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26、温柔意
    夜幕降临, 长安城正是辉照如昼的热闹时分。可苏青婳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也仅能瞧见远处的一片煌煌灯火。

    风声猎猎,将她的双眼刺得有些发酸,同时灵台也清明了些许。

    青婳虽不记得她同阿娘的家在哪儿, 但却记得小时候常听阿娘讲, 长安是她自来生活的地方。

    阿娘生活过的地方, 她也好想去看一看。

    “可要进去逛逛”

    男人清泠泠的声音, 慵然送至耳畔。有别于素日的持稳, 此刻的萧承砚,语气中也多少带了几分恣意。

    青婳摇摇头“就在这里看一会儿便够了。”

    说话间, 青婳倏忽瞥见天际有一道光束划过。微愣了一瞬, 她便急忙将双手握合至下颏前, 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的嘟囔着什么。

    却是才念到一半,右手就被身边人给拉扯开来。

    她不满的望向萧承砚“我可是头一回看到流星”

    “流星之所以难见,是因它只有刹那的璀璨, 转瞬即逝。而你眼前这颗慧尾绵延,拖出百丈, 这并非流星,而是一颗扫把星。”

    沉声说着, 萧承砚侧过脸挑衅的看着青婳“扫把星下许愿, 可是会适得其反。”

    青婳满脸错愕,微张着口,舌头却仿佛锈住了一般, 说不出一个字。

    许久后,青婳忽地对着地“呸呸呸”了三声,犹是心下难安, 重又将双手合十,朝着先前扫把星划落的方向念叨起来。

    这回萧承砚倒是听明白了,她嘴里念叨的是“刚刚的话不作数,当我食言了好不好”

    “是了,就当我食言了。”

    看着她紧张兮兮神神叨叨的模样,萧承砚忍不住问她“刚刚你许的什么愿”

    青婳瘪了瘪嘴,一副不想说的样子,只佯作看开道“罢了,天象之说本就虚无缥缈,我就不信它真有那么大威力,能让我的愿望落空。”

    萧承砚认同的点点头,就见苏青婳认真的看向他,探问“夫君可曾有过什么遗憾”

    遗憾么

    他似乎一时想不起自己有何值得遗憾的事。但与苏青婳四目相对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去,落在她殷红如樱珠的唇瓣上。

    突然觉得或许也不是没有过遗憾。

    若半年前他落水后,没有那么彻底的失去意识,能仔细感受一下她就好了。可惜那滋味,他一丁点儿也没记住

    自然,这种沉醉在酒意之中的狂念他不会给她说,甚至心里明白待明日清醒后,他自己也不会承认。

    他将头转了过去,不再看她。

    青婳心里蓦地就生出几分不虞。

    萧承砚这人,总是对她忽冷忽热的,明明上一刻你能感受他目光中的炙热,下一刻他就能将你送进冰窖里去。

    带着这丝恼意,青婳赌气道“我要你帮我完成第二个愿望。”

    “是什么”

    “你转过身来。”

    似有不情愿,但萧承砚还是依着她的话转回身来看着她,“然后呢”

    “你坐下。”

    他二人站在城墙凹下的垛口里,萧承砚身后是一截凸起的垛峰,他正好坐到上面。他直视着她,以眼神催问下一步。

    青婳不自觉提了一口气,方道“闭上眼。”

    萧承砚凝着她的双眼皱了皱眉,头一回猜不透这小丫头接下来的打算,但看她面色决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大不了也就被她从城墙上推下去,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事,是以他还是从容的将双眼阖上。

    青婳紧张地咽了咽,又咬了咬唇,然后慢慢将身子朝前倾去。

    那张俊极的脸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至咫尺,近至分毫。就在二人鼻尖儿将要碰上时,她蓦地停下了,心中似有几分踌躇。

    可迟疑片刻后,她还是将唇轻轻点了上去

    萧承砚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等到的竟是这个。

    他尚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她已蜻蜓点水似的迅速撤回。他睁眼时,她如之前那样在她面前稳稳站着。

