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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偷情
    剧组当晚就在明尼阿波利斯举办了杀青宴。

    谢时屿行程很满, 还有家时尚杂志的采访通告,稍微留下来跟导演制片喝了杯酒,寒暄几句, 凌晨就先去了机场, 没跟江阮他们一起回国。

    “咱们是不是也该回酒店了”徐小舟现在算是江阮的经纪人兼助理,杀青宴上去跟别家艺人的工作人员打熟关系,就回来找江阮, “我刚才看谢老师好像已经去机场了。”

    江阮听完, 抱着那捧玫瑰愣了一瞬,花瓣间只残留着谢时屿身上的香水味。

    重新加上好友之后,在剧组那段时间,谢时屿离开片场去跑通告,偶尔会发消息跟他说一声, 江阮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都当作没看见。

    但今晚没有。

    他点开跟谢时屿的聊天记录,时间还停留在一周前。

    他跟谢时屿提了分手之后,不到一个月,谢时屿的签证办好, 就准备出国去外婆那边。

    临走前一天, 谢时屿在他家楼下守到深夜, 留给他自己攒下的所有积蓄, 江阮看到他脸色苍白憔悴, 摸到他手心滚烫,后背衣料湿透,还是让他走了。

    谢时屿好像整个晚上都没睡。

    江阮第二天醒来,就看到有个陌生号码发给他三十多条消息,满眼望去, 心脏充斥的血都像在燎烧,他眼睫颤抖,握不稳手机,完全不敢细看。

    余光只看到最后一条,谢时屿问他,几乎是在求他,你能来送送我吗

    “路上小心。”

    江阮最后只发过去这几个字。

    “我在安检口等你。”谢时屿很快回复。

    江阮不知道谢时屿在安检口等了多久,他坐在教室瞥见走廊外暴雨如注,天色陡然昏黑,查到那趟航班延误,一直没敢放下手机,攥得掌心潮湿生疼,都是勒紧的红痕,课上一个字都没听懂。

    到家后也发呆似的坐了一宿,直到天亮后,再次收到谢时屿的消息,告诉他已经下了飞机,才颓然松了手。

    后来谢时屿回国出道,第一次粉丝接机,他想他怎么样都得去,哪怕深冬街巷都是积雪,练舞摔了一身伤,膝盖青紫,肿得弯不下去,提裤子都发抖,也想去接他。

    但那是他藏着掖着的一厢情愿,谢时屿应该不会想在机场这种地方见到他了。

    回酒店的路上,江阮终于顾得上去看一眼昨晚播出的那两集,网上都已经哭成一片,官方微博底下差点被眼泪淹了。

    呜呜呜呜呜我直接爆哭我就知道肯定有刀,导演杀我

    我的眼泪流成河淹了剧组和导演,彻底破防,那一巴掌打得脸上不疼,心里流血。

    我已经不知道该心疼谁了乱哭,本来想骂小傻逼的,但是也不忍心骂他了,天哪小楚走了以后,他站在小楚空荡荡的房间门口往里看的那一眼,我眼泪直接跟着下来了,今夜无眠。

    小楚还带走了他送给他的冰刀鞋,太难过了,我看花絮,拍这场戏的时候江阮的眼睛一直都是湿的,感觉一眨眼,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江阮的哭戏yyds我现在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一看心里就好难受,我真的原地路转粉呜呜呜

    啊啊啊我想明天一睁眼直接穿越到下周给我个痛快吧到底会不会破镜重圆

    深夜车厢昏暗,江阮点开屏幕,也跟着看了会儿那集分手戏。

    剧组拍戏通常还会详细分组,同时进行,所以他跟谢时屿并不总是在同一组,谢时屿拍离开家出国那段戏的时候,他就不在,这也是他头一次看正片。

    别的片段还好,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谢时屿拎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明明一只脚已经踏出去了,又退回去,拿起那双冰刀鞋,他目光随着镜头对上谢时屿发沉的眉眼,又有点想哭,眼眶酸得难受。

