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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酥琼叶与白菜焖猪皮
    顾昀昏昏沉沉, 嗅到一股轻轻袅袅的盅汤飘香,和记忆里的某个味道重合。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守在床边的阿宽抹泪大喊,“郎君醒啦”

    陆雨昭端着莲藕排骨汤推开门, 连忙放下汤锅走了过来,“醒了背后疼不疼饿不饿我给你做了藕汤。”

    顾昀颤了颤眼帘, 捂住干涩不已的喉咙,低咳了一声。

    “怎么了, 喉咙痛”陆雨昭又紧张兮兮地问。

    顾昀不语。

    陆雨昭看了他一会儿, 下巴一抬让阿宽出去。

    阿宽带上门悄声走了, 室内重归寂静。

    陆雨昭掀开砂锅盖子, 盛了一碗莲藕排骨汤, 汤汁清透, 藕块深粉,排骨软烂。

    她端到顾昀跟前, 拉开椅子坐下,“你昏迷发烧着呓语,嚷嚷要喝的。”

    瓷勺搅动, 陆雨昭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他白得毫无血色的唇边。

    顾昀身形微动,脖子轻转, 侧着脸喝了一口。

    然后便这样两相无言,陆雨昭舀一勺,顾昀喝一口, 就像个没有感情的喝汤机器,一言不发。

    陆雨昭率先打破沉默,“这藕汤我是用排骨炖的,江陵的做法, 排骨脱骨软烂,骨髓都可以吸,莲藕也炖得粉粉的,还连着丝,要不要尝尝”

    顾昀一言不发,当自己是个哑巴。

    陆雨昭坚持不懈又说“那你多喝点汤还放了红枣,汤头清淡不油腻,可以多喝一些的。”

    “味道很好。”顾昀终于出了声,嗓音嘶哑艰涩。

    和记忆深处里味道一模一样,细问闻这气味,仿若打开某个开关,记忆里的女人将他抱着膝头,给他一块藕,让他拿着手啃。藕断丝连,啃得满嘴藕丝缠绕,委屈大哭,她忍俊不禁,拿起帕子给他擦嘴。

    陆雨昭放下手中的碗,“算了,吃不下就躺下睡吧。”

    顾昀颤着手拿走碗,舀起一块藕,埋头默默吃了起来。

    父亲的归来,祠堂家训,像被人毫无顾忌地撕开自己的所有伪装,揭开了疮疤,血脓流出来,偏偏让她瞧见千疮百孔的自己旁边坐着是他喜欢的女孩子,他无所适从,他难以自处,他感到狼狈。

    她也强迫嫁给这样一个顾昀,她不怨不忿,甚至对他已经足够好了。

    吃罢藕汤,他方才低声说了一句,“祠堂家训的时候以后别做傻事,父亲不是心软的人,甚而迁怒于你。”

    “不是傻事。”陆雨昭取走空碗,放上一边的小几,“我甘愿,大不了一起受罚。”

    “我一介女子,他儿媳妇,还真能下手把我打死”说着说着动了气,陆雨昭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烫着,温度灼人。

    她叹了口气,双手捧起他的脸,凑过去在他脸颊上啵唧亲了一口,“真乖,藕汤喝完了,奖励你的。”

    小时候生病喝药老妈就是这么亲她哄她的,尽管是个糖衣炮弹,但这招却很奏效。生病是最脆弱的时候,有最亲的人守着陪着,就什么都不怕了。

    顾昀一时僵住身体。

    陆雨昭见状,以为他不乐意,把他当小孩儿哄了,便又捧着脸在他的嘴巴上吧唧亲了口,“好了,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尽情使唤我。”

    以后你想使唤还使唤不着我呢,陆雨昭拍了拍他的肩。

    说着起身欲走,想再去盛碗藕汤来,手腕被人蓦地拉住,“去哪”

