那小碗肉再往这边推了推,又重新拿了别的螃蟹剥了起来。他每次与云渺用膳,都不吃,却会默默做一些事情,比如盛汤,夹菜,这些小事。

    云渺没有跟早上那样反应激烈,反而像是认命了一般,更加沉默,冷冷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吃。等他将碗筷放下的时候,面前小碗里的蟹肉都是满的。

    旁边的男人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面前的小碗满满都是他新剥出来的虾蟹肉。应是极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很快,如今他已经熟练掌握了技巧。

    但是不论是他手边的虾蟹肉,还是云渺眼前的,都没人吃,冷冷清清地放在桌上。

    伺候仙使上来收拾的时候,有些为难了,指着那两碗剥好的虾蟹肉,问道,“这两碗剥好的虾蟹肉,仙君可要留下”

    云渺伸手接过瑶瑶递来的温热手帕,冷冷看了桌上一眼,随口回道,“都倒了。”

    他话音刚落,便感觉对面男人的身体都僵硬了几分,冷白的细密的伤口有一些血丝,嘴唇抿得死紧。

    看见他这样子,云渺有种奇异的愉悦感涌上心头。他就是想看看这人还能装到什么时候,才会对自己露出獠牙,毕竟一头狼硬要装成温顺的绵羊,是伪装不了多久的,他的兽性迟早会统治他的身心。

    吃饱饭又狠狠刺了重央一下,云渺心情好了许多,便坐到贵妃榻上看闲散的话本。

    他不是没想过看功法,但着实惹眼,便拿了本解闷的话本。他慵懒地斜倚在贵妃榻上,青丝散落于肩膀,旁边的八角灯,散发着温馨的暖光,他的影子落在书页上,落了朦胧精美的剪影。

    他看得入神,那书页上的光却突然被罩住,他拧起眉,不满地回头,便见重央好整以暇地立于他身后,便没好气道,“走开,你挡到我光了。”

    他声线本就清冽,如今茶足饭饱后,有几分困意,这责备的话一出口,便有绵软的撒娇意味。

    他自己不知,男人却听得真切,只轻轻弯了眉眼,将手中的请帖递了过去,低声说道,“黑海之神擒苍的生辰要来了,他邀请我过去,你可愿随我一同过去”

    黑海之神和帝君重央如今是整个四海八荒实力最雄厚之人,黑海和天庭又代表了两种不同的势力。虽不至于亲密,但都会保持表面的和谐,每次黑海那边有什么喜事,都会送来请帖邀请帝君一同庆贺。

    黑海的势力不容小觑,为了维护表面的和平,重央基本都会去。黑海神宴款待天君会用最高礼仪,而重央带过去的礼物也是最稀缺的。

    他这两百多年来,从未带过任何伴侣,如今这番邀约,不过是想找个由头将云渺和自己的关系在众人面前揭开,方便日后成婚合籍之事。

    云渺却没想那么多,他接过那请帖,细细查看,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他自然是要去,不仅要去,还要将那黑海之神剥皮抽筋,让他为曾经的错,付出代价。

    “如何若你不愿,那便算了。”重央见他垂着头,纤长的眼睫遮住眸中的情绪,神色怏怏,便以为他不愿。他也只是试着邀请,到时候他去黑海那边,总要几日的时间,他有些放心不下云渺。

    “黑海神宴这般隆重的盛会,我自然是想去的,并且还万分期待。”

    云渺这才悠悠抬起头来,他此时已整理好情绪,眸中的恨意褪去,只露出微微上挑的眼尾,言语间殷红的唇珠轻轻颤动,如同诱人的桃蕊,诱人采撷。

    男人已经许久未见他这般好相处的模样,这几日他不是恶言相向,便是怒目而视,从没有这般,言笑晏晏地朝自己勾唇。

    那瞬间,他胸中如有擂鼓震动,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好想亲他。

    云渺没有察觉他这些小动作,只搁下了话本,去了浴室。虽遮掩得及时,但他心中的恨意,还是被勾了起来,得找个僻静处好好消化才行,不能让重央看出了端倪。

    等他沐浴完,却见那平日里正襟危坐的帝君,正倚在他刚刚瘫过的贵妃榻上,枕着他的软枕,手上还拿着他看过的话本。

    此人真是无孔不入,他恨恨地想,又不想离他太近,便坐到了梳妆台前。

    平日里他都习惯将火红的狐狸耳和尾巴收起来,觉得露出来不太庄重,但沐浴是他最为放松的时刻,便会放任它们跑出来。他今日将满头乌发也洗了,拿着汲水的布,对着镜子,轻轻擦拭发尾的水滴。

