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欧泊石深邃神秘,祖母绿高贵典雅,星光红宝石璀璨夺目还有些温久叫不出名字的宝石,一对对眼花缭乱。
傅熠寒是让人把珠宝店的戒指都送来了吗
温久不明白“这是”
“领证要用,”傅熠寒轻描淡写道,“选一对你顺眼的,如果这里没有喜欢,明天让设计师上门。”
“啊,原来是这样,”温久一手抚上心口,这里每对看上去都价值不菲,他低下头,半开玩笑道,“这么正式,不怕我误会假戏真做吗”
傅熠寒抬眼,对上他的目光,有一刻恍神温久眼波盈盈,眉目之间尽是风情,勾人得浑然天成。
“说笑的,”温久星眸带笑,稍弯低身,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气音道,“傅先生果然没谈过恋爱,要是真正式求婚,怎能这样”
温久说话时的吐息撩过他的耳郭,如羽毛轻柔,傅熠寒的喉结无意识滚动了两下,莫名心底空空“怎能这样”,是什么意思
笑吟吟直起身,温久扫了一眼琳琅满目的对戒,径直走向一对简约磨砂面铂金戒指,软软糯糯开口“老公,你觉得这对可以吗”
傅熠寒还在苦思冥想他刚才的话,又被他这声“老公”乱了心神,只知机械点头,等看清温久手上的款式,暗暗有点惋惜。
虽然他同样偏好简约大气的设计,但考虑到温久的气质,如有宝石点缀、想必会锦上添花,因此他开口道“有其他喜欢的宝石,可以配首饰。”
温久浅笑摇了摇头,两人只是用这对戒指演一场戏,他并不想过界。
“对了,”想起些什么,他又道“我可不可以多挑一对可能有用。”
不明白他说的“可能有用”是什么意思,傅熠寒点头“可以,这里我全买下。”
温久
不就是领个证,需要这么大手笔吗
“明天还会安排定制西服的裁缝上门,”陈叔适时道“早点休息。”
两人分别回房,傅熠寒盯住手上戒指,脑海浮现起、温久那句半真半假的“不怕我误会假戏真做吗”
温久参赛的消息,经佘俊安添油加醋,很快在网上传开。那些习惯用键盘骂温久发泄的人,又想故伎重施,像上个他试镜的戏曲节目一样,在比赛官方社交账号下疯狂辱骂,试图逼迫主办方拒绝温久参加。
却没想到,这个全国性比赛和地方节目不同,不仅没有滑跪,而是正式发文回复
这个比赛比起曝光,更多是为了培养戏曲的下一代传承人,给年轻演员机会,只要符合参赛条件,老师们都愿意指导。
筛选标准公平公正公开,欢迎监督。当然,如果有别有用心的参赛者,老师们也会毫不留情,当面严厉督促其改正。
这个公告一出,那些关心温久会不会玷污戏曲的戏迷多多少少被安抚,剩下发了疯一般骂人的,自己反而成了笑话。
另一边,温久自从决定参赛,便一心一意准备演出曲目,其他一切与他无关。
这天,他刚拜访过一位粤剧名家,回到傅宅,见陈叔急匆匆迎上前,小声提醒“二太太在来的路上,小久快准备一下。”
傅家二房,她怎会突然过来
飞快跑上楼,温久刚换好衣服,从窗外看到一辆车停在大门,一位贵妇人从车上踏下,应就是陈叔口中的二太太李慧。
哪怕在二楼,温久也能清楚看到女人耳环上蓝宝石的反光,腕上绿得发亮的翡翠手镯,更别提那人脖子上银光闪闪的钻石项链,宛如一个人形首饰展示台。
像察觉到他的视线,李慧抬起头,昂起下巴,高傲朝他扬了扬手。
整理好衣服,温久转身打开房门,见李慧已被工人迎进楼下客厅,他有意不慌不忙走下楼梯,果然引来对方的阴阳怪气“温家到底什么教养快过门的儿婿,不晓得出门迎接,还要长辈在这等,好大的架子。”
温久微微一笑,款款走上前,优雅开口“有些人家到底什么教养只有长辈的头衔,不见长辈的风度,来看小辈两手空空,就知道在这指点江山,好小的气量。李太太,你说对不对”
“李太太”三字简直在往李慧心口戳温久怎么敢狠狠瞪着他,李慧眼里似能喷出火,自己虽暂时不是正夫人,外面谁敢不叫她一声傅太太,一个小辈居然拿她没正式名分来讽刺
“唉呀,不对,是傅太太。”温久不疾不徐接着道“不过,我们毕竟是不一样的,过几天我就要和傅先生领证,到时我可是名正言顺的傅家儿婿,你不会嫉妒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辈吧”
李慧气得脸色发青,冷笑一声“我怎么听说,你们前天才大吵过,傅熠寒真会和你去领证吗说起来,我来了这么久,他人呢”
