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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洞房花烛拆鸳鸯
    贼人逃至墙院边, 眼看便要跳进林府西侧的黑暗偏巷中,却突然脚下踉跄险些栽倒在地。迟愿趁机飞身凌跃,利落的将那贼人从墙垣上踢落进林府院中。

    贼人实实扑进灌木丛,身上绸缎锦袍也被少叶的枝条扯开一道裂痕。他不甘束手就擒, 起身便要再溜。迟愿箭步上前, 用墨色刀鞘重重点在贼人腿上两处要穴, 那贼人霎时酸麻在地动弹不得。

    “讨厌”贼人按着空虚无力的丹田,分明是雄浑男声,却似娇嗔般叹道“在本公子的软香散里浸了那么久,你怎么什么事儿都没有”

    说来这贼人也是奇怪, 如此狼狈的成了阶下囚, 第一时间关心的却是他的软香散为何失效。

    “区区软香散。”迟愿冷声, 信手从袖中取出一片边缘生满锯齿的小叶。

    原来在林府喜宴前, 狄雪倾已借迟愿的提司身份, 从阳州府衙调来有关采花贼的卷宗仔细翻阅过了。卷宗里清楚记载着,几家受害者都提及安歇后被悄然迷翻的情况。

    于是狄雪倾又央迟愿以阳州府专差的名义, 亲自登门拜访几家受害者,详细询问那夜有关迷药的端倪。终于有二三人依稀记得, 成婚之夜洞房时隐约嗅到过香甜的气息。但彼时他们都将那气味当作是新娘身上的胭脂香氛, 故而并未留意。

    狄雪倾思虑片刻, 从这只言片语中断定贼人惯用迷药应该是软香散。因为软香散见效虽缓, 却可以让人在骨酥肉靡的同时保持清醒意识。如此迷药, 倒也符合那采花淫贼的荒唐心思。

    既知晓贼人所用之药,狄雪倾便有应对之策。迟愿手中的银丹草叶正是那软香散的对症解药。

    “好吧, 算本公子倒霉,竟被你寻到了银丹草。”那贼人依然用浑厚的男声娇嗔着,手上还不停揉着丹田之处, 又向迟愿挑眉怒道“你们是什么人给本公子用的什么药本公子这里怎么一点力气都没了”

    “你猜呢”院落中缓缓传来清甜的女声。

    迟愿蓦然回首。

    狄雪倾提着一盏红烛喜灯,独自姗姗行来。

    “林公子那边你怎么出来了”迟愿低声警惕四周,不见顾西辞身影,又忧心起狄雪倾的安危来。

    “放心,我来时已去西辞那边看过,林家夫妇无碍。”狄雪倾向迟愿嫣然一笑,又反问迟愿道“我为何不能来新婚之夜便被夫君留下一人独守空房,实在无趣。自然要看看是哪个色胆包天的淫贼偏爱坏人喜事。”

    戏已唱罢,狄雪倾还用戏文逗她。迟愿沉默着没有回应,只将棠刀初白重重压在贼人肩头,以防他突然动作对狄雪倾不利。

    狄雪倾举灯细照瘫坐在地上的贼人。烛火下,只见那贼人面如傅粉眉目疏朗,远比寻常男子生得秀丽俊美。而贼人此刻也举目回望起狄雪倾,倏然睁大的瞳孔中瞬息略过讶异、淫靡和懊恼的情绪。

    “空有一副好皮囊,做得却是龌龊事。”狄雪倾收回灯笼,淡道“想知道我给你用的什么药么”

    “到底是什么药嘛”贼人急切追问,声音里竟还带着点哭腔,道“小娘子如此曼妙,本公子这里却丝毫没有动静。究竟什么药这般无情歹毒”

    先前那贼人一直暗暗揉着下腹,迟愿还当他是中了毒药丹田虚空。如今这厮竟当着狄雪倾的面说出此等下流言语,迟愿眉目一凛,当即听出些弦外之音来。

    “无耻”迟愿翻转手腕,提起初白刀鞘狠狠戳在贼人手臂穴位上。贼人的胳膊立刻像两条松绦的布条一样,无力的垂了下来。

    狄雪倾浅含笑意默默看着迟愿,倒觉她此刻眉宇间的清朗正气有几分可爱。然后在迟愿察觉前,把视线落回了贼人身上。

    “不是无耻,是无欲。”狄雪倾漫不经心道。

    “无,无欲”贼人瞪大眼睛,一听这药名便惊得“花容失色”。

    狄雪倾微笑道“我用此药卸去你的丹田之气,日后若想重结内力,十年二十年内恐怕都要禁了那档事。即便阁下天赋异禀又或寻了解药能再举事,此番根基已伤,日后也只会次次伤身。若不收敛,相信不久便能如阁下所愿,当个阎王帐下的风流鬼。”

    “你你可恶,你讨厌”那贼人闻听此言,似比被迟愿当场擒住还要愤懑,一双桃花凤目里快要向狄雪倾喷出火焰来。

    狄雪倾不以为意,狡然一笑依回迟愿身边,从袖中扯出两根布带递给迟愿。

    迟愿认出此乃贼人遗落洞房之物,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边用布带将贼人手脚捆绑结实,边严厉道“今日将你当场擒获,你已无可辩驳。至于临江城其他数起采花案是否与你相关,待”

