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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窈窈,趴下趴下”一边说一边迎了上去,抽出软剑,对着元窈狂吼。

    元窈听懂了晁阙的话,连忙往地上扑,也不管地面是什么,闭着眼睛就扑倒了。

    可还是慢了一刹那,威力极大的袖箭咄的一声,就钉进了元窈的背心,元窈一时没有防备,重重的摔了下去,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昏迷的时候,还在哀叹,自己倒下去应该抱着头的,万一面前是石头,岂不是脸都要摔烂了。

    等元窈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床上,脑袋感觉迷迷糊糊的,嗓子似冒烟,青灰色帐子看着很是压抑,被子倒是一股阳光的味道。

    她想起身,却碰到了伤处,不由轻哼起来。

    “哎,是不是姑娘醒了”

    一个圆脸小丫头撩开帐子,见元窈醒了,连忙喊了起来,“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元窈听着这个称呼,有些尴尬,许多年了,她的称呼从皇后到太后,后来也是被人称作夫人,许久没被人叫过姑娘了。

    “她醒了”则端的声音传过来,见元窈无事,总算松了口气。

    “你幸好醒了,昏迷了好几天,高烧不退,我都快要愁死了。”一路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到了,人却死了,真是亏死。

    元窈也松了口气,都没死,大家命都很大,不由想起昏迷前的场景,连忙抬手摸脸“我的脸,我脸没事吧”

    慌慌张张的模样,好似比死了还要紧张。

    圆脸小姑娘见她这样子不禁笑了,连忙端了镜子过来,“没事没事,只是有些擦伤和红痕,擦药就会好了,连疤都不会留的。”

    元窈这才彻底放下心,又看向则端“你家主子没事吧”

    则端知道此次是多亏了元窈,也软和了不少,点了点头把事情简略说了下“没事,接我们的人到了,来的很及时,不然光靠我和太子殿下,你这条命可就真保不住。”

    又忍不住,“你这次怎么这么好心,我还以为你恨不得我们赶紧死”

    “都走到这了,希望你们死也改变不了什么。”元窈嗤笑起来,“何况靠着大越太子,我或许也能留一条命,何乐而不为”

    则端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吩咐小丫头给她喂水,就准备出去,一转身就看到晁阙站在门口,面无表情。

    晁阙中了三枚袖箭,伤上加伤,不过身体底子好,硬是扛过来了。

    听到这女人醒了,不顾伤痛爬起来,可到了屋前,却听到这么一番话。

    是啊,这女人总是这么冷静,不管任何时候,总能分析出利弊。

    她知道,就快要靠近九安了,不管如何她都逃不掉,倒不如抱紧他这棵树,反而要稳妥。

    这女人终于收心要留在他身边,可他却怎么一点都感受不到喜悦,只有满心冰凉,还有些微苦涩。

    元窈依旧虚弱,她自出生以来就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罪,日日拿着两面镜子照自己的背,生怕留下疤痕。

    “青衣,青衣”元窈又喊了起来,“快给我抹药,千万不能留疤呀,难看的很”

    青衣进来了,元窈注意力全在镜子里,看着背后右下方一块巴掌大的伤口,心痛到无以复加,这若是治不好,得留多大的一块疤啊。

    药膏凉凉的涂在了身上,青衣说了,这个药膏日日涂抹,血痂都会落的快些。

    元窈依旧喋喋不休,“哎呀,这个药到底好不好啊实在不行,让你们太子回宫拿一瓶药吧,我真是不放心,这太丑了”

    话还未说完,元窈就浑身一僵,镜子里的脸,赫然是几天都未出现的晁阙。

    晁阙看着那红彤彤的伤疤,有些心疼,手在伤口四周轻轻按压,嗓音嘶哑,“放心吧,不丑的。”一点都不丑。

    元窈扭过身子,也并未羞涩,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晁阙“我会死么”

    不过短短四个字,两人却都能感受到腥风血雨。

    晁阙嗅着鼻尖馨香,指尖肌肤滑腻白皙,心头一痛,她不过是想活着。

    “不会。”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元窈闻言当即松了口气,抬手就揽住晁阙脖颈,娇笑起来,“大越太子的话,我相信。”

    晁阙看着越发近的红唇,怀中软玉生香,无法挣脱,却又心头生恨,她讨好他,也只是为了活命,从来不是为了其他。

    此时已是快到九安城,打听时事也很容易,则端每日都要出去,回来说与晁阙听。

    “太子殿下,如今朝中纷争不休,皇上已经不管政事了,您不在,大皇子一手遮天,太子殿下,咱们要赶紧回去。”

    元窈却觉得不可,这些日子也算清楚了一些事情,晁阙也并未隐瞒她。

    “如今晁阙手里的人哪里比得过大皇子,远处的兵马调不过来,城司令在陈智年手中,那两人狼狈为奸,事情可不妙。”

