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密又如何,她做不得什么。”晏如坦然,“你的陛下心不在后宫,不过是两个女孩子亲近罢了,有甚可查的。倒是你去皇寺何时回来。”
话音落地,就见丹青走进来,两人对视一眼,都默默直起身子。
晏如先道“时辰不早,皇后娘娘也要启程,我便先回宫了。”
时笙抬首看她,心中略有些不舍,随着晏如的身影远去,心中的不甘越演越烈,眸子里浅存的光也跟着消散。
当晏如的背影犹如黄豆大小时,她收回了目光,看向丹青,“准备好了吗”
或许是做贼心虚,丹青头埋得很低,几乎不敢抬眸,谨慎道“回禀皇后,都已妥当。”
“好,本宫去与陛下道别。对了,宫内极为重要,你留下替本宫守着。”时笙冷冷道。她径直起身,越过对方,长叹一声,“丹青,本宫身边不留旁人的眼睛,本宫做事,无愧于天地,无愧于陛下。”
确实是无愧于陛下,当初入宫之际皇帝便已表明不会与她有感情,更不会宠幸。
皇帝拿她做棋子,她心甘情愿。既然没有感情,那她和晏如的事情,便算不得背弃他。
说到底,不过是你情我愿、我陪你演戏、陪你稳住朝堂罢了。
可丹青所为,太过刺眼,让人不得不言明。
“丹青,本宫并非痴傻、也非良善,长此以往下去,保不齐本宫哪一日按耐不住,会杀了你。一介宫婢罢了,想来陛下不会与本宫计较。你死了,还会有新人过来,你、懂吗”
她回转身,凝着丹青。
丹青浑身发颤,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奴婢”
她不知该怎么为自己辩驳,当抬眸对上皇后清澈的眸子,又恍然明白自己早已露馅,解释也是狡辩。
丹青朝着皇后不断磕头,“奴婢有罪、奴婢大错”
“你自己且思过,本宫只同你说一句,太医说陛下时日不多了。”时笙这才走了。
丹青瘫软下来,两股战栗。
时笙留下丹青,唤了小宫娥陪同自己去皇寺,离开前又去议政殿与皇帝道别,皇帝给她三千御林军陪同。
三千人很多,站在宫道上,一眼看不到尽头,时笙跨过门槛,还不忘回头看向皇帝。
皇帝看着精神,可眉眼的病弱之气,怎么都无法掩盖。
时笙心里不安,跨过门槛的腿脚又缩了回来,她快步走到陛下跟前,握起他的手腕,“陛下,我会想你的。”
皇帝轻笑,“你若不怨恨朕,朕就高兴了。”
趁着说话间,时笙掀开袖口,扫了一眼他的手腕,顿然一惊。
十日
皇帝还有十日的时间
时笙诧异,不觉悲伤,喉间梗塞,当着皇帝的面只好勉强微笑,“陛下啊,好好保重身子,等我回来哦。”
皇帝不知她的心事,怜爱般拍了拍她的手背,“朕等你回来。”
时笙想哭,不愿在皇帝面前露馅,快速转身走了,脚步匆匆,跨过门槛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脚,幸好宫人及时搀扶。
观望她的皇后微微蹙眉,问高铭“她好像不高兴,像是要哭的样子。”
高铭也是不解,“回陛下,娘娘好像是不大高兴。”
“小姑娘的心思真是难猜,是不是离别感伤”皇帝猜测。
高铭晦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陛下您将自己看得太重了些,皇后娘娘舍不得谁都不可能舍不得你。
“皇后纯良,时相教女,与晏皋不同。”皇帝喟叹道。
高明不敢说了,皇后与太子妃各有千秋,唯有一点相同都不幸罢了。
时笙离开议政殿后便登上凤驾,车马慢慢地驶过宫道,过了上东门。
时玮骑马等候多久。
凤驾停了下来,时玮同时下马,他带了食盒,急急上前,将食盒递给宫娥,道“这是你母亲给你做的点心,一路辛苦,可吃一些填饱肚子。”
父亲的宽慰让时笙热泪盈眶,她不顾仪态地下车抱住父亲,靠在他的肩头。
时玮忽而笑了,从未见过女儿哭泣,今日当着三千御林军的面竟哭成泪人,他好笑道“哭甚”
“阿爹,陛下要死了,还有十日罢了。他的病情突然变坏,您要多注意些,早做打算。”时笙含着泪水伏在父亲耳畔低语。
时玮面上的笑意止住,几乎不敢相信,浸淫官场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姿态,他立即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宽慰道“阿爹知晓如何做了,你照顾好自己,一路顺遂。”
