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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31章
    这次中幻,足足耽误了将近一个时辰,众人也比之前更加警惕小心。

    没走多久,他们就看到了大片的曼陀罗花,和无数灌木杂生,即便戴着装了药物的棉巾,但曼陀罗花的香味,还是不住的钻入鼻息。依旧是那么好闻,像海中鲛人美妙的歌声,充满了浓郁的蛊惑。

    江淮向玉骨问道“玉骨姑娘,这花可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品种”

    玉骨点头,江淮又道“你可有法子收集一些日后说不准会用得上。”

    玉骨回道“可以,但是现在不行。没有合适的工具,不易留存。只靠花香制造幻觉,这个规模的花田倒是行,但是此花最好的效果,是晒干后提纯制香。”

    话至此处,玉骨想了想,而后道“此花难得,等今晚办完事,我明日带好工具,自己再上山一趟。”她确实也像带回去一些。

    “别自己来了,还是让李直陪你走一趟。”荣婳说着,看了看李直。

    李直应下,一行人继续往里走。

    不多时,他们便走出了花田,荣婳回头看一眼月色下洁白如雪的曼陀罗花,不由向江淮问道“江大人,刚才你在中药之后,看到了什么”

    江淮眸色有些闪烁,片刻后恢复坦然,淡淡道“自是看到岐州下雨,五谷丰登。”

    荣婳听罢,眼里流露出敬佩的神情,随即颇有些失落道“不愧是能考上状元的人,到了这种时候,心心念念的都是百姓生计。哪像我,中了药看见的都是享受,实在惭愧。”

    江淮听着苦笑,他比她更惭愧,他不仅没有看到什么岐州下雨,看到的还是洞房花烛。人荣婳至少还有点儿富甲天下的追求,他只剩下儿女情长了。

    心里虽这般想,江淮嘴上却道“人各有所求罢了,惭愧倒是不必”怎么这话说出来这么心虚

    他真的没想到,他看到的会是和荣婳的成亲的画面,这是不是意味着,其实自己心里已经很倾向她

    荣婳听罢叹了一声,对江淮道“幸好只是中了药的幻象,不然我都要有心里阴影了,我居然被于朝朝给亲了,真是恶心。可这幻象也太真实了,就好像她真的来亲我了似的,这可是我第一次和人亲吻的感觉,太恶心了,呸呸呸,恶心。”

    听到这儿,亲人的正主江淮,当真是有苦说不出。

    这也是他第一次和人亲吻啊,怎么就被当成了另一个女人还是她讨厌的女人

    她还一直恶心恶心的骂,他当真想直接告诉荣婳,亲她的是他但是又不能说

    江淮心里越发拧巴,明明看起来是他占了便宜,可怎么就这么憋屈

    “哦”荣婳似是悟到了什么,忙对江淮道“我知道了”

    见她这般神色,江淮以为她猜到是自己亲了她,心一时提上了嗓子眼“知道了什么”

    却见荣婳脚一跺,痛心疾首道“那山洞里肯定有什么奇怪的虫子爬过了我的嘴不然怎么会那么真实啊啊啊,更恶心了”

    江淮“”

    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叫荣婳知道,在岐州这个夜探山林的夜,是他亲了她的嘴

    他幻想了多少年的第一次,就被人这么“恶心”过去了,什么期待啊,什么心跳啊,什么满足啊,没有,都没有,半点美好的回忆都没有

    众人约莫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忽听隐约传来一些呼喝之声,风中还夹杂着一些似重辙滚过的沉闷声响。

    所有人皱了眉,李直压低声音道“大人,小姐,你们稍等片刻,我先去探探路。”

    说罢,李直钻进黑暗中,独自一人,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一刻钟后,李直回来,神色更加复杂,江淮忙问“怎么样前面可有发现”

    李直点点头,对众人道“大伙儿随我来。”

    荣婳和江淮相视一眼,一同跟在了李直身后。

    越往前走,呼喝声越来越清晰,那种有重辙滚过的声音也愈发像碾在了心里,闷得难受。

    不多时,便见树林再次变得稀疏,但与刚进山时的山林稀疏不同,这片则是有很多树被砍去。

    江淮俯身蹲在一个树桩旁,伸手抹了一下,指甲上黏上一层泥土,还有青苔的黏腻,看来这些树已经被砍了很久。

    江淮起身,随众人继续往前走去。

    视线逐渐开阔,只见眼前的山坡后,一片红光映照着天际,染红了半边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荣婳皱了皱眉,这味道,很像小时候回老家时,在荣家的铸剑坊里闻到的。