    顾昀哑声问她。

    “去盛碗汤,你还想喝”陆雨昭转头问,顾昀神经一松,自哂摇头。

    “那我盛碗自己喝。”陆雨昭打了满满一碗藕汤,端着在床边坐下,“饿死啦。”

    顾昀静静看着陆雨昭咕噜咕噜喝着藕汤,双颊微鼓,专注而安静,给人莫名安心的力量。

    半晌,她捧着碗抬头,忽然冒出一句,“过会儿我会去宣徽使家,和王夫人道个歉。”

    陆雨昭观察他神色,紧接着说“顾昀,我是站在你这边的。祖母让你和我一起去道歉,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不平做不到,换我我也不乐意。我替你去了,你安心养病吧”

    “不必。”顾昀打断她,“什么时候”

    陆雨昭急了,“你瞎逞什么强,秋风渐寒,你现在这破身体出门一趟不得病情加重”

    “这事与你何干,要你替我收拾烂摊子”顾昀抓住了她的手,缓缓摩挲,“陆雨昭,我还要个女人护着”

    可你也帮了我啊,她阿娘那件事上他尽心尽力,她又不是不懂他的好的人。再说了,她喜欢他,心甘情愿去做这些,这个顾昀怎么就想不通呢

    陆雨昭看他坚决的脸色,掀了掀唇,没再说什么。

    陆雨昭转念一想,顾昀拖着这老弱病残的病号躯体去道歉,那王氏也不敢不给台阶下。诚意如此,以后她还抓着不放,就显得小气刻薄了。

    算了算了,去卖回惨,路上注意些就好了。

    陆雨昭安排好车帘不透风的马车,又问了最近最快不堵的路线,只求快去快回,以免顾昀病情加重。她回到卧房,阿宽正在替顾昀正在穿衣服,衣料不可避免地摩擦伤口,顾昀穿个衣服穿得冷汗涔涔。

    “我来。”陆雨昭走过去,接手阿宽。

    她低着眼给他系革带时,顾昀倏然伸出双臂抱住了她,下巴搁在她头顶,嗡声说了句,“对不起。”

    陆雨昭笑,“对不起什么我啊”

    “嗯。”顾昀的手臂收紧了些,“不该把你卷进来。”

    “我说了,我们是夫妻。”陆雨昭不以为意道,“别和我说这么见外的话好不好。”

    嗯,他们是夫妻,是捆绑一世的夫妻。

    这样就够了,已经把她捆绑在了身边,哪敢奢求更多。顾昀呼吸灼烫,闭上了眼蹭了蹭她的发顶。

    陆雨昭以为向王氏道歉又会是一番苦战,一切却比想像的容易。

    毕竟按照伦理纲常,顾昀就没一点占理。这时代宗族关系紧密,长幼辈分尊卑明确,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即便陆雨昭内心毫无波动,她是个非常护短的人,认为应该各大五十大板,但你不能让一个长辈低下头说她错了吧。

    那位南院宣徽使,也就是王氏老公休沐在家,顾昀的父亲也在。

    正厅高堂之上,两个人喝着茶聊着天,王氏陪侍左侧椅子上。

    王氏老公说“多大点事儿,孩子不懂事嘛。你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轮不到我们教训。”

    王氏心有不服,想起顾昀那副嘴脸就气。

    她还欲争辩两句,她夫君却大手一挥,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也够了,顾相公都亲自登门来道歉了”

    王氏语遏,她要他道什么歉,她要那小子亲自来头一抬,却见自家夫君一副“你还在攀扯纠缠,都在这里给台阶下了”模样,眉宇间藏着怒色。

    一个两个的,还让那小子无法无天了,想起他会露出得意的神色就气。把这个顾昀宠得顽劣不堪没个人样,还亲自替他道歉,到底谁是你嫡亲儿子

    王氏又是气自己夫君当和事佬,又是气顾临峰偏心替外甥外甥女不平,袖子一甩,气冲冲走了。

    陆雨昭搀着顾昀胳膊抵达正厅时,和王氏撞了个正着。

    王氏见顾昀来,一肚子憋火没处发,“假模假样,还来做什么”