    他今日穿了件浅粉的云衫,云衫单薄,又因他头发并未擦干便披散下来,导致他背后大片衣衫都湿透了,湿漉漉地贴在背脊上,勾勒出窈窕纤细的腰线。

    重央凤眸幽深,目光炽热地落在他身上,先是久违的狐狸耳,不知是爱屋及乌,还是云渺的狐狸耳本就生得优越,他总觉得那耳朵比其他狐狸的都要可爱。

    再下来是一头乌密的长发,重央还记得将那细软发丝攥在手心,亲吻那人唇瓣的悸动。随后便到了被湿痕浸润的云衫勾勒出来的纤细腰肢,还有尾椎处摇晃的毛茸茸尾巴,他一时都不知道自己是要将那尾巴擒在手心,还是箍住那纤细的腰肢。

    云渺并没有留意到身后男人赤裸的眼神,直到脚步声靠近,他才疑惑地回过头去,只见那人的眼神落在自己耳朵和尾巴上,便神色不虞。

    果然没一会儿,那人修长的手便不安分地摸上了自己的尾巴,感受到那微凉指尖落在尾巴上的触感,他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抬手一挥,就赏了男人一巴掌,愤而讥讽道,“小仙的尾巴脏,不要污了帝君的手,还望帝君不要再碰。”

    他记得这人刚到无尽之巅的时候,自己为了对他表示亲近,便用尾巴去蹭他的手。这人怎么反应呢,躲开了自己的尾巴,嫌弃自己的尾巴脏,如今怎么就不嫌脏了

    重央冷不丁挨了一巴掌,怔忪楞在原地,垂眸看着自己仍有余温的指尖,又抬眸望向那张昳丽精致的脸。

    小狐狸的皮肤比雪还要白,如今却染上几分愠怒的红,就连唇珠都在微微颤抖,说出来的话都是尖锐刺耳的,自己又惹他生气了,他想到这里便有些无措。

    小狐狸记得的事情他也记得,他记得初次见面,那个美貌的狐狸少年对自己笑得灿烂,控制不住身后摇动的尾巴,还试图来缠绕自己的手指,那是小动物对自己喜欢的人类示好的一种方式。

    但当时的他躲开了,还恶狠狠地对小狐狸说,管好你的尾巴。

    他至今还记得小狐狸委委屈屈的表情,他很乖,从那之后,便没有再拿尾巴蹭自己。可是为何自己如今想起他这般的乖巧,会觉得那般难过,那是他的小狐狸,他的小狐狸是被他自己一手毁掉的。

    小狐狸将人打骂了之后,便愤愤得扭过身,继续对着镜子擦拭自己及腰的黑发,突然他背脊一僵,身后贴上一个微凉的怀抱,他红唇微张,男人的身影也落入了云镜之中,只见镜中立着的男人俊逸冷厉,将头靠在一个美貌青年的肩膀上细细磨蹭。

    重央从身后抱住那细瘦的腰肢,将头充满依赖性地靠在云渺的肩膀上,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哑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究竟是哪里对不起,对不起什么,男人没有说,只是万分后悔地道歉。

    云渺听了他这话,浑身都僵住了,一脸诧异,这是怎么回事这男人不是一向自视甚高,怎会跟自己道歉,还这般,这般无助地抱着自己。似是很怕自己拒绝,抱住自己腰肢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可笑,他竟也会怕吗

    他这样想着,便闲闲地问道,“对不起什么帝君这般言语,小仙不是很懂您的的意思。”

    重央见他没有挣开自己的怀抱,只乖乖地在自己怀里,就如同以往无数个日夜那般亲昵乖顺。

    从他的角度看下去,能看到青年如蝶翼一般的羽睫,鼻尖上的俏皮小痣,还有那微微翘起的红艳唇珠。一旦这人对自己有几分纵容,那些汹涌的欲念,便如附骨之疽将自己蚕食。

    他好想亲吻小狐狸的耳朵,亲吻他鼻尖上的小痣,亲吻他轻轻摇晃的尾巴,但是最后他却只是大着胆子亲在了那人微微上挑的眼尾上。

    这双漂亮得如同琥珀一般的眼瞳,曾因为自己,落下无数扑簌的泪珠,他嗓子微哑,慢慢开口,“全是我的错,对不起。”

    云渺听了他这话,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这自然都是你的错,以后我要将你在我身上造成的伤害,统统还给你。

