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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再遇
    两人相处的日子温馨和谐, 但阮千柔心里到底还惦记着一件事安歌总归会恢复记忆回家的。

    风老未归,童管家不说,她对安歌家境并不清楚, 只隐约判断应当是个大族。

    大族向来事多,单看宴安歌重伤来此的状况, 她也无法放心在情况不明时将人送回去。

    而她这边的事一时尚难结束,只能暂时将此事搁置下来。

    于阮千柔而言, 这段时光倒似偷来的

    “姐姐, 你在想什么”

    宴安歌换好衣服出来,就见阮千柔坐在亭中看着花怔愣出神。

    宴安歌今日的衣服是阮千柔为她新置的一身冰蓝锦袍,映着晨光烨然炫目。看上去是个十足的贵气小公子, 与红衣时的锋芒大相径庭。

    阮千柔回神, 笑道“在想今日要怎么喂饱你们的肚子。”

    她答应给童瑶做百药膳有一段时间了, 只是百药膳要准备的东西太多,处理又繁复,一直抽不出时间。

    如今她手上的事告一段落,童双不久后又要再度外出游历, 便约好今日聚一聚。

    地点选在了阮千柔在外的那座小院。

    两人说笑着踏出院门,边走边兴致勃勃地讨论今日食谱。

    走到一半, 宴安歌突然想起一事,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 递给阮千柔道“姐姐, 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阮千柔问了一声, 并没有接。

    自从她告诫过宴安歌在外不要随意展现能力,宴安歌便养成了随时从怀里掏出各种东西的习惯,阮千柔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连宴安歌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百宝囊中装了多少宝贝。

    她只有想起某些东西才能拿出来,而每想起一样, 她都会献宝似的交给阮千柔,弄得阮千柔这段时间都不敢再随意接她递来的东西。

    每一样都太过贵重,而有些礼,她现在收不起。

    见阮千柔不接,宴安歌两颊鼓了鼓。

    她打开玉瓶倒了颗糖丸模样的东西扔进嘴里,解释道“童童姐姐说今天姐姐会很辛苦,给你吃糖。”

    这段时间跟阮千柔斗智斗勇,她自然对阮千柔的玄技知之甚详。

    以她的能力,处理一席药宴不是大问题,童瑶的说法完全是夸张,但总归还是会累。

    宴小叮当立刻开动脑筋,从囊中扒拉出这瓶药。

    她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阮千柔嘴里塞了一颗。

    指腹轻抵着唇瓣,宴安歌笑得一脸狡黠。

    丹药入口即化,温和又强劲的药力霎时流入四肢百骸,让人通体舒畅。阮千柔心中熨帖又好笑,这人到底是怎么把这样珍贵的药当糖丸喂她啊

    可又是真的甜,从嘴里甜到了心里。

    阮千柔故作自然地拿下宴安歌的手,提醒道“这样的东西还是不要在外面拿出来了。”

    “那姐姐替我收好。”

    宴安歌笑着,顺势将玉瓶塞到阮千柔手里。

    阮千柔一脸无奈,刚想推拒回去,蓦地听到一声大吼

    “你们给我站住”

    阮灿带着一个精壮的随从气势汹汹赶了上来,一脸狞笑,“终于舍得出你们的乌龟壳了”

    上次被护卫长扭送到家族刑律堂,他祖父虽闻讯赶来将他捞出去,但一向疼他的祖父这次将他劈头盖脸一顿骂,骂完就走,愣是没让他说上一句。

    已经打了的板子算是白挨了,还没逮着机会告状,阮灿心里这个郁气。

    本来他还想再找机会让祖父或父亲帮忙报仇的,可这两人最近不知道做什么,忙得脚不沾地,哪有这功夫

    他想自己报仇,但阮千柔如今住的院子在阮家几乎成为禁地,可不是之前那小院,让他放肆劈砍也不会有麻烦的。

    他蹲了几天,这两人滑得跟泥鳅似的,愣是没让他蹲到。

    壮着胆子扒拉了下院墙,刚看了两眼差点没被护卫戳死。

    那些都是阮宏逸培养的私卫,完全不看他阮大少爷的面子。他要是强闯,估计他们还乐得把他打成残废。

    阮灿心里更生郁气,却也没有办法,但想报仇的心思从未熄灭。

    今日可不是让他逮到了

    他看着两人的目光精芒闪烁,满是自得与狠意。

    阮千柔若无其事地收起玉瓶,转身看向他正要说话,被宴安歌悄悄拉了拉衣角。

    她心念几转,还是默契地站到宴安歌身后,交给她处理。

    宴安歌目光扫过阮灿身后的随从,笑容一收,小脸板起来颇为严肃地点了点头“小侄儿,好久不见。”