    丢下这一句正欲离开,听到一声咳嗽。

    顾昀出声喊住她,单手握拳抵在唇边,低声讲“对不起,我不该顶撞姨母,以下犯上,目无长辈。”

    王氏讥了声,“别叫我姨母,谁是你姨母了”

    顾昀垂着眼帘,“是。”

    王氏心中那股气消了大半,抬眼细看,顾昀双唇毫无血色,脸颊上是病态的、不正常的红晕。

    这时,顾临峰和宣徽使走到了门口。

    宣徽使远远就问“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顾临峰见顾昀在这里,低头耷脑给王氏道歉,心中暗惊。

    他以为以他这犟臭脾气,断不会来道个歉的,趁临走前替他说个情,舔着脸把歉道了,免得以后找他话柄。

    顾临峰视线落在陆雨昭身上,蓦地想起她冲过来护夫的情景,微不可觉点了点头。是个有胆识又识大体的,即一心一意为顾昀,又能劝导他来道歉。

    又见他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心里承认是自己打狠了,说不出安慰熨帖的话。掀了掀唇,话到嘴边却成了低斥,“还不和你姨母道歉”

    “好了,好了,我都听到了。”宣徽使说,“阿昀知错能改就好,哎哟,看你脸白得,额头怎地这么热啊。”他摸了摸顾昀额头。

    王氏低哼了声,“赶紧回去养病罢,不知道的以为是我怎么虐待你了。”

    话罢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顾临峰难得回汴京一趟,明日就要走了。宣徽使拉他去吃酒,和京中老友一聚。

    顾临峰临去前,他站在马车前嘱咐陆雨昭,“别在路上逗留,快点回去。”

    话罢顿了顿,又问“伤势如何”

    陆雨昭愣了下,还以为是个不讲情面的渣爹呢,脾气又臭又执拗,两天了没看过顾昀一眼。

    她垂下头抹眼泪,往夸张里讲,让他心生一点愧疚,“坐不能坐,卧不能卧,一到夜里伤口就疼,夫君忍着一声不吭,还发着烧呓语不断。这学也能不上了”

    她瞄了一眼顾临峰。

    这个男人就像万千个沉默寡言、严苛冷峻的父亲,永远不会表达,要他意识到错了或低下姿态说声抱歉是做不到的。行动比嘴巴容易,一声不吭去王氏那里替顾昀抗雷也比嘴巴一声说一句关怀的话容易。

    顾临峰偏开头,手背在身后说“国子监那里我去说,给他告个病假,这段时日你好好照顾他便好。”

    陆雨昭点头称是,合上了车帘。

    回到车厢里,陆雨昭一转头,就发现顾昀目不转睛看着她。

    “看什么看”陆雨昭拉起榻上的被子,一边示意他躺好,一边给他盖被子。活像个小老太太,而顾昀就像个不成器的孙子。

    陆雨昭拍了拍床榻,“该示弱就示弱,卖惨都成,你别嫌我和你父亲讲得夸张,你得让他知道你受到了伤害。”

    顾昀一语不发盯着陆雨昭,从没有人告诉他,他也是受到了伤害的。大家只觉得顽劣的顾昀理应受到惩罚,这是罪有应得。

    陆雨昭直接坐在了地上,趴在榻上打起了哈欠,“我和你讲个故事吧。”

    “我以前我以前有个朋友,自小父母合离,又迅速组建新的家庭。父母问她要跟谁,她选择谁也不要。她对父母讲我不原谅你们。父母生了弟弟妹妹,然后她便上学读书,直至成年,一直一个人生活着”