    “这就是,你的第二个愿望”他略显疑惑的问。

    青婳脸颊通红,便是先前连饮下七八盏酒时,也不曾红成当下这副样子。她也有些想不通,刚刚是哪里来的勇气,竟做出了那等事来。虽说已是夫妻,可这第一步总该是男人先迈出。

    “我”她双手用力绞着自己的衣角,似要将上面的丝线生生绞断。

    听见萧承砚没来由地低低叹了一声,她心下愈加的紧张,怯生生问“过分了”

    萧承砚缓缓摆了摆食指,“太小了。”

    “什么”青婳有些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萧承砚却转而问起“你可知,何为食言”

    这是青婳适才错在扫把星前许愿后念叨的一番话,却不知他此时为何又提起,不禁一脸茫然。

    夜幕中,她的一袭藕荷儒裙愈发衬出那翦翦腰肢,萧承砚忽地伸手将她拉近,然后一把揽过,令她打横落进他的怀里。

    背脊枕在萧承砚的膝上,迫使青婳上半身略略挺起,浅色的儒裙在暗夜里勾勒出妙曼起伏的线条。

    她内心正慌乱着,就见萧承砚的脸凑了过来,缓缓压近,直迫得她后背紧紧往他膝上贴去

    而那双膝似也烧灼着一般,抵着她的脊骨燎起一把火势,很快她的四肢百骸便俱觉炙烫。

    二人急促的呼吸纠缠在一起,青婳渐渐想通,这不正是一直以来自己想要的么鸳鸯交颈,夫妇绸缪,又有何好逃避的呢。

    她轻轻将眼闭上,准备欣然接受接下来的事情。

    先是有一只温热的手抚在她的脸颊上,既而便是炙热的唇覆在了她的唇瓣上

    轻缓的厮磨片晌后,萧承砚的动作便肆意起来。

    青婳起先极为顺从,可很快她意识到这暴风雨一般的爱意来得过于汹涌,以至于她有些承不住,双手抵在了他的胸口,用力想要将他推开。

    然而萧承砚似一座山,她掌间的力道在他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他单手将她一双手擒住,依旧吻得忘我,滚烫的爱意从她的唇,一路蔓延至脖颈。

    青婳只觉天旋地转,星野倒挂,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许是从她的呻楚中听出艰涩之意,萧承砚终于停了下来,抵着鼻尖垂眸望她。

    薄唇轻启,微哑的声音自喉中缓缓溢出“食言,便是将你心中口中的话,”

    他顿了顿,伸手在她唇上轻抿一下,眼神是青婳从未见过的霸道。他嘴角噙着玩味的笑,一字一顿“皆食尽”

    说罢,复又将身子俯下,只这一回温柔了许多。

    许久以来,他压抑着自己不去招惹她,可她竟不知分寸的反复在他的耐心底线横跳试探,似在挑衅。

    这便怪不得他了。

    夜色渐深,二人回到竹楼里时,已到了子牌时分。而守在竹楼旁的护卫们,竟是压根儿未察觉楼上主子的这一番进出。

    在城楼上吹风之时,青婳已有了几分清醒,可再回到屋内,她重又浑浑噩噩起来。自个儿完全站不住,倚靠在萧承砚的身上,才能勉强不歪倒。

    萧承砚便扶着她打算送去屏风后,那后面置着一张竹榻,能稍作休憩。

    可走到摆放着酒盏的方几前,青婳却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去了,伸手虚飘飘地指着那空酒盏“夫君你、你再帮我斟满。”

    “不许再饮了。”萧承砚面色清肃起来,便是今日再由着她,也不可毫无底线。

    再饮下去,只怕要睡个三天三夜方能清醒。

    青婳比他以为的还要执拗,眼见他不肯纵容,干脆一软身子自己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那方几的一只脚。

    拗她不过,萧承砚便道“好,我再给你斟满。”

    说罢,趁其不备,他从一旁取了只提梁壶来,用清茶将那酒盏注满,递给她“今日你想饮,便让你饮个痛快。”

    青婳接过,并不急着贪杯,伸手又指了指另一只酒盏,娇声娇气的道“还有那个”

