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无瑕轻叹了一声,刚要转身就被人叫住了。
“司丫头。”
这声音好生耳熟
她循声看过去,果真瞧见了一张与孟杰哥哥相似的面容,不由一惊“你这么便回来了”
西荒岭离这里可不近。
“那当然,”
肖孟卿拍去衣上的灰尘,“虽惊险,但幸不辱命,将老鼠的巢穴端了个干净,连衣裳都没换便赶来了”
那副看我对你好吧的得瑟样,真心让人夸不起来。
她左右打量了一下,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独角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来再说。”
啊这
肖孟卿张了张口,终是什么也没说的跟上去。
司府的大门一关,外边嘈杂的声音仿佛就被隔绝在外了一般,让他又忍不住絮叨起来“你是不知道,那西荒岭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光是翻过那座山,躲开那里面的野兽,我们便够呛,靠近郁家的庄园,才发现这山中的野兽皆是那些死士的练手之物。”
说完,他又肃然的肯定“我敢说,这绝对是郁家最大的死士巢穴,当日袭船的那些死士,定是别的地方来的,否则依那些吃兽肉,饮兽血的怪物的身手,早将船凿出一个洞了”
这么厉害
司无瑕好奇的反问“说得这般玄乎其玄,那你们又是如何将那些怪物一网打尽的呢”
怀疑的眼神顿时惹恼了对方。
肖孟卿好不生气的说“你是不是小看我”
他再不济也是肖孟杰的弟弟,怎么可能连一个蚁穴都搞不定
要怪就怪郁家将死士养在了山下,他们占据了高处,往下投掷火箭,那庄园没过多久便成了火海。
“怎么会,”
司无瑕挤出一抹假笑,“学生岂敢小看夫子”
这不是摆明了小看他么
肖孟卿冷哼一声,四下张望道“大哥呢,我前阵子忙疯了,都没时间看望大哥。”
“他”
司无瑕愣了一下,“你不知么,孟杰哥哥早回肖府了。”
虽投于司家麾下,但仍是肖家二郎,自然是要回家省亲的,怎么可能日日都待在此处
肖孟卿听完一拍脑门“瞧我,都忙糊涂了”
忘了这是司府,不是军营
见男子唉声叹气的走了,司无瑕一脸莫名。
这厮莫不是来搞笑的
摇头晃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
“小姐,小姐”
念双手里攥着一封信,火急火燎的赶来。
上来便道“大事不好了,东宫来信,是红墨”
红墨
司无瑕一愣,急忙接过对方递来的信封,三两下拆开“送信的人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念双说完又想起什么,脸色忽然变得古怪“但小姐您不知啊,那小厮竟是个姑娘”
“姑娘又如何。”
“上回太子殿下来咱们府上用膳那晚,那个姑娘也跟来了,不过是一副侍卫的打扮”
“侍卫,小厮”
司无瑕终是没将信封拆完,想了片刻才明了“想来是太子殿下的什么红颜知己吧,否则也不会将她带在身边,更不会让她来送信。”
能翻墙送信的,定是个会轻功的,既是习武之人,为何要做逆来顺受的宫女呢
这个疑惑,她思考了许久都想不出所以然来。
索性将信封拆开
太子中毒。
“什么”
司无瑕脸色巨变,瞬间明白是谁所为。
叮嘱太子,千防万防,竟终究还是没有防住
可恶
她将信封塞给念双“把信烧了,随我进宫一趟”
说完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院中,换了身衣裳,取了令牌,调了个小厮赶马,便进宫去了。
刚来到东宫外,迎接的宫女便将她惊艳到了。
好美的女子。
若放在宫中,不知要被多少娘娘嫉恨。
幸运的是,她是东宫的人,太子妃不受宠,她自然也能高枕无忧,最重要的是
她就是那个送信的小厮。
“奴婢见过姑娘。”
“不必多礼,”
司无瑕看向偌大的宫殿,“太子妃眼下在何处”
怜玉低眸道“太子妃平日幽居寝殿,鲜少露面。”
太乖顺才反常。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既如此,那便带路吧。”
“姑娘随奴婢来。”
“有劳。”
司无瑕迈开步伐,跟着对方来到书房外。
里面时不时传出虚弱的低咳声,像极了她当初的体虚之症,十有八九是无色泉
待把过脉后,才肯定道“太子殿下,咱们真是同病相怜。”
“麻烦你了。”
盛景渊的微笑有些苦涩,“近日一忙便疏忽了。你可能诊断出本宫是何时中毒的”
中了毒竟还这么镇定,说明中毒不深。
司无瑕推测一二,答道“有小半个月了,但毒素不多,否则殿下您此刻便是毒发,如我当日那般狼狈,而非似感风寒。”
的确。
就算御医来了,也只能判断出风寒之症。
盛景渊叹道“果然那蛇蝎美人,本宫无福消受。”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自嘲。
司无瑕欣赏他的乐观,正要取出解药,忽然想到一事“太子妃可知我来了东宫”
“不,”
盛景渊斩钉截铁道“你放心,她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这满殿的人,除了江悠然身边的婢女云霜,其他都是母后的母族那边挑选的心腹。
司无瑕微微一笑“那我便放心了,殿下,不如我们这样您索性一病到底,让江悠然以为阴谋得逞,她错会了,三皇子自然也会错会。”
这其中缘由,他自是明白的。
“可”
盛景渊迟疑道“本宫之前离间了她与三弟的关系,恐怕依三弟的性子,不会再接纳她了。”
既不能信任,又如何使一箭双雕的计策呢
“这个嘛”
司无瑕意味深长的笑了,“民女敢断言,他们很快便会破镜重圆的,殿下只需派怜玉姑娘,多打听这几日的小道消息便是。”
很快,一场轰动全城的好戏便要如期上演了。
她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叫盛景渊一时看出了神,还是被压不住的咳嗽惊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