    她是初中被单方面告知,父母感情走到了尽头,过不下去要离婚。

    她不是没有见过他们背地里争吵,吵得不可开交,一地鸡毛,吵孩子的抚养权归谁,推来推去。但非要在她面前粉饰太平,假装恩爱。

    她对他们说,我谁也不跟,我不原谅你们。

    高中寄宿三年,假期去外婆家过。读了大学开始打工赚钱,一个人独立生活着,她觉得挺好。

    直到她穿到这里来,她偶尔会想自己在那里是不是死了,闹得那么难堪的他们会不会走到一起给她办葬礼,会不会难过。又庆幸他们有了各自的家庭和孩子,不至于会太难过的。

    她来到这里后,居然慢慢原谅了她们,和自己达成了和解。

    “她觉得即便父母是爱她的,但同时也伤害了她。”陆雨昭又打了一个哈欠。

    她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随意又漫不经心,顾昀却似乎听出来了,心想她一定来自一个很好的地方。起码女子能读书自立,养活自己,为自己而活。

    “真好。”顾昀摸了下她的头,“那她现在还难过吗”

    陆雨昭摇了摇头,“不难过了。”她早就走出来了。

    顾昀一直摸摸蹭蹭她的头,陆雨昭不自在动了动脖子,拍开他的手,“哎呀放开,总之我的意思就是你爹打你太狠了,你别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陆雨昭话还没说完,顾昀就把她捞到了榻上,“困就歇一会儿,这一条是御街,路又阔又平,稳得很。”

    顾昀把她的脑袋摁到了怀里,长腿半屈,两个人侧躺着,榻上一下显得逼仄。陆雨昭舒舒服服噫叹了声,眼皮子沉坠,不刻就睡了过去。

    陆雨昭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床上了,身边没顾昀的身影。

    她心一慌,这倒好,自己睡着睡着把病号忘了,还霸占了病号的床。十分过意不去地下了床,问岁微顾昀去哪儿了。

    岁微紧张兮兮地说“郎君说他不想在床上歪着躺着,怎么劝都不听,去小厨房找吃的去了。”

    陆雨昭“啊”了声,这病号一点不安分,现在能吃什么啊。

    套好外衫赶紧往小厨房去,就见顾昀坐在一边儿,慢吞吞喝着莲藕排骨汤。

    莲藕排骨汤她炖了许多,就防着他想吃热一下就可以给他端上来,陆雨昭松了口气,还好,没乱吃东西。

    陆雨昭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嗯,烧退了。”

    又去瞅他的脸,气色也好了许多。

    “你不烧了也不能到处乱晃啊,身上不疼了”陆雨昭嘀咕着,嗅到藕汤的香气,肚子蓦地咕咕叫了起来。

    陆雨昭一捂肚子,这一天下来几乎喝了碗藕汤,这才后知后觉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刘三娘过来问“娘子饿了要吃些什么我现在做。”

    陆雨昭摆摆手,原本想说随便做点菜,无意间瞥见灶台上某个食篮里装着的东西,满满一筐,形状隐约像炸猪皮。

    她不由走近去瞧,果然是油炸过的猪皮,曲卷在一起,脆而多孔。

    刘三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自个儿买的,给自己吃的。”

    陆雨昭拿起一块猪皮,一口咬下去咯嘣脆,就像吃膨化食品。

    岁微惊呼出声,“娘子怎么就这样吃啊”

    刘三娘“可以干吃的,也可以下汤里煮。”方便快速,想喝点荤汤她便这么吃的。

    陆雨昭咀嚼着炸猪皮含糊说“也可以炒菜啊,泡发了就行。”

    说着就示意岁微去拿碗接水,拿些猪皮泡着。而后又吩咐了一个厨娘切一点猪肉末。

    等待猪皮泡好的间隙,陆雨昭喝了一碗藕汤。

    见顾昀也喝好了,她赶顾昀回去歇着,“吃饱了回去,等会要喝药了。”

    顾昀不动,再三声明,“我没事。”比一个地方躺着太闷,还只能侧躺着,走动走动比在床上舒服。

    陆雨昭狐疑瞅他,终于点了点头,顾昀唇角带了一点笑。

    她伸手戳了下上扬的括弧,“还是笑的时候好看。”

