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洲回来后, 阿树也乖乖搬回了顾宅。
她左右思考了一阵子,还是决定暂时不把猫咪带回家。
顾晏洲并不知道她回过父母遇害的那间公寓,也不知道她私底下开始查找当年线索的事情。她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思考清楚顾晏洲在整件事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如果真如她猜测的那样,猫看到他会出现异样的反应, 按照顾晏洲那种缜密多智的思维, 或许很快就能联想到她在试探他的身份。
那样的话,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因此, 阿树觉得, 她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而她现在能做的, 就是回到顾宅。
她现在已经恢复任务记忆, 知道顾晏洲是鲛人, 不像之前那般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或许, 在接下来和顾晏洲朝夕相处的日子里, 阿树能够顺利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于是, 阿树拜托了一位住在f市的同学,把猫寄养在她的家里。偶尔趁着顾晏洲不在家的时候,才能偷偷溜出去和小猫咪培养感情。
为了避免让猫的气味沾染到自己身上,回家后被顾晏洲发现, 阿树每次都得在同学家洗个澡,换一身她出门时候准备好的换洗衣服,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再回顾宅。
一天,阿树回家晚了, 正好撞见顾晏洲坐在楼下的沙发上。
整个屋内光线大亮,华贵精致的水晶灯从天花板垂下来,四壁墙上点着蜡烛。光线充盈着整个屋子, 几乎没有一丝黑暗的角落。
阿树一进门,就下意识把装着换洗衣物的袋子藏在背后。
动作显得有些突兀和心虚。
她连忙笑笑,“哥哥,你今天没加班呀”
顾晏洲摘下眼镜,靠在沙发靠背上,修长的手指捏了捏鼻骨,淡淡道“公司事情处理完了。”
阿树“哦”了一声。
她在玄关处换好拖鞋,磨磨蹭蹭的一直没进来,有意无意用身体挡着纸袋。
努力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想先将纸袋放到楼上去。
她的猫很喜欢掉毛,衣服上难免沾了几根猫毛。
如果顾晏洲打开袋子的话,肯定能发现那些来不及清洗的衣物上沾染的猫毛。
但阿树遮掩的本领实在太差,她越是这样扭捏,越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顾晏洲的目光一直落在阿树身上。
他合上手中的书本,放在一旁架子上,站起身往阿树这边走来。
眼见着他越走越近,每一步都像是敲在阿树的心上。
一瞬间脑子里划过一万个借口,但都站不住脚,无法挡住顾晏洲靠近的趋势。
慌乱抓了个理由,硬着头皮开口道“我今天和同学去公园拍照,顺便还去爬了个山。”
顾晏洲淡淡的应了一声。
停住了脚步。
阿树悄悄松了口气。
空气里让她凝滞的压迫感稍稍褪去了些,理智也逐渐清晰起来。
阿树顺着谎言继续胡诌“哪知道下午太阳好晒,准备的水都喝完了,到现在都没能再喝上一口水。哥哥,能现在去厨房帮我倒杯水吗”
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噘着嘴抱怨着,故意一副娇娇气气的模样,颐指气使的让顾晏洲去做一些家里佣人的活儿。
看起来大胆无理极了。
但这其实是阿树和顾晏洲相处这么久后,逐渐摸清楚的关于顾氏总裁的一个怪癖。
他似乎非常喜欢听阿树在他的身边碎碎念,叽叽喳喳的像一只会唱歌的夜莺。
很多情况下,两人相处,阿树为了避免面对沉默的顾晏洲心生尴尬,只能硬着头皮说一些连她自己都觉得很无趣的话题。
然而顾晏洲从来不觉得无聊。
尽管他的面部表情很少,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十分内敛地冷着一张脸,不会轻易露出笑容和其他情绪。
阿树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是真的很享受这个过程。
