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他清嗓子掩饰尴尬,“既如此,那本宫便静待佳音了。”
的确是静待。
司无瑕徐徐起身,留下一瓶解药“这是无色泉的解药,殿下需每日嗅闻一炷香的时间,待解药挥发干净,可让怜玉姑娘再去司府取药。”
“有劳。”
“那民女就先回了。”
“怜玉,送司姑娘。”
“是。”
怜玉领命送客。
待二人走到东宫的宫门口,才默契的停下脚步。
司无瑕转过身道“怜玉姑娘,不知你可听说过宁武侯十年前惨被灭门的清官,只因想为家中添些积蓄,却被卷入走私一案。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是圣上一手促成的。我很好奇,怜玉身手如此矫健,缘何要做一个小小的宫女想来是有什么境遇吧。”
说完这句话,她道了句留步便转身离开。
而聆听者站在原地许久,才一声不吭的回到该站的位置,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
倒是榻上的男子,因为病症减轻,竟有些坐不住了。
“怜玉”
“司姑娘说,要您好生休养。”
“呃,”
盛景渊汗颜不已,“本宫只是似感风寒,总要出去露露面,否则这戏又该如何演下去”
更何况,他还想弄清楚江悠然到底使了什么法子,让自己万分防备,却还是中了招。
两人瞪了一会儿眼。
终于,怜玉拗不过的叹息“奴婢去取披风。”
大热天还要盖上披风,在东宫走了一圈,大汗淋漓口干舌燥不说,还一无所获。
这江悠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诡计多端。
盛景渊深深看了一眼寝殿,“近日盯紧她,若是出宫,适当拦一拦便可,无需阻止。”
他也很想知道,那丫头说的好戏究竟是什么。
怜玉微微欠身。
“是。”
数日后。
大街小巷流传着一句绯闻,成了饭后闲谈
“听说了么”
“什么”
“皇室那档子事啊”
“哦三皇子暗恋青梅太子妃,却求娶司家姑娘”
这等离谱之事,当真是让世人开了眼界。
不禁猜测这三皇子与太子妃之间,是否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但更多的是同情无辜受牵连的司家姑娘。
而此等丑事,自然也传到了皇宫与司家耳中。
“什么”
司万顷眉头狠皱,“三皇子早有心上人,非是瑕儿”
刚说完这话,他便回想起那厮柔情蜜意的陈述对瑕儿的痴情,顿时一阵恶寒。
肖孟杰拱手道“千真万确,三皇子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大抵是没想到,本该掩藏得天衣无缝的秘密,竟有朝一日会被捅了出来,还人尽皆知。
只要逼问江家人一番,便能知道真相。
所以这些天的努力与伪装,可以说是功亏一篑了,恐怕气恼的同时,也在担心司家会找他的麻烦吧
“岂有此理”
司万顷猛然拍桌而起,“那小子竟敢如此欺我”
若不给他一个教训的话,司家的颜面何在
肖孟杰淡笑道“将军稍安勿躁,虽说三皇子欺瞒您,但将军您本来也不打算将瑕儿嫁给他,不若暂且忍下这口气,顾全大局。”
“大局”
“是,”
他不紧不慢的说“三皇子要娶瑕儿,无非是觊觎司家兵权,来日好犯上作乱,争夺皇位。”
此事提了不止一次,提此事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直至今日,司万顷才正视起当初那个闲云野鹤,只知享乐,不思进取的三皇子。
“嗯”
他目光沉沉的负手,“你说的对,有的是机会找那厮算账,当务之急是调回部分司家军,蛰伏在城外,好应对某些人的不臣之心。”
这话似乎将某个无辜的人也包含了进去。
肖孟杰轻笑起来“将军有时候还是要听听瑕儿的意见,那丫头虽肆意胆大,但也不会无故厌恶一个人,否则将军此番任性所为,岂不是误了瑕儿的半生幸福”
还是头一次听到任性二字。
偏无法反驳。
司万顷神情变化莫测,最终还是败在了理亏上“罢了罢了,我以后不插手便是了,让她自己去觅良缘,也省得对我诸多抱怨。”
“那”
肖孟杰若有所指的说“若是相府那位”
话还未说完,眼前之人的神色骤然大变,将方才的话抛诸脑后,痛恶深绝的斥道“绝无可能”
这四字险些要将屋顶掀翻了。
在暗处偷听的姑娘,吓得身形抖三抖。
什么叫食言,她可算是见识到了。
那就是将刚吐出来的话,紧接着又给吞了回去
母亲果然乐观过头了。
哎
她叹息着转身,迎面对上一张眉眼深邃的面孔,吓得赶忙拉着对方往自己的院子跑去。
关上院门后,才对那人喝斥“你怎么跑出来了”
若是叫父亲瞧见,不得宰了他
“我”
少年有些不满的嘀咕“就是想沐浴,谁知你家丫鬟根本不听使唤,我没办法,只好一路尾随你。”
说的好似跟着她便能寻到水源。
司无瑕狠狠一瞪“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你在院中稍等片刻能如何真当这里是你的王宫”
王宫
就就这
少年象征性的环视四周,大失所望的摇头“跟我们西域的王宫差远了,你们大盛的皇宫倒不错,可惜那老皇帝命硬得很,那样都不断气。”
这话说得不仅嚣张,还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司无瑕毫不客气的嘲道“就算圣上驾崩,大盛也还有太子殿下,怎么着也轮不到你。”
区区西域王子,竟敢在大盛的地盘上,说出这种荒谬之言。
阿扎提想说什么,却不知为何又咽了回去,撇撇嘴道“不说这些了,到底有没有热水我要沐浴”
热水
司无瑕笑了“热水当然有,不过得劳烦王子自己去后厨拎,冷水我院中就有,喏,就是那口井,应该提个十来回就能倒满浴桶了吧”
十来回
阿扎提大为震惊,指着对方的鼻子说“你,你竟然让堂堂西域的王子自己提水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