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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江淮生怕自己语气不好更加惹恼了荣婳,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绪,正色开口道“荣小姐,我知道无论现在解释什么,听起来都会很苍白。但是我真的不知道那婆子为什么会给我一件小衣。你能否给我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我们出去,一起去找那婆子,找她问个明白。”

    门内接着传来荣婳的声音“你少来,你是这衙门里的主子,就算我跟你去,那婆子肯定也会向着你说话。”

    “不是这样。”江淮辩解道“这些日子我们日夜呆在一起,你看得到,我并没有结识旁的女子,如果不是那婆子给我的,我能去哪里弄件女子的小衣”

    荣婳听罢这话,似是意识到什么,转过身,贴着门问道“所以你不知道那是我的小衣吗”

    “你的”江淮的手莫名握紧,捏紧了手里轻软的缎子。

    门内的荣婳接着质问道“我并没有让那婆子洗过我的衣服,所以你说是婆子给你的,谁信”

    “江大人,你这个人真的莫名其妙,提亲你不接受,几次三番问你也不回应,私底下却又做出这种事来。”

    “真怀疑是我看错了人。”荣婳低声嘟囔道。

    听到此处,江淮比之前更加迷茫,更加觉得无从辩解,为什么会是她的小衣那婆子,为什么会给他一件荣婳的小衣那婆子又是从何处得来

    江淮正在理思路,想从中找出漏洞来,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他尚未想明白,却忽见玉骨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江大人,小姐,饭好了,只是饭菜简单,你们随便吃些。”

    江淮手里还拿着荣婳的小衣,一听玉骨的声音,生怕引起什么误会,给荣婳带来不便,忙将那小衣又塞回了自己衣襟中。

    江淮走出卧室,冲玉骨一笑,笑容极是干涩心虚,“我前面事还没处理完,你们吃吧。”

    说着,江淮强撑着淡定,忍着饿,拿起官帽,转身疾步离开了主屋。

    襟前被荣婳泼得水尚未干,可他又没法儿进净室去换,只能就这样去了前面。

    知州衙门的官吏已经等在前院中,见江淮一来,便开始说三天后围剿鸣蛇的部署。

    江淮坐在椅子上,神思飘忽不定,注意力根本没法儿集中。好在三天后,无论知州衙门的怎样部署,他都有别的计划,不仔细听关系也不大。

    可是几个知事为一点小事争论了起来,江淮几番不得脱身。

    但凡一想起自己怀里还揣着荣婳的小衣,江淮就觉怀里像是塞了团碳火,灼烧难受,整个人这一下午都坐立难安。

    他一面思考这小衣的来源,一面为如何在荣婳面前证明清白发愁,另一面又因自己怀里揣了她的小衣,而感到极为羞耻。就像做了什么极无耻的亏心事一般。

    无论是自小受的教育,还是自己读过的圣贤书,都不允许他做出这种私藏女子小衣的事来,即便是娶了荣婳,已成夫妻他也干不出来。

    可现在,他偏偏干了,小衣就在他怀里。

    如此一想,江淮更加别扭,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等事情全部处理完,傍晚时分,江淮才回到后院。一进院,就让赵管事带他去找那婆子。

    找到婆子的时候,她正在后院里摘菜,见江淮黑着脸进来,眉心微跳,起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忙上前行礼“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江淮摆摆手,屏退院中其余人,单独留下那婆子,问道“我问你,上午你给我的那件小衣是怎么回事”

    那婆子茫然了片刻,而后如实解释道“大人昨晚将要清洗的衣服给我的时候,小衣就在里面。我寻思着,大人屋里的姑娘,应当是大人的贴心人,看大人单独收了那件小衣和自己衣物在一起,以为大人喜欢带着身上,清洗后便给大人送去了。”

    江淮敏捷的抓到了重点“昨晚给你衣服的时候小衣就在”

    婆子从江淮的神色中,似是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才有些慌了,无措答道“是,正是。这事儿我也给赵管事说了,赵管事听完后就将您那位侍女安排到了您的房间大、大人,有何不妥吗”

    原是如此江淮这才明白过来,原是昨晚就看到了小衣,所以将荣婳当成了他的通房,安排进了他的房间。

    现在就是得弄明白,荣婳的小衣为什么会混进自己的衣物中。

    念及此,江淮对那婆子道“守口如瓶,此事不得再让任何人知晓。”

    婆子连忙应下,江淮这才离开后院,往主屋去。

    走到主屋门外,见主屋门大开,荣婳正巧坐在圆桌边上,四目相对的刹那,彼此都是脸颊一红,说不出的怪异尴尬。

    荣婳瞪了他一眼,自起身进了卧室。独留玉骨在原处,不解的看看荣婳,又看看江淮。

    江淮深吸一口气,走进屋去,对玉骨道“我有些事得单独和小姐说。”

