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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千字三分,写文不易,请,谢谢。卢希宁秉着求真的精神,还是先跟纳兰容若确认“你生病了吗”

    纳兰容若与朋友多吃了几杯酒,春日早晚寒气重,不小心着了凉。他愣了片刻,说道“只偶感风寒而已,现在已经无事。前两天怕将病气过给卢姑娘,便未能请卢姑娘赏花吃茶。幸好园子里的海棠花还未谢,行砚已经将帖子送去了姑娘府上,没曾想姑娘却到了大觉寺。”

    原来纳兰府上的海棠花还没有凋谢,他还记得请她赏花吃茶之事,看来先前冤枉了他,以为他是坏人逗她玩呢。

    由此,卢希宁又得出一个结论,万事不能靠自己去猜测,能问个清楚明白的时候,还是要问明白为好。

    卢希宁道了声谢,“我看你脸色还不大好,比以前也瘦了。呐,婆婆丁送给你吃吧,听说婆婆丁吃了能治病。”

    纳兰容若垂下头,盯着她递过来的婆婆丁,她的手指纤细白皙,握着碧绿的叶片,好似戴着绿玉般。

    他一时有些恍惚,伸手接过来,行墨赶紧上前要去拿,他叮嘱道“放好了。”

    行墨愣了片刻,忙恭敬应是,主动上前接过了李氏与卢腾隆手上的篮子野菜。

    两次接触之后,纳兰容若几乎已经能断定,卢希宁若不是傻,就是性情纯善。

    纳兰容若朝卢希宁温和一笑,与卢腾隆李氏分别见礼,李氏已经尴尬得想钻进地下去,讪讪还了礼,说道“纳兰公子不要见外,吃了一冬的萝卜酸菜,春天吃野菜正可口”

    李氏说不下去了,纳兰容若那是什么人,自然是七巧玲珑心,哪能看不出他们家的穷困潦倒。

    纳兰容若笑容不变,温和地道“我也觉着是,春天正好吃各种新鲜野菜,只是我不认识野菜,不然也会去采了。”

    李氏越看纳兰容若越喜欢,他真是温润君子,几句话就化解了她的尴尬。

    卢希宁从头到尾都没觉得不好意思,这个时代穷成这样,一个好好的姑娘,才卖五两银子,浪费任何的粮食都得遭天谴。

    卢腾隆与卢希宁一样不在意,他们亲手采的野菜,与买来的当然不同。再说,值好几个大钱呢,白送给了纳兰容若吃,真是不划算。

    纳兰容若微微欠身,邀请他们进去大殿,眼神在几人身上一转,干脆选了李氏说话“夫人请,家母正好也在,先前刚做完道场,现去后面客舍歇着了。夫人先进去拜过菩萨,在庙里用一餐斋饭,下午再听定旺大师讲经,夫人觉着这样的安排可妥当”

    定旺大师是大觉寺的住持方丈,平时难得一见,能听到他讲经当然是求之不得。

    李氏却顿时紧张起来,纳兰容若的母亲觉罗氏是英亲王阿济格的女儿,康熙的堂姑母,那可是顶顶尊贵的贵人。

    李氏看向卢希宁兄妹,两人穿着的细布衣袍,都已经皱巴巴,上面还沾着草屑。

    她忙朝卢腾隆使眼色,赶紧上前替卢希宁整理,急着小声道“等一会见到夫人,你可别乱说话,得罪纳兰公子还好,得罪了婆婆,哎哟,早知道今天就不出门了。”

    卢希宁不理解李氏的紧张,纳兰容若母亲反正迟早得见,只要她不吃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进去大殿,卢希宁跟在李氏身后拜完三圣之后,纳兰容若领着他们去后殿客舍见觉罗氏。

    到了门前,李氏忙着再次替卢希宁整理头发衣衫,走进屋子,她看到塌上坐着的美艳妇人,顿时微微张圆了嘴,楞在当场。

    觉罗氏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出头的模样,五官生得明艳至极,因着前来拜佛,也没有戴什么首饰钗环。身上穿着天蓝锦缎常袍,雪白的龙华垂在胸前,衬着襟绊上东珠,雍容又华贵。