时笙狠狠点头,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一步三回头地登上车辇。
时玮微笑着送女儿离开,负手而立,三千御林军皆朝他颔首致意。
车马走得很慢,御林军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离开,时玮站了很久,直到最后一命御林军也消失在视线内。他瞧不见了,才恍惚回神,立即翻身上马,策马回府。
“去叫公子来。”回府后不及下马就匆匆吩咐门人。
门人领命,立即去请时徊。
时徊恰好在厅堂与人说话,闻言后敢向门口,父子二人回书房说话。
书房门一关上,时玮急急开口,“你立即收拾行囊追上皇后凤驾,跟随她祈福,若有人问起,你便说是为父不放心皇后娘娘,派你去守护娘娘。”
他说得太快,面上更是露出少有的惊慌,时徊的心提到嗓子眼,“父亲,阿笙会出事吗”
“陛下派了三千御林军保护,不会出事,只怕宫里会乱,别多问,你且去阿笙处。”时玮长长吐出一口气,他不担心皇后,而是担心眼前的孩子。
时徊担忧,想了想,又问“可要带上晏泾”
“随你,你若带也可。倘若晏相不放人,你莫要强求,速速离开。”
“儿这就去。”
时徊推开门,匆匆回自己庭院去收拾行囊,又派了心腹去晏家知会晏泾。
在黄昏字迹,两人一道离开上京城。
宫灯燃起,东宫的光一如既往地明亮,晏如提着灯站在树下,她扬首看着树上的琉璃灯。
婢女徐徐近前,低声说道“太子妃,晏相让您明日离太子远一些。”
晏如将灯递给婢女,神色舒缓,“知晓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无甚可惧。
休息一夜后,东宫迎来皇孙满月宴。晏如起来颇早,更衣梳妆,接着,皇孙被送来了。
紧接着皇孙生母也来了。皇孙生母阿岚穿着玫红色的裙裳,外间罩着珍珠衫,珍珠白皙透着光泽,可见今日她盛装而来。
因是初见,晏如少不的多大量一番这个传奇女子,能够从宫人变为太子宠妾,又让太子对她神魂颠倒,手段必然很高。
阿岚弱不禁风,哪怕刚生完孩子身材依旧很详细,比常人都要瘦上许多。一眼看过去,柔软可怜。
晏如陡然明白,阿岚拿捏住了男子通俗的毛病怜悯弱者。
阿岚由宫人扶着来给太子妃行礼,行走间若来一阵风都会给她吹倒。
“奴婢给太子妃请安。”阿岚盈盈拜倒。
晏如抿唇,“起来吧。”
她站起身,没有去看对方,而是径直离开,吩咐道“我去瞧瞧厨房如何了。”
阿岚被她忽视,眼中盈着泪,不敢言语。众人见了,都觉得怜悯。
晏如离开后不久,太子便匆匆回来,还有一众幕僚,但他没有去抱孩子,更没有去看阿岚,而是领着幕僚回书房议事。
接着不久,后宫娘娘陆陆续续到了,贵妃抱着孩子很高兴,与众人说着趣话,但她心不在焉,眼睛总是看向外面。
终于熬到皇帝来了,她立即迎了过去,“陛下来了。”
殿内立即和乐融融,文武百官也跟着来了,纷纷夸赞皇孙。太子这时才慢吞吞地回来,吩咐众人开宴。
晏如从厨房回来,在众人中看了一眼,没有见到中山王,亦不见左右两位丞相。或许聪明的人,都不会来赴宴。
皇帝与贵妃坐在一起,贵妃抱着皇孙,两人瞧着很像夫妻。众人见不到传闻中的皇后娘娘,不觉交头接耳。
酒过三巡,晏如起身去更衣,借机离开,脚还没迈过门槛,就被外间冲进来的人撞倒。
“陛下、陛下、不好了”
“御林军反了、他们围住东宫”
冷水泼进热锅里,殿内炸开了。
“怎么回事”
“他们怎么敢着反”
“陛下、陛下”
晏如被婢女扶着站起来,后背被摔得发疼,事情紧急,她也只能忍一忍,而太子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笑吟吟地走到皇帝跟前。
“太子,你要做什么”皇帝凝视眼前的青年,平静发问。
太子笑得肆意,“父皇,儿臣不做什么,只想让您退位罢了。儿子做了二十年的太子,也能独挡一面。太医说您身子不适,需好好休息。儿臣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请您退位休养身体。”
皇帝冷笑,“太子,您太放肆了。”
“儿子孝顺您,怎地就是放肆了。”太子朝前走了一步,神色冷厉,“儿子真的为您好,您近日来疲惫不堪,一日倒有半日昏睡,奏疏都交给丞相处理,长此以往,朝政被臣下把持,江山危矣。”
朝臣们惊住了,面面相觑,只觉得太子疯了,竟敢做出谋逆之事。
