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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53章
    江淮紧张的手心冒汗,这辈子就没这么紧张过,上殿试考场的那天,他都没这么慌。

    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找补,只能目不转睛的看着荣廷仙,试图传递“不是您想的那样”的消息。

    荣廷仙与他对视片刻,忽就移开目光,伸手支住脑袋,闭目小憩了起来,全然没有要对方才江淮所言发表意见的意思。

    江淮还在发愣,一旁突然传来“噗嗤”一声笑,江淮闻声看去,正是荣忆,嘬着腮帮子,在艰难憋笑。就连素来稳重的荣峥,也抿唇忍住了笑,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眉眼微垂。

    江淮还是有些不知所措,荣峥见此,竟罕见的起了作弄之心,对江淮道“既然祖父已经小憩,你俩方才在聊什么,接着聊吧。”

    那他哪儿敢,江淮干涩地笑笑,只道“冒犯了。”

    见江淮这个样子,荣忆怎么可能不见缝插针他便道“成,你回去抓紧收拾下,记得打扮的英俊些。我回家就拉姑姑去千岁湖梅苑。”

    江淮一听,整个人立时如置炭火之上,看了眼装睡的荣廷仙,糊弄着“嗯”了两声。

    不多时,马车就在江淮家门外停下,江淮道“那我先回去了。”

    而荣廷仙也在此时适时的“醒了”过来,关怀道“到了那过些日子,咱们就河东道见。”

    “好伯父保重,晚辈告辞。”江淮下了马车。

    江淮下车后,马车复又动了起来,荣廷仙这才指着荣忆道“你和江淮还密谋了些什么”

    荣忆笑笑道“哎呀祖父,也没什么,江淮是守礼的人,想见姑姑无非也就是想把上次吵架的事儿说开。而且你刚才装睡,不就是挺满意江淮的吗”

    荣廷仙确实很满意江淮,人品好、聪明、有能力、长得也不错,关键是真心喜欢他们家绒绒。

    而且,他现在把家里积蓄全捐了,有点儿担心绒绒日子过得不好,但是跟了江淮他就不担心了,首先生活上绒绒就还能像以前一样过日子。至于荣峥和荣忆,俩小子,苦一阵子就苦一阵子。

    等回了侯府,荣峥扶了荣廷仙回房,荣忆则直接跑去了荣婳院中。

    此时的荣婳,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多翻天覆地的变化,窝在暖烘烘的屋子里,一勺一勺的喝着甜汤。

    荣忆一溜烟进了她房中,一进屋,就把荣婳的斗篷从架子上拿了下来,冲到荣婳身边“起来起来,我们过几天要回河东道,今天陪我去梅苑,赶紧的。”

    荣婳手里还拿着汤匙,转头看向荣忆,一脸的懵“不是起战事了吗怎么要回河东道”

    荣忆直接把她手里的甜汤碗抢过来,放在桌上,而后道“还能为啥皇帝让我们一家回去守着呗。先起来了再不出去转转,没机会了。”

    说着就拖着荣婳从贵妃榻上起来,给她披上斗篷,不由分说的就拉她出了门,玉骨和彩屏抓紧跟上。

    到了院中,荣婳一下甩开荣忆的手,问道“发什么神经到底干嘛去”

    荣忆尚未来及开口,扶着荣廷仙走得比较慢的荣峥和荣廷仙,正好也到了院中,听姑侄二人争论,荣廷仙道“绒绒啊,马上要回河东道了,你就陪你侄子出去转转吧。”

    荣峥也跟着点头“对,去转一圈,你地不是还没买吗这趟不去八成买不到了。”反正荣家已经没积蓄了,她和江淮的事儿不成,就买不了。

    荣忆见缝插针,又拉起了荣婳“你看看你看看,祖父和哥哥都让你陪我,赶紧走。”

    荣婳还是一脸懵,但父亲和大侄子都这么说了,她也没再抗拒,顺势就被荣忆拖走了。

    一路被荣忆塞上马车,荣婳这才无奈道“既然马上要回河东道,就该在家收拾行李不是京城什么时候不能逛。”

