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挑衅。
谢兰芝面无表情,她亲自将药瓶带到太医院给医官和毒师检查。
毒师很快检查道“元帅,确实是花殊的枝药,只是半粒,最多稳住毒性,而不能解,并且一旦服用,十天内必须服用完整的解药。”
“否则倒不如不服,半个月起码还多五天。”
医官却道“可如此,公主殿下脉搏一旦不稳,恐会加速毒发,到时别说多五天,恐怕剩下十天都不到。”
此话一出。毒师朝谢兰芝点点头。
谢兰芝缓目阖眼“去喂解药。”
短短三日,她回到兰章宫,空荡的殿,案首已无小姑娘忙碌的身影,茶桌也无休闲时替她泡茶的身影。
她回宫再无人将她那一身沉重的黑甲卸下,对政事嘘寒问暖,被自己抱着,听她说撒网,演一出好戏给自己看。
吃饭,总会担心她不吃蔬菜。
剑架上,整齐的三把剑,遏世,遏白,夕限。
从前她们都会佩剑,剑架总有空挡的位置,如今摆满,反倒令人不习惯。
谢兰芝已无笑容,她取下遏世,摩挲着颗粒感的剑鞘,声调沉冷又丝哑“世间大千沧海一粟,我的容身之处已找到。”
“以后再不用每晚彷徨,更不用去迎合外人。”
“因为我愿意付出的真心,有人看见了,她看的清清楚楚,她坦然接受,并将自己融入我的生活。”
“我不能错过她。因为不知不觉,我已将她当做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突忽起来的思绪转眼飘回现代,谢兰芝耳边传来曾经铭记脑海的回忆。在那个现代的一切。
闺蜜的声音不断缠人“兰芝,你有没有别的喜欢的东西我爸妈想在我生日那天多给你准备一份。”
她答“不用,我会给你准备礼物。”
而且,我也不爱过生日。父母也不会回来给我庆生。二十多年,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
叔叔阿姨“小芝,从今以后跟跟我们一起住吧”
“是,是啊,如果不是你,艾敏小时候就被人贩子拐走,你对我们家来说就是恩人。”
“谢谢阿姨,叔叔。”其实不必勉强自己。我一个人住在爸妈留下的大房子,也挺好。活得自在没人管教。看着父母的合照,她闭上眼睛想安静就安静就算思念他们,他们也不会知道。
“其实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总,总感觉,我一直想靠近你,却被一扇看不见的隔阂在挡着。”
“你待我很好,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艾敏。”
艾敏“这本书就送给你吧,是我朋友写的。”
她毫不犹豫拒绝“不爱看,与其浪费钱给我买,还不如给叔叔阿姨买件衣服。”
艾敏“哎,你啊,这本叫晋之女帝史,里面的女主虽然凄惨,也失去父母,但她却很坚强地活着。对了,她还有个不省心的弟弟,虽然我只在番外看到他,但他真的很作死。可惜,那也是女帝最爱的弟弟,最后也死了。孤家寡人,孤家寡人,估计说的就是这位帝王吧。”
回忆到此。
谢兰芝开刃,寒芒闪耀双眼,再也掩盖不住浓浓的杀意。
重新再答着再也见不到的好友“艾敏,我何止喜欢上你给的书,如今它更是我的人生。”
“从前我认为喜欢一个书中人,是件很傻的事,羞于提,更羞于让你见。但回头,我已是书中人。早已难制止。”
“艾敏,我第一次遇见小姑娘时,她持剑的英姿和原著描述的一样,遗世独立,面对满是敌人的会场,她仍无畏无惧。但这次不同,我在她还没过上凄惨的日子时,将她救下来。”
“可我不会后悔。”
从不会。
谢兰芝从兰章宫的衣柜找出一个武将角鳞方圆的头盔,赤红尾穗,额间镶着一块碎了一角的方玉,玉面刻有一个英字。
一身玄黑的战袍,金色把柄的长戬。
章句匆匆进宫汇报时,他诧异十足。谢主已经整装待发,一身玄黑盔甲,还有单手持着六尺长戬。
“元帅”
又有新情报。慎刑司的效率果真快,上次抓黄莽慎刑司也是立大功。
谢兰芝将角鳞头盔戴好,再将遏世佩在腰间。
这才问道“打探到什么消息”
“四殿下正前往凤溪镇,属下的人没有拦住他。”章句道“谢大将军那也不知道谢炎的消息。”
“但凤溪镇的消息却一直在传。”