    阮灿被她理直气壮的态度一噎,回过神又是恼羞成怒。

    “谁特么是你侄儿小子,你毛都没长齐就敢跟小爷我横上次算你好运,怎么,你以为今天还会有人帮你吗”

    阮灿说起来还是咬牙恨恨。

    也不知道上次那护卫长是抽了哪根筋,敢帮着这小子对付他。

    不过他虽动不了护卫长,但要将他外调也不过去是一句话的事。他倒要看看,这次还有谁敢帮她。

    宴安歌并不需要人帮他,闻言皱眉教育道“小侄儿是又忘了阮家家规吗可要姑父再帮你温习一遍”

    阮千柔看她装得一派老气横秋的模样,心中好笑。

    她也不插嘴,静静看着她表演。

    阮灿被她理所当然的称谓气得鼻子都歪了,脑子一阵火气上涌,气急道“甲五,给我拿下他们”

    他身后这个随从可是他祖父身边的人,一把好手,想拿下这两个武力低微的人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吗

    阮灿洋洋得意地等着阮千柔和宴安歌向他求饶。

    可他身后的随从并不买账,闻言淡淡道“小少爷,老爷让你这段时间修身养性,不要惹事”

    阮灿笑容一僵,转头恶狠狠瞪着他,咬牙道“我说,拿下他们”

    名叫甲五的随从看他像看个傻子。

    不知道这段时间老爷和阮宏逸的争斗已经落于下风了吗

    如今危急时刻,想掩人耳目才让这小少爷出马办点事的,他还偏要来挑衅人家。

    再者,老爷都已经怀疑就是这两位暗中作梗帮助阮宏逸的,他还无知无畏,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他可不像阮灿那样眼瞎脑残,还以为这两人好对付。

    之前宴安歌再在婚宴上露得那一手可是有目共睹的。

    他压低声音在阮灿耳边道“小少爷,时间不多了,老爷让你早点去”

    阮灿恨恨瞪了他一眼,可想到祖父严肃的脸,还是败下阵来。

    “哼,小爷我有事要忙,回来再跟你们算账”

    被自己人断了后路,阮灿面上无光,放下狠话就跑,速度比来时还快几分。

    他不高兴,宴安歌还不高兴呢。

    自己还没显威风,在姐姐面前展现实力呢,半道劈叉算怎么回事

    宴安歌扬了扬手,“小侄儿,别急着走啊”

    阮千柔看她蠢蠢欲动的小眼神就知道她还想干些什么。

    她拉住宴安歌的手,将人拎了回来“好了,我们的时间也不多,走吧。”

    她扫了阮灿的背影一眼,暗自思衬

    据童家调查,之前反水的小花匠在外接触最多的就是阮灿。大婚前夕,还有人亲眼见到阮灿给了小花匠一大笔钱财让他办事

    似乎种种迹象都表明上次宴安歌的事不过是阮家内部争斗。

    可阮宏言要是有能力弄来空间类玄器,也不会跟阮宏逸斗得难舍难分。

    家族之间的事总不会纯以武力论输赢,除非实力相差悬殊,否则还得论个师出有名。

    叶家就惯来爱干这种下三滥又不留把柄的事。

    童双被困,宴安歌遇险,其实都没有证据是叶家做的,但童岩这个暴脾气可不管这些。

    正好这次叶家太急,想以势逼人,走错了路,竟想出在婚礼上让叶飞取代宴安歌做她夫婿的昏招。

    宴安歌现在可是童家的小少爷,这不是当面打童家的脸嘛。

    童岩揪着这个痛脚直接跟叶家杠上了。

    而有童家牵头,暗地里对叶家早有怨言的家族趁机踩上一脚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为了这份顺理成章,阮千柔在这里面耗费的心力自不必多提。

    总归要对得起这小孩天天“姐姐”长、“姐姐”短的亲昵信赖

    她心底思虑的事宴安歌并不知晓,想做小动作被制止后,她立马乖了下来。

    可心里鼓满气却半途放掉的感觉让人极为不爽,她一把抱住阮千柔,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才感觉胸口舒畅起来。

    她笑眯着眼,接道“我听姐姐的。”

    “啧,一大早你们就卿卿我我,也不嫌害臊。”

    阮千雪提着鞭子从另一侧走来,大抵是刚晨练完,她额头满是汗珠,连衣衫都浸湿了些,一身煞气还未散去,看去来颇为精明干练。

    只是一开口,那股子精明味散了个干净。

    阮千柔手指动了动,直想去揪宴安歌的耳朵。

    平时在院子里也就罢了,在外还这样,如今被人撞了个正着

    阮千柔克制着情绪,忽视阮千雪调侃的话,淡然打了个招呼“千雪姐,早”

    阮千雪看了她一眼,如同发现新大陆似的,一脸惊奇

    “阮千柔,你耳朵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