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46章 逐海飘流傲来国(6)
    同时无弦弓鞘奔腾如雷,一吸一震,将那些呼啸而来的强弩,击得倒窜而回,纵有少数漏网的利箭,也就发生不了威胁的作用了。

    金蜈寨中不乏久闯江湖、身经百战之人,但他们绝未想到天地之间,竟有如此惊人的武功,虽然他们怀中抱着杀人的利器连珠弩,却已吓得真魂出窍,没有人再敢轻于一试。

    这是一个大好良机,蒲星自然不肯轻易放过,足尖轻点地面,身形再度纵起,以惊涛击岸之势,追踪金杖天蜈的身后,直搏箭阵的藤牌。

    藤牌刀枪,都无法抗拒锋利的鬼刀,绿幽幽的电光急闪,热血飞溅,铜墙铁壁般的箭阵,立被他劈出一道缺口。

    白娥、小秋跟踪冲出,这双绝世娇娃也变成了追命阎罗,她们刀剑并施,招招杀手,绝不留给敌人半分生机。

    箭阵溃不成军,金杖天蜈也急红了眼,一声凄厉的长啸,挥杖冲了上来。

    金杖天蜈涂必,在关东是一个绝顶高手,就整个武林而论,也算得是位颇够分量的人物。

    但他那浸淫数十年的金杖,却无法尽展所长,他只递出一招,便带着一溜血雨仆倒下去。

    金蜈寨的头儿一刀了账,自然更影响他们的斗志,树倒猢猕散,小喽啰还能不“扯呼”!

    蒲星不愿意赶尽杀绝,他收起鬼刀,向遍地遗尸瞥了一眼道:“鬼刀传人,又留给世人一桩罪恶的证据了,唉……”

    白娥一哼道:“不要迂了,难道鬼刀传人就应该任人宰割?”

    小秋道:“咱们先歇息一下,顺便找点东西充充饥,未来之事,待吃饱了再慢慢研究吧!”

    小秋一提,蒲星、白娥倒有点饥肠辘辘起来。

    他们再回到招贤客栈,发觉旅客及店伙已逃得一个不剩,好在厨房里食物很多,白娥、小秋自己动手,做了一桌颇为丰盛的筵席。

    饭后,白娥柳眉一皱,道:“蒲大哥!你说我爹是不是真的当上铁血帮的副帮主了?”

    蒲星道:“我看是半真半假。”

    白娥道:“怎样叫半真半假?”

    蒲星道:“当副帮主并非自愿,而且形同傀儡,事事受制于人……”

    白娥怒道:“你敢侮辱我爹!”

    蒲星歉然道:“不要生气,白娥,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白娥长身而起道:“走,咱们到八达岭去。”

    蒲星道:“不要冲动,白娥,八达岭咱们势在必行,但也不必忙在今晚。”

    小秋也劝慰道:“咱们以后,可能步步荆棘,如果不能保持极佳的状态,就很难适应瞬息万变的情况了。”

    蒲星道:“小秋说得对,咱们终日奔波,再加上适才那场恶斗,再不歇息一晚,体力势必难以应付以后将要发生的一切。”

    在他们两人劝说之下,白娥总算勉强同意。

    翌晨,天刚亮,他们便离开落雁坳径向海城进发。

    经海城,过盘山,由沟帮子南下锦州,这一路之上不仅平静无比,而且连一个武林中人也没有发现。

    这天到达草桥镇,已经是日暮时分。

    白娥纵骑领先进入街头,她忽然用力勒住缰绳,在马上呆呆发起怔来。

    蒲星随后驰到,见状一呆,道:“白娥!有什么不对?”

    白娥道:“你瞧……”

    其实他早已瞧到了,对于草桥镇的怪异情形,感到无比诧异。

    此地算不得著名的重镇。但它贯通锦州锦西,是锦州至天津的必经之道,而且它靠近海港,交通上颇为发达。

    像这样一个水陆码头,往来旅客必然十分之多。

    但他们纵目四顾,竟瞧不到半个人影,所有的店铺,也全部大门虚掩,寂静得令人生出一股寒气。

    白娥瞧了半晌,道:“这是怎么啦?难道草桥镇的居民遭到什么意外?”

    蒲星道:“不,因为此地要变为一个战场,居民被人劝走了。”

    白娥啊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

    蒲星道:“咱们一路之上,没有碰到半个武林同道,你不觉得奇怪?”

    白娥道:“这与草桥镇有关?”

    蒲星道:“自然有关了,因为他们在躲避鬼刀传人。”

    白娥道:“我还是有点不太了解。”

    蒲星道:“鬼刀传人出现江湖之事,必然已轰传武林,一般武林同道,自然要将咱们当作洪水猛兽而远远地避开。”

    白娥道:“你说到哪儿去了?”

    蒲星道:“我说的就是草桥镇,你想想看,咱们既是洪水猛兽,一般所谓卫道之士,以及别具用心之人,还能放过我们?这草桥镇就被他们选作战场了。”

    小秋道:“我不懂,要斩要杀,哪儿不可以,为什么要选择一个镇集?”

    蒲星道:“这是有道理的,草桥镇右倚山林,左靠大海,对参与卫道者的集中及潜伏不是较荒山来得方便?”

    白娥柳眉一竖,振吭大喝一声道:“不怕死的出来,姑奶奶要瞧瞧你是什么变的?”

