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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分别
    第二日,童瑶早说好要出城去接哥哥,没有来找阮千柔。

    阮千柔一个人去了西北角看宴安歌。

    将宴安歌交给风老照顾原本是万般放心的事,没想到竟出了变故。

    “您是说,安歌不见了”

    阮千柔凝着眉,转头四下搜寻,怀疑风老是不是跟她开了个玩笑。

    “咳、咳”风老有些不好意思,见她满脸不信,又有些恼,“别找了,这小崽子就是趁我出门,跑了”

    他之前收到急信出门一趟,走前还特地布置了一番,怕有贼进来伤到人,也怕这小崽子乱跑。

    谁知竟没防住。

    眼下面对阮千柔怀疑,风老直感觉半世英明都毁在了这小崽子手里。

    见风老横眉竖目,老脸涨红,阮千柔也知道他没在开玩笑。她笑了笑,安抚道“安歌掌握空间类玄技,能轻易离开,风爷爷不必挂怀。”

    风老没好意思说他是特地针对宴安歌的玄技做的布置。

    他板了板脸,揭过这事,严肃道“千柔,我要离开一阵子”

    阮千柔一怔。

    风老往常也不是一直待在连沧城,但从没有这样郑重地来通知。

    她心里有些慌乱,就听风老继续道“这次至少要一年半载才能回,若是麻烦,三年五载也未必。这期间变数太多,你如今又正值峰尖浪口,我不放心”

    阮千柔心里一暖。

    风老脾气怪,但在她面前向来是一位和蔼又可靠的长辈,对她关怀备至。

    若说童家父母对她好还有她娘亲当年救过童母的恩情在,风老就完完全全只因为她本身。

    遇到风老是源自一场意外,或者说一场乌龙。

    八岁时,童瑶拉她练剑,她心神恍惚下被童瑶刺伤,又因连日郁结于心,就这么闭过气去。童瑶以为她害死了自己,泪眼汪汪地要跟她一起死,直接拿剑往自己身上扎,动作快得仆从都没能拦住。

    风老正好路过,将两个小丫头捡了回去。

    也是那时候,风老发现她的血有异。

    后来,风老在连沧城落了脚。他与童管家是旧识,也是从大城来的。但他我行我素,没有接受任何一家的橄榄枝,只心情好会去混乱区免费帮人医治。

    除此之外,便是喜欢偷偷来阮家逗她。

    一开始,阮千柔以为他是图自己的血,后来发现不是,他比阮千柔还要严格,轻易不会让她放血。甚至,阮千柔知道,他暗地里还在找让她血液恢复正常的法子,就怕哪一天这事暴露,她会被一些疯魔的武者伤害。

    阮千柔曾问过他原因,风老就摸着她的头,眯眼笑,“你这丫头合我眼缘,我一见就知道你该是我的小徒弟。”

    可这么多年,阮千柔也没能叫他一声师父。

    风老也不急,一直等着她。

    她小时候,是风老来看她,后来大了些,也常去看风老。

    童瑶不知道,她一直怕风老。

    那场意外只是一场意外,还是个听起来让人哭笑不得的乌龙,但对童瑶影响太大。

    不知是否是血液异变的缘故,阮千柔修的那点内力消融,自此也无法再修。

    童瑶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错。

    加上年纪小,刺伤阮千柔的恐惧残存在心里,拿剑时她手会抖,与阮千柔对练更是如此。

    问题太严重时,有让风老看过,但童瑶看见风老就哭。

    那时童双哥还是个小少年,不乐意,把童瑶带回去,说他的妹妹他保护,不练武也没事。童家父母纵着,童瑶就没再练剑。

    但阮千柔没有放弃。

    每隔一段时间,朝武大人都会公开传出一份剑诀。连沧城虽距朝武城有万里之遥,但童瑶从不落下,一份份整理好,最后送给阮千柔。

    阮千柔在童瑶面前,一点一滴将这些或繁或简的剑招演示出来。

    童瑶也尝试过,不行,于是就跟着阮千柔练筋骨。

    虽然还是三脚猫功夫,但人没废。她还特地让家人重金购了把剑,随身带着,心里也有点念想,想哪天能自己利落地拔出剑来。

    这些年的日子就这样一点点过去,有童瑶,有风老,阮千柔该是满足的。

    但总有些情感无法填补,她还在等一个答案。哪怕这个答案早已心知肚明,却仍不死心。

    阮千柔微低了头,不敢回应风老的期待。

    “你这丫头”风老叹了一声,大掌摸了摸她的头,一如既往没有逼她。

    “保护好自己,别让老头我担心。”