    纳兰容若介绍了卢希宁兄嫂,觉罗氏只抬了抬眼皮嗯了声。

    李氏见觉罗氏高高在上,知道她不待见他们,心里更加忐忑,悄悄扯了卢希宁一下,上前福身请安。

    卢希宁回过神,跟着上前福了福身,脱口而出道“夫人长得真好看啊。”

    觉罗氏本来冷着脸没有说话,这时拿眼角瞥了瞥卢希宁,说道“你也长得好看,过来坐吧。”

    卢希宁道了声谢,走到觉罗氏身边坐下,见李氏还窘迫地站在远处,对她说道“嫂嫂也来坐啊,夫人很好,人美心善得很。”

    觉罗氏挑了挑眉,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对纳兰容若摆了摆手,说道“你领着亲家兄弟出去吃茶,我与卢姑娘一起用饭就行。”

    纳兰容若呆住,自从赐婚的旨意下来之后,觉罗氏没少骂人。埋怨康熙给他赐了门破落户的亲事,是在埋汰纳兰府,根本就是还记恨英亲王阿济格,故意要给她没脸。

    先前听行墨说卢希宁兄妹来到了大觉寺,他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请他们进来,又想着反正迟早得见面,如果被旁人知晓,反倒会说他们府上托大,见到了亲家也不打招呼。

    纳兰容若思前想后,还是跟觉罗氏打了声招呼,去请卢氏兄妹。只他万万没想到,觉罗氏好似对卢希宁很满意。

    他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与卢腾隆一起告辞离开。到了门外,他下意识回头看去,觉罗氏握着卢希宁的手,两人已笑着说起了话。

    卢腾隆也跟着纳兰容若停下脚步,他看了看觉罗氏,又看了看纳兰容若,感叹道“纳兰公子,你长得没有你额涅好看,你们母子看上去,竟然像是姐弟一样。纳兰公子,你得注意着些,不要思虑过重,想太多容易变老。不然以后与妹妹走在一起,看起来却像是父女,那就不好了。”

    纳兰容若深吸一口气,冷着脸一言不发大步离开。

    李氏坐在卢希宁旁边,听着她们两人说话,从开始的左立难安,变成了现在的麻木。

    卢希宁很不合规矩,直直盯着觉罗氏的脸,羡慕地道“夫人,你的气色真好,肌肤也红润有光泽。夫人,你今年有二十五岁了吗”

    觉罗氏笑得合不拢嘴,轻抚着自己的脸,说道“我今年都三十五岁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年轻。我也不瞒你,只要不怕花银子,什么好的贵的都往脸上抹,保管你也能与我一样年轻。你也长得好看,现在你家里穷,估计用不起,等你以后嫁过来,不用嫁过来,等回到府里之后,我差人给你送几瓶来。”

    卢希宁笑着点头道谢“好啊好啊,夫人真好。”

    觉罗氏问道“听说你家里还有个庶出的妹妹,怎么没有一起来”

    卢希宁说道“她们母女住在西跨院,我们平时不大来往。”

    觉罗氏愣住,将卢希宁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凑上前低声说道“侧室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与她们来往也对。”

    李氏只定定看着面前的青石地面,像是地面上长出了一朵花般看得出神。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觉罗氏也是阿济格的侧福晋所生。估计是纳兰尚书最近新得了儿子,觉罗氏受到了大刺激。

    卢希宁说话直,好似觉罗氏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怪不得会一拍即合。

    卢希宁问道“那以后纳兰公子也会纳妾吗”

    觉罗氏眉头微蹙,这句话实在是不好答,勉强说道“我也不敢断定,如果皇上要给他赐个侧室,他也不能拒绝啊。还有,若是你生不出来孩子,肯定也会纳妾,老大是家中嫡长,嫡长总不能无后。”

    卢希宁点头,旋即又摇头,说道“生不出来孩子,并不一定是女人的问题,说不定是男人的问题。”

    觉罗氏愣住,多尔衮那么多福晋侧福晋,最后也只得了一个女儿,看来卢希宁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