    说着,荣婳取出马车里备着的妆匣,开始给自己补妆。

    荣忆冲她挑一下下巴,“到了你就知道了。”

    荣婳白了他一眼,专心补起了妆容。

    而另一面的江淮,好好挑了一身衣服换上,命府中其他下人帮他整理行装。自己则拿起之前留下的那四副镯子,又让赵林取了所有丝绸,紧着就出了门,坐马车往千岁湖而去。

    半个时辰后,荣婳和荣忆先到了梅苑。

    千岁湖畔的好几个园林,都是供贵族人家举办宴会和玩乐的地方,梅苑亦是。梅林间修了回廊,连接着无门的几间阁楼亭台,每一件阁楼里都有桌椅屏风,供游客用席休息。

    前几天刚下过雪,今日天气大晴,地上积雪素裹,落在一院红梅上,意境清幽又极美。

    荣婳和荣忆进了回廊,见雪落红梅景色甚美,荣婳的心情便也跟着好了起来,逐渐进入状态,和荣忆有说有笑的赏起了美景。

    荣忆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往后看,江淮怎么还不来

    姑侄二人在回廊上拐了个弯儿,走到一处阁楼外,却忽见阁楼里,于朝朝等一众贵女,正围桌坐着烫酒说笑。于朝朝头发已经高挽,显然是已经成了亲。

    荣婳一见,眼睛立马瞪大,即刻转身就要走,谁知却已经被眼尖的于朝朝发现,高声道“荣婳”

    “嘶”荣婳紧紧锁眉,这也真够巧的,怕啥来啥,出门不提前打听就是不行。

    荣婳整了整神色,坦然含笑转头“傅夫人,许久不见呢。”

    于朝朝冲她一笑,带着几个族中姐妹,从阁楼里走了出来,故意朝荣婳身后找了找,问道“欸你不是和状元爷定了亲吗怎么这么久了连一点儿过礼的传闻都没有听见。”

    荣婳一时噎住,强撑着面上不落下风的笑意“你是我什么人,我何时过礼,为何要让你听见”

    于朝朝笑着挑眉,眼底满是了然,随即,她做出一副反应过来了什么的样子,道“哦状元爷从岐州回来,就升了从二品观文殿大学士,你们荣家也得了陛下嘉奖。荣婳,这么些时日没见你,你不会是追去岐州,大笔的砸钱了吧唉哟”

    于朝朝接着道“你若是你花了那么多钱,这状元爷升了官却还是没请媒人往你家去,就属实是有些不识好歹了。你说是吧”

    荣婳脸上的笑意彻底绷不住了,她蹙眉道“你懂什么他喜欢我,我看不上他了罢了。”

    “哦”于朝朝故意话里有话道“这样啊。不过没事,我夫君家里有个表弟,也刚考上贡生,比我夫君虽然差了点,但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才俊。实在不成,我帮你牵牵线”

    一旁的荣忆眉心深蹙,道“得了吧你,江大人和我姑姑好着呢,瞎操什么闲心”说着,荣忆复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神色间更显焦急。

    于朝朝又道“哦,好着呢不过我听永晟大长公主府上的章县主说,之前她去过江大人府上,太子爷有意撮合来着。不过就是前几日的事,若是江大人和你好着,这太子爷,为何要多此一举啊”

    说着,于朝朝格外真诚的看向荣婳,似是真的关心。

    荣婳一听这话,心里蹭一下烧起一阵火。他才回京多久怎么就忙着相亲了之前那种憋闷的感觉,复又在荣婳心间袭来。弄得她满脑子都是江淮,甚至都有些顾不上和于朝朝吵架。

    他不是对自己是那种独一无二的喜欢吗他怎么会让别的女子去他府上

    而就在此时,荣婳忽然想起来,之前江淮和玉骨都问过她,假如江淮和别的女子走在一起,她会作何想。之前她设想过,没什么感觉。可现在,真的听到章县主去了江淮家,荣婳方才发觉,她不愿意不仅不愿意,还很生气