    走在前面的李直冲身后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匍匐前进,众人压低身子,一同爬上了山坡。

    看清山坡后景象的刹那,江淮瞪大了眼睛,眉心锁得愈发紧,荣婳亦是吃惊。

    但见狭长的山谷中,有三四个矿洞,四周搭着不少木架,用以搭架运送的轨道和绳索。

    一些身着黑衣的人,指挥着不少矿工进进出出。

    而方才听见的那种重辙滚滚的声音,正是一辆辆从山洞中出来的矿车。

    江淮仔细观察着,这山谷东西走向,矿洞基本分布在东面,西面则有一块比较开阔的地势,有几个巨大的砖砌火炉,很像他曾经在景德镇见过的烧窑的炉,但又不是。

    这地方,到底在干什么

    他之前查看岐州卷宗的时候,并没有记录岐州有这么一个矿场。

    而就在这时,李直拽了拽江淮衣袖,示意他借一步说话。江淮会意,二人低头下去。

    李直压着嗓子低语道“江大人,之前那条小路上遇上的人,穿着和这山谷中那些黑衣人一样。”

    江淮眸光一动,点了点头。

    看来是同一拨人,江淮再次趴上了山坡,继续观察,尽可能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山谷里那些黑衣人,一直在值守,虽然没有行打骂举动,可看得出来,那些矿工都很怕他们,但凡路过他们身边,都会下意识的绕一下道。

    这么多矿工,如果他们是正大光明招的,山外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唯有一种可能,之前岐州上报的那些失踪案的正主们,或许就是这里的矿工。且男多女少,也对上了,只是还没有证据证明。

    江淮还注意到,有砖砌大火炉的那一片,笼子里还关着一些通体漆黑,头毛蓬松而大,两腮下拉的大狗,那些狗体型庞大,一看便知性情凶悍。

    那那些所谓被鸣蛇妖咬伤的伤口,是不是就是出自这种狗的嘴

    江淮观察了许久,还是没有看出这矿场的端倪,不凑近,根本不知道这矿中出的是什么。

    江淮不死心,又冒险观察了一会儿,但还是一无所获。

    为着荣婳姑侄俩的安全考虑,江淮看了看李直,示意可以撤退了。

    众人会意,小心翼翼的从山坡上爬了下来,没有弄出半点动静。

    一直到回到漆黑的林间,荣婳方才松了口气,疑惑道“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江淮摇了摇头,但他本能觉得,这里的主人,费尽心思,又是制造谣言,又是移栽曼陀罗,他要掩盖的秘密,怕是不小。

    意识到这点,江淮这才觉出此处有多危险,如果这个秘密很严重,被他们撞破,必然就是杀生之祸。

    危机感漫上心头,江淮眉心一跳,忙道“先离开这里。”

    荣婳还在想着方才所见,并未留意江淮的话,江淮见她不动,情急之下,下意识地伸手,扣住荣婳的手腕,拉着她往前走去。

    荣婳一愣,抬头看向拉着她,走在她侧前方的江淮,唇边渐渐漫上笑意,她顺手一抽胳膊,纤细的手就滑进了江淮的手心里。

    江淮身子明显一顿,方才幻象中看到的画面复又冲进脑海,但他很快回神,对荣婳道“别闹,先离开这里。”

    荣婳抿唇笑笑,轻语道“我没闹啊,你拉好我,我乖乖跟你走。”说着,她怕江淮松手,故意捏紧了他修长的手,那只手骨骼分明,却莫名让人觉着可靠。

    她清灵低语的声音,如晚风拂过般落入江淮耳中,心跳莫名就遗漏了一拍。

    他侧首看去,正见月光与树影,斑驳交错,掠过她漂亮的面容。含笑的唇似月光般柔和,那双眼睛,分明生得媚而深邃,飞燕眉亦是凌厉张扬,可她眼中的神色,却恰似她的年纪和心思那般单纯明亮。

    纯与欲,都是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她偏生还兼两者于一身,且对他心思那般赤城。

    江淮心下轻叹,这谁扛得住啊即便理智再怎么告诉他要保持距离,心还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向她倾斜而去。

    他拉着荣婳往山下走,夜间带着凉意的风,与林中的潮湿阴冷一并而来。

    江淮不觉看了她一眼,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冷。

    这一刻,他忽然就觉得这未挑明的关系,成了他的阻碍,若他们现在已是夫妻,他完全就可以搂着她的肩,将她护在怀里,根本不用担心她冷。

    “冷吗”江淮问道。

    荣婳摇摇头,轻快地耸耸肩,“小时候我娘给我灌了不少参汤,身体底子可好了。”