    他这几天哭太多了,一掉眼泪就感觉眼睛又疼又涩,赶紧合上不敢再看。

    刚才边看剧,他指尖边无意识地拨弄花瓣,才发现那捧花里还夹着张纸条。

    落笔遒劲有力,又很随性,不算太规整,一看就是谢时屿的字。

    谢时屿高中的时候虽然成绩不太好,但一手字是从小就练的,江阮不喜欢单调重复地抄课文,经常求谢时屿帮他写。

    “白帮你抄啊”谢时屿修长漂亮的手指夹着笔转,回过头挑眉问他。

    江阮趿拉着毛绒拖鞋,走过去搂着他脖子,耍赖似的往他背上趴,他知道谢时屿耳后那一小片皮肤最敏感,躲在宾馆温存的时候,每次他舔那个地方,谢时屿连颈侧都会红,然后捂住他的嘴,眉眼冷沉,发狠地顶他。

    “皮痒”谢时屿侧身躲开。

    江阮下巴搭在他肩上,卧蚕柔软,对他笑,伸手去握他的手,微凉的指尖挠他掌心。

    “撒什么娇”谢时屿本来还想装冷脸,结果没忍住跟着笑了笑,认输地捏他脸颊肉,“你背会了吗”

    一开始他没问过江阮背没背会,反正江阮要他抄,他磨着等江阮过来亲他一口,有什么不能答应,要是刚做完就更没什么可说的,江阮让他怎么着都行。

    后来才渐渐地每次都问他,没背就留着让他自己写。

    江阮低头看那张纸条。

    宝贝,杀青快乐,下周见。

    昨晚的分手戏是全剧高潮,配着冰下听鱼的bg,虐得人喘不过气。

    也不知道是节目组心机,还是张树这边跟最佳拍档的导演组商量过,分手戏播出后两个小时,最佳拍档官方上线,发布了先导片的预告。

    谢时屿来参加这档真人秀的消息确定下来以后,最佳拍档在菠萝娱乐的平台上线预约人数直接比去年多出了两百万。

    而且还只是这一个平台的预约人数,当时距离官博发布剪影海报才过去几天。

    预告放出,剧粉都暂时原地回血了。

    最佳拍档本身就一直被戏谑地称为“最佳售后”,因为每次都会邀请当时热播剧的c,在综艺中仍然延续角色身份,剧里所有的意难平和意犹未尽都可以在这里找回来。

    啊啊啊啊我的阮妈妈来了小红灯也太可爱了叭

    我要笑死,谢哥修车好溜啊,你就是为了骗人喂你吃荔枝才去修车的吗

    他说他要穿婚纱呜呜噫噫我的c莫名其妙突然逆了但是他们结婚了老婆的腰好细,斯哈,我也想抱qaq

    江阮不敢再看,再看一会儿他跟谢时屿都该隐婚了。

    回国后,他先去试镜了张导跟他说的那部电影,还有另一个都市轻喜剧,趁着综艺那边暂时还没有开始第一期的录制,接了个杂志通告,晚上拍,主题是“浮华乱影”。

    他原本想剪剪头发,懒得每天扎揪,结果综艺节目组那边不同意,只能作罢。

    江阮穿了件深蓝的高定西装,内搭同色系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白皙锁骨,肩上搭着浅灰大衣,耳骨夹在灯火阑珊的宴会厅泛着微冷的碎光,身后是流光溢彩的香槟塔。

    他回过头,朝不远处晚礼服精致的几位女模特遥遥敬酒。

    等拍完,摄影师带他去看样片,笑着说“等过几天修好图,出了样刊,会再提前给您看一眼的。”