    荣婳素来藏不住什么神色,于朝朝当即就看出荣婳脸色有些泛白。她轻轻笑了笑,说道“不过你别担心,江大人和章县主的事儿没成。不过想想也是,人家江大人年纪轻轻考上状元,从春到秋,堪堪三季,就已成从二品大员,又是江南江家的嫡系公子,眼光高也是正常。论家世呢,你倒是和他差不多,就是人家那书香气,你可能”

    荣婳转头看向于朝朝,眸中隐有厉色“我可能什么于朝朝,我是没你们这些世家贵女矜贵,可在岐州,我独自一人,就能闯过官兵私设的关卡,昼夜不歇,骑马去陇州调粮。你行吗”

    此话一出,于朝朝忽然觉察到,和以往的吵架不同,荣婳似是真的生气,发自内心那种,她有些愣了愣。

    随即又听荣婳道“河东道战事起,我们荣家马上就要回河东道,你放心,突厥被赶出河东道之前,我碍不着你的眼。”

    说罢,荣婳拂袖转身,大步离去,荣忆也跟了上去。

    荣婳也要去河东道于朝朝愣住,看着荣婳离去的背影,眸光微动,轻轻抿了抿唇。

    今日来的,都是于家的族中姐妹,众人自然知道嫡三小姐和荣婳不对付,见荣婳这次没说过于朝朝,负气离开,一时都生了乘胜追击的心。

    当下便有一个小姑娘道“走走走,我们追上去看看,她趾高气扬那么久,难得见她吃瘪。”

    立马就有人附和“对对对,我给你们说,我不是来晚了吗我听我爹下朝回来说,荣家把积蓄全捐国库了,荣家穷了荣婳连最引以为傲的东西都没了,这我们不去看笑话”

    “还有这事呢走走,瞧瞧去。”

    说话间,姑娘们忙朝荣婳离去的方向一拥而上,于朝朝站在中间,则被连推带搡的推着往前走去。

    于朝朝看着各个神色兴奋的小妹们,忽然就没那么开心了。

    她和荣婳从小争到大,若是这次起战事,荣家要回去守河东道,荣婳不会死那儿吧

    这么一想,于朝朝心里就有点儿难受。但毕竟争了那么些年,她也不好当着众小姐妹们的面,帮荣婳说话,只能全程干涩的陪笑。

    荣婳和荣忆进了回廊另一侧的阁楼,在屏风后坐下,荣婳看着地面,像霜打的茄子,半天收不回心绪来。

    江淮居然见了章县主,那县主,是公主的孙女,出身高贵,让人望之生怜,他是不是更喜欢那样的

    如此这般一想,过去在岐州的记忆,复又开始往脑海里涌,她居然有些难过。

    可是她为什么要难过她在岐州,为他做了那么多,他还是要赶她走。从岐州回来才多久,就去见什么那个县主,那个姑娘。

    玉骨还说什么独一无二的喜欢,她看他和傅明赫之流就是一丘之貉,根本不念别人的好。

    害她现在被人笑话,她连点儿能反驳的话头都没有。但比起生于朝朝的气,她隐约意识到,自己现在,好像在意江淮见了章县主更多些。

    她思绪烦乱间,于朝朝等小姐妹,已经到了阁楼外。

    她们各自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躲在门框边,探头探脑地往里看。正好被屏风挡着,他们只能看见个荣婳的声音,同样,里面的荣婳也看不到他们。

    其中有一人见荣婳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对身边的小姐妹对口型道“别是哭鼻子呢吧”

    身边的小姐妹们立马点头,同样对口型“说不准。”众人继续往里看。

    荣忆一直看着另一侧门外,神色间焦急的很,看了片刻,终见江淮手里捧着几个盒子,大步走上了回廊,左顾右盼,明显是在找他们。

    他一袭玄色长袍,足踩墨色云纹长靴,外披银狐大氅,头顶镶蓝宝石银质簪冠,整个人看起来贵气又好看,一点儿不比王孙贵族差。

    荣忆笑了,果然是精心打扮了下,他忙朝江淮招手,江淮见他,笑了,加快速度朝这边走来。

    荣忆看他来了,冲玉骨和彩屏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悄然从荣婳身边离开,跟着荣忆去了外面。

