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听说了么韦恩家那位又有新宠了。”
“据说是在慈善晚会上认识的,女的身子不适昏倒,被亲自抱走了呢。”
“什么还用问,肯定是故意的啦”
“真别说,这次没准有点意思呢,一直藏在韦恩大厦,急得媒体抓心挠肺。金屋藏娇咧”
“我就说,怪不得韦恩往公司跑的那么勤还以为他幡然醒悟不再荒废家业了呢”
“哈就凭那个草包”
被金屋藏娇的安娜此刻正在森森地、森森地诅咒着这栋大厦的主人。
不要误会,她当然很感激布鲁斯慷慨的帮助堪比总统套房的住处、从不重样的一日三餐、随叫随到的私人女佣,有那么几个瞬间,安娜的确被万恶的资本主义泡软了骨头。
但看在老天的份上,她已经在这个屋子里待了整整一周。
四肢都要躺退化了好伐
一腔憋闷无处发泄,安娜狠狠挠了几下怀里的抱枕,把这当成了某人昂贵的西装撒气。
明明她还有正事要办
非常重要、关乎一个世界存亡的正事
结果,不仅布鲁斯自说自话地限制了她的行动,就连那该死的能力都跟她对着干
安娜狠狠磨牙。
她算是发现了,这个能力就是存心跟她过不去。不该发动时大摇大摆地四处乱窜,好不容易轮到它出场时,又装死装得像只打鼾的猪
真是够了
,无需再忍安娜抛开被拧成麻花卷的可怜枕头,下定决心。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安娜幽怨地说。
门应声而开,是布鲁斯韦恩。他仍穿得像那种在重要典礼上的发言代表,西装革履英俊潇洒,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金钱的铜臭。
“午安。”他朝安娜招呼道,眉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倦色。
“午安,布鲁斯,我必须跟你谈谈”安娜跳下床,“蹭蹭蹭”踩到青年面前,昂首挺胸地宣言,“没人包括你,有权利把我关在这”
布鲁斯点点头,轻车熟路地绕过她,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被无视的安娜“”
她气急败坏地追上去,又恶狠狠地强调道“听到了没我要离开,你不能把我关在这,像只笼子里的鸟一样哪里都不能去”
布鲁斯视若无睹,把杯子递到唇边。
安娜一把夺下水杯,水瞬间洒了一地,落在二人脚边,染深了昂贵的地毯。
“我、说”她捏着玻璃杯,一字一句地重申,“你、不、能”
“我能。”
“什么”
布鲁斯转身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淡淡地重复道“我能把你关在这。”
“凭什么”安娜不服气地瞪大眼睛。
“凭我是这栋大厦的主人,韦恩集团的ceo。一周前你未经允许,擅闯我的私人领地,还吓跑了不少我的客户。按理说,我有权报警,让哥谭警局带走你。”布鲁斯目视安娜原本来势汹汹的气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去。
“那、那你有本事就把我交给警察好了”安娜梗着脖子嘴硬,“反正我也不怕”
“结果都一样,即使把你交给警局,我也有办法让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布鲁斯道。
安娜一时说不出话,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称不上讽刺的回应
“呵,他们肯定爱你爱得要命。”
“不,他们不爱。只是无论如何,他们得听我的。”布鲁斯举起杯子,“现在,我可以喝水了么”
“您随意。”安娜干巴巴地说。
于是,她瞅着布鲁斯韦恩从容不迫地喝了半杯水,走到沙发边坐下,扯着领带稍微松了松,微微吐出一口气,然后以一种优雅放松又不失风度的姿势,靠进了柔软的真皮沙发里。
她心里十分纳闷。
这家伙是吃了什么才长成如今这副让人气不打一出来的模样
“你很忙吗”她也走到沙发边坐下,抓起毯子,盖在腿上。
“谈不上。刚结束了一场会议。”布鲁斯回答,“下午还有一些事要办,晚上有一场晚宴。”
他才十八岁,安娜想,若是常人,正是应该上大学、谈恋爱、为ga和实习发愁的年纪。可他已经手握亿万财产,一举一动关乎着数以万计的喜怒哀乐、决定着一座城市的命运。
他和她所熟知的、那种校园里幼稚又傻缺的大男孩终究是不一样的。
“包裹收到了”
安娜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在那里只不过我还没拆开。”
布鲁斯皱眉“为什么不拆”
“鬼知道里面是什么,万一是的炸弹呢或者商业对手的呢”安娜振振有词地道出自己的顾虑。
布鲁斯沉默了一下“你还真是万无一失,我应该聘你进门么”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安娜扬起嘴角,自打知道布鲁斯的身份后,她就不自觉地脑补了一堆商界的尔虞我诈,以及豪门的恩怨情仇。
“谢天谢地。”布鲁斯起身捡起那个包裹,在安娜反应过来他到底在谢些什么之前,递到她的手边,“打开看看。”
安娜照做了。拆开一看,没有炸弹或,只有一条外观和舒适度都ax级别的日常连衣裙。
她投去一个疑问的视线。
“去换上吧。”布鲁斯看了眼手表,“我们二十分钟后出门,时间够么”
“够了。”安娜举着裙子,傻不拉几地点点头,走进了卫生间,关好门。
几秒钟后,门又“唰”一声打开了。
门后探出一颗金灿灿的脑袋,脑袋的主人缓缓地、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你说什么”
布鲁斯说“我以为你听到了。”
“我当然听到了”安娜抓着解开了两个扣子的家居服,不可置信地反问,“你不是不让我出门吗”
“我从没那样说过。”布鲁斯绅士地移开视线,“脑震荡需要静养,仅此而已。”
既然如此,就不能一开始把话说明白
安娜好想打人。
但吃人嘴短用人手软,现在的她真的很需要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她钻回浴室,洗了个脸天,这男人真是见过她最可怕的一面,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理了理头发,回到客厅。