    晁阙点头,“我回来的消息,他们可能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回九安的路,恐怕不容易。”

    元窈听的恍惚,九安城,她真的回来了,大庸亡了之后,她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再回来。

    晁阙与则端便开始忙碌起来,不知在忙些什么,元窈也懒得管,她一向不爱操心将来的事儿,左右自己跟着走就行,想那么多也无用。

    青衣是个尽职尽责的丫头,伺候元窈很是尽心,这日正拿凤仙花给元窈染指甲,她再一次痴迷的赞叹,“您的手真好看呀。”

    元窈忍俊不禁,“当然好看了,从前这双手比你还粗糙呢,后来拿了各种药材奇珍泡啊泡,也就嫩了,这么些年养尊处优的,就更瞧不出从前的痕迹。”

    青衣却摇头,“您长得也好看,我从来没在太子身边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你们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元窈悄咪咪的伸头,说着悄悄话。

    青衣向四处看了看,眼睛咕噜噜的转,带着小女孩的天真懵懂,“太子人可好了,青衣就是太子捡回来的,要不是太子,青衣早就死了。”

    元窈又旁敲侧击的问了许多,可青衣这丫头不知是嘴巴太严实还是真的不知道,愣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倒是知道了一堆晁阙的光辉事迹。

    什么太子在越国有多受百姓百姓欢迎,有多少姑娘喜欢英俊威武的太子,太子打仗的时候英勇无比

    元窈听的犯困,她是想听晁阙这些事么

    青衣倒没有察觉,只顾着低头给元窈吹干指甲,“您是不知道,太子很可怜的,从小母妃就过世了,后来更是”

    “青衣。”一阵怒喊声传来,则端立在门边怒目看着青衣,“你在胡说什么呢”

    青衣吓得手一抖,元窈小拇指上的凤仙汁液被划了一道痕迹,涂的这根手指怕是毁了,两人都是愤怒的朝则端看去。

    “你吼什么”两人满脸愤怒,异口同声。

    元窈更是想起了晁阙害的她画花眉毛的事儿,更是怒气勃发,“跟你那蠢主子一样,女人装扮的时候你瞎喊什么有没有一点文人雅士的气度”

    晁阙从则端身后转出,冷冷瞥着两人。

    青衣一看气氛不对连忙起身,低首垂眼的出去了,还把则端也拉走。

    元窈躺在藤编软榻上,悠闲的晃悠,凤仙花汁液还未干透,自己又不想吹,便抬手示意晁阙过来。

    晁阙也没生气,坐在方才青衣坐过的地方,很是自然的握着元窈白皙的双手,轻轻吹了起来。

    “这几日恐怕不会太平,你可能要受些委屈。”手中的小手柔弱无骨,与记忆中一模一样,这是一双不沾阳春水的手。

    元窈不在意的摇头,“不会死就好,一点委屈而已。”她虽娇气,可也不矫情。

    果然,晁阙说的委屈很快就来了。

    路引上元窈的身份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与晁阙是夫妻,则端与青衣是儿子媳妇。

    元窈很是不满,“我全身上下哪一处像老妇人了”

    晁阙倒是很欢喜的模样,很是仔细的替元窈掩好头巾,教元窈如何模仿老妇人的姿态,两人一番模样瞧着,倒真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

    元窈很难受,不能涂脂抹粉也就罢了,还要往脸上糊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即便是真的流亡,她也没这么丑过。

    外头早就戒严了,说是搜寻逃犯,每日都有不少官兵来来去去。

    元窈第五次将家门打开,细声细气用苍老的声音和官兵解释,自己是从何而来,往何处去,家中有什么人,一一对答。

    看着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那些人倒也没有太过暴力,只是例行公事一般,问询过也就走了。

    “这还未到九安就这样,恐怕到九安的路”

    元窈看着那些人离去,并未注意到一侧的晁阙神色,如今初春时节,早就脱下了厚重的棉服,元窈因着受伤,又瘦了不少,只能多穿两件衣裳撑起来,此时额头见汗,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

    花白的头发,刻意弄皱的皮肤,晁阙握着元窈的手,有些舍不得松开,若是两人真的能这样,那该多好。

    元窈才没有想那么多,甩开晁阙的手,扶着腰连声叫疼“哎呦,青衣,我的好儿媳,快来,扶你母亲上炕”

    青衣连蹦带跳的跑过来,看着元窈像模像样的假装,笑的合不拢嘴“您演的可真像。”

    元窈皱着眉,呵斥道“哪里演了,伤口的确还疼着呢,快给我上药,留疤可就不好了。”

    情意脆生生的应着,伸手去扶,却捞了个空。

    晁阙拦腰将元窈抱起,皱巴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这样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