    “都行,谢谢。”江阮也笑了下。

    “阮哥,这边我又招了几个人,应该靠谱,暂时够用。”离开摄影棚,去停车场之后,徐小舟递给他几份简历。

    江阮接过去看了看,大概问了几句。

    他暂时不准备签公司,几年前跟汛星那边签约就是什么都不懂,又太心急,现在临时组个团队,一时半会儿不缺人手就行。

    “咱们回酒店吗”徐小舟上了车扭头问他,“还是我送你回家”

    最佳拍档是六月二号开始正式录制第一期节目,江阮最晚提前一天去节目组安排的酒店就行,但他也懒得回家,反正回去也就是他自己一个人。

    “直接去酒店”江阮犹豫片刻,想改口说去酒吧,又想到最近盯他的狗仔应该不少,就沉默了。

    到了酒店,徐小舟帮他收拾了下行李,说“东西都放门口了,那我就先走了哥,二号再过来。”

    江阮点点头。

    他攒了一整天的消息没看,看到洛新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就坐在沙发上抱着那个小鹦鹉抱枕,拎了瓶啤酒,起子一磕,熟稔地轻轻撬开瓶盖,把电话拨了回去。

    “你找我”江阮犯困,问他。

    “诶,之前不是说好的嘛,”洛新无语,“我都跟雪樾姐他们约好了,明天去你那儿啊,你回家了吗”

    江阮愣了一瞬,坐起身,他还真的忘了。

    “不好意思啊,我没记住,我现在来节目组这边的酒店了,明天应该也在这儿。”

    “无所谓,酒店也一样,反正雪樾姐他们这期跟你一起,还挺顺路,那我们带东西过去,涮火锅吧明早再给你打电话。”

    “好,谢谢。”

    江阮这几年过生日都是粉丝见面会,或者正好录综艺,跟节目组的人一起过,今年哪头都没赶上,就忘了。

    高二那个生日,可能算是他自己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江阮关掉灯,开了投影,靠着沙发,深更半夜从第一集开始看复读生,手边的酒瓶越倒越多,一回头看到谢时屿送给他那束花,视线都有点模糊,起身抱在怀里,然后才重新坐回去。

    谢时屿是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之前走的,那次江阮没太考好。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他好像一抬头教室外阳光就变得那么灼烈,盛夏的日光晒得他头昏脑涨,连时间都记不太清了。

    暑假他收拾心思去补课,准备高三开学。

    傍晚回家。

    上楼就看到邻居家那个阿姨很焦急地等在他家门口,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跑去医院的时候手脚都冰凉。

    奶奶不小心摔了一跤,小臂骨折。

    “没什么大事,这么大惊小怪的,”奶奶输着液,脸色有点苍白,但还是笑着的,枯瘦的手拍了拍江阮的头,说,“回去记得给隔壁阿姨送几斤牛肉,这次多亏人家了。”

    “奶奶,要不我还是请个保姆吧”江阮趴在病床边,握着她的手。

    奶奶一直不乐意请保姆,平常还行,有时候病犯了,看到家里有不认识的人,就要发脾气,举着扫帚赶人走,等人走了以后,心脏又不舒服。

    江阮试了几次,不敢随便请人回去了。

    “我还没到那种走不动路的地步。”奶奶戳了下他额头。

    她唱了半辈子京剧,嗓子坏了都没丢下,这辈子在人面前腰杆都挺直漂亮,不愿意被别人看到她得喝口水都哆嗦的样子。

    江阮以为这次住院也顶多一个来月就能回家,没想到快要开学,却渐渐严重了,最后查出来说是脑梗。

    而且记性也越来越坏,连江阮都不太能认得出来,经常半夜醒盹,要赶他出病房。

    晚上,江阮在病房地上支了个小桌子写作业。

    奶奶躺着看电视,眼皮皱得抬不起来,揉着胸口,忽然问他“小谢呢好久没看到他了。”

    江阮笔尖一滑,蹭破了卷子。

    “奶奶”江阮起身蹲在病床边,发现奶奶眼神很温柔地看着他,眼泪就瞬间流下来,忽然感觉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嗓子一哽,没能说出话来。