    玉骨行个礼,转身出门,顺道将门关上。

    江淮走到月洞门的帘子外,荣婳瞥见他的身影,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你还来干什么我已经和玉骨说好了,明天就走,去找荣忆,回京城。”他在岐州,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是死是活以后都和她没关系。

    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江淮微微低眉,解释道“我已经和那婆子问过了,她说昨天赵林给她衣物的时候,小姐的、小姐的小衣就在。但是我现在不知道小姐的小、小衣,是怎么混进我衣物里的。”

    总觉得小衣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怪怪的。

    江淮说完,也知道自己这解释,说了就和没说一样,苍白到毫无信服力。

    他想了想,对荣婳道“你能不能给我点儿时间,让我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荣婳抱腿坐在塌边,背靠着床架子,别过头不看江淮。

    江淮见事无转圜,心间说不上来的酸涩,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似是想起什么,眸光一亮,忙又道“小姐你想想,我若是私藏你的小衣,我肯定会藏得好好的,不叫你发现。怎么可能会当成帕子拿出来,还递到你的手里。”

    荣婳闻言,头轻轻转了转,眼风瞥了他一眼。说的也是,如果他是故意私藏,确实不该叫她发现。

    江淮见有戏,紧着又道“甚至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你的小衣。”

    更具有信服力的理由他还没有说,荣家跟他提过一次亲,荣婳还这么大老远陪他来岐州。他若是想做些什么,直接应下亲事上手了,真人摆在这里,他何苦去私藏一件小衣。

    荣婳看向了他,他身着官袍的高大身影,宛如一个剪影般虚虚落在帘上。

    他说的有道理,从他之前的解释来看,他确实是不知道这件小衣是她的。一直在解释,别叫她误会他和旁的女子有染。

    江淮见荣婳转头看向了她,提了许久的心,终于松下来些许。他望着帘中荣婳的身影,衣袖下拇指按紧了食指骨结,似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半晌后,听他道“别走,行吗”

    江淮也知这句话说出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心思昭然若揭,意味着他变相承认了心已倾向荣婳。

    但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现在他只想她别走,只想她别误会自己,无论用什么方法。

    “我可以暂时不走。”荣婳说道。

    江淮眸中一亮,目光直直看向她,唇边有了笑意。

    荣婳接着道“但你得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听到此处,江淮又犯了难,他确实不知荣婳的小衣为何会和他的衣物混在一起。

    江淮蹙眉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看来只能一点点的找线索。追根溯源的问道“小姐上次见到这件小衣是什么时候”

    荣婳实在觉得不好开口,这一整天,她居然一直在和江淮围着自己的小衣讨论,哪里都觉得奇怪。可是不说又不行,毕竟这件事确实有些疑点。

    荣婳纠结了半晌,终是干巴巴的开口道“那晚在直芶村,我去沐浴,回来的时候,因为荣忆要曼陀罗花的事着急,落在湖边了。”

    落在湖边了

    江淮忙回忆那晚的细节,他若是没记错,他和荣忆说完话后,回来在营帐里遇上刚沐浴完回来的荣婳,随后自己也去了湖边沐浴。

    “哦”江淮恍然“我明白了。”

    总算有了头绪,江淮心头一喜,看向荣婳,忙道“那晚小姐沐浴之后回了营帐,随后我也去了。当时我在湖边换了衣服,还洗了借来穿的护卫服,肯定是收换下的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收进来的。”

    “一定是了”江淮肯定道“湖边换下来的衣服,我回去后直接装了起来,没再打开,回到衙门就直接连包袱一起,让赵林交给了婆子。”

    荣婳听罢,恍然大悟,一下站了起来,“啊我也记起来了我回去后发现丢了小衣,我还回去湖边找过,结果就碰上你在水里,我给吓回来了就忘了小衣的事。”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如果真的是误拿,我好像又错怪你了”荣婳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鬓边垂髫。

    江淮听罢锁眉,眼睛快速眨巴几下,狐疑着问道“你看见我在水里”

    荣婳的脸刷一下红了,复又心虚地坐回榻上,支支吾吾道“啊是啊但你是男的嘛,见就见了,也没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荣婳浑忘了之前以此“要挟”江淮的打算。仿佛当时做打算的是只老虎,现在回答的是只猫咪。

    江淮听罢笑了,退回去坐回椅子上,双腿平落张开,绯红的官袍垂落。他手肘支在桌上,撑着脸颊,望着不远处月洞门里的纤细身影,缓缓问道“荣小姐,我怎么觉得相比之下,更像是小姐轻薄了在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