    不过纳兰容若是她的亲生儿子,怎么都会护着他,说道“我家老大肯定没有问题,你放心吧。他不但读书好,骑射也好,什么都好。先前大师给他批过命,说是十七岁有场大劫难,果真如此,十七岁的时候他大病了一场,连殿试都耽误了。今年又去找大师批过命,说是他在三十岁左右还有场大劫难,我与他阿玛都担心得觉都睡不好。后来大师又说,老大的劫难已经化解,我这才松了口气,来大觉寺做道场捐香火银,这可都是菩萨保佑啊。”

    卢希宁听得惊奇不已,说道“好神奇,大师真是厉害,这都能算准。”

    觉罗氏附和着说是啊,上下打量着卢希宁,说道“等哪天大师得空,我也带你一起去算算。”

    卢希宁很想去看热闹,想了想说道“算一次要多少银子,若是贵的话就不去了。”

    觉罗氏无语盯着她,说道“这么大的事情,哪能省那么几个银子呢。大师极难见到,也不是人人都会见,说不定他还不答应给你算呢。你放心,银子我替你出。”

    卢希宁干笑几声,说道“那多不好意思,你是长辈,哪能让你破费啊。”

    觉罗氏满不在乎地说道“皇上赐的婚,就算不满意也不能退掉,以后你就是我儿媳妇,就当是我提前赏赐给你的吧。你饿不饿,我已经饿了。庙里的素斋做得好,都是些春天的野菜,吃起来清淡可口,我们先用饭吧。”

    屋子里伺候的嬷嬷丫鬟,听到觉罗氏的话之后,忙出去忙碌,不大一会就提进来食盒摆在了炕桌上。

    觉罗氏开始动筷之后,李氏才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吃起来。卢希宁看着桌上摆着的豆腐野菜,跟她在家里吃得差不多,味道也很一般。不过她还是与以前一样,将桌上的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觉罗氏不错眼盯着卢希宁,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说道“真能吃啊,不过这样很好,吃得下去身子才不会生病。”

    李氏垂下眼帘不做声,卢希宁笑起来,说道“不能浪费粮食,吃太撑的话,对身体也不好。”

    觉罗氏从不管什么浪费不浪费,她自小就金尊玉贵养着,什么都不缺。吃完饭漱完口,吃了一杯茶之后,叫上卢希宁与李氏去了大殿。

    纳兰容若与卢腾隆也来了,大家一起盘腿坐在蒲团上,听定旺大师讲经。

    定旺方丈声音柔和,讲得抑扬顿挫,觉罗氏与李氏都听得极为认真。卢腾隆与卢希宁两人,听了没一会之后,头就开始一点一点。

    李氏在旁边看得着急,连着戳了卢希宁好几下,才把她戳醒。她坐直身子,瞪大眼睛听着,只不过一会之后又睡着了。

    纳兰容若坐在卢腾隆身边,他见着李氏的动作,心中促狭心顿起,也学她那样戳向卢腾隆。

    谁知,卢腾隆动也未动,反而一巴掌直接拍了下来,纳兰容若眼疾手快,飞快收回了手,才没有被他打着。

    纳兰容若愕然看着卢腾隆,他从头到尾都没醒,依旧睡得香甜,盯了他半晌都没有任何反应,纳兰容若悻悻坐直了身子,终是没有再去管他。

    听了约莫半个多时辰的经,天色已不早,大家启程回府。

    行墨照样驾着马车送卢希宁与李氏回府,与觉罗氏告别之后,她们上了马车,卢希宁开心地道“回来不用坐骡车了,能省钱又不那么颠簸,嫂嫂你闻,马车里可香了。”

    李氏转头打量着马车,神色复杂看着卢希宁,长叹一声,说道“妹妹,以后我都不管你了,俗话说得好,傻人真是有傻福啊”

    卢希宁看在两人不熟悉的份上,也知道世人的意志不会以她的想法为转移,对纳兰容若的嘲笑,也就没有那么生气,只是鼓起脸不做声。

    纳兰容若瞧着卢希宁气呼呼的模样,忍笑问道“生气了吗”

    卢希宁点头答道“有一点儿。”

    纳兰容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她直白至此,斟酌片刻,收起笑正色道“我给卢姑娘赔个不是,对不住,我不该笑话卢姑娘。”