    还沉浸在复杂情绪中的荣婳,并没有发现玉骨荣忆他们已经离开。

    想着眼前的阁楼里,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江淮脚下的步子更快。

    终于走到门外,他迫不及待的朝门内看去,正见荣婳低眉坐在椅子上,月白色的大氅披在她身上,比外头的雪景还要动人。

    他心间腾起一股浓郁的眷恋,笑而开口,唤道“绒绒。”

    荣婳还在低眉想事,忽听门口处传来江淮隐带欣喜的声音。

    荣婳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去,正对上江淮饱含思念的目光。

    不知为何,她忽觉自己的心往下掉了一截,又往上一提,连连发紧。

    心中这异样的感觉,让她有些无措,她收回目光,嘴上遮掩道“你来干什么”

    而屏风后于家的小姐妹们,见到这一幕,立时愣住,江、江大人还、还唤荣婳小名

    江淮走到她身边,将手里的盒子放在桌上,直接敛了大氅,在她面前单膝蹲下,仰头看向她。

    江淮眼里满是欣喜,目光不住的在她面上留恋,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她,此刻见到,感觉怎么也看不够。

    荣婳被他看得愈发紧张,微微侧了侧身子,躲开他的目光,复又问道“问你呢,怎么在这儿”

    江淮追着她的目光,诚恳道歉,对她道“绒绒,中秋那天是我错了。自你走后,我每天都在想你,没日没夜的想你,我以为你不喜欢我,那天才说了重话。我错了,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屏风后的一众姑娘,霎时瞪大了眼睛,各个面上神色精彩,有尴尬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惊讶的,也有不好意思的之前章县主不是说,江大人清俊凌冽,很不好亲近吗眼下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众人再探,于朝朝面上忽地起了烦躁,伸手拉过众人,全部拖离了阁楼。

    走远后,一姑娘不解道“姐姐,你拖我们干什么呀荣婳在那里私会外男,我们听听有什么”

    另一个道“就是啊,你听江大人说的那些话,肯定是荣婳一直痴缠,才得了这么一份重视。”

    又有人道“现在这样有什么好羡慕的,之前太子不就给江大人介绍姑娘吗指不定等成了亲,会有不少人给江大人送女子,到时候一堆妾室,荣婳又穷了,怎么跟人家斗啊。”

    “都闭嘴”于朝朝没好气的瞪过去,沉声道“国难当前荣家捐了全部家产,连荣婳一个女子,也要去河东道。一个个嘴上这么不饶人,有本事跟着荣家去河东道,和突厥人吵去。”

    一众姑娘愣住,之前和荣婳吵得最狠的不是你吗

    “都回去”于朝朝把所有小姐妹都赶了回去。转头看了眼荣婳所在的阁楼,眼圈微微有些泛红。荣婳要真死在河东道回不来了怎么办以后谁和她比吃穿,比夫君

    于朝朝快速眨眨眼睛,将泪意逼回去,跟在一众小姐妹身后,回了之前的阁楼。

    荣婳见江淮道歉,心里的委屈和气,一点儿没散,反而更浓郁了。她白了江淮一眼,阴阳怪气道“不去找你的县主,来跟我道什么歉”

    说着,荣婳低眉揪起了手里手炉上的线头。

    江淮一听,哑声张了张嘴,她不会是吃醋了吧但念及之前荣婳对他那个无所谓的态度,他没觉得会这么快转变,没往那方面想,只解释道“你知道了但那不是我要见,太子直接将人带了来。不过你放心,我没和她多说话。”

    听他这般解释,荣婳竟觉得心里那种憋闷散去了些。但想着刚才于朝朝对她的笑话,荣婳还是提不起精神,接着阴阳怪气“你是从二品大员,我可不敢生气,省得你又说我是奔着你身份去的。”虽然她最开始,确实是奔着他身份去的。