    听着她一如往常自信又可爱的声音,笑意溢上了他的眼,神色更是浓郁缱绻。

    查清定国公府案子的那一天,他一定、一定第一时间去荣府提亲。如果最终结果不如他所愿,那么这一生中,曾见过一朵如此绚烂的花,也知足了。

    念头落,此时此地,更如天赐般弥足珍贵,他握紧了荣婳的手,对她道“当心脚下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

    荣婳点头,跟着他一路往下走。

    李直在一旁看了眼,了然的笑笑,将目光移去了别处。这若是换成旁的小姐,未免会让人觉得不够矜持什么的。

    但他和荣家接触了数十年,他了解荣家人,荣家不同于大越朝其他的世家,出身突厥的太老夫人,以及曾经河东道回归前的日子,在荣家的血脉里刻下了一种刚毅又洒脱的性情,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直率勇敢。

    原路返回比来时快了很多,他们于寅时三刻回到之前落脚的山洞处,陈卓和陈跃已醒。

    守着他们的那名护卫,也已给他们用过解药,他们方才知道,所谓鸣蛇传闻,不过是曼陀罗花导致的幻象。

    待他们再次见到江淮等人,老老实实行礼道谢,江淮免了他们的礼,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们想不想岐州的问题解决想不想日后顿顿都能吃饱饭”

    陈卓陈跃闻言,立马重重点头,江淮随即郑重道“那你们就要保密,出了这座山,绝对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这山中的真相。”

    江淮还交代他们,若是陈老夫人问起,就说蛇妖强大,他们得去准备更多的东西,才能再次来抓。旁人若是问起,便绝不提他们一行人入了山的事。

    两名少年相互看了看,也知这群人真的有本事,认真应下。

    等他们再次回到陈家,已是卯时,天已蒙蒙亮。

    叶霖和陈老夫人一夜未眠,一直在院中等着他们回来。

    陈老夫人心里一直紧张的很,毕竟这附近失踪了那么多人,且之前几次官府派去山中的人,都没人能活着出来。

    可当她看见江淮一行人,连同她的两个小儿子,一起迎着晨光,出现在道路尽头时,整个人面上漫上了前所未有的喜悦。难道说,那妖除了嘛

    陈老夫人端得稳,沉得住气,哪怕心里担心的要死,也没有去迎两个儿子。

    一直等他们走近,请进了院中,方才关怀的问起山中事。陈卓和陈跃,也按照之前江淮交代的,给陈老夫人回了话。

    陈老夫人一听他们有除掉鸣蛇的方式,高兴极了,看来叶知事带来的这群人,真的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只要鸣蛇一除,那么岐州的大旱,是不是就能结束了

    折腾了一夜,荣婳困极,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便拜托陈老夫人给安排了个房间,休息去了。

    李直安排了人轮值看护马匹和物资,又借了陈家的院儿,让护卫们都进来,扎帐休息。

    院中很快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唯有江淮,躺在帐中睡不着。

    他要怎么才能弄清楚,山中那个矿,到底是干什么的。只有知道那矿中出的是什么,才好去猜测那人的目的,才能顺藤摸瓜的去找此人的身份。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便是此人非富即贵,且手中还有一定的权势,且一定高于正五品知州,否则的话,怎么会几任知州都拿他没办法要么自己是高官,要么就是和哪位高官有勾结。

    尤其上一任知州张大人,就连那条小路,都标的那么隐秘。而且,张文先既然标出了小路,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发现了什么看来他得好好了解下这位张大人,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江淮一声长叹,看来这岐州的地底下,水深的很。

    背后的人,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想法子,弄清楚那山矿中,到底是什么。

    江淮想了许久,在一片愁绪中,沉沉睡去。

    许是昨夜太累,再醒来时,已至酉时。

    江淮从帐中出来,问了问荣婳,听她还没醒,便没让人叫,自先打了水梳洗。

    岐州干旱了三年,如今连带着地下水也越来越少,打一桶上来,水砂混合,得沉淀许久才能用。

    梳洗罢,江淮又和叶霖坐着闲聊了会儿,方才见荣婳出来,正好玉骨也准备好了饭菜,江淮荣婳,荣忆叶霖,以及陈老夫人,一起坐下吃饭。

    院中桌子不大,其余护卫们便往碗里夹了菜,端着碗各自在院中找地方坐下吃了。

    吃饭间,江淮这才注意到,平素叽叽喳喳的荣忆,自昨晚中药风波后,一路上都很安静,到现在吃饭全程也很安静。

    江淮胳膊肘碰一碰一旁的荣婳,念及一旁的叶霖,便低头对荣婳道“咱侄儿,是不是有点儿不对劲。”