    她这一声大喝,当真如响斯应,一队身着紫色劲装,黑帕蒙面的长枪队,由一条巷子转了出来。

    沙沙的脚步声刚刚传入耳鼓,另一股怀抱红缨长刀的大刀队由另一巷子出来。

    于是,长枪,大刀、激筒、弩箭、剑阵,分别由不同的方向向他们逼来。

    蒲星长长一叹道:“蒲某不想杀人,但人人要想杀我,江湖是非,竟是如此的可怕!”

    白娥道:“江湖之中,本来就没有什么是非可讲,而且这般人全是黑巾蒙面,想必都是些见不得人的鼠辈,纵然杀尽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蒲星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如非万不得已,咱们还是少造一点杀孽为是。”

    他们说话之际,对方已逐渐迫近,而且五对合并,以激筒队先做攻击。

    蒲星向来敌瞥了一眼,面色凝重地道:“对方激筒之内,可能是一种绝毒之物,看来咱们只好牺牲这三匹马儿了。”

    白娥道:“你是说让马先冲?”

    蒲星道:“是的,咱们使马儿负痛,拼命前冲,咱们同时向房上退走……”

    小秋道:“既向房上退走,何必叫马儿去冲?”

    蒲星道:“也许房上另有毒恶的埋伏,一旦遇险,咱们立即退下,再附马儿之后向前冲,可能躲过激筒喷射之危。”

    当激筒队逼近至三丈之处,他们忽以随身兵刃向马股猛刺,蒲星一声轻叱,三条人影由马背上蹿起,像夜鹰般的扑上房屋。

    他们身在空中,发现屋瓦之上呈现一片深蓝之色,同时弦声震耳,弩箭像飞蝗一般由四边射来。

    蒲星心头一凛,立即沉声道:“退!”内气猛的一沉,以殒星泻地之势,一把抓着奋蹄急驰的马尾。

    白娥、小秋依洋画葫芦,三匹疯狂般的骏马,带着密雷似的蹄声,向激筒队冲了过去。

    他们这几下动作,快如电光石火,激筒队方一犹豫,三匹马已冲得他们波分浪裂。

    蒲星估计得不错,他们终于闯过了激筒队喷射之危,但长枪攒聚,大刀劈风,他们立刻陷入险恶攻击,三匹首当其冲的怒马,几乎是同时横尸就地。

    蒲星一声怒叱,挥刀冲入人群,凭他那身摄人心魄的煞气,旷古绝今武功,他像一个执行死刑的刽子手。

    只见刀刀见血,断肢横飞,鬼刀所至,立刻变为惨不忍视的森罗地狱。

    然而敌人像烧不尽的野火,仍前仆后继的向他围攻。

    这般蒙面敌人之中,不乏功力超卓的好手,虽然他们还是逃不过鬼刀的搏杀,蒲星却因而时常遭遇到顽强的抵抗。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蒲星十荡十决,虽然凶猛如虎,但时间一久,鬼刀的威力自然就减退几分。

    终于他受了伤,腿臂、后胸中了不少的冷箭。

    更使他难过的是与白娥、小秋失去了联络,他听到遥远的喊杀之声,却无力与他们联手却敌。

    自然,他的景况如此之惨,白娥、小秋更是危如累卵了。

    现在唯一的愿望是会合白娥、小秋,全力冲出战场,伤势虽然使他的功力大不如前,他仍咬紧牙关的奋战着。

    此时他的背部倚靠在一堵墙壁之上。

    这是减少背部的顾虑,当敌人三支长剑向他攻到之时,他忽然感到身后一虚,竟一跤跌了进去。

    墙壁无故裂开,可能大有蹊跷,他刚刚暗道声“不好”,一股香气入鼻,便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醒转,却恍若身处云端,全身轻飘飘的浑无半分力气。

    睁眼四顾,云烟缭绕,身下似是绵厚的云絮,在随意浮动着。

    蒲星诧异道:“这是怎么了?难道我死了吗?可是黄泉路上阴风惨惨,更应有勾魂鬼判监押亡魂,怎能让自己恁般逍遥,莫非是我的名籍没注在阎罗殿,死后亡魂无主,便任意所亡,成了孤魂野鬼……”

    他正胡思乱想着,鼻端又嗅到一缕幽香,这幽香似冰般凉,直透足心“涌泉穴”。

    霎时间全身冰冷,如置身冰窨子里。

    旋即一股热流从脐下丹田迸散而出,须臾即遍布周身,欲火蒸腾,焚烧冲荡着五脏六腑,神思迷乱,只想找到甚么宣泄出去,却又不知那是什么物事。

    正在欲火焚心,如饥似渴之际,云雾中现出一人,轻纱笼体,高髻如云,薄如蝉翼的轻纱内掩映着冰肌玉骨,椒乳圆脐隐约可见,恰如雾中看花一般。

    蒲星脑子“嗡”的一声,全身血液倒流进脑中,他喃喃道:“白娥,是你吗?我可是又在做梦?”

    他想跃身而起,却动不得分毫,恰如梦魇一样。

    他使劲睁大眼,却见那酷似白娥的霓裳仙子已然全身赤裸,那袭轻纱如白云般冉冉飘坠,一具丰腴雪白的躯体附压在他的身上。

    蒲星积蓄二十年的情欲于一刹那间爆发出来,他口中喃喃呼唤着“白娥”,身上不知从何处生出的神力,一翻身将那女子压在身底……

    弓已上弦,一只纤纤玉手却在暗中引导着方向,指示着目标。

    蒲星只感“嗖”的一声,似乎自己被射出去了,浩邈万里,云游太空,杳兮冥兮,不知所之……

    又不知几多岁月,蒲星感到瞬时间“砰”的一声巨震,周身似迸散成千万条碎片,散向空中,似乎听到了星星的歌声……

    他再次晕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