    “风爷爷”阮千柔眼一红,上前拥住风老。

    “嘿,老头我还回来呢。”风老笑着拍了拍她的背,眼中也露出一丝不舍。

    “本来至少要明天过后才走的,但那边催得急,有个小子在吊着命,等老头我去救诶,我知道不管明日结果如何,你这小丫头心里都有成算,但也没必要太委屈自己。老头我的名号还有点分量吧,你这些年藏着掖着,搞得老头我见不得人似的”

    风老说着抱怨了一句,他一点也不介意他小徒弟提前使用权利,偏这丫头总不乐意。

    “您哪是见不得人就是您太厉害,我才不敢说的嘛,不然哪还有安生日子”

    阮千柔笑着嗔道。

    她有怀疑过是不是与风老的关系暴露,叶家才上门提亲的。但也不像,毕竟叶飞的名声在连沧城人尽皆知,他逼得紧反而更得罪风老。

    顿了顿,阮千柔柔声应道“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要是我还没回来,你在这里闷了,可以让童老头送你去天武,我有个不孝弟弟在那里”风老说着,一拍额头,“不行,要是让他见了你,保准要跟我抢”

    阮千柔有些讶异,“您说的天武是指天武学院”

    天武学院称得上大陆武学圣地,但涉猎广泛,不仅限于武学,因而汇聚了各方能力出众的英才。

    叶飞的大哥叶鹰正是天武学院学子,前途无量,这也是叶家嚣张的资本之一。

    “是,就那个破学院。”风惯性骂了一句,接着道,“你虽无内力,但剑术上的造诣远超同辈,且玄技特殊,去里面见识一番也不错。”

    阮千柔心里感动,她明白,风老这是在给她安排退路。

    风老想了想,又道“那小崽子肯定没出连沧城,你让童老头找到她,到时一并过去。”

    “安歌”阮千柔闻言纳罕。

    风老好像对安歌格外多几分关注

    风老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那小崽子像我一个”

    他说着,脸一黑,“一个宿仇家的孩子。哼,吃点苦头没关系,人不能出事,你让童老头看着点。他问,你就告诉他,幻月”

    风老话未说完,突然捂着脑袋烦躁起来,“行了行了,别催了,我来了。”

    他匆匆留下一句“照顾好自己”,飘然远去。

    阮千柔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也空落落的。她关门落锁,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阮千柔一直在思索风老说要传达给童管家却被打断的话“幻月”。

    幻月,有些熟悉的词。

    阮千柔摸了摸腰间药囊,那里放着属于宴安歌的曾被童管家提起的东西幻月银。

    是与这个有关吗

    路过醉仙楼时,阮千柔朝里看了一眼,可惜今天没有一个偷吃后被追着打的孩子。

    她摇了摇头,继续前行,突然看见路口转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拐了进去。

    阮千柔眉头拧起,“叶飞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背影或许还会认错,但紧跟着的叶家随从总不会都是假扮的。

    她踟蹰片刻,跟了上去。

    过了拐角,叶飞和随从都不见了踪影。阮千柔找了一会儿,循声走进一条死胡同。

    叶飞满是阴狠暴躁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小子能啊,敢暗地里算计少爷我现在摆明面上怎么怂了来啊,有本事来打我啊”

    拳打脚踢的沉闷声阵阵,但没有一声惨叫,像是发泄似的在打沙包。

    阮千柔从墙后窥望了一眼,在看见倒地的那抹玄色时心里一紧。无以名状的愤怒陡然从心间涌起,让她来不及多想。

    “住手”

    阮千柔突然走出来,让叶飞吓了一跳。

    叶飞今日带着一顶纱笠,纱笠下的脸还泛着红肿,尤其眼皮凸起,只能睁开一条缝,看东西都有些模糊。

    这样的情况他原本打死也不会出来,但谁料突然从管家那儿得知了暗算他的小贼的消息。

    火蜂筑巢牢固,怎么会突然掉下来

    叶飞当时就意识到不对,但没时间去追查。后来叶家来人,将那一片翻了个底朝天,宴安歌并没有刻意掩藏的痕迹暴露出来,她留下的那片衣角也成为最切实不过的证据。

    衣角上“童”字仍在,原以为是童家暗算,结果竟有出入。

    既然不是童家的人,他想收拾一个小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但他爹不让,比武招亲近在眼前,将阮千柔娶回家才是主要的,其他都可以压后,不必节外生枝。

    但叶飞怎么甘心

    一个臭小子,还很有可能是阮千柔姘头的臭小子,欺负到他头上,不报此仇他咽不下这口气。

    而斗兽场出事后,他爹忙着善后事宜,没时间管他,叶飞就自己命人出来寻宴安歌的动向。但昨日找了许久,人跟蒸发了似的,没找到。

    直到今天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作者有话要说签约是没本事了,但要努力完结,说了还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