    他这样想着,褐色的瞳仁冰冷了几分,还不够,这样的道歉还远远不够,重央近日来的讨好不过是小菜一碟,离爱慕还差得远。

    他要重央爱上自己,心甘情愿为自己去死,奉上鲜红的血肉,为自己铺平这坎坷的复仇之路

    想到这里他便没了挣扎,没对着重央冷言冷语,装出一副受用的样子,任由男人细致地帮他擦拭湿润的发丝,他们二人的身影落入云镜之中,云渺的美貌柔弱,衬着重央的狠戾俊逸,更像是一对情深意笃的爱侣。

    自那日之后,云渺心中虽翻涌着恨意,面上却不显,重央每日都恨不得黏在他身边,被缠得烦了,云渺便会一巴掌将他的脸打偏过去。男人也不恼,只默默委屈一会儿,随后便又如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让人不胜其烦。云渺不知他是为何发生这种变故,只觉得粘人得紧。

    但云渺心情好的时候,又很享受他那般细致周到的照顾,时常冷着脸承着对方的好意,在旁人看来,便颇有些不知好歹,狼心狗肺。

    这不,他如今就属于心情好的时候,表情慵懒地靠在重央身上,今日他已经开始修行陆行之刃,颇费了一番气力,因此一回到飞云阁,便只想着赶紧睡一觉,连吃饭都懒得。

    重央如今也时常提早就结束公务回来给他做一些吃食,早就等了许久,见他神色倦怠地说不吃了要去睡觉,便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抱上了腿。

    换做平时,云渺自然是要给他几个耳光的,但今日他实在太累,连手都抬不起来,见到放到他嘴边的调羹便不自觉张开了嘴,想到不用自己动手,还能吃上热饭,也是一大幸事。于是便也没计较重央这样抱着他合不合适了,只想着赶紧吃完了,回房里睡觉。

    却不知道,他这困倦的样子,在重央眼中,更像是小猫打盹,可爱极了,他把云渺当孩子照顾,神情都有几分温柔。

    此时夕阳的微光还没散去,层层叠叠地投射在桌上,那些散着热气的饭菜染上了金灿灿的光辉。窗外的天空还是橙黄色的,有火红色的云缓缓流动。

    膳房里除了他们二人,伺候的仙使都退下了,每次帝君一来,便会很有眼力见地退下。空气中只有饭菜的香气,云渺眼睛半合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嘴里的食物。

    突然一阵焦急的脚步声传来,云渺只听见瑶瑶正好声劝说,“这是云渺仙君的飞云阁,摇星仙君您就算是帝君的好友,也不好硬闯吧。”

    但那人不管不顾,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推开门闯了进来,云渺才惊得掀起眼皮,杏眼直勾勾地往来人身上看去。

    那是个极美的仙君,穿着薄荷绿的衣袍,脚上穿素白的云履,身姿单薄,有种孱弱之感,生了一双含情的柳叶眼,眼眶微红,正定定地望过来,却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生生顿住脚步,便有婆娑的泪珠潸然而下,说道,“摇星听闻帝君近日受了天雷之刑,身上种下的血誓又反噬,心中着急,才不顾阻拦前来,望帝君莫要怪罪。”

    本身重央对这些事不太上心,但他明显感觉怀中昏昏欲睡的小狐狸被此人的到来吓了一跳,怔忪着双眼,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便冷下脸来。

    他本就生得锋利,如今又面如寒霜,竟吓得那仙子双腿一软,如同蒲柳一般歪倒在了地上。

    云渺的确是被惊醒了,他原本都要睡着了,却被那些嘈杂的声音惊醒,才强打起精神,看着眼前的摇星仙君。

    他之前便听人说过他,是三界公认的第一美人,如今一见,果然非同寻常。摇星仙君的美是那种莹莹珠泪挂眼尾,楚楚动人的美。是那种一见到他蹙眉,便恨不得将漫天繁星都捧上去的那种美。

    想到这里,他便将视线从摇星身上挪开,慢悠悠地回眸,落到了身后的男人。此人性格孤高,目下无尘,而这摇星仙君却自称是他的朋友。

    真好啊,真好,成日里在这飞云阁里给自己当狗,却不想花花肠子倒是挺多,连这美貌的仙君都为了他身上那些伤急得直哭。

    重央,你果真很好。

    云渺将眼神收回,缓缓开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淡,“既帝君有贵客来访,那小仙暂且回避,不耽误帝君与好友摇星仙君叙旧。”他都未曾察觉自己语气里狠狠加重了好友和叙旧两个字。

