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后去莳萝坐坐啊”一位贵族小姐笑着对安汶说道, 黑发的少女合上了手中的文档,笑了笑,“莳萝”
“你不会还没去过莳萝吧。”贵族小姐说道, “那里是个可以消遣的地方,尤其是对于我们这些aha来说。”
安汶笑了笑,“还真的没去过, 怕家里老爷子把我的腿打断。”
贵族小姐玩着手中的指甲, “在军队里不要紧的,大家都太寂寞了,要不然怎么会有莳萝这种店。”
“听说最近南翼新开了几家。”贵族小姐兴致勃勃地说道。
安汶笑着说,“从前没有的么”
“从前南翼是没有的。”贵族小姐说,“应该是新店了,不知道气氛怎么样。”
莳萝, 是帝国一家服务场所的名字。
听这个委婉的名字,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用处的了。
“不知道的这边的酒和甜品怎么样。”贵族小姐伸了个懒腰,轻声说道。
“唉,我还从来没喝过酒呢。”安汶笑了笑。
“那你的第一次破戒就跟我去吧。”贵族小姐笑着说,这是她这个假身份同一个单位的战友, 军衔为上尉, 和她一样都是文职人员, 姓氏为德霍,上个月被调到了长兄的部队工作。
既然是朝夕相处的人, 安汶必然要和她打好关系,如果能借机认识到德霍中将就更好了。
德霍小姐漂亮而轻佻, 看上去是那种天真浪漫无忧无虑的类型,对安汶也颇为热情,有几分同为女性aha在贵族中的尴尬地位的同病相怜。
其实安汶喝过酒的。
她酒量很好, 而且酒品也很好,从来不会说出一句不该说的话,她也从不说梦话,在这方面绝对安全。
“好啊好啊。”安汶笑着说。
“我把我们这里的几个人都喊去。”德霍小姐笑了笑,尖着手指将聊天对话框打开,“如果不喝酒的话,他们家的咖啡其实也不错。”
“晚上下班喝咖啡”安汶轻轻地笑了一声。
“明天又不上班。”德霍小姐笑着说,“人还是得适当放纵一下自己的。”
“有道理。”安汶合上了眼前的文件,笑着说。
“她接受了。”德霍中将轻声说道,他听说敌国的人总是很自持于某种道德包袱,这个黑发少女对于这方面的接受程度,好像没有什么问题,按照那位贵族的说法,他对这个女儿私教甚严,多年都没有离开教会学校,所以社会上并没有太多人见过她。
这份腼腆和好奇倒是和这个履历相匹配。
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德霍中将摇了摇头,反正他吩咐了自己的妹妹和她搞好关系,他的妹妹是个没什么心思的人,从她的转述中应该能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二哥,我约她出来了。”妹妹的消息显得十分的明快。
“和她好好相处。”德霍中将回复道。
“好的。”妹妹乖巧地回答道。
德霍少将,帝国安全部门的人,被派到南翼,正是为了辅助队伍纯洁性的考察。
德鲁兹要求他调用潜伏在对面的人手,一定要查明,洛兰的下落。
可是那个白发青年就像是一片雪飘进了海洋了一样,他最富有经验的特工也没有打听到他一点消息。
德霍从前提审过洛兰,就是被贬斥的那次。
他手上有一份洛兰的体检报告,这个青年是个不折不扣的药罐子。
即使他想要隐匿自己的行踪,他也得吃药啊。
他很多种病并不是军队中的常用药,所以如果他真的来到了莱格的地盘,会有药品的记录的,他在那边的一枚暗子的身份正好是军医。
然而那位军医说,没有记录,完全没有异常的药品需求记录。
本来也没计划查出什么端倪,德霍出了口气,常年的情报工作让他有一种直觉,一种危机正在靠近的直觉。
如果洛兰是自己人,他丝毫不会害怕他,因为这个青年的身体素质实在是有点堪忧,而且一般情况下想不起来逃跑这件事,但是现在他不知道还是不是了。
当这个人是敌人的时候,最好还是躲一下比较好。
“要不然绑架他的家人吧。”一位下属提议道。
德霍摇了摇头,抬起了一只手表示不行。
并不是他道德感爆炸,是因为按照他了解的情报来说,洛兰的家人对他实在算不上好,洛兰有一次幼年的就诊记录就是左耳短暂性失聪。
小孩子出现这种问题,多半是家庭暴力导致的。
听他年幼的时候的老师邻居的说法来说,德霍所猜测的情况没什么问题,洛兰就是这么长大的,有人甚至感叹他能长这么大可能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吧。
所以绑架他的家人除了败坏自己的名声之外,对那人估计起不到什么效果。
