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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回 等待
    小二笑嘻嘻的走到桌子前,伸手便去拔那元宝,却根本拔不出来,元宝插得很深,而且很严,就如长在桌上一般。

    “拿不出来,我帮你。”尘风淡淡说道,却没有站起身来,也没有出手。但是那颗元宝却的确已经在小二的手中,确切的说,只有一半。

    尘风靠着身上完美的剑气将元宝贴着桌面,完美的切割开来。

    小二捧着半锭银子乐呵呵的向掌柜走去,刚想向掌柜炫耀,掌柜却没有理会小二手中的元宝,而是小声说道:“别说话。”说的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看那小二一眼,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个男子和尘风身上。此刻所有人的视线,又有谁不是注视着他们。

    四君子坐在尘风身边,却没有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尘风,因为他们知道,这人尘风能够对付得了。

    那男子向尘风看去,尘风也向他他看去,尘风这才发现,在那人左脸上,有一条深红色的伤疤,贴着下眼皮足有一寸长。这伤疤留下的时候一定很疼。

    那男子看着尘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中也没有一点神情,但是尘风却可以感觉到,他有些生气了。

    “多管闲事。”那男子淡淡说道,语声之中已经有了些愤恨。

    尘风微笑道:“难道你要累死他吗?”

    男子淡淡道:“如果他真的一心要这钱,就是累死他也拿不出来。”

    尘风淡笑道:“你是要教训他?”

    男子不语。

    尘风接着道:“他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

    男子依旧不语,但是手中的酒杯却向尘风掷了过来,杯中有酒,而且是急速旋转着向尘风飞来,但是酒却没有洒,甚至没有动。这样的身手不像是人可以拥有的。

    当!

    夺!

    两个声音同时传进众人的耳朵。

    杯子已经被尘风破成两半,不是从中间一分为二,而是自左至右斜切而下。

    通常杯子被这个样子分开,杯里的酒都会流出来,但是这一次不是通常,所以杯中的酒还在杯子里。

    杯子的下一半落在桌子上,重重的撞击声发出,杯子却只是轻轻的落在桌面,杯里的酒还在,酒是液体,液体就只会向下流,但是这酒没有,因为酒已经凝结成冰。而杯子的上一半则是整个插进了桌子,杯中的酒还是酒,酒是液体,液体遇到阻碍就会停滞,但是这一次却不同,酒连同杯子一齐插进了桌面没有流出一滴,杯还是满的。

    “不错。”那男子淡淡说道。

    看到这样的身手居然只用这两个字来形容,而且只是用眼睛扫了一眼,便不再去看。要知道,这里所有的人见到这一手无不惊呼尖叫。这人当真不简单。

    “你也不错。”尘风淡淡说道。

    那男子不再说话,而是整张桌子掀起,桌子上有菜,但是没有一块飞出来,尘风这一次也动了,却不是去接那人掀过来桌子,而是随手推出一条板凳。

    桌子的一条腿落在了板凳上,按常理来说桌子应该倒下去,但是此刻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来推算或者断定。

    桌子稳稳的立在了板凳上,桌子不是插进了板凳,只是立在了上面,尘风也只是用一根手指点在板凳上面,就这样,桌子就立住了。若是没有极高明的内功,这根本不可能做到,还有刚才斩开那酒杯之时所用剑气,也不是常人可以做到,就算是超人也未必做得到。

    尘风缓缓站起,手指离开了板凳,那张桌子也随之落下,桌上的碟子跌在地上,摔得粉碎,或者说在这之前他们就已经碎了,被尘风的内劲震碎,只是他们的形状没有变而已。

    “阁下的身手果然不错。”那男子站起身来抱拳道:“在下锋行,阁下是?”

    尘风抱拳道:“在下尘风。这四位是我的朋友,人称四君子。”四君子一齐抱拳道:“有礼。”

    锋行见四君子的模样微微一笑,道:“久仰久仰。”

    四君子一齐道:“客气,客气。”

    其实锋行的久仰的确只是一句客气话,他们四人在佐休一族的确是人尽皆知,但是在人间却是鲜有人知。

    锋行又道:“适才见兄台身手不错,不如较量一番如何?”