当初她和温夫人商量,要用温久来折辱傅熠寒,就是错信对方拍胸膛保证,温久人傻好控制,出了名克夫还爱折腾。
现在看来,只有折腾是真的。
不过没事,李慧翻了个白眼,抚了抚发髻,她也有后手,要是傅熠寒不愿和温久领证,他正好有借口,给那人添个二房,保证能把这里弄得天翻地覆。
她如意算盘打得响,听见背后“叮”一声,电梯门打开,陈叔推着傅熠寒到客厅。
温久娇滴滴喊道“老公,你来啦。”
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傅熠寒脑中空白了一瞬。
“老公,”温久施施然走到他身边,半个身子挨在轮椅上,一手轻搭上他的手,故意露出刚在楼上换上的鸽子蛋红宝石戒指,眉头微蹙,委屈道,“二太太说你不想和我领证,他不相信我们早就两情相悦,如胶似漆,怎么办”
傅熠寒
“如胶似漆”,不懂那人怎么想得出来。
而李慧死死盯住温久手上的宝石戒指,双眼快比红宝石还红没可能温久手上的宝石竟然比她的还大,凭什么
“大少啊,”李慧逼迫自己开口时,心底本能一阵发恘,哪怕傅熠寒现今已是个废人,以前被这人收拾恐惧,早深深刻在骨子里,她硬挤出一个笑,“你要是不喜欢他,我们就换一个,毕竟,二姨和三姨、四姨是怕你孤零零一个人,才找人来陪你,我们是好意的呀。”
她没勇气直视那人毁容后夜叉般的脸,被火烧后的疤痕可怖至极,一道道黑红纵横,似索命的恶鬼;加上傅熠寒那双眸子,杀气凛冽,像随时能把她们打回地底,亏温久能对着这样一张脸喊老公。李慧硬着头皮继续道“我听说,李家和林家的四公子之前可仰慕你了。”
她早让人去打听过,这两人是圈里有名的纨绔,不务正业,名声和温久不相上下,只要给点好处,这两家同样很乐意摆脱两个废物儿子,毕竟豪门里的亲情,和家产比不值一提。
“老公,”温久偷偷捏了捏他的手,骄矜得像只猫“你要是在外面沾花惹草,我会生气的。”
好不容易定下神的傅熠寒他的招数怎么这么多
“说起来,我有个朋友,在国外投资温泉酒店,前段时间碰巧看到二太太。”温久一手摩挲手上的钻戒,漫不经心道,“和朋友在国外玩得好开心,不如向我们介绍一下那群朋友,我看他们其中有些长得还不错。”
“够了”李慧气急败坏打断,她不明白,自己已经很小心,温久怎会知道她和情人那些事
“二姨是怕你们两个相处时间太短,不够互相了解。”李慧恨得牙痒痒,不得不退步“大少要是不想领证,不用急。”
最好是慢慢拖,让温久在领证前立马克死傅熠寒,温家拿他们的也得吐出来。
“老公当然想和我领证,”温久扬起手,红宝石的反光恰好反射在李慧脸上,将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照得越显狰狞“这是老公买给我的,钻石就是他爱的证明。”
站起身,温久没放过李慧身后鬼鬼祟祟跟进来的两个人,扬声制止“那两人,偷偷摸摸在做什么”
“他们是我请来的鉴定师,”李慧昂高下巴,环起手,总算找回一点气势,“陈叔,还不给我上茶”在工人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她优哉游哉道“想起来,这个家交给你打理也有一段时间,我这么关心大少,当然要看看你管得怎样,够不够格当我们傅家的儿婿。”
上回被温久摆了一道,又听说温家把曜石轩也给了他,李慧心里气不过,一直在等今天。
这段时间以修补老宅、添置古董的名义,前前后后花掉将近千万,李慧就要来看看,温久到底在这里搞了什么名堂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温久神色一变“准外人随便在这里放肆保安在哪”
“哈哈哈,”李慧笑出声,“当这个老破房子是什么宝贝地方,还有保安敢拦我”
话音未落,她听到身后响起一声低沉的“二太太,好久不见。”
李慧大笑的脸僵住,看上去有点滑稽怎么可能
忿忿转过头,她见自己带来的人已被两个西装革履的保安挡住,一个高大健壮的青年站在大门口,冷冰冰道“二太太您好,上回温先生反应有工人手脚不干净,请我们在这边装了全屋监控,没来得及向您报告,非常抱歉。”
李慧脸抽了抽,笑容快维持不下去,对面的青年叫萧炎,是傅熠寒名下安保公司的骨干之一,这个安保公司是傅熠寒独资,根本不接受傅家的管理。