更让阿树觉得惊奇和摸不清头脑的是,如果她故意掐着软绵绵的嗓音,用一副溺死人的语气,蛮横娇气的指使顾晏洲做一些细碎的琐事一些明显不符合他顾氏总裁身份的事情,他似乎也是乐在其中。
就像现在,他真的十分听话的转身走向厨房了。
哪怕佣人就在厨房里待着,他也没有吩咐佣人倒水,而且亲自找出阿树惯用的杯子,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阿树懒得去猜顾晏洲到底在想什么。
只要他没发现她养猫,就已经是万事大吉。
她拎着纸袋急匆匆穿过偌大的正厅,连电梯都不打算坐,干脆蹬蹬蹬地踩着实木楼梯往上跑,一边跑一边说“我上楼换个睡衣,很快就下来哥哥,我想喝橙汁汽水,最好还要加两块冰块”
阿树尽量把要求说的繁复一些,努力拖延顾晏洲在呆着的时间。
成功跑上楼后,阿树彻底放下心来。这个距离顾晏洲不会再追上来,她这下子也就不急着回屋藏衣服了。
站在二楼的扶手栏杆边,撑着栏杆往下探头探脑。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半开放式厨房。
她一脸轻松快乐,笑眯眯地说“谢谢哥哥啦”
顾晏洲正不紧不慢地洗着橙子,动作熟练细致。他的手指如玉雕般通透,骨节分明,在水流的冲刷下更有一种艺术品的精美感。
看着这双通常用来签十亿合同的手,在料理台前洗着一颗普普通通的橙子,站在一旁的佣人拘谨极了。
顾宅除了管家,其他佣人很少出现在主人面前。这是她第一次和家主站在同一个空间里,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胆战心惊地问道“先生要不让我来给小姐做饮料吧。”
顾晏洲却连个眼神余光都没有给她,认真地低头给橙子削皮,仿佛这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他冷淡道“你今天可以下班了。”
佣人不敢多说话,哪怕现在还没有到她正常下班的点,她也丝毫不敢和顾晏洲多说一句话,生怕惹恼了这个男人,连工作都保不住。
临出门前,她偶尔瞥见顾晏洲动作熟练的操作着厨房里的榨汁机,不由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她一直以为,顶级豪门金尊玉贵的公子小姐们,生来就是佣人们伺候着长大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更何况,顾晏洲是顾氏这一届最年轻的总裁,在外界无人不知他天神般的容颜以及冷酷无情的性格。
厨房这个词,和他基本没有任何关系。
可现在,在这间厨房里,他使用各种刀具和机器的动作,快要和她这个常年生活在厨房中做饭的佣人一样熟练流畅了。
佣人看了一眼后就匆匆离去,哪怕心里再惊讶也没敢停留。
顾晏洲大权在握,是顾氏的天。
私下里,他们这些佣人聚在一起闲聊,甚至都不敢提到他的名字。
因此,也从来没有人知道,顾晏洲不仅仅会做饭,还会各种家务活,而且样样都做的非常好。他每年带着阿树去安城别墅的时候,家里没有一个佣人,因此整幢别墅上上下下每一个角落,都是他亲自打扫的。
阿树将纸袋里的衣服放进脏衣篮,等着第二天佣人来收拾。
回到顾宅后,这些家务事都是佣人来做,顾晏洲并不会像在安城那样给她洗衣服。因此,阿树也不再担心顾晏洲发现她的秘密,放心大胆地处理好衣服。
她换了件长及脚踝的米白色棉质睡裙,慢悠悠地下楼,走到料理台边上看顾晏洲做果汁。
顾晏洲问道“累了一天,要先泡个澡放松一下吗”
阿树双手捧着脸,支在下巴处。
头顶的光线晕黄温暖,散发着微微的热意,伴随着耳边降噪处理后的碎冰机嗡嗡的声音,阿树一时间有些犯困。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下意识回答道“不用了,我今天在外面洗”过了。
忽然顿住。
本来有点迷瞪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
要是让顾晏洲知道,阿树已经在外面洗过澡,那她刚才慌乱间为了把顾晏洲支开而想的蹩脚的借口“到现在都没能再喝上一口水”,就显然是个谎话。
毕竟,如果她都有空去别人家洗澡了,怎么可能连水都没有呢。
完全站不住脚。
果然,她撒谎水平真烂。
简直烂透了
阿树懊恼地闭了闭眼,干脆懒得再撒谎补救。
一个谎言后面势必跟着无数个谎言。
她压根不是撒谎的料子。
索性厚着脸皮,强行岔开话题,“哥哥,我好饿啊,想吃你做的饭了”
眼珠子四处乱转,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顾晏洲。