    重央本是想立刻将摇星赶出去,毕竟此人吵醒了他的小狐狸,却又听到云渺阴阳怪气的这番话,眼角染上了一抹笑意,也不阻拦,见那人身影消失在门口,才收起那宠溺的笑意,冷冷望着跪倒在地的摇星仙君,盘问道,“你可知飞云阁乃是天庭帝后之居所,容得你在此地放肆”

    这几日对着小狐狸时,他收敛了心性,只将最温柔的一面展露出来,而如今小狐狸已经不在身侧,他便没有半分遮掩,锋利的眼神像纷飞的刀片,落在摇星身上,将他那些孱弱的伪装都撕去了。

    他跪在地上,感觉帝君冰冷的眼神将自己狠狠宰割,浑身便开始发抖,泪眼朦胧地抬起头,解释道,“帝,帝君恕罪,本仙并不是故意,只是,只是”

    重央见他迟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便语气冷硬地打断,“只是如何将话将清楚。”

    他这语气甚是冰冷,摇星仙君身上抖得像个破漏的筛子,只断断续续道,“只是摇星关心则乱,听了帝君的伤情,便顾不上那些,才犯下了大错,希望帝君能看在摇星体弱的分上,不要责罚摇星。”

    美人受尽了众人的青睐和吹捧,自然知道自己相貌上的出众,便往往会多几分娇嗔,觉得世间许多事都能因为自己长得貌美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极其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貌。

    摇星自从在大殿上见过帝君一面,便陷入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当中,他认为自己是特别的,因此还敢大胆以帝君好友的身份自称。

    重央懒得理会这些琐事,于是摇星放出去的话便传成了真的,许多人甚至忌惮于他和帝君的好友关系,而对他颇为尊敬。

    而他也沉溺于这种虚假幻想中,久久不能自拔,总是想着,既重央没有澄清,那便是对自己有情,自己又是三界第一美人,这般美貌,配他无上神力,才是最相称。

    他做着这样的美梦,听到帝君受伤的消息便急匆匆赶来,甚至不惜硬闯飞云阁,但是却见到帝君这般矜贵冷酷之人,竟抱着一美貌仙君,对他伏低做小,诱其多吃一些,从来都是冷硬的嘴角竟含着宠溺的笑意。

    而他怀里的仙君,竟长得比自己要美上百倍,那云渺仙君虽神色怏怏,却比自己这种刻意伪装出来的柔弱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慵懒气质。

    乌密的散落的发,掩着小脸,神色懒懒地往这边看过来,自己便跌进那双褐瞳的魅惑当中。

    明明他只是困顿,说话的嗓音却比他刻意营造的娇柔要清脆上几分,如同他喂养的那只骄傲的黄鹂鸣叫。

    与他四目相对那一刹那,他便知道自己彻底输了,于是才故意那样说,就是为了激怒那神色冷淡的美人。

    重央,既然我得不到你,你百般讨好的美人,也休想得到你。

    他当时被报复的念头占据,却没有想过这秋后算账的事,到了此时,却只剩下害怕。

    “体弱不应是你闯入飞云阁的正当理由。”

    重央并没有将他羸弱的可怜姿态放在眼里,只闲闲地整理衣袍,“而将他惊醒这件事足以让你死一百次。”

    想起怀中那人浑身一抖,脸色煞白的抬眸,他便觉得杀意汹涌,浑身流传着黑气。

    “来人,将摇星仙君剔去仙骨,投入畜生道,永世不得为人。”他淡淡撂下结论,便有天兵天将冲进来将那摇星拖走了。

    “重央,你为何这样对我我那般爱慕你你不能这般对我”

    摇星明显已经被吓到痴傻,竟对着重央这样大喊,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病弱的脸蛋上满是泪水,神态癫狂,目眦尽裂。

    那些天兵担心他继续乱说话,连累到自己,便往他嘴里塞了布条,将人拖下去了。

    “爱慕”重央淡淡重复了一下,只觉得可笑,他只需要小狐狸的爱慕,其他人的爱慕对于他来说,与垃圾无异。

    云渺从重央身上下来之后,心头便涌上一丝不自在的感觉,令他所有的困意都一扫而空,反而有一些烦躁,他便去了浴房,在里边呆了许久,出来的时候便往内室去,今日他要早些睡,身体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谁知他一踏入内室,便见到重央已好整以暇地坐着,手中还拿着他没看完的话本。他径直走了过去,不由分说地将那话本夺过来,恶声恶气道,“帝君是小偷吗不问自取便是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28 22:05:3520210829 20:5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639149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