直到这时,李慧才察觉,面前的傅熠寒和温久,有哪里不对劲傅熠寒有洁癖,最讨厌别人碰他。李慧记得,她第一天嫁进门,想要和那人套近乎,手一贴近就被那人用力拍开。
反观眼前的温久,几乎整个人粘在他身上,居然没被推开莫不是傅熠寒真成了废人,只能任温久拿捏,还是两人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
“老公,”仿佛看不见李慧难看的脸色,温久垂下眼,看上去可怜兮兮“二太太要是怀疑我,当众在傅老先生跟前上清单对质不就好了,上一句才说是一家人,干嘛弄得这么难看呢万一传出去,说傅老先生纵容二房逼死长子夫夫,”顿了顿,温九阴恻恻抬起头“要知道,人被逼到一定份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傅熠寒被他软绵绵的声线撩得心尖发痒,温久半倚在他身上,嘴角轻翘,骄纵放肆的样子,分外好看。
“我没这个意思,”李慧抓住手袋的指关节发白,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温久的眼神,那种冷静的疯狂,竟和傅熠寒有几分相似,简直毛骨悚然。要不是坐在椅子上,她怕是站不稳,强作镇定开口,“既然你这么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没必要抓住不放。”
何况傅家那个老不死的要脸,哪怕把温久绑过门,在外面也是打着给傅熠寒找伴侣的名义,说白了傅熠寒只被温久克死,血不能溅到他们身上。
“抓住不放的是二太太你吧”温久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问,“这么说,我和老公领证的事,二太太可以闭嘴了吧。”
如坐针毡的李慧“噌”一下站起,甩下一句“爱干嘛干嘛,走”
大步走出门,她险些被门边地毯绊得摔了一跤,气得骂出声“真晦气来这栋房子就没点好事”
等李慧的车子驶离大门,客厅重新恢复安静,傅熠寒看向站在门口的青年“辛苦你。”
萧炎微低下头“是我的职责。”当时有人联合对傅先生出手,还被人混进公司内部,害他们在最后一刻才赶到,尽管傅先生没有生命危险,始终是他的疏忽。
目送萧炎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温久似被卸了全身力气般,整个人瘫在沙发上,等陈叔挥散工人,才慵懒脱下手上的戒指“陈叔,麻烦你收起来。”
明明刚才还是只张牙舞爪的小豹子,转眼又好像躺在地上蹭人撒娇的猫。
傅熠寒沉声开口“红宝石很适合你。”
奢华名贵,热烈妖媚。
“是吗”温久浅浅一笑,嘴角酒窝乖巧温和,“太沉了。”
看来不能做成项链,傅熠寒遗憾想,或许可以试试胸针,温久应该能用上。
他眼神示意温久和他一起上楼,等那人将他推进房间,关上房门,傅熠寒淡淡开口“我要离开几天,一回来,我们领证。”
温久没有追问他缘由,点头问“什么时候走傅家那里要帮忙掩饰吗”
“就这几天,还没确定。”傅熠寒摇头,“我会安排好。”
既然要演戏,不妨来个盛大开场。
隔天,温久照常到剧团排练,被心急火燎的梁伯找到“你会唱刘金定斩四门吗”
他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喜出望外的梁伯拉起他往外走“佘俊安在路上出了点小事故,人没事,被交警留下,赶不过来,你先顶个第一折。”
这种事在剧团里时不时会发生,譬如旦角身体不适,或是临时缺人,常要帮忙顶替。
温久也不推脱“好,我看一遍词,就上。”
刘金定斩四门说的是少将军高君宝和绿林女杰刘金定,两人不打不相识、互生情愫、到结为伉俪的故事。
温久要饰演的是北宋少将军高君宝,梁伯找他,一是考虑实力,二其实也有小赌的意思在,来看佘俊安表演的观众里,有部分人因为网上谣言听风就是雨,对温久有误解。
要消除偏见,莫过于用演出做对比。
如梁伯所料,在他向观众道歉,正印武生第一折要由温久顶上时,台下顿时涌起一阵喧哗声
“我们是来看佘俊安的。”
“这叫欺诈”
“退票”
“请各位稍安勿躁,”梁伯抬手示意,“佘先生第二折就会赶来,这场演出会全面退票,希望大家给新人一个机会。”