    这是嫌一杯不够

    萧承砚嗤笑一声,如法炮制,将另一只酒盏也注满了清茶,正欲递给她,就被她的手轻轻一攀,灵巧地绕过他持盏的手腕,双臂交缠在了一起。

    他眉心微锁,听她迷蒙着眼说道“这是我的第三个愿望。”

    “大婚之日欠欠下的合卺酒。”

    她将头微微一仰,满杯香茗入喉,却没觉察出半丝不对来。

    萧承砚一错不错的将她望着,缓缓把自己手中的那杯递到唇边,应了一声“好”,便将那杯茶水饮下,一滴不剩。

    原以为这小小的仪式也就结束了,可当萧承砚将青婳手中的空盏收回时,听她又说“再斟满三杯”

    “合卺酒只要一杯,三杯那是断头酒。”

    苏青婳“”

    怔然的望着他,她只觉视野愈发模糊,但还是强撑了撑精神,问“为何”

    “一杯即是一辈子。”

    “才一辈子怎么行我要”青婳将自己纤洁的手伸到眼前,努力掰扯了一下手指,最后数出三根来确定没有错了,显摆地竖到萧承砚的眼前,“我要三生三世。”

    萧承砚深吸一口气,脸上几分无奈,几分动容,最后妥协“好,那我们就饮三杯。”

    三杯茶汤饮罢,青婳餍足的跌进他怀里,禁不住“嘿嘿嘿”的傻乐,乐得自己打跌。

    “笑什么”萧承砚问。

    “有一个秘密”

    “什么”

    “不能告诉你不能告诉你”念叨着,她就慢慢阖上了眼。过了会儿,还是没心没肺的给兜了出来“若告诉你我只是只是馋酒你会恼的”

    说完,她已是睡着了。

    “不会。”

    萧承砚臂间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大步送入屏风后的榻上。

    眇眇忽忽间,苏青婳感到自己身子微晃。可她的眼皮似有千金重,想要睁,却睁不开。

    这感觉,像极了儿时躺在摇篮里,阿爹阿娘不时将它轻轻晃动,她不需睁眼便能感受到他们就在自己身边,于是睡得格外踏实。

    这个梦里,她头一回见到了自己的阿爹一个衣不重采,眉目隽秀的书生。

    见她连睡着了嘴角还噙着笑,萧承砚忍不住抚了抚她的脸颊。

    他坐在马车内,而她就倒在他的膝上。马车因着下山之路崎岖而时有颠簸,他让她枕着自己,脑袋便不会在车壁上磕来磕去。

    萧承砚撩起一角帘子,窗外晓色开晴,远方朝霞泛金,而身后的小竹楼,渐渐缩小成一个点,最终消失在视野。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本基友的刚完结好文嫁给白月光的宿敌之后

    苏明妩本该嫁进东宫,和青梅竹马的太子举案齐眉,然而花轿交错,她被抬进了同日成婚的雍凉王府中。

    恨了符栾半辈子,住在王府偏院瓦房,死前才知策划错嫁的人是她的心头朱砂白月光。

    一朝重生,苏明妩重生在了洞房翌日。

    好巧不巧,她正以死相逼,要喝避子汤药

    天子幼弟符栾,十四岁前往凉州封地,十六岁亲自出征北羌,次年得胜被流箭射穿左眼。这样心狠的大人物,大家心照不宣,苏明妩这朵娇花落入他的手里,怕是要被磋磨成玩物不止。

    尤其是这个美娇娥,心里还挂念着她的小情郎,哪有男人能忍得

    雍凉王闻此传言,似笑非笑点了点头,好巧,他深以为然。

    婚后满月归宁那日,经过楼阁转角。

    “娇娇,与母亲讲,王爷他到底待你如何可曾欺负你”

    符栾停下脚步,右边长眸慵懒地扫过去,他的小娇妻双颊酡红,如块温香软玉,正细声细气宽慰道“母亲,我是他的人,他干嘛欺负我呀”

    她是他的人,所以后来,符栾牵着她一起走上至高无上的位置。

    他欺负不了她,这世上也无人可以。

    喜怒无常藩王x温柔可欺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