“我准备好了。”她兴致勃勃地笑着,“我们去哪儿”
“我家。”
安娜脸上的笑容立马垮了下来。
“这叫出门”她声声泣血地质问,“公园、河边、哪怕随便一家咖啡店都好但是你家你家你扪心自问,布鲁斯韦恩,你管这叫出门”
“有人想见你。”布鲁斯打开衣柜,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到衣柜底层的纸张上,眉毛微妙地挑动了一下,“这是”
糟糕
安娜一个闪身,抓起那些自己在三更半夜之时激情写下的“布鲁斯大混蛋”、“未成年的变态”、“老娘我今天就算从窗户跳下去也绝不会给你好脸色”、“啊啊啊可恶的吃了激素的巨怪布鲁斯”、“画个圈圈诅咒你吃泡面没调料包上厕所没纸”等等罪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们揉成一团。
“那个,谁让你把我关在这个屋子里,太无聊了随便写写画画喽。”
她做了一个皱眉吐舌头的动作。
布鲁斯抱起双臂,眯起眼睛。
“你有ifi、有电脑、有手机,我还在你的要求下给你配了ns和s4以及数十张游戏卡,结果你无聊到在纸上涂鸦”
“怎么,不行啊”安娜决定打死不认,她昂起头,毫不避讳地和布鲁斯四目相对,目光真挚又坦率,“再说了,正是因为你给我买的这些东西太好了,我才必须在纸上抒发一下我发自肺腑的感激之情和崇拜之心嘛对吧,我心目中永远珍贵的朋友,布鲁斯少爷”
都是扯犊子。
但布鲁斯少爷非常受用地“哼”一声。
他决定不再追究,伸出手,在看到女孩警惕的眼神时,无奈解释道,“我给你拿外套。”
“哦。”安娜讪讪地让开了。
布鲁斯举起安娜的外套,让她伸开双臂然后给她穿上,无意间对上女孩笔直的视线,停顿了一下,问“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啊,没什么”安娜眨巴着眼睛,心声自然而然地溜出唇边,“只是突然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你其实一点儿没变。”
布鲁斯挑眉“还真是慧眼如炬。”
“多谢夸奖。”安娜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只自顾自地盯着门傻乐。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可以出门啦
他俩坐电梯下楼。这栋大厦居然有八十多层,而她住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四十层。她盯着每个楼层的按键,一点也不惊讶地发现光是餐厅就有五个。
他们来到一楼大厅,在无数员工的注目下来到街头,哥谭随之映入眼帘。
如今回想起来,那还是安娜第一次与白日的她打招面。而不得不说,即使是光天化日的哥谭,也给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他俩走了半条街,就撞上了一个手持匕首的混混。而过路人纷纷目不斜视,仿佛对这一幕早已司空见惯。
讲真安娜朝布鲁斯挑了挑眉。大白天的,这不是你的地盘
布鲁斯沉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罪犯,某种静默而危险在他钢蓝色的眼眸中灼烧起来。
他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可安娜拍拍他的胳膊“交给我。”
这既是报恩,也是示威。她感谢布鲁斯这些天的帮助,也想在他面前出个风头。
况且她想要保护他。
“这位先生。”安娜上前一步,捏了捏指关节,客气又礼貌地道,“很遗憾的通知你,路走窄了。”
话音刚落,她一个箭步冲锋,闪身躲开胡乱挥舞的匕首,收低一侧肩膀,肘部狠狠撞进劫匪的腹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当啷
凶器落地,劫匪捂着肚子应声倒下。效果不错,安娜满意地拍了拍手,转身迈向某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少爷,此处应有一个全方位无死角特写。她扬眉吐气,迈开自信的步伐,顺便勾起一个帅气的
啪唧
该死的哥谭街头,该死的不平的石砖地。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众目睽睽之下,安娜眼泪婆娑地从冷冰冰硬邦邦的砖地上迅速爬起来,从容不迫地拍了拍裙子上的土。
然后,屈辱地捂住了自己血流不止的鼻子。
该死的所有一切
我看谁敢笑她恼羞成怒地捂着鼻子,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又恨不得把在场的目击证人敲晕。
“噗。”
结果还真有人笑了。
尽管他立马噤声试图掩盖,但毫无疑问,那是一声真正的笑声。
安娜猛然抬头,事到如今,她可不打算放过一丁点纰漏“你笑了。”
“你听错了。”
“不你笑了你绝对笑了”安娜咬牙。这个混蛋
布鲁斯云淡风轻地递来一张手帕该死的绅士风度,尽管他维持着一如既往的镇定,尚未平直的嘴角却不遗余力地揭穿了他。
“都说你听错了。”
安娜擦着鼻血“认真的么,就因为一个跟头你知道自己有多幼稚吗”
布鲁斯假装没听见,率先迈开步伐。
“该走了,红鼻子女侠。”他确保自己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笑意。
是了,他没有笑,他当然没有,他怎么会有呢堂堂布鲁斯韦恩,怎么会被一个耍帅失败的平地摔逗笑呢
虽然他的肩膀依然在微微抖动着。
哦,上帝。
安娜翻了个白眼。前言撤回,她真不该以为一个十八岁的男孩能在本质上有什么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章就该出发重写世界线,结果卡了好久,写着写着字数收不住,就给少爷单独开了一章
拿捏不好十八岁的布鲁斯,就,ooc请见谅吧,但我还是挺喜欢这家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