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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
    日落西山,大片大片的红霞染红了天际,如同热烈的火焰,似要将这天都映红。

    程景颐与赵归雁相携回了营帐,因着白日里景和帝与宋太后闹得有些僵,本该举行的篝火晚宴也无人敢举行,漆黑的夜空下,只有一幢幢白色帐篷里散发出微弱的光。

    赵归雁第一次参加冬猎,不知道还有篝火晚会,看着这稍显寂寥的营帐,只觉冷清。

    她下意识放轻脚步,跟在程景颐身后。

    采月和曹善来两人远远地看见黑暗中慢慢浮现两道身形不一的身影,忙提起精神,紧紧盯着那头。

    见果然是程景颐和赵归雁时,两人连忙上前,一通嘘寒问暖“陛下,皇后娘娘,您可算回来了,这夜里凉,又是山林,奴才就怕有个好歹。”

    曹善来真的担心受怕了一下午,就怕帝后出点什么事。毕竟这又偏又冷,虽说冬猎之前,为了安全将许多猛兽驱赶走了,可难免没有漏网之鱼,如果帝后途中遭遇不测,那大魏可要变天了。

    程景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大惊小怪做什么。”

    曹善来将两人迎入帐内,帐内烧了炭盆,一入内,赵归雁就感觉到了,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温暖。

    不过,外面再冷,她其实也感受不深。因为程景颐用大麾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一丝风都没受。

    一入内,她就觉得有些热,低着头,试图将大麾解下来。

    可也不知道程景颐是如何系的,她解了几下,都不见解开。

    她急得满脸通红,嘟着红唇,眉眼间浮现几分委屈。

    程景颐笑了一下,扯着大麾的后领,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整个人环抱着她,骨节分明的手轻巧地一扯,就将方才还很是复杂难解的绳结解开了。

    大麾缓缓滑落在地,赵归雁这才感觉憋闷感消散了。

    采月几人细心地准备了热水和锦帕,伺候赵归雁洁面后,就吩咐了人传膳。

    白日里猎了很多猎物,晚膳便格外丰盛,大多是野味。

    “皇后娘娘,这道烩三鲜和红烧兔肉可都是您亲自猎来的猎物做成的。”采月笑着介绍道。

    赵归雁眉眼带笑,越发来了兴致,她夹了一筷子,果然味道鲜美,再加上自己猎来的,心里更有一份满足感。

    赵归雁吃得眉眼弯弯,想了想,她探身夹了一些菜给程景颐,软声道“陛下,您尝尝,这可是我亲手猎来的呢”

    程景颐见她小脸上带了一丝雀跃的得意,看出来她的小心思,他眼底划过一抹笑,到底年纪小,得了新奇的东西,恨不得立刻能得到旁人的肯定,更何况,这还是她亲手得来的,更是意义非凡。

    还是个喜欢听好话的小姑娘呢

    他低头将菜夹入口中。

    他一举一动带着说不出的优雅,让人看着,都带上几分好心情。

    程景颐细嚼慢咽,面色不动。赵归雁瞧得心下暗暗发急,偏程景颐又存了心逗她,到底是赵归雁先耐心告罄。

    “陛下,如何如何”

    赵归雁睁着明媚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程景颐。

    程景颐咽下口中的东西,慢条斯理地搁下了玉箸,回望着赵归雁。

    在赵归雁眼底的光泽愈发晦暗时,他不紧不慢地吐出几个字。

    “味道极佳。”

    那一瞬,眸子复又明亮如星。

    得到了肯定的赵归雁这下放了心,喜滋滋地用了膳。

    膳后,何妈妈捧了一盅热汤过来,轻轻放在赵归雁面前。

    赵归雁身子不太好,以前不受重视,体质偏弱,经常小病不断。入宫后,程景颐特意让江姚开了一剂调理身子的方子,每日温养着,细水长流,如此下去,身子骨也会好很多。

    赵归雁端起汤盅,皱着鼻子嗅了嗅,颇为嫌弃。

    这汤里加了药材,又苦又涩,味道也不好闻。

    她捏着鼻子,深知长痛不如短痛,只有一口气喝下去,才能好过些,她抿了抿唇,仰头一饮而尽。

    苦的她整张小脸都皱起来了。

    程景颐适时地捻了颗蜜饯放在她唇边,赵归雁檀口微张,舌尖扫过程景颐的指尖,将蜜饯卷入口中。

    那一瞬间的湿濡让程景颐眼神蓦然加深,指尖酥麻,沿着血液,缓缓流入心脏,激起细细密密的痒。

    程景颐将手收回,置于膝上,掩在桌下的手蜷了蜷,仿佛带了几分眷恋与怀念。

    赵归雁含着蜜饯,舌尖回甘,还夹着一丝略带甜腻怪异的味道。

    “陛下,这汤的味道怎么这么怪呀”

    赵归雁皱着细细的眉,软声说道。

    程景颐神色一紧,下意识看向汤盅。

    赵归雁见他神色冷凝,被吓了一跳,道“怎么了”

    程景颐不语,他取过汤盅,放在鼻尖嗅了嗅,又沾了点残渣尝了尝,没察觉到异味,这才压下心底的怪异。

    “没什么,只是我一向警惕,难免让你紧张了。”程景颐柔了嗓音,安抚她。

    程景颐也不是生来就是帝王,从他立为太子的那一刻,整个皇宫,都是他的敌人。

    藏在暗处的人,多次想要害他,便是下毒,他就遭遇了十数次,多亏了他天生警觉,否则说不定早就魂归西天了。

    赵归雁松口气,刚刚程景颐的表情让她有些害怕。

    用完膳,程景颐便坐在了案前批阅奏折。橘色的烛光打在他脸上,一明一暗,光影交界处,是他挺括的鼻梁。

    赵归雁看了一眼,认真的程景颐,周身散发着诱人沉沦的光,格外耀眼。

    她惊觉自己的小心思,慌张捡了本游记,远远地跑开了。

    待上了床榻,她见看不见程景颐线条流畅的侧脸,才放松了下来。

    不过,她总觉得自己浑身发热,心尖儿痒痒的。

    她按了按心口,想要压下那股怪异感。可她越镇压,心尖就颤得更厉害。

    赵归雁咬了下唇,额间带了几分薄汗。

    不,不止心脏。

    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痒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