    顾昀捏住她的手指,放在手心把玩。

    刘三娘咳了声,“喝汤容易饿,郎君娘子要不要用些蒸饼。”

    陆雨昭忙不迭点头,刘三娘点头,“那我现揉现蒸。”

    顾昀出声,“不要这么麻烦,我见余下好些蒸饼,烤一烤,做酥琼叶吃罢。”

    刘三娘迟疑再问“那是隔夜的啊。”

    “去做去做”陆雨昭眼睛亮了,烤饼怎么烤都是好吃的,隔夜的饼循环利用,浪费了干嘛。

    刘三娘“欸”着应声,就去拿过夜的蒸饼了。

    酥琼叶坐起来很简单,便是把隔夜的蒸饼切成薄片,抹上油和蜂蜜,放火上烤。厚薄程度似琼叶,就是酥琼叶的由来。

    再说蒸饼,就是后世的白面馒头。别看酥琼叶取了一个风雅十足的名字,其实就是十分接地气的烤馒头片,不过切得比较好看而已。

    刘三娘拿了一个小火炉过来,点燃炭火,馒头片上抹了油和蜜,用筷子插着放在火上翻烤。

    陆雨昭跟着蹲下来,也拿了一个顺手烤着。她手里这片只抹了少量油和蜜,烤好后就递给了顾昀,“给你解解馋,郎中让你少油少糖,姑且忍忍吧。”

    顾昀笑了笑,刘三娘手里那块也烤好了,递向陆雨昭。

    “娘子吃,我继续烤。”

    陆雨昭点点头,而后起身去寻了一把芝麻碎洒在酥琼叶上,不知道比顾昀的这个香多少。

    她捏着筷子咬了一口,满口面饼酥香,表皮甜津津,芝麻香喷喷。焦黄的面皮微微焦脆,内里的馒头片依旧酥软。

    刘三娘烤了好些酥琼叶,陆雨昭让分给打下手的厨娘还有阿宽岁微吃了,还剩下好多,用盘子装着,等会配焖猪皮吃。

    陆雨昭准备做白菜焖猪皮,一道潮汕菜,葱姜蒜爆香,下肉末,接着把泡发好的炸猪皮下锅翻炒,洒盐、酱油和适量水浸没猪皮,小火焖着。收汁的收尾阶段下大白菜,翻炒至白菜断生就可以出锅了。

    岁微拿来个空盘过来,她几乎是嗅着味儿过来的,“真香啊,就是这猪皮吃起来会不会太肥太腻呀。”

    陆雨昭端着盘子放上桌,桌上已经摆了一盘酥琼叶,堆得高高的,还冒着烘烤的热气。

    她递了双筷子给岁微,岁微迫不及待就尝了口这盘白菜焖猪皮,尝完眼睛都亮了,“不肥,不腻好吃欸”

    “炸过的猪皮都滤去了肥油,不油腻的。用水浸泡过后再下锅炒,吃起来爽滑软烂,弹性十足。”

    陆雨昭夹起一块酥琼叶,就一块馒头片一块焖猪皮吃起来,白菜也分外入味,脆嫩多汁。

    “这炸猪皮哪里买的啊”岁微问刘三娘,“汴京城内的肉行食铺很少见到有卖的。”

    “是在城外慈恩寺山脚下一家食店买的,那里一片是城郊村落,家养的猪肉质很好,什么部位都卖。”

    哦,那家卖烧猪肉和猪头肉的食店啊。

    陆雨昭蓦地想起之前好像叫她去参观秋社来着,说秋社那天会烤一整只猪,她一时给忘了,“秋社过了吗”

    “没呢娘子,立秋后第五个戊日才是秋社,还有几天。”刘三娘一拍大腿,“对了娘子一问我记起来了,那里就要举行秋社了,烤全猪,吃杀猪宴。”

    陆雨昭一听就心动不已,呜呜想去,瞥了眼顾昀,但是有病号要照顾,她不好意思出去浪。

    作者有话要说  酥琼叶做法有参考山家清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