    说着,荣婳又转了转身子,侧身背对着江淮,江淮只好起身,转到她面前,复又蹲下。

    荣婳见此瞪了一眼,正要继续转身,怎知江淮却忽然伸手,抓住了她抱着手炉的手,不叫她再动。

    他掌心温热,将她纤细的双手全部圈在了掌心里,江淮看着她,认真道“绒绒,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说那样的话。我这从二品,一大半都是你的功劳,我怎么敢自矜身份别生我气了,好吗”这么久没见,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荣婳看着他柔和的目光,不自觉又想起岐州中秋那晚,他贴近自己,垂着眼看她,那目光冷得惊人,都给她吓到了。

    荣婳用力从他手里抽回手,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江淮立马起身追上,一把从她身后抱住她,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一片温热将她吞没,江淮在她耳边急道“绒绒,你听我说听我说完好不好”

    虽然他们不是第一次抱在一块儿,但之前都是特殊情况,这次却是他主动,荣婳的心霎时提了起来,只觉耳根有些发烫,忙底下了头。

    见她没挣扎,江淮手臂复又紧了紧,低头看着她的侧脸,在她耳边道“绒绒,你听我说。在河口村你做噩梦的那天,我听到你梦里还念着我们的赌约,我就对你动心了。那时我想,如果最后不能在一起,能遇见过你也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可是后来,那么多次危险的境地,你都坚定的留下我身边,我便觉得若是不能和你在一起,该是多么大的遗憾。直到暴民作乱,直到我以为自己要死了,你却带着人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怕是都逃不出你的手心了。”

    江淮轻轻阖目,侧脸贴上她的鬓发,冰凉的发饰刮在他的脸上,他毫不在意,接着道“那时我想,我怎么那么幸运,能遇到一个对我这样好的姑娘,我不能再接受生命中没有你那时我便决定,等回京,我就要去找媒人,去你府上提亲,将你娶回身边。我做了好多计划,买你喜欢的宅子,装扮成你喜欢的样子,我还想把我家每年所出最好的丝绸全部留给你。我甚至已经想好,以后自请外放,带你去各种不同地方的游玩,吃当地的美食。”

    江淮说着,声音渐有些委屈,对她道“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你心里根本没有我,你知道我受了多大的打击吗所以我才跟你说了那些话。你走后,我每天都开心不起来,每天都在想该拿你怎么办前几天才想明白”

    “绒绒,我好想你”江淮脸埋进了她的颈弯里。

    听着他说出这番话,荣婳心里的憋闷彻底散去,忽就觉得一股股暖意翻涌在心间。

    但是她追了他那么久,凭什么他说几句好听的,她就要原谅他啊

    念及此,荣婳藏起自己唇边笑意,肩膀往后一落,将江淮推了出去,她转身走回椅子上坐下,挑着眉道“你说和好就和好凭什么”

    江淮见她不走了,便知她基本已经消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气,抿唇一笑,走回她面前,从桌上拿起装紫罗兰镯子的盒子,复又蹲在她面前,银狐大氅落了一地。

    他开口哄道“我知道,之前绒绒对我那么好,我又说了那么狠的话,怎么敢让绒绒轻易就原谅我呢所以,之前你对我有多好,以后我就对你有多好。”

    荣婳听完道“我可不是那么好”

    江淮打开了盒子,荣婳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直直落在盒子里那副紫罗兰上。冬季的天光下,盒子里淡紫色的翡翠通透的叫荣婳移不开目光。

    江淮手拖着盒子含笑看着她,见她眼里流出浓浓的喜欢,眼珠都不会动了,江淮唇边笑意更深。果然啊,他的绒绒于穿衣打扮、吃喝玩乐上是真正的行家。

    江淮趁热打铁道“之前在岐州就想给你买各类你喜欢的东西。但是岐州东西太少,有心我也买不到。这不,终于回京,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副水头足,种老肉细的紫罗兰,你喜欢吗”

    “喜、不、喜”荣婳眼睛落在盒子里,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她在是说喜欢还是不喜欢之间反复犹豫。说不喜欢,她是真的喜欢说喜欢,这么快松口,多没面子而且不仅有手镯,还有一副配套的耳坠。

    江淮看着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喜欢,绝对喜欢而且这喜欢还死撑着不认的模样,未免也可爱了,一时看向她的眼神愈发宠溺。

