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起温久的衣角,白皙的脸上泛起微醺的红晕,他只披着一件外套,身软无力般半倚在栏杆上,眸光因醉意迷离朦胧。
他朝傅熠寒举起酒杯“来一杯吗”绵软的声线,慵懒撩人,抬手露出半截雪色手腕,像夜半蛊惑人心的猫妖。
傅熠寒眸色一沉。
温久浅笑一声,清脆悦耳,不等对面的人开口,他把酒杯放到对面栏杆上,纵身一跃,轻松翻过阳台护栏,嘴角漾起得意的笑“我身手是不是很好”
两个阳台相隔不到半步,傅熠寒的心仍似被狠狠一揪,沉声道“以后别这样。”
“好,”温久拖长声音,一手拿起酒杯,“你要喝吗”
其实他喜欢小酌,前提是自己一个、或是在相熟的人身边。
傅熠寒摇了摇头,注意到他单薄的外套,偏头示意屋内“进去喝。”
初秋的深夜已凉意不浅,温久没有拒绝,跟在他身后走进屋里,意外瞥见,书桌上,竟有几颗糖果,全是草莓味。
忍住不笑出声,他决定不拆穿傅先生隐藏的这点“少女心”,大方坐下,抿了一口红酒,指尖摩挲酒杯,问“你怎么不睡”
傅熠寒淡淡回“你先答。”
真狡猾。
“睡不着嘛,”温久本在回想他来到这里后发生的种种,眼珠一转,“想到要圆房,紧张。”
傅熠寒
“你不紧张吗”看到轮椅上的人愣住的样子,温久心满意足,大度放过他,扯开话题,“有没有想过,摆脱眼下这些后,要做些什么”
眼下这些傅熠寒半晌反应过来,他指的应该是傅家和温家,沉思片刻,答“和以前一样。”
进一步拓展商务版图,进军科技界,是没发生意外前傅熠寒的计划,不会改变。
他问温久“你呢”
“我想做正印花旦,正印文武生,还想试试当团长”温久脸上的酒窝像沾了红霞,眼尾带笑,“还想有一个自己的房子,养一只狗一只猫,有机会还想买一艘船。”
他大概是酒意上头,想到什么说什么,偶尔还会捂脸傻笑,跟刚才在阳台的样子判若两人。
“该回去睡觉,”傅熠寒挡住他的酒杯,“改天再喝。”
“好,”半醉的温久乖巧温顺得像只猫,有些爱撒娇,“你也要早点睡觉。”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低声哼着小曲,挨着床,半天才摸到门边。
放不下心,傅熠寒默默跟在他身后,见他打开自己的房门,走了两步,直挺挺倒在床上。
轮椅驶近那人身边,傅熠寒方发现他呼吸均匀,两眼轻合,已睡了过去。
理智警告他,该到此为止,转身离开,刚那人的计划,可爱又温馨,和他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终究要分道扬镳。
然而傅熠寒却似着了魔般,伸出手,指腹触上温久的唇瓣,轻轻摩挲。
酒液已半干,那人的唇珠饱满润泽,唇软得像花瓣,温暖细腻。
傅熠寒想起那个梦。
强迫自己收回手,他眸色渐冷,独自回到卧室,入眼便是那人忘在桌上的红酒杯,里面剩半杯酒液,月光下,红得妖冶。
伸手捻起酒杯,傅熠寒抿了一口,闭上眼,让舌尖萦绕那人唇上的酒香。
和煦的朝阳照在被窝,暖洋洋,温久舒展开身体,感觉额头凉凉的。
关于昨晚,他只记得自己晃晃悠悠走回房,倒头就睡,之后便没了记忆,该不会是傅熠寒
才换过衣服,温久听到敲门声“小久,起来了吗”
他打开门“陈叔,有事”
“大少爷说你昨晚喝了酒,”陈叔手上捧着果盘和蜂蜜水,“这些可以解酒。”
“谢谢陈叔,”温久接过陈叔递来的杯子和水果,喝了一口蜂蜜水,芬芳润喉,甜入心脾。
洗过澡下楼,他见傅熠寒一如既往般坐在饭桌边,见他坐下,只是稍颔首,像昨晚不过是他醉后的一场梦。
今天没有演出,温久在练功房排练,下午快结束时,被梁伯喊到团长办公室“你过来一下。”
团长办公室里,梁伯示意他关上门,语重心长开口“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大家都看到,经过老师们一致表决,决定提早将你提升为正式演员。”
温久礼貌道“谢谢,我以后会继续加油。”
“还有一个事,”梁伯握住手,斟酌道“你知道接下来的青年戏曲挑战赛吗”
“听同事们提起过,”温久没太关注这些,只知道佘俊安早已报名参加,还有不少人在观望。
