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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可怕的尿毒症(2)
    这是一条非常虚伪的信息,我按下发送键的时候,泪水蒙住了我的双眼。我需要陈子风,需要他的人民币,我要留住杜锦洪,哪怕他最终还是会死,我也要让他感受到来自亲人的关怀和爱护。

    陈子风很快给我回信息了,小娟,你在哪儿,我其实也很想你。

    我明天回武汉。我对陈子风如此说,我没有提人民币的事,我只需要和陈子风沟通一下感情就行了。女人,特别是我这样一个年轻的肉体,对陈子风来说,还是具有很强的杀伤力。

    为了杜锦洪,我选择了出卖自己的肉体。我没有心情和陈子风调情,我需要的只是陈子风的人民币,而这种真实的悲哀在我选择的那一瞬间竟是那么地伟大,为了杜锦洪,我愿意付出这种牺牲。

    我其实欠杜锦洪的亲情最多,我其实最该报答的人是杜锦洪,没有他,我会淹死在那口全村人饮水的井里,没有他,我的童年是一片灰暗,他比杜家任何一个人更值得我去付出,去珍惜。

    我并没有马上回三十四凹,那个小屋子陈子风还为我保留着,那个小屋子里的一切仍旧象我离开时一样,丝毫没有改变。

    那个晚上,陈子风到了我的小屋子里,那个晚上,我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去迎合满足陈子风的欲望。

    我和陈子风不是第一次zuo爱,可是当我为了杜锦洪去出卖肉体的时候,才发现,zuo爱竟是一件让人悲泣的事,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流着泪和陈子风在床上纠缠的,那是我这辈子最不能忘记的一件耻辱,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出卖自己的肉体,我可以和任何一个不爱的男人上床,可是这与出卖的目的无关。

    回武汉的那个晚上,我真实地为自己的存在而悲观,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弄到钱,我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给杜锦洪一个实实在在的帮助。

    陈子风并没有在我的小屋子陪我太久,他每天晚上必须回到自己的家里。陈子风走的时候,我问他:你明天能送我去医院吗?

    你怎么啦?他问。

    我想去咨询一下有关尿毒症的一些事。我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说。

    谁得尿毒症了?陈子风盯着我,满眼不解。

    杜锦洪。你明天陪我去,好吗?我避开了陈子风的眼光,我害怕陈子风看透我。

    好的。你需要带些钱回家吗?陈子风还是看透了我。

    是的。我的声音竟是那么地微弱。

    你睡吧。小娟,别太担心,尿毒症已经不是不治之症了。陈子风父亲样地拍了拍我的头,那一刻,我最想扑进他的怀里,彻彻底底地痛哭一场。

    陈子风离开了小屋,小屋恢复了死一般的寂寥。我无法睡着,给杜红打电话,想问问家里的情况,可是杜红的手机打不通,我给钟打电话,钟的手机也打不通。我不知道他们俩去了什么地方,怎么会不约而同地失去了信号呢?

    回武汉的第一个晚上,心酸悲泣竟然是那么真实地围绕着我,赶不走的思绪一幕又一幕,尿毒症,陈子风,钟,杜红,还有那些我曾经采写过的报道都在大脑里闪动,我努力地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我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夜晚里到底该想些什么,反正大脑里一片混乱。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并不知道。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给陈子风打电话,他告诉我,十分钟后在小区等他。

    我背着几件换洗的衣服,从小屋子里走了出来,我到小区的时候,陈子风还没有来,我安静地等他,可是内心却一团糟,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袭击着我。

    陈子风给我带来了两万元人民币,陈子风说:小娟,这些钱先拿回去看病,需要做换肾手术时,我再给你弄些钱。小娟,不要太难过了,我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你也不要为钱发愁,你还有父亲,还有大姐,大哥都可以帮他的,小娟,乐观一点,笑笑,好吗?

    我望着陈子风,真的挤出了一丝笑容,但是我知道我的笑肯定比哭还难看。

    哥哥,我怎么谢你呢?你的钱我肯定一时半刻还不上,你知道吗?

    傻丫头,走吧。不要把钱的事放在心上。陈子风又父亲般摸了摸我的头。

    我又有哭的冲动。我坐进了陈子风的车里,去了协和医院,陈子风一直陪着我找专家咨询换肾的所有事项,包括所需医疗费用都被陈子风弄得清清楚楚,我们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陈子风想请我吃饭,可是我吃不下,我要尽快去看杜锦洪,陈子风把我送到了长途客车站,叮嘱我路上小心,客车开走的时候,陈子风还在车外向我招手,看着陈子风的背影,愧疚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