    荣婳看了看荣忆,在桌下踢了他一脚,问道“喂,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嘶”荣忆蹙眉,没好气道“别理我,烦着呢。”

    说罢,荣忆往碗里夹了几筷子菜,端着碗就离开了桌子。

    荣婳不解,看着荣忆的背影问道“他怎么了”

    江淮摇摇头,而后对荣婳道“等他情绪好一些再问吧,这会儿去也是触霉头。”

    荣婳应下,低头继续吃饭,可眼睛却不住的往荣忆那边儿瞥,有些不高兴,也有些担心。

    吃罢饭,荣婳将身上的几两碎银子都给了陈老夫人,而后众人便从陈家告辞。

    叶霖向江淮拱手道“耽搁了一天一夜,既然暂时接不到江大人,我就先回衙门复命了,荣兄,等你进了主城,一定记得来找我。”

    江淮行礼应下,送走了叶霖。

    其实他还有好些事想跟叶霖打听,但也知自己没跟他剖明身份,有些东西不方便问,即便问了,人家也不见得会说,还是等以后回了知州衙门再说吧。

    接下来,江淮打算去张文先兴修水利,出事的那个地方看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从张文先标注的那条小路来看,张文先或许知道些什么。

    只是这么一来,进主城的事又得耽搁,不过正好。这段时间看下李,岐州的知州,就是一个活靶子,能隐藏什么查着,就先隐藏身份查着吧。

    众人启程,但念及玉骨夜里还要去山中采曼陀罗花,商量了几句,决定今晚在那山脚处找个空地落脚,马匹也好吃些新鲜的草。

    一行人往山脚走去,江淮走到李直身边,向他问道“李大哥行走江湖多年,能否请教一下,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知道山矿中是什么吗”

    听闻此话,李直蹙眉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对江淮道“大人给我些时间,等下我跟兄弟们商量商量。”

    江淮道谢,等他们再到山脚下时,太阳已经彻底落山,荣婳不免感叹道“这一天一夜,就和太阳打了个照面。”

    众人在山脚歇了下来,李直去找兄弟们商量江淮交代的事。荣忆则一个人,远离人群,抱着他的唐刀,靠着一棵树,望着残阳西尽之处出神。

    荣婳走到江淮身边坐下,摸着自己手里的剑,微一低眉,忽然对他道“对不起。”

    “嗯”江淮不解,“怎么突然道歉”

    荣婳看了看他,神色间有些愧疚,而后对他道“之前我一直嫌弃你把事情想复杂了,可现在看来,好像你才是对的。鸣蛇传闻,曼陀罗花,山中矿场,委实不对劲。”

    原来她是说这,江淮抿唇一笑,对她道“其实看不出这些事,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荣婳不解“怎么说”

    江淮道“证明你身边的人,都真心的疼你爱你,生活无忧无虑。人如果能这样过一生,那得是多大的幸福。”

    荣婳了然,确实如此,除了她大侄子严肃无趣了点,家里其他亲人都对她很好。荣婳似是又想起什么,问道“那不会被人嫌弃蠢吗”

    江淮笑,“你不蠢,反而还很聪明,只是经历简单而已。”这都是随着年龄增长会弥补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荣婳忽然有些好奇,道“你和我大侄子同岁,你长我四岁。”

    江淮不知她这话何意,点了点头。

    但听荣婳接着问道“那你经历很复杂吗为什么一来岐州就觉除了不对劲”

    “哈”江淮笑,看向西方天尽之处,群青色之下的一缕明光,眼睑微动,而后看向荣婳,笑道“小姐没听过吗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

    荣婳听罢眼里有些困惑,她隐隐觉得江淮给的理由不对,但是阅历限制,她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只能暂且认可了他的说法儿。

    而就在这时,玉骨走上前来,背着一个比昨晚更大一点儿的包袱,行礼道“小姐,大人,我准备上山。”

    荣婳忙道“让李直陪你。”说着,便唤李直。

    李直停下和众兄弟们的商量,走了过来,问荣婳“是陪玉骨上山吗成,这就走吧。”

    “等下”护卫群中忽然传来传来一个声音,荣婳江淮等人回头看去,站起来的正是王启。

    李直有些不解,刚才大家伙讨论的时候,王启一直没吱声儿,这会儿怎么说话了

    王启舔了舔唇,走上前来,扫了一眼李直,眼里隐有愧色,而后看向江淮,坦然道“江大人,我有法子知道矿场里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