    他故意道“绒绒是不喜欢这副吗”说着,他将紫罗兰的盒子放在桌上,荣婳的目光追着盒子就过去了。

    江淮复又拿起另一副冰清湖水绿,将其打开,对荣婳道“那这副冰清湖水绿呢绒绒喜欢吗”

    荣婳倒抽一口凉气,这能不喜欢吗呜呜呜,紫罗兰,冰清湖水绿,而且还都是同品类中的极品,他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好的种

    可是、可是荣婳心道,她又不是没见过好东西,何至于在这个时候落了自己面子,弄得好像她是见钱眼开一样。

    念及此,荣婳狠心不看江淮手里的手镯,如刀剜心般说道“不喜欢”

    江淮微微挑眉,他将两个盒子扣起来,都拿到荣婳面前,说道“可是买都买了,我这辈子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不要,我怎么处理”

    江淮又看看桌上另外两个盒子,说道“还有那两副冰绿飘花,是给你母亲和嫂子的。”

    江淮又将手里的两个盒子,往荣婳面前递了递,声音渐低,他声音本就好听,此刻更是充满诱惑“紫罗兰,冰清湖水绿。”

    荣婳听着这几个字入耳,仿佛有蛊一样,吸着她的目光就又到了江淮手上,这考验真的太大了

    荣婳看着江淮手里的盒子,深觉不能丢了荣家的脸,忍痛收回目光,说道“荣家有得是钱,别以为你几副手镯就能收买我。”

    江淮道“不止啊,还有几匹丝绸,都是从江家调来最好的,花样也是最时新的,你开春做新衣正合适,都在外面赵林手里呢。”

    而且江淮舔舔唇,你荣家没钱了。看来荣婳这是还不知道

    江淮又往她面前推了推“原不原谅我先不说,你先把我送你的礼物收下,就当我补偿给你的。”

    荣婳心中又是一阵斗争,最后下定决心道“不要,你收买不了我。让我这么容易就原谅你,想都别想。”知道她怎么被人笑话的吗知道她回京后是怎么窝家里不敢出门的吗

    江淮知道荣婳喜欢镯子,也知道她要脸,同样也看出她基本已经消气,但就是需要自己做得更多些,她才能满意的下台阶。谁让他的小绒绒,心里有个小公主呢。

    念及此,江淮道“既如此,这几副手镯我先留着,等日后你消气了,再送给你。”

    说着,江淮将手里的两个盒子放在了桌上,亲眼看着荣婳的眼神偷摸跟了过来。

    江淮笑,荣婳心间却想,他怎么不再坚持一下

    他复又蹲回荣婳身边,对她道“今日早朝,我自请平迁签书枢密院事,明早便要和你大侄子,一同前往河东道。过不了多久,你们也会到,我们河东道见。”

    荣婳闻言讶然“你也要去河东道你自请的”

    江淮点点头“皇帝让你们荣家去守河东道,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为我坚定的留在岐州,我为你去一趟河东道又如何”

    荣婳舔舔唇,有些焦急道“突厥人不比岐州那些暴民,他们强壮善马战,你没和他们打过交道,若是贸然前去”

    江淮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抬起按在自己脸上,而后道“你大侄子会告诉我的,而且之前在岐州,你也没见过暴民不是放心吧,我主要是协助你侄儿,自己估计没什么上战场的机会。”

    荣婳还是有些不放心,手指微动,摸了摸他的脸颊。江淮看着她的神色,笑意在唇边化开“绒绒,你担心我。”

    荣婳“嗖”一下抽回手“没有”

    江淮抿唇一笑,站起身,对她道“我得回去了,等到了河东道,不管有什么事,你都记得来找我。还有”

    江淮深吸一口气,似是给自己鼓了鼓勇气,眸光深邃的看向荣婳“绒绒,这次只要你点头,我即刻就上门提亲。无论何时”

    荣婳抬眼看向了他,清亮的眼睛倒映着他的身影,江淮看着喜欢,趁机伸手捏了下她的脸“我走了。”

    说罢,江淮拿起桌上的几个手镯盒子,不舍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出门。

    出了门,江淮将手里的翡翠盒子交给随侍,对赵林吩咐道“明晚我走后,连同丝绸,全部送去给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