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走在通往城郊墓地的路上。
“嘿!我说几位兄弟,你们就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的儿子,还有我老婆,这都还等着我回去热炕头呢,这玩意儿,我可不往前走了,看着就阴森,你们要不就在这下?我收你们半价!”
等到司机开口,我这才反应过来,当场坐在车里看了看三哥还有大军他们,又看着远处的墓园,漆黑一片,司机怎么说都不敢进去,见状,我说:“行了,师傅,给你钱。”
说完了以后我掏出来了一张绿色钞票:“给你,师傅,也不用找了,谢谢哈。”
说完,三哥领着我们下了车,刚一下车,我感觉自己的脚脖子就是一哆嗦,冷风透过袜子袭击着我的小腿处,我忍不住把领子放了上来。
从这里通往墓地还需要走一段路程,从下了车,我们一行六个人就没说过话,每个人手里头都有一根点燃的香烟,仿佛在这种环境内,也只有自己给自己壮胆了,我忽然觉得,晚上来墓地这个决定有些唐突了!
漆黑一片的墓园内,残月高挂在夜空中,幽幽的银白色月光照在冰凉的石碑上,当路过一个个的石碑后,我总是能感受到一种阴森的气息,那一幅幅镶嵌在石碑上的遗照,无不在击打着我的心,一路下来,后背也浸湿了一小片,风一刮,更加冰冷了。
“行了,我就不过去了,在这等你们,喏!那边就是虎子的窝了,靠着树的,风水好,快过去吧!”三哥站在刚进墓园内的大门处,就不再往前走了,我知道,三哥不是因为怕,而是他不想再见到虎爷,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跟虎爷这么些年的兄弟,虽然两人偶尔也会有些矛盾冲突,但是我敢说,三哥跟谁,都没有跟虎爷铁!包括我!
或许让他带着我们来就已经刺痛了他的心!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领着大军他们就开始往前头走,其实大军才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为啥?老子怕啊!不过走着走着,我就不怕了,哀莫之心大于死,我是真正的理解到了那句话的含义,我已经完全麻木了,现在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而且是真的不重要了。
当你敞开心胸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得风轻云淡。
我这个人是很信佛的,从小时候看完西游记后就信了,一直到现在,脑海中有时候就会出现一些妖魔鬼怪的样子,而这些幻象,我把他们归结为在社会在遇到种种挡在你面前的对手!谁敢阻挡我的路,那么就只有一个,倒下!
佛曰:冥冥中自有天意。
没有三哥的指引,我但凭着知觉就找到了虎爷的墓区,虽然刚才三哥已经大概的给我指了方位,但是刚走进去的时候,我就亲身感受到一种熟悉感,仿佛在召唤着我,说的有点邪乎了,不过确实是这样。
我当时手里还拎着吃的呢,看清了虎爷在石碑上头的照片后冲着就走了过去,走进了,我才发现,这张照片,我从来都没见过,应该是我走以后虎爷才新照的,上面还是光头呢,我在的时候虎爷可不这样,但照片是的那个人依旧笑得灿烂。
昔日的光辉,在今天,终将化为一捧黄土!
我缓缓的走到了虎爷的墓碑前。
我轻轻的跪了下来,大军他们也跟着跪了下来,两排人,我看着墓碑上虎爷的照片一种复杂的心绪涌上来。
“虎爷,对不起,这么晚了才来看你,没打扰到你睡觉吧。”说完了以后,我就坐到了墓碑边上,顺手把刚买的两瓶红星二锅头和花生米拿了出来,今天晚上没有风,但却有些寒意,不过还是可以抵抗。
我拿着酒瓶子,伸手摸了摸虎爷的照片,但是却没有一丝真实的触感。
“虎爷,真的是抱歉,以前你总是那么喜欢我,现在我却连你下葬的时候都没来,我他妈的不是人!我不是个东西啊!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知道,你肯定在下面笑话我呢吧,我哭了是为啥啊?还不是为了你?”
我眼圈有些微红,喝了口酒,这时候,大军他们在后面已经拿出火盆把冥币点着了,我也从中感受到了一丝的温暖,缓缓道:“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拎着个大砍刀,不是挺牛逼的嘛!加入社团的第一天,拍着我的肩膀,说要罩我,你知道吗,其实我那会一直没说,我不是不想让你罩我!是你他妈长得太逊了,没有一点杀气!当时我见了都以为你是洪金宝!
记得当初在球厅看场子的时候,你问我我会不会抽烟,我说不会,你就非逼着我抽!丫的现在好了,天天一包烟,改明儿就快得肺结核去找你了!你他妈就得瑟去吧!”
“你告诉过我,对待敌人要像狼一样,不给对手留后路!这点,我做到了!你还说过,对待兄弟,就要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掏心掏肺,这点我也做到了!可是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我把他们当成是我最铁的兄弟,最亲的人,他却这样背叛我呢?”
“铁子出卖了我,我并不怪他!”说到这,我顿了下,又喝了口酒,抽了口烟,感觉肺里面就像个大熔炉:“虽然现如今的社会就是这么残酷!他也有可能是被现实强迫的,是被那个女人逼的!可是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理由。背叛了,就是背叛了,不管是不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则,我也不想在问他什么,我以后,打算再也不认这个兄弟了!你看行不?”
我喝了口酒,然后又在虎爷的墓地前撒了点,酒很快的就被土地稀释,我见了就笑了笑:“来,哥,喝!我刚才说的话,你记着晚上睡觉去替我考虑下啊!”
我笑了笑,一边喝酒,一边和虎爷聊天,内心已经绝望。
就这样,不一会儿,两瓶酒就喝完了,我站起身,看了看大军,冲他说道:“现在,我就只剩下你们,答应我,往后一定不要离开我,好吗?”
大军冲我笑了笑,只声未语,他的笑容依旧告诉了我答案!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三哥悄无声息的就冒了出来,把我们吓了一大跳,我看着三个,晚上的时候,三哥头上的那几根白发显得很是显眼,加上憔悴而又深凹进去的眼睛,当真是有些慎人。
“哥,你老了,真的。”我说。
“还打算留下吗?”三哥抽完了烟,就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迸溅出一个绚丽的火花来。
“留!必须留!”
我说完,看着三哥的眼睛就安静了下来,正巧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背后有阵凉风吹来,“簇簇!”几声,墓园里的花丛中传来几声异响,接着,还有一个喷嚏声,当时因为天色已经完全都黑透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再加上我们来的时候这里每一个人影,现在,听这声音……
“我靠!快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