顾晏洲打开冰箱看了看,扭头问道“做一个小龙虾拌面,可以吗”
只要他不追究刚刚她没说完的话,吃什么都行。
阿树开心的疯狂点头“可以呀,可以呀”
顾晏洲看着阿树天真烂漫的脸,嘴角抿出一抹笑意。他手上沾了些水珠,只好用骨节推了推眼镜,温声道“你去沙发上休息会儿吧,我把果汁端过来。”
“可以呀,可”阿树惯性地继续点头,点到一半忽然停住。
她揉了揉后脑勺,忽然觉得自己这种只会张嘴吃饭,其他什么也不会做的好吃懒做的行为,实在是有点过分。
迟疑了一会儿,小声问道“哥哥,你今天上班应该也很累吧。要不然我留在厨房给你打打下手”
顾晏洲头也没抬,专注地处理着手上的材料,“没事,你去休息吧。”
“哦。”阿树干干地应了一声。
在顾晏洲面前,阿树的胆量时大时小。
像现在这种时候,顾晏洲已经为她做了决定,虽然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强势感,但阿树就是下意识不敢再反驳他的话。
只好拖着软绵绵的步伐,窝到沙发的抱枕里,乖乖的玩手机去了。
但当她看到沙发旁零散着堆了不少还未处理完的公司文件后,阿树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淡淡的愧疚感。
顾晏洲真的对她太好了点。
虽然不知道顾晏洲今天为什么提前回家,但他显然是将没有处理完的公务都带回来了。而且他坐在楼下沙发上看文件,都没有回书房,肯定是在等她回家一起吃饭。
阿树伸手拿起一本厚厚的企划案,试图回忆上辈子学过的金融知识,看看能不能帮顾晏洲分担一些文件材料。
但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她头脑发胀,随意扫过很多专业名词,脑海里隐隐约约都有些印象,但当她努力想记起那些名词的意义时,却大脑一片空白。
不由得脸一红,十分羞愧。
白多活了一辈子。
真的是学渣实锤了。
这边阿树正垂头丧气地自我反思时,另一边厨房里的男人难得的心情很好。
刚才他在处理虾线的时候,已经多次感觉到对面沙发上女孩偷偷看过来的目光了。
那双时不时望过来的眸子里,含着几分关怀和愧疚。到后来翻动过他故意留在沙发上的文件后,女孩的脸上更显得有几分迟疑,几次想要张口和他说话,但又像是想到什么,安安静静地闭上嘴坐了回去。
虽然阿树没有和他聊天,但她的其他举动都如同他预料那般发展着。
顾晏洲弯着眉眼,有些愉快地想着。
小姑娘真是单纯可爱呀,毫无城府心计,就算是偶尔耍耍心眼撒个谎,也一副自己紧张得不得了的样子,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在撒谎。
一脸呆呼呼的样子。
还会为他下厨感到愧疚。
压根没有想到,是他故意赶走佣人,才来亲自下厨。
他甚至刻意把文件材料都落在沙发上,给她营造出一副自己很忙,但为了她也要挤出时间陪她吃饭聊天的感觉。
顾晏洲眼底闪过一丝恶劣,对自己新想出来和阿树相处的方式感到满意。
他喜欢阿树满心满眼都注视着他的模样。
希望阿树能更喜欢他一些。
顾晏洲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恢复到不动声色的模样,端着凉度适宜的果汁走到沙发旁,杯子上贴心地插着吸管。
阿树接过来,吨吨吨地一口气喝完。
她抬头,眼巴巴地看着顾晏洲,鼓起勇气说道“哥哥,做饭辛苦啦。晚上我去书房陪你一起加班吧。”
顾晏洲闻言,垂眸落在阿树的脸上。
半晌,勾勾唇角,“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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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爱我这朵娇花
赵小姐隐约记得自己重生了。
她捧着肥嫩嫩的胖脸,惊恐的发现回到初中时期。
但她并不打算拿打脸逆袭走上人生巅峰的剧本,而是充分发挥了咸鱼本鱼的最高水准。
该吃吃,该喝喝,偶尔减减肥,减不下来就顺应天道。
然而作为一朵独自美丽的娇花,她逐渐发现,上辈子的傲娇竹马、军官哥哥、温润医生看自己的眼神都越来越奇怪。
还有这辈子出现的神秘叔叔
这位先生是拿了什么阴暗苦情剧本吗
她不止一次发现他举止奇怪的偷看她了笑容逐渐消失
她还是个孩子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