“我在想,推荐你。”梁伯寻思铺垫得差不多,开门见山道,“现在你是正式演员,如果你不介意挂名作我徒弟,我希望能以个人名义推荐你参赛。”
“这个”温久半是受宠若惊,半是犹豫,“感谢梁伯的好意,不过,我在进入剧团那天,你说过,不能再参与娱乐圈。”
这句一半是借口,一半是顾虑原主先前的名声,他只想低调唱戏,不想掺和其他。
“话是这么说,这场比赛不算与娱乐圈相关,而且,”梁伯是真的惋惜,温久这个好苗子,该让更多人看到,“你或许已有察觉,这个团里,没多少人能够格指导你,但通过这个比赛,你能认识其他戏种的大师,说不定通过他们的点拨,你能更上一层。”
生怕他一时冲动拒绝,梁伯连忙站起身“你不用着急答复,回去考虑清楚。”
从团长办公室出来,温久仍在思索该不该婉拒,迎面碰上走来的佘俊安,对方一见是他,高傲昂起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温久至于么
回到傅宅,他找到在屋外走廊的傅熠寒,一坐下便听那人问“有心事”
温久愣了愣他怎么知道
听温久提起梁伯想推荐自己去参赛,傅熠寒问“你想去么”
“光比赛,我是没什么兴趣,”温久坦白道,“但确实想认识其他老师。”
学戏时,班主常对他说,所有戏曲都是互相影响吸收,只学一个戏种远远不够,要博取众长,方能融会贯通。
傅熠寒沉默不语,温久自己有答案,他不需要插手。
梁伯说有一周时间考虑,温久起初并不着急,直至第二场剧院演出。
这回他演的依然是白蛇传里的青蛇,下午场,满座。
然则没来得及高兴,温久上场前被同场演员拉到一边,悄声说“佘俊安昨天在网上内涵你,说果然是想用戏曲当垫脚石。”
他打开手机,发现佘俊安在网上洋洋洒洒写了篇小论文,小部分在吹自己如何热爱戏曲,大篇幅在阴阳怪气他“没当过正印就想参赛”“戏曲门槛太低”“一人抹黑所有戏曲演员”。
下面附和他的评论还不少“就知道温久不会安分退圈”
“他怎么混进剧团的”
“押一根辣条,温久会参赛一轮游”
温久谢过同事,如常上场,却在他拿开挡脸的扇子时,台下传来一阵低低的“嘘”声。
眼看观众的注意力要被起哄拉走,温久急中生智,迈开大步,跌倒在道具桥下,娇声开口
“原来做人不简单,他们竟全看出我是蛇,看来我得跟姐姐好好学。”
清亮的声音一落,剧场内顿时爆发出友善的笑声,这场演出大半是熟客,不少看过他上场演出,并无不满,那些捣乱的本还想搞破坏,被老戏迷们的气势压过,不得不夹起尾巴。
剧终谢幕,温久径直找到梁伯,开口道“我考虑好了,我会参加。”
树欲静而风不止,既然都把他打成想出名,那他不真出名,可不就说不过去
梁伯喜出望外“那就好、那就好,我会向市内名家引荐你,要给我们粤剧争光。”
走出团长办公室,温久大方走向在窗外偷听的佘俊安,轻飘飘抛下一句“想告诉你,我真要参赛了,希望你能坚持到和我同台。”
心思被戳破,佘俊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瞪着他离开的背影走着瞧
从剧院回傅宅,温久一进门,陈叔迎上前“大少爷让人改装了一间练功房,说是天气转凉,怕你冬天在户外练功会冷着,小久你看合不合适”
温久的心无端怦怦直跳,他还没跟傅熠寒说,决定参赛。
练功房在顶楼,特意用钢化玻璃做了加高屋顶,一来防寒,二来就算是抛接木仓、剑,也不用担心会撞到天花板。
加上三面落地窗,俯视整个花园,风景一览无遗。
飞奔下楼,温久想着务必要当面道谢,一眼看到坐在阳台的傅熠寒,轻快上前“谢谢。”
他跑得急,脸上浮起两朵红霞,嘴角酒窝被染成淡粉,乌眸在夕阳的映衬下,光彩夺目。
傅熠寒有半刻恍神。
“大少爷,小久,”陈叔找到两人“东西送来了,你们要现在看吗”
温久不懂“什么”
傅熠寒点头。
陈叔把两人带进衣帽间,温久睁大双眼面前一字排开,数十对材质各异戒指。
作者有话要说傅熠寒想来想去,先展示一下钞能力吧
温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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