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严塔尔注视着一直走在光明正道上的友人,看着看着似乎觉得有些耀眼。于是他点点头表示接受友人的忠告,然后注满酒杯中的酒。
米达麦亚于是又问“那么,真正的情况是怎么样呢”
“事实上,那个女人想要杀了我。”
“什么”
“那么我回家正要进门,忽然一把刀从门里刺出来,她好象很坚定地在那里等了好几个小时。如果是平常,我是很欢迎有这样的一个美女在家里埋伏着等我的。”
酒精的余波在他两只不同颜色的眼眸里摇荡着。
“那个女人说出了自己的姓名,叫爱尔芙莉德冯克劳希。然后又补充了句话,她的母亲就是已故的立典拉德公爵的侄女。”
听到这句话,平时在胆量上绝对不输任何人的“疾风之狼”瞬间好像整个呼吸机能都紊乱了。
“是立典拉德公爵家族的人吗”
金银妖瞳的提督点了点头。
“听到她说的话,我也就明白了。这样被憎恨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对那个女人来说,我就是杀死他大伯父的仇人。”
两年前,宇宙历797年,旧帝国历488年,那时银河帝国正值“利普休达特战役”的动乱时期,政治、军事的领导阶层分裂成两个不同的阵营,即以帝国宰相立典拉德公爵和帝最高司令官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侯爵为核心的枢轴体制,这一个枢轴体制之所以成立,并不是处于老朽的权力主义者与年轻的野心家双方的友爱,而是在各怀鬼胎之下,为了最后的目的暂时结合。也因为整个情势看起来,只要排除了门阀贵族,便可以由他们独占政军大权,所以枢轴的斗志极为高昂。
最后的胜利落入莱因哈特等人的手中。贵族联合军的实战总指挥官虽然是身经百战且老谋深算的梅尔卡兹提督,最后仍遭到败北。追究战败的原因,与其说是在才能上输给了敌人,毋宁说是已方的无知与不了解自身处境才导致了最后的战败。对莱因哈特来说,悲剧却是在获得胜利之后才开始的。当暗杀者的枪口瞄准自己的时候,身旁那位红发的挚友齐格飞吉尔菲艾斯为了挽救他的生命而牺牲了自己。失去了这位形同半身的挚友,金发的年轻人一时之间像是成了废人。当时的立典拉德公爵如果知道这种情况,一定会趁机一举肃清年轻人的同盟者,将所有的权力独占于一身吧。不过最后还是由莱因哈特的部下们先发制人,将立典拉德公爵及其余党全部制伏,确保了主君的权力。
“如果要追究仇人,那么我应该也没有什么和你不同的地方。”
“不,不同。当时你赶到宰相府夺取国玺。而我在做什么呢我袭击了立典拉德公爵的私邸,拘禁了那个老人,所以我是更直接的仇人。”
罗严塔尔回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率领着全副武装的士兵破门而入的时候,那个掌握着权力的老人正在豪华的卧床上专心地读着书。经过一番争辩,老人手上的书掉落在地,士兵带走已了悟到自己失败的老人之后,罗严塔尔用他军靴的鞋尖勾住那本书,将它翻了过来,看了看书皮上的文字,不由得失笑出声。原来那本书的书名叫做“理想的政治”。
“而且接下来,那个老人还有他家族的处刑,都是由我指挥的,这些行为当然会被人憎恨。”
“那个女人知道这全部的经过吗”
“本来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难道是”
“没错,是我告诉她的。”
米达麦亚用整个上半身的力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抓了抓自己蜂蜜色的头发。
“这不是毫无益处吗为什么连这些事情都要说出来呢难道你比任何人更憎恨你自己吗”
“我也这么想。不过如果能了解这毫无益处,我就还算正常。在那之后我一直是不正常的。”罗严塔尔让那酒杯中的酒像小瀑布似的流进的咽喉,咕哝自语地说着。“不正常,我自己很明白”
3
爱尔芙莉德坐在沙发上。坚木质地的门扉轻轻地开启,罗严塔尔宅邸的主人回到家里,将他修长的身影投射在台阶上。这名夺走了她处女贞操的男子,正以他那双不同颜色的眼眸,观赏着这位有着奶油颜色的女人裹在衣服里的娇嫩。
“真是令人佩服,居然没有逃走。”
“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逃走呢”
“你是企图要杀害帝统帅本部总长的罪人,就算当场被杀死也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不过我却连用锁链将犯人铐起来都没有,想想我也真是一个宽宏大量的男人。”
“至少我不像你们这些把杀人当作是家常便饭的惯犯。”
像这样的讽刺根本伤害不了这位身经百战的勇者。金银妖瞳的青年提督短短地冷笑几声,倒背着手将门扉关了起来,缓缓走近她的面前。这整个动作可说是强力与温柔的完全结合,凶猛和典雅几乎调和诠释得淋漓尽致,女子的视线完全被他的动作吸引,无视了对方的意图。注意到的时候,她的右手腕已经在这名男子强韧的手掌当中了。
“好美的手。”为酒精湿濡的声音赞叹地说道,“听说我的母亲也有着这么一双美丽的手,就像是用最高级的象牙雕刻而成的艺术品,她的那一双手从不曾为别人而动。但第一次抱起她亲生儿子的时候,竟想用刀子刺进她儿子的一只眼睛里,当然,也是最后一次了。”
爱尔芙莉德瞬时屏住了气息,动也不动地注视着罗严塔尔两只不同颜色的金银妖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