    既然对方已经道歉,卢希宁从不是不依不饶之人,见他不回答没有再追问,反正回去问卢腾隆与李氏也一样。

    见已到午饭时辰,卢希宁起身说道“没事没事,不早啦,我要回去吃饭了。”

    纳兰容若怔住,两次遇到她,都要急着回去吃饭,看来吃饭对她很重要。他也没多留她,跟着起身往外走,说道“我送卢姑娘回去。”

    卢希宁说道“你家在西城,我家在东城,你回家的话不顺路,我自己叫辆骡车回去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你再绕路。”

    纳兰容若打量着她,面不改色地道“我要去东城拜访朋友,正好顺道,卢姑娘不用担心。”

    原来是这样啊,卢希宁便放心答应了下来。出去茶楼铺子,门口已停着辆上次见过的马车,行墨坐在车辕前,她朝他颔首道谢,然后拉着车门上了马车。

    纳兰容若立在旁边看了片刻,敛眸轻笑,行砚牵来马,他翻身骑上去,跟在了马车后面。

    卢希宁进了马车,转头四下打量,车厢宽敞,陈设雅致。车座上放着柔软的青色锦缎坐垫,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与纳兰容若身上的气息相似,想必这是他平时乘坐的车辆。

    见旁边放着一本书,拿起来一看,封面上写着通志堂经解。她翻开书页,里面的内容她一句都读不懂,不过至少字迹她很喜欢,端秀工整,恰好她能认识。比如草书行楷等字体,稍微写得潦草了些,她就只能靠猜测了。

    把书放回原处,挪到靠近车窗边坐下,好给纳兰容若留出位置,谁知马车已经动起来。

    她诧异不已,忙撩起车帘朝外看去,见纳兰容若没有坐车,而是骑马前行。

    满人不管男女都骑马,外面天气好,骑马出行正舒适。卢希宁没有骑过马,家里也只有一匹老得掉毛的马,平时卢腾隆要骑着去衙门。卢腾隆说过很多次,要是家里能再多养一匹马,他们出门就不用去叫车了。

    卢希宁想明白之后,便放下了车帘,没再管纳兰容若。

    纳兰容若骑在马上,望着她丰富的表情,正要等她开口说话,谁知她什么都没说,径直放下了车帘。愕然片刻,神色逐渐复杂,陷入了沉思。

    行了约莫两炷香的功夫,马车到了卢希宁家门前停下。她跳下马车,纳兰容若也下了马,微笑着说道“这次招待不周,下次我给卢姑娘送帖子来,待到海棠花盛开时,请卢姑娘赏花吃茶。”

    卢希宁不知道还有送帖子这等考究的事情,她还没有见识过呢,瞬间有点期待,点头笑着道“好呀好呀,我家院子里也有几颗海棠,也开了好几朵花,就是开得不大好。我哥说花太少,要一整片才好看,不能请人来赏花,不然我也请你来赏花吃茶,我们家的茶也不好,算了,怕你吃不习惯,还是不赏了吧。我进去了,多谢你相送。”

    纳兰容若目不转睛看着她说话,表情灵动又飞扬,那双丹凤眼里像是有星子,熠熠生辉。他眸中的笑意愈来愈浓,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里,站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卢希宁回到正院,李氏正站在廊檐下正翘首以盼,看到卢希宁走过来,立刻小跑着上前,眼神不住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急着问道“回来啦,你们谈什么了,快说来我听听。哎哟,我回来以后啊,始终放不下心,就怕你说话得罪了纳兰公子。”

    卢希宁先前吃了些茶水点心,不过还是很饿,摸着肚子说道“嫂嫂,先吃饭吧,吃完以后我保证全部都告诉你。”

    李氏知道卢希宁挨不得饿,吃饭的事向来最大,只得按捺住焦急,吩咐下人摆饭。

    中午卢腾隆不在家吃饭,李氏与卢希宁两人向来吃得简单。八仙桌上只有一叠酱菜,一盘春韭炒蛋,加上地头的野菜,与切得细细的香干,加上香油拌了,配着白面馒头,吃起来也可口得很。