“那么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异常么”德霍问道,他觉得凡事不可能完全滴水不漏,比方说莱格喜欢吃咸的,近期突然变成了甜口,这就叫做事出反常必有妖。
“没有。”
一个样貌清秀的男生给安汶倒了一杯柠檬水,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还有包房么”德霍小姐问道,青年微笑了一下,“有,请这边。”
地毯很柔软,放着温柔的轻音乐,有打理的很精心的植物。
德霍小姐拉住了她的手腕,快活地将她拖进了包房,陷在了沙发里。
“他们说快要到了,”德霍小姐笑着说,“虽然是新店,但是环境不错的啊。”
安汶的目光在菜单上滑过,按照这个价位来说,这种地方服务的大概是出身高贵的或者是中级以上军官这种客人的。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最上面的强烈推荐,“我要这个就好了。”
安汶突然想起来了在旅行中的一点小事。
那个白发青年站在玻璃前面看着里面的甜点,洛兰喜欢看着这种东西发呆,尤其是冰淇淋蛋糕,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糖霜或者小玩具的时候,嘴角会露出一点清浅的笑意。
但是他不能吃。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吃。
所以他从来不会说我要买一个。
洛兰是个乖孩子,乖到安汶觉得完全不用嘱咐他什么克制自己的喜好之类的话,他也不可能主动暴露。
如果这面的安全部门通过这种手段来摸排,洛兰应该是完全安全的。
等回去了之后,一定要带他去吃点好吃的,安汶在心里想。
安汶曾经觉得想念什么人是危险的,这样会走神,然而她发现,她现在心里没有来由的平静,就像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相信自己会胜利。
正如每天听到的全国总动员中的声音那样。
会赢的,一定会赢的。
节使三河募年少,诏书五道出将军。
洛兰点开了新闻,一条条地看了下去,感觉到了浓重的山雨欲来。
双方都在拼命的筹备。
空气中处处都透露着严峻和紧张,洛兰点了点一边的软件,自动记录着新闻中重复出现的词语,然后在他的眼中迅速汇总成情报。
“让我自由发挥”莱格的消息出现在界面上,充满了不解,“好吧,我尽量。”
他说不会再问自己的计划,果然就没有再问过,洛兰轻轻地出了口气,他的目光落在了窗外,华美而冰冷的星云团聚又散开,看上去像是向外抛洒的绚烂精灵,无声无息地怒放在寂寞而空旷的宇宙之中。
他第一次登上太空的时候,看了外面很久。
又黑,又恐怖,但是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伸出手,放在了窗户上,星辉从他的指缝里漏了出来,他看着远处的静静漂浮的行星,巨大的气态行星有着各种各样斑斓的颜色。
他终究是喜欢这个世界的。
窗台上默默地坐着一只长颈鹿的玩偶,看上黑豆一样的眼睛很是不聪明,他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很柔软,有人说这个东西价格不菲,好像是定做的。
这是那个金发少女送给他的礼物,脚上还有他的名字。
他当时抱怨了半天我又不是一只长颈鹿,你找个比较厉害的动物啊,比方说狮子之类的,然后那个金发少女一本正经地揪着他看了半天科普,“狮子一般情况下是打不过长颈鹿的。”她郑重其事地说。
投影仪把广袤的草原投在了白墙上,他把那只长颈鹿拿在了手里,表示我勉为其难地原谅你了。
“想不到你心里居然希望自己看起来厉害一点。”金发少女在他的耳边说道,压在他的后背上,让他感觉自己的肺在激烈抗议。
“为什么不呢。”洛兰伸出手试图把她拽下来,“我感觉我肋骨要断了。”
“不至于,”安汶从容地说,“这种程度的压迫是不会断掉的。”
“你实验过吗”洛兰惨叫了一声,“我觉得真的要断了。”
“那只能说明你骨质疏松。”安汶滑到了另一边,看着天花板,比划了一下,洛兰坐了起来,将长颈鹿端在了面前看了一会。
“我明明就很行的。”洛兰不满地咕哝道,他记得那个金发少女正经嘲笑了他一会,然后挑衅他来单挑。
白发的青年静静地看着窗台上的玩偶,他伸出手,将它拿了下来,放在了床上,也许这样晚上会睡的更好一点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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