在幕后看词的温久,一字不落听到梁伯的话,手抖了抖,眼眶一下涩得难受。
他学戏不是一帆风顺,第一次登台,就出了大错,缨木仓脱了手,词也唱得七零八落。旧时的观众反应更直接,还有往台上砸茶碗、扔瓜子壳的,是他的班主含泪向看客们道歉,恳求老爷们对新人高抬贵手。
那时他就决定,一定不能让爱护他的人失望。
安抚好观众,梁伯泰然走到后台,安慰出演的每一个人“大家不要紧张,像往常一样,该怎么演怎么演。”
温久放下台词,吸了吸鼻子“我准备好了。”
锣鼓声响,开戏。
温久饰演的少将军耍着花木仓登场,往台中央一站亮相,念道“好一片桃林景色,山中有酒店,沽酒问前程”英姿飒爽、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瞬间抓住观众的眼球。
原本想趁机“嘘”他的看客,被他的气势震住,一时忘了起哄,反应过来后,更多是难以置信这真是温久
再看到他和刀马旦边打边互相试探,凌空翻筋斗、耍木仓中间还夹着唱词,刚柔并济,气息半点不喘,身段干净利落,比起大老倌也毫不逊色。
一折演完,观众们已忘了他不是原本的正印武生,只想看他继续演下去。
另一边,佘俊安终于赶到剧场,知道居然是由温久顶替自己的位置,心里憋着一股气,不敢对作出安排的梁伯发作,到两人下场替换时,借机重重撞了温久一下。
温久没料到他这么猖狂,当下没有防备,胳膊被撞得生痛“你”
“你做什么”同场演员看不下去,挡在温久身前,“你要是准时来,哪有人会换你的位置”
“就是”看到温久表演的老前辈也不站佘俊安,看不惯后者乱发脾气,“小久是来帮你的。”
“没受伤吧”场务扶住温久,鄙视道,“心眼小的人,路也不会长。”
“别吵了,”赶来的梁伯失望看了佘俊安一眼,有人告诉他后台快吵起来,等弄清起因,严厉道,“佘俊安你快上场,不要让观众再等。”
向温久转过身,他放缓语气“有没有事”
眼角余光注意到怒气冲冲的佘俊安被场务推上台,温久对梁伯摇了摇头“我没事。”等身边人散去,他低声对梁伯道“这场的演出票,从我工资里扣吧。”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老东西”梁伯佯装生气,摆了摆手,他刚才在台下观察到观众态度的转变,事实证明,他赌对了,“一场算什么等你以后火了,我逢人就说,你是从我这个剧院出去的,多有面子。”
到他这个年纪,只想多扶几个新人,粤剧才能越走越远。
既然对方这么说,温久不再坚持,由衷道“谢谢”
这场戏顺利结束,谢幕后,佘俊安被梁伯叫到办公室,团长说是讨论,他没听到多少回绝余地“我听说清影剧团在招人,要不你过去那边”
佘俊安不服“为什么”他先前申请的是调到省剧团,眼下让他转到清影剧团,表面上是升,实际上那边多的是名师弟子,担正印的机会没有这个剧团多,会难以出头。
“你应该多花心思在唱戏上,”梁伯难得严肃,“想清楚什么才是你的根本,好好磨练”
从办公室出来,佘俊安气不过,想联系认识的老师,看看有没有其他门路,谁知一打开手机,竟看到他之前的戏迷,公然在他的群里讨论温久
“我觉得今天温久的表演还挺好看的。”
“他演的傲娇少将军好帅,我是刘金定,我也要把他绑回去做姑爷。”
“就是就是,完美符合我对少将军的幻想。”
甚至有戏迷提出“这么说来,俊安先前说如果谁心思没放在唱戏上,他一定不会手软,今天他让温久替自己的戏,是不是代表他认可了温久”
气得摔掉手机,佘俊安捏紧拳头可恶
从剧院回傅家,温久在大门下车,习惯向坐在窗边的傅熠寒挥手。
“我今天替了一折正印武生的戏,”走到那人身边坐下,温久捧起茶杯,自然而然说起今天在剧团的事,不经意对上那人的双眼,一时沉默。
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噤声,“傅熠寒”小心问“然后”
“你是谁”温久看了身后一眼,确定没人,压低声问“傅熠寒呢”
作者有话要说傅熠寒等我回来,老婆一定会被这个惊喜感动
温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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