皇帝却不急,慢悠悠问贵妃“贵妃如何看”
贵妃低眉,恭敬回道“臣妾的心在陛下处,可臣妾明白,太子是臣妾的依靠。”
“好一句依靠。”皇帝仰面大笑,笑意响在殿内,震慑朝臣,他们都跟着提了一口气。
晏如出不去了,殿门口被太子的人把持,她被侍卫赶回了寝殿,面对凶险的局势,她亦提了一口气,生死存亡,需快速做出抉择。
她选择走回陛下身侧,怒视太子“父子上下,君臣尊卑,在太子行礼终究抵不上权势。晏如虽非良人,却懂孝义尊卑,不愿与你做夫妻。今日当着群臣与陛下的面,我与你断了夫妻情分,从此刻开始,晏如不再是你的妻。”
女子声音虽低,可掷地有声,听得朝臣热血沸腾,胆大者更是出言指责太子。
你一言我一语,殿内顿时沸腾起来。
太子气得脸色铁青,从侍卫手中拔了剑,不管不顾地冲向晏如。
晏如心惊,恐惧沾满心头,当着皇帝的面,她不敢退缩,只冷着脸面对太子。
太子当众弑妻,文臣惊呼,宫人们捏了口气,眼看着剑要刺入晏如的身体,皇帝拿着酒盏砸向了太子,“逆子,你敢”
太子被砸中,脚步停了下来,很快,他又调整心情冲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却见太子轰然倒下,一支箭从他的喉咙里穿过。
血溅到了晏如的脸上,她阖上眸子,心定了。
赌对了。
今日满月宴,其实是为太子准备的鸿门宴。晏皋没来、时相没来,就连一向凡有宫宴都会参加的中山王都缺席了,可见皇帝是精心布置的。
只怕外间的人都不一定是太子的属下。
晏如长吐一口气,婢女扑到她的身边,惊呼出声“太子妃、太子妃。”
晏如扶起她,语气散漫,道“我不是太子妃了。”
群臣咽了咽口水,他们盯着太子倒地的尸身看了很久,太子口吐鲜血,当场就没了气,射箭之人,百步穿杨。
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到中山王举步入殿,方才的那箭是她所为。
皇帝稳坐不动弹,贵妃脸色大变,拍桌指着中山王,“你敢箭射太子。”
中山王冷冷看着她,一身玄袍,红唇乌发,俊秀得惊人,那双平静的眼睛里染着轻笑,红唇轻启“不过乱臣贼子,杀了也就杀了,本王只忠心于陛下,违逆者,皆为乱臣贼子。”
“陛下”贵妃跪坐在皇帝身侧,双手抱着皇帝的腿哭诉。
片刻间,她就败得一塌糊涂,甚至不知自己怎么败的,太子一死,她什么都没有了。
晏如万万没有想到,中山王会一手好箭法。她看着太子死不瞑目的样子,唇角抿出一抹弧度,垂眸掩盖眸中情绪。
皇帝轻咳一声,冷漠地抬脚踢开贵妃,站起身道“太子犯上,已被伏诛,涉案者同罪。”
简单几句,成竹在胸,众人就像看了一场热闹一般,着实不知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
皇帝不再去看一眼贵妃,甚至从太子的尸体上跨了过去,冷漠无情到令人害怕。
见到天光,他先眯住了眼睛,光太刺眼。
眯眼的瞬间,晏皋与时玮同时赶来,晏皋先开口“陛下,太子的人都已拿下,听候处置。”
皇帝睁开眼睛,慢悠悠道“都杀了。”
时玮心颤,陛下太过狠厉,他想劝说一声,晏皋暗中拉了他一把,他这才闭上嘴巴,不敢言语。
廊下静寂,站着许多御林军,他们都是带着刀,刀已出窍,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你二人辛苦了,时相,你去将皇后接回来,至于晏相,你的女儿是接回府还是留在宫里,也随你,朕不强求。”皇帝音色冷冷,显然是疲惫到了极点。
他走下台阶,高铭立即赶来,搀扶着他下台阶。
走到最后一步台阶的时候,皇帝身子朝前一扑,整个人晕了过去,高铭吓得大叫,“陛下、陛下。”
时玮晏皋急忙赶了过去。
山间微凉,昨夜起了一阵大风,将殿前的树叶挂落不少下来,宫人正在清扫枝叶,而晏泾坐在树下面树思过。
时笙推开窗户就见到他瘦小的身子,她好奇,婢女笑道“今早国舅与晏公子打赌,晏公子输了,国舅就让他坐在树下一整日。”
时笙好奇,“什么赌”
“不过是一场兵法讨论罢了。”木质长廊尽头传来时徊的声音。
时笙趴在窗户上去看哥哥,“你又欺负小孩子。”
碧空晴朗,深山中树叶绿德青翠,天空蓝得清澈,时笙的脸白得如白釉,眼瞳漆黑。
时徊近前,拍了拍她的脑袋,“并非是欺负,哥哥是以理服人。”
时笙轻轻哼了一声,“晏姐姐知晓是会生气的。”