    迟愿话音未落,院中突然赶来数十名手持木棒的家丁,挑烛提灯顿时将整个庭院照得灯火通明。林老员外和数名酒醉宾客更是气势汹汹带头杀至近前。

    “就是你这无耻之徒要害我家儿子和媳妇”林员外狠狠踏了采花贼人一脚。

    不及迟愿阻拦,宾客们也一拥而上,一顿乱拳雨点般砸在贼人身上。

    贼人的“娇柔”哀嚎声声入耳,狄雪倾只笑吟吟的看着,轻瞥迟愿道“本想给他去个势,让他一生难行所好之事。现在想想,打死倒也无妨。只要林公子和万娘子安然无恙,咱们的喜钱便就有了。”

    “目无王法。”迟愿轻语浅斥狄雪倾,又提起些许内力将那群宾客家丁震开数步。

    此时此刻,那贼人的俊美样貌早被已揍得鼻血横飞眼青脸肿。

    迟愿正了神色,凛然言道“贼人已经伏法,大炎严禁私刑,你们可以住手了”

    林员外向迟愿拱手道“老夫感谢女侠护卫犬子之恩,但这厮为害临江已久,人人得而诛之。宾客中更有两位老夫的至交好友,儿女成婚时亦曾遭此贼算计。女侠既是江湖中人,这朝堂王法今夜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不可。”迟愿严谨道“正因此人或许涉及多宗案件,更该将其绳之以法按律定刑。还更多受害人家一个公道,予天下不法之徒一个警慑。”

    宾客中有一中年男子站出身来,向迟愿道“这位女侠,我乃阳州府衙正七品推官陈豫。既然女侠执意要将此贼扭送官府,不如将他交给本官,由本官代为羁押。今日夜深,女侠辛劳,亦可早些休息。”

    “七品推官。”迟愿眉目轻扬。

    这陈推官能在林府喜宴饮酒深至入夜,自然是林全民的知交故友。倘若把贼人交在他的手上,定是转身便被家丁乱棍打死。

    看破了陈豫的心思,迟愿也不戳破,只淡声应道“那倒正好,你且上前来,我有一物要予你看。”

    陈推官见迟愿不过一介绿林,却对朝廷命官言语高傲,顿时心生不悦。但又忌惮迟愿武功高强,只得凑近前去且看迟愿究竟要示他何物。

    迟愿缓缓将修长手指没入衣襟,低声道“陈推官稍后静看便是,莫要惊声,事后也不可对外宣扬。”

    迟愿越是这么说,那陈推官便越是好奇。而狄雪倾似乎已料到迟愿要取何物,漫不经心的把手中灯笼往陈豫眼前靠了靠。

    陈豫借着灯火定睛一看,迟愿手中持着的竟是一块黑曜石底、镌嘲风图、嵌足金字的正三品御野司提司腰牌。

    “啊,这下官”陈豫微醺的酒意瞬间散得清醒,下意识便要向迟愿大行揖礼。

    迟愿神色微凛,以棠刀搪住陈豫,肃然道“这贼人今夜就交给陈推官。还请推官转告阳州知府李舻,限他十日,务将贼人所犯案件一一查实。倘若有半点差池遗漏”

    “是是是,下官明白。”不等迟愿说完,陈豫连连低声唯诺道“下官定将贼人缉拿到案,由知府李大人明察秋毫从严审判,还临江百姓一个公道太平。”

    “嗯,你退下吧。”迟愿轻一拂袖,示意陈豫将那采花贼人带走。

    陈豫上前拽起贼人衣领,召唤林家壮丁道“还不速速协同本官,把这贼厮连夜绑到阳州府牢去”

    家丁们不知陈豫在迟愿手中看了什么,立场转换如此之快,神情态度如此谦卑,一时伫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而员外林全民能在阳州府安家置业富甲一方,必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主儿。他怔了片刻,但见陈豫不停向他眨眼,立刻挥手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陈推官吩咐吗”

    家丁正要拿下贼人,狄雪倾却忽然开口道“且慢。”

    迟愿心生忧疑,斜眸打量狄雪倾。

    “姑娘还有何事”陈推官也知这女子和三品提司同来,自然不敢忤逆。

    狄雪倾提起灯笼,凑在贼人颈边,轻声道“烦劳推官大人再向下扯扯他的衣领。”

    “是”陈豫不明就里,依言照办。

    迟愿亦凝眸垂看,原来那贼人的脖子上刻有一处刺青。后颈正中纹了一朵秀雅桂花,桂花两侧又各有三朵同样的小桂花,加起来共是七朵。

    迟愿浅扬目光看向狄雪倾,但见狄雪倾黛眉轻蹙若入沉思,似乎对那桂花刺青颇为在意。

    迟愿不解,仔细又看。

    金桂刺青于男子来说固然略显秀气,但这贼人恰是个妖冶淫靡极欠阳刚之人。迟愿也因此联想不到什么不妥之处。

    似是察觉迟愿的疑惑,狄雪柔柔望着迟愿,低语道“大人可还记得霹雳金鹏田中来惨死庐灵之事。”

    迟愿点头道“记得。”

    狄雪倾幽幽言道“大人若有兴趣调查离魂血手常百齐,不妨在了结阳鬼事后,亲去阳州府牢细审此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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