“传什么”谢兰芝眼珠一动“传谢炎在凤溪镇”
章句闻言,他惊愕道“元帅您都知道了”
谢兰芝道“怎会不知道,凤溪镇来了一封信,里面却有两人的字迹。一张澄清主母中毒与凤溪镇谢氏无关,一张却告诉本帅想要剩下的解药就亲自去凤溪镇。”
“这。”章句不好过问,这听起来就是谢氏家务事,他一外臣不敢插手。
谢兰芝让人搬来凳子,她坐在殿门,长戬柄竖在地上。说道“章句,给我还原一个你调查的真相吧,其实也不难。幕后主使几乎懒得藏身明摆着通知本帅,他们对本帅不满意。”
章句确实调查的差不多,其实四皇子这会也调查到点,否则不会亲自赶往凤溪镇。
他道“公主殿下中毒一事还得从汤药开始,那名谢氏叛徒特地在碗口抹了花殊,原本已送入殿,还当着宫人的面喝下去,但蹊跷的是四殿下没事,那亲军见此,又往牛乳投了花殊,他喝了仍跟个没事人一样。”
“但碗在送下去时,花殊的毒是用水洗不净的。但那碗洗了后又和新的碗叠一起,碗口对碗口,自然沾了花殊。”
“而后膳房又用了不小心碰到花殊的碗,给公主殿下送去牛乳”
描述中,种种意外与蹊跷,实际上却是阴差阳错。
而司栖年之所以未中毒是因为他先前就遭黄贼下毒,体内毒虽清除但余毒还需时间排出,刚巧又喝了那碗花殊,两毒中和相抵。
谢兰芝听完,她道“这么说来,夫人这是无妄之灾。”
章句道“是,公主殿下乃谢氏主母,属下想没人敢对主母下手,因为对主母下手意味着是在挑衅谢主与整个谢氏,谢氏上下是不会轻易揭过。”
“如此动犯众怒之事,哪怕谢氏德高望重之人也不敢为。”
谢兰芝道“所以解药的给予对他们来说无所谓,误毒只是一回事,而现在挑衅本帅的信,又是另一件事。”
如此,谢永定来信解释是真的。但第二封信纸。
谢兰芝眼神眯了眯“让本帅亲自去凤溪镇。”
章句立即劝道“万万不可,属下的人调查过凤溪镇。自三天前凤溪镇守将谢永定就不断接待南域投靠的散军,再加上镇守的一万将士,恐怕已不止此数字。”
谢兰芝无动于衷“这是谢氏的家务,章句就调查到此。相信解药也很快送过来,只不过,可能得本帅亲自下一趟凤溪镇,解药才能更早到手。”
“可是。”章句还要劝。
谢兰芝已经背起长戬走出殿,校场的谢军纷纷列队,跟随她出宫。
天京谢军大本营,临时抽调五千人,要跟随谢主前往凤溪镇。
此消息传遍整个谢氏,谢氏无不派人确认谢兰芝的态度。
其代表就是谢广与谢集。
谢兰芝点兵五千人,临时组成攻城方队,看架势,她是要亲自上战。
一群兵随她到城门。
谢广急匆匆冲到城门拦住她“元帅,听说你要亲临凤溪镇,不知前往是谓何事”
谢兰芝长戬一甩,挥到谢广鼻前,令谢广不自觉拉远距离,但谢广必须要搞清楚,元帅带五千人去凤溪镇做什么
他不认为是出公差那么简单,还有凤溪镇乃是接待南域谢氏的重镇,不少谢氏的亲戚都在凤溪镇待着,若是若是那儿发生战争,必会造成谢氏元气大伤。
谢广或许猜到,他迅速跪下恳求道“元帅,还请您三思,凤溪镇不远三个时辰就到,在此之前,末将希望您能够冷静点。”
“冷静”谢兰芝好笑道“南域时,本帅为野村宽恕一次,你都说我心慈手软,如今怎么反倒拦着我”
谢广道“从前元帅是雷厉风行,您的任何决断不会留一点余地,所以末将认为您就该如此,但这些日子,您引领谢氏入京,为谢氏打下一片更广阔的天地,末将和谢氏无不对您改观。”
“认为谢主就应以形势做出抉择,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谢氏,谢氏上下无不感恩。正如主母所说那般,谢氏不该拘于一隅,应该放眼九州。”
“您也说过谢氏不能只配冲锋陷坚,知死不知生,谢氏也能够在朝堂上挥笔墨书。”
这一切都是谢氏入京以后,已全盘接受的结果,任何都不会更改。
而如今,元帅又要选择冲锋陷坚,实在令谢广害怕,怕失去她。
谢兰芝闻言,她多日不见的笑容,终于又回到唇角,荡开一丝淡淡情绪“谢广,有长进。”
只是一句赞,而后,她便策动座下的黑马“驾”
“驾驾”身后的五千骑兵声势浩大地策马,随着谢兰芝杀气腾腾冲向凤溪镇。
地面微震,城防士兵们感觉墙身都在震,宛如雷霆万钧,惊天动地。
“元帅”谢广目光不可思议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