提及晏如,时徊沉默下来,望着时笙云鬓花颜,眸色生盈,他没有说出上京城内的局势。
朝堂动荡,陛下时日无多,只怕时笙回去,天下便已易主,晏如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数。
晏如的处境太过艰难,太子若为君,她的日子不会好过。倘若太子不是新帝,她会被太子牵连。
总之,晏如境地两难。
时徊咽下喉咙里要说的话,站立良久,而时笙耐不住,砰地一声将窗户关起来,自己回去拿着桃花酥来吃。
一日间就这么过去了,太阳落山后,晏泾在站了起来,一起来就去找时徊理论。
两人都非军人,说的兵法都是纸上谈兵,晏泾不服气,不肯让时徊睡觉。两人闹了一夜,天亮时,时徊睡了,晏泾抱着兵书依旧绞尽脑汁。
天亮后,时玮来了,他策马一夜,满身雾水,时笙听到传话,立即披衣而起,令人将父亲请进来。
一跨入殿,时玮就急急说道“陛下将皇位传给中山王,他退位成太上皇。”
时笙还没睡醒,本就眼神迷离,听到这句话后,登时愣了,“那、那太子呢”
“太子谋逆被处决,晏如与他和离,晏姑娘是去是留,随她的意思。”
时笙迷糊了几息,眼睛眨了又眨,花费些时间才将惊天的消息消化了,她恍惚点头“我明白了,晏姐姐自由了、那、那我呢”
“我还是皇后,我没有自由”
“我没有自由”
时笙越想越难受,捂脸哭了起来,“阿爹、阿爹、我也想要自由、我不想留在宫里了。”她为晏如入宫,如今晏如发还回家,她该怎么办呢
还没来得及喘息的时玮顿时惊住了,“你、你哭什么,她发还回家,你还是皇后啊,中山王登基,你便是太上皇后,不过陛下身子不好,只怕很快你就是一人。”
“阿爹,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时笙越哭越大声,蹲在地上哭得悲惨。
时玮叹气,这叫什么事啊。
“你哭也没有用,她与你不同。太子谋逆,她当众与他断了夫妻名分,你与陛下也断不了,他若现在死了,你就是太后。阿笙,将来我求中山王放你自有。想来也不大可能了。”他自问自答,看着女儿哭,他也觉得难受。
最后,他怪道“要怪你怪你长得太好看了。”
闻讯赶来的时徊“”爹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时相来迎皇后回宫,一行人简单修整后,午后开始启程回宫。
翌日午时,皇后凤驾入宫,皇帝亲自出宫来迎,时笙缓步下车,皇帝牵着她的手朝宫内走去。
“皇后,几日不见,你消瘦了。”
“臣妾思念陛下,所以瘦了。”
皇帝轻笑,脚步虚浮,牵着时笙的手掌心生起薄薄的汗水,时笙感觉出一股黏腻,下意识顿住脚步,“陛下。”
“继续走。”皇帝不肯服软,孱弱的身子好似下一刻就会倒。他慢慢地挪动步子,当着文百官的面给足了时笙体面,他告诉时笙“朕做了一个梦,梦中太子弑父夺位,他心狠,朕也不会软弱。朕是皇帝,也是父亲,朕的心痛极了。醒来后,朕想给太子机会,可惜他不会珍惜。皇后,你说朕错了吗”
时笙迷茫,揉了揉通红的眼角,看着皇帝漆黑的眼眸,如同淬了冰,她明白了,所有的事情都一个局,而所有人都是陛下的棋子。
她麻木地抬起脚步,缓步朝前走。不知走了多少步,她看见了晏如。如离开那日不同,晏如穿着一身素净的裙裳,腰间无配饰,发髻无步摇金簪,她打扮得极为素净。
云鬓酥腰,眸若春水。
时笙蓦地停了下来,引着她的眼睛,心沉入深渊,她和晏如没有机会了吗
皇帝牵着她的手一步步朝前走,百官跪迎,看着跪着两侧的朝臣,晏如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掐得很紧,她也被迫跪了下来。
跪在了时笙脚下。
时笙却拂开皇帝的手,弯腰将她扶起,晏如不肯,倔强地跪着。
在这里,她比时笙更懂得皇权至上。
时笙眼中盈着泪,她轻轻问晏如“我该怎么办呢”
天光明亮,时笙的脸去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晏如仰面迎着她的眼神,低声说道“皇后娘娘,陛下在等着你。”
她还是将时笙推开了。
时笙慢慢地松开晏如的手,眼神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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