    卢希宁吃了两个拳头大的白面馒头,见拌野菜在盘底还剩下一些,她拿馒头蘸了吃得干干净净。

    李氏愁眉苦脸地看着她,劝说道“妹妹啊,以后嫁到了纳兰府上,可不能这样了,当心别人笑话。”

    卢希宁咽下嘴里的馒头,问道“为何要笑话,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李氏愁得不行,说道“这,你不能跟你哥学,哪有大姑娘家舔盘子的。”

    卢希宁眨着眼睛,看着光洁可鉴的盘底,哦了一声道“这是不浪费粮食,我没有觉着有什么丢人的,这个规矩不好。”

    李氏张了张嘴,算了,转而说道“外面天气好,我们去院子里坐着,边晒太阳边说话。”

    卢希宁跟着李氏来到院子里,在椅子里挪着舒舒服服坐好了,捧着茶碗吃了两口,才说起了先前见面之事。她记性好,从头到尾一字不落说得仔仔细细。

    “嫂嫂,你说纳兰容若的钱是哪里来的呢他究竟有没有正经差使,可他都不告诉我。”

    李氏听得差点没有背过气去,她就知道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李氏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有气无力解释道“哪有见面就问人家钱不钱的,你该要问,公子最近可好,家人可好罢了罢了,既然纳兰公子没有生气,还要请你再去吃茶赏花,我也不多责备你了。

    我的傻妹妹啊,纳兰府上是皇亲国戚,什么时候缺过银子纳兰公子又是嫡长子,以后家业都会由他继承,你居然还担心以后没有银子吃饭”

    卢希宁恍然大悟,说道“哦,原来是靠着继承家里的祖业啊,看来跟哥也一样。不过,我们家以前官做得不比纳兰家小,哥说家世不算什么,说不定一下就倒了,主要还是得看人自己能不能赚钱。”

    李氏被噎住,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她没好气地道“你哥能跟纳兰公子比人家现在已经是举人,入了国子监,拜了国子监祭酒徐元文徐大人为师。待到后年科举时补上殿试,就是正正经经的进士出身,不用靠家族恩萌,也能入朝当官。我也不懂什么诗书,不过听二叔说,纳兰公子编了什么书,叫通什么的”

    李氏皱眉在努力回想书名,卢希宁接口道“通志堂经解,我在他马车上看到了,不过我读不懂。”

    李氏斜着她,继续道“听说这通志堂经解是写儒家经义的书,一共有上百本,读书人奉若至宝。还有呐,纳兰公子写的诗词,编撰成册卖出去,书可贵得很,能赚不少银子。”

    卢腾隆上次还在抱怨,就这么本酸诗词,几乎都快花掉他一个月的俸禄。卢希宁立刻高兴起来,抚掌笑着说道“原来他能有赚钱的本事,真是太好了。”

    李氏深深吸了口气,沉下脸说道“以后你不要再问纳兰公子钱财的事情,读书人清高,纳兰府上又是诗书簪缨之家,得雅,雅你懂吗”

    雅卢希宁懂,只是不大认同李氏的说法,说道“纳兰府上难道不用赚钱花钱吗纳兰府上的马车,连放在车里的坐垫,都是用的上好锦缎,比我们在布庄买来做衣衫的还要好,雅是雅,都是靠银子堆出来的。再说了,纳兰容若的书卖出去,也照样会收钱啊,既然能做,为什么不能说呢”

    李氏几乎快抓狂,忍气说道“睁眼柴米油盐酱醋茶,当然样样都得花银子,只是不能随时拿到嘴边说出来,说出来就俗气了。我不管,你以后都不能提金银之事

    幸好纳兰公子有涵养,还周全妥帖得很,就这么短短的功夫,还特意让奴才回府赶来了马车送你回家,啧啧,真是难得一见的端方君子啊。”

    她见卢希宁满脸不解,叹了口气,细细解释道“旗人出门大多骑马,纳兰公子今天身上的穿着,可是骑马的行袍。他要送你回来,才让人回去赶了马车。

    他说要来访友,肯定也是让你放心,故意说的顺路。哎哟,这么好的亲事,真是打灯笼都寻不到,不行,我得带你去大觉寺里拜拜,过两天就得定下成亲的日子,可不能出什么差错,这门亲事多得靠菩萨保佑,是卢家祖坟开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