    奶奶拿微凉的掌心擦了把他的眼泪,拍着他的头,哄小孩子似的说“别哭啊,乖宝。”

    她也不是什么都没看出来,江阮从小就懂事,父母去世得早,后来又照顾她,受了多少委屈再没人比她更清楚。

    她都这么大岁数了,好多事情忽然就想开了,谢时屿来的时候,他每次都挺开心,那就挺好的。

    江阮的眼泪完全停不住,脸颊湿透,掌心都是濡湿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那么难过。

    那天晚上,奶奶去世了。

    江阮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他投影还没关,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沙发旁边东倒西歪都是酒瓶,宿醉后头疼欲裂。

    他迷迷糊糊接了洛新一个电话。

    然后紧跟着又有人打过来。

    “喂,洛新”江阮以为还是洛新,脸颊埋在抱枕里,皱着眉说。

    谢时屿在电话那端一顿,没说话。

    “不是吃火锅吗”江阮以为他们又变卦了,让自己准备别的工具,闷闷地问。

    “去哪儿吃火锅”谢时屿压低声音,试探着哄他。

    “不是最佳拍档这边的酒店吗”江阮觉得不太对,揉了下刺痛的太阳穴。

    下一刻电话挂了。

    江阮莫名其妙,他还困得厉害,想趁他们没来之前补个觉,结果没睡多久,就有人在外面按门铃。

    他起身过去开门,一抬头见是谢时屿,满脸怔忪,懵在原地。

    “谢老师”

    谢时屿看他脸颊苍白,眼睛又湿又肿,又闻到他浑身酒味,拎着车钥匙,眸子漆黑,语气不善,问他“你昨晚跟谁喝的酒”

    江阮才想起一片狼藉的客厅,不太敢让他进来。

    但让他站在门口更不合适,万一再被拍到就麻烦了,只能先给他让开路。

    “没没别人,就我自己。”江阮让他坐在离卧室近的那个干净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水,然后低头收拾客厅。

    那捧花已经在酒店放了几天,而且他昨晚还是抱着睡的,不小心压住了,收拾的时候才发现花瓣发皱。

    忍不住心虚地瞥了谢时屿一眼。

    幸好谢时屿没看他。

    等终于收拾得差不多,他才闻到自己也一身酒味,尴尬地跟谢时屿说“谢老师,我去冲个澡,很快的。”

    谢时屿冷着脸点了下头。

    他差点落荒而逃。

    洗漱完在卧室换衣服时,雪樾又给他打来电话,江阮连忙随便穿了件宽松t恤和短裤就出去,才知道他们已经买好火锅材料,正准备上楼,过来估计正好跟谢时屿撞见,偏偏谢时屿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阮已经无所谓任何绯闻,但是牵连上谢时屿就是另一回事,他们才刚拍完那么露骨的戏,现在早上才刚七点多,谢时屿出现在他房间。

    怎么看都不对劲。

    “谢老师,我改天请你吃饭好吗”江阮试探去拉谢时屿的手腕,“要不你先躲一下我待会儿带他们出去,你就能走了。”

    谢时屿脸色更难看,心想有洛新就够了,怎么还有个他们

    “我是来跟你偷情的吗”谢时屿低头说,“这么见不得人”

    江阮哽住,险些崩溃,“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见身后门铃骤然响起,江阮后背瞬间紧绷,想着要不让谢时屿去卧室暂时躲躲。

    谢时屿却忽然握住他的腰,低头蹭上他的唇,吮了一下。

    江阮微怔,下意识想推开他。

    “与其被别人看到了冤枉,那不如真的偷情啊。”谢时屿往后抵他,无赖似的,在他耳侧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s戏中戏我是有一个番外想写的,但是jj可能容不下小钟,要是能放jj,我就补在这本书最后的番外,不能的话就这几天写了找个地方放,再来吱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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