    尘风点头应道:“我也正要领教兄台高招。”说罢两人便朝门外走去。

    门口的人早已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他们都是想看这一场决斗。刚才在客栈之中他们互相显露身手,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是高手,而且是这样两个俊俏男人,他们之间的决斗自然很好看。他们的人就已经很好看。

    四君子已经走上了楼,他们不需要等尘风,因为尘风一定可以回来。人间谁伤的到他?

    尘风和锋行一起走到门外,门外的人都很知趣的向后退开,中间留出一块一丈见方的空地。他们实在不敢靠的太往后,因为他们怕看不清楚这两人得动作,看起来他们都是内功的行家,通常比拼内力的人动作都不会很大,所以他们也无须退得太远。但是此刻不是通常,谁敢揣测他们的要做的下一件事。

    门口,尘风与锋行相对而立。

    此刻他们都还未动手,有些好事之徒便已在地下细声议论起来。

    “你们猜谁会赢?”一个男子小声说道。

    “我看是那个刀疤汉子。”一个娇艳的女子媚笑着说道。

    “我看你是看上人家了吧。”一个男子不屑的接道:“我看还是穿白衣服的。”

    “我下注,一千两,赌那个白衣服的男人输。”一个男子大声吼道,手中已经明晃晃的是一张银票。

    又一个男子接道:“那我就赌两千两,赌那个男子赢。”

    此话一落,又有几个好事之人接话,又是几张银票在众人的头顶来回招摇。

    尘风看着锋行,淡笑道:“看来我们想斗却来错了地方。”

    锋行目不转睛的看着尘风,道:“我们斗我们的,干他人何事。”

    尘风淡淡一笑,道:“的确,那就请兄台出招吧。”

    锋行看着尘风腰后的剑,道:“拔出你的剑。”

    尘风道:“我的剑不是用来杀人的,你是否用剑?”

    锋行听言却似乎觉得尘风是在瞧自己不起,觉得自己不配与他比剑,当下袍袖一甩,一把尺长的短剑便落在他的手中。这剑与其说是一把剑,倒不如说是一把双锋的匕首,这剑没有剑耳,剑柄长两寸呈圆柱形,剑身闪着寒光,随是银白色,却也的确是一块寒铁所铸。此剑必定锋利之极。

    尘风看见锋行的剑,叹道:“好剑。”

    “那你拔剑吗?”锋行问道。

    尘风依旧摇头,道:“说不拔,就不拔。再说,你的剑,可以伤我吗?”

    锋行立刻一怒,道:“剑锋短,若是以气御之又如何!”

    尘风听言一惊,他惊得不是什么以气御之,而是惊这话是由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凡人口中。以气御剑对于凡人来说不是不可能,但那至少要百十来年的功力,他怎么可能有。

    还未等尘风心思落定,锋行的剑却已经飞来。只见锋行右手食、中双指并拢,手中确无丝线与剑相连,看来锋行当真是可以以气御剑。这人若不是有什么奇遇,就是有着一副天下难寻的奇骨。

    剑飞一路,却将尘风的去路与退路封的死死,尘风也为这人的剑法感到惊奇。只是,锋行的剑法离尘风还有一段很大的距离。

    尘风的去路与退路虽皆被封,但是尘风还有一条路,那就是他可以不用动,只需在锋行的剑刺到自己之前躲开就是。

    但是他还是没有躲,因为他觉得躲开实在没什么意思,而且就算躲开锋行的下一招还是会来,所以他选择了——接。

    但是当锋行的刀飞向尘风的眉心之时,却忽然下落,直刺尘风脚面,尘风左脚一抬,向短剑剑柄踢去,剑却又忽然飞转,从尘风脚下飞过,直刺尘风后心。当下便有人叫道:当心!尘风微微一笑,道:“多谢。”

    只见尘风身体微动,便躲过这要命的一剑,顺势在剑上注入一道真气,剑直向前飞去,竟向锋行刺去。

    锋行此刻身体根本没有移动过,他根本想不到,世间竟还有人可以这般反击他的剑招,此时他只能站在那里等死,他的内劲虽高,而且可以自如运用,但是他的轻功却不怎么高明,而且那一剑飞来之势当真凌厉,纵然是一个轻功绝顶之人也只怕就能躲过去。

    剑尖几乎贴在锋行的眉心之上,此刻所有围观之人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他们想看看这俊俏的男子死的时候是否依旧俊俏。

    当!

    短剑居然落地,但却决不是力竭而落,而是如瀑布下落之处一般陡转直下,插进石中,直有一寸。

    “我输了。”淡定的口气似乎不是在认输,但是锋行的确输了。

    尘风走到锋行面前,反手一吸,插进石中的剑便被吸到了尘风手中,尘风双手捧起剑,递到锋行面前,道:“你的剑法不错,但是身法差了一点。”

    锋行接过剑,哼了一声,道:“今日我载了,但是我不服。”

    尘风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服?”

    锋行道:“你只是内功比我好而已。”

    尘风淡笑了一声,道:“如果比剑法,你一样会输。”

    锋行反手便将剑刺出,这一剑既快且猛,而且甚是狠辣,刺的竟是尘风的左眼。所有的人都以为尘风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要去了命,但是尘风却没有,只是伸出两根手指,侧身一点,正点在锋行右手腋下,被这一点,锋行的右手立时酸麻无比,再也使不出力气,当的一声,剑又落在了地上。

    锋行看着尘风淡淡的表情,看着两次落在地上的短剑,他一下子软了下去,一下坐在了地上。

    尘风俯身扶起锋行,顺便拾起锋行的短剑,开口道:“你的剑法实在刁钻狠辣,若是再继续这样练下去,只怕伤在这剑下的,便是你自己了。”

    锋行想反驳,却无法反驳,一个败了的人在什么时候都没有反驳的权利。

    他低下头,暗暗离去,尘风却叫住了他。

    “兄台就这样走了?”尘风问道。

    锋行没有转身,只是低着头道:“不然你还要怎样。”

    尘风道:“你就不想打败我。”

    锋行的头微微一抬,转身向尘风看去,问道:“你什么意思?”

    尘风道:“你实在是个做对手的不二人选,我实在不想你就这样走了。”

    锋行笑了,笑的有些无奈,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一个打败自己,却又想着让自己打败的人。

    锋行走了过去,走到尘风身前,微微一笑,道:“我真的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

    尘风一笑,道:“一个肯回来的人,你也是第一个。”

    锋行道:“因为我想打败你。”

    尘风一笑,拱手道:“请。”

    锋行亦拱手说道:“请。”

    两人便又走进了刚才的客栈之中。

    尘风又座回刚才的位子,锋行坐在了他的对面,桌上的菜已经凉了,尘风便招呼小儿有照着样子做了一份,又上了一壶酒,尘风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锋行倒了一杯,道:“请。”

    锋行没有客气,举杯便一饮而尽。

    尘风也喝干了杯中的酒,放下酒杯,道:“我听说你经常来这里,可是为了什么?”

    锋行放下杯子,苦笑一下,道:“我在等一个人。”

    尘风一笑,问道:“不知兄台是在等谁?”

    锋行又倒了一杯酒饮了下去,道:“一个女子。”

    尘风听言心头一动,他不也是在等一个女子吗?

    自古温柔乡英雄冢,但是,逃得出着温柔乡的,就真的是英雄。落在那温柔乡里的,就不是英雄了吗?

    尘风问道:“你为何不去找,却在这里等,难道你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锋行低下头,道:“知道了又如何,找得到又如何?”

    尘风不解,问道:“兄台何意?”

    锋行道:“她现在应该过得很好,她应该已经嫁人了吧。”

    尘风道:“你亲眼看见她嫁人了?”

    锋行摇头。

    尘风便道:“既然你没有看见她嫁人,就该去找她,为何要等?”

    锋行道:“你不会明白的,都怪我,怪我生的这幅脸孔,天生又风流,伤了无数女子的心自己却引以为乐,直到我遇见了她,起初无也只是将她当成一个普通女子,后来我才发现,她是个玩不起的女子,在我伤了她的心之后,她便走了,什么也没有留下的走了。直到她走了以后,我才知道,我离不开她,于是我便在脸上留下了这道疤,然后就一直等在这里,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尘风问道:“你等了她多久?”

    锋行又干了一杯酒,道:“三年九个月,又二十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