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走后,荣忆和玉骨等人就回了阁楼。
一进门,荣忆就巴巴的凑上前,问道“怎么样和江淮谈妥了吗”
荣婳瞪了荣忆一眼,骂道“难怪今天急匆匆的喊我出来,敢情是和他商量好了,说你收了他多少好处”
荣忆笑嘻嘻道“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吗好处不多,一碗六虾面。”
“一碗六虾面你就把你姑姑给卖了”荣婳够着就踹过去一脚。
荣忆轻巧的躲开,而后道“江淮多好今天早朝上,帮哥哥说话,还自请去河东道,换谁能这样对你。傅明赫,蒋澄泓,还是田毅”
说得也是。再想想刚才江淮那一片真情表白,荣婳挑了下眉,嘴边隐有笑意,之前那一番心思,总算是没白费。
荣婳心情好了起来,也没再继续找荣忆算账,起身道“回家吧,收拾行李。”
回去的路上,荣婳坐在马车里,一直在想刚才江淮手里的两副手镯。
紫罗兰,冰清湖水绿,真的太好看了他怎么不再坚持一下呢,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她就收了呀。
荣婳还有些懊恼,她本寻思不想了,但只要一闭上眼睛小憩,那两副手镯仿佛就变成了充满魅惑的妖女,伸着手不断跟她说“来呀来呀”。
嘶,烦
荣婳坐起身,那么好的种不多见,那两副手镯,少说加起来也得将近十万两,和之前一趟岐州花得钱都差不多。
虽然江淮送的镯子没到手,但是她可以自己买呀。
马上就要回河东道,一时半会肯定找不到那么好的种,能买两副稍微差一点儿的,也能安抚一下她现在心里为那两副镯子而来的躁动。
做下决定,荣婳心里舒服多了,等下一回家,就先去账房,支钱去买镯子,镯子买到之后再回家收拾东西。
等回了侯府,荣忆自先回屋收拾自己行李,而荣婳则带着玉骨和彩屏,直接往账房而去。
进了账房,却发现账本全部都拉了出来,摊了好几张大桌子,账房会计领着四五个人,手里拿着算盘和笔,在焦头烂额的记录着什么。
荣婳见此没多想,只当是快过年了,他们在清账。她直接走到账房会计面前,对他道“给我支八万两银子,快些,我现在要出去买镯子。”
账房闻言,放下手里的算盘和笔,先给荣婳行了个礼,这才苦哈哈的说道“大小姐,没有银子了账面上只有不到八千两活银,刚够荣家上下一年的运转,还紧巴巴的。这八千两得撑到明年,新一年的收益进帐,才能稍微喘一口气。”
荣婳闻言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一定是听错了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账房道“这不是起了战事。老太爷今日进宫,把积蓄全捐国库了,共白银三千万两,黄金一百万两。大小姐,荣家没钱了”
账房满脸的痛心,那可是三千万两白银加一百万两黄金啊千万啊百万啊堪比国库的天文数字啊老太爷竟然就那么一股脑全给捐了他一个账房都心疼的在滴血。
全捐国库了荣家没钱了这两句话魔音般在荣婳脑中盘旋,盘旋了许久许久,她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朝后倒了过去。
玉骨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荣婳,把软塌塌的她抱在了怀里。
众人大惊,一窝蜂的涌上前来,口中纷纷唤道“大小姐大小姐”
玉骨连忙按荣婳人中,不多时,荣婳抽了一口气,在玉骨怀中醒了过来,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账房看着荣婳的眼神,又焦急又理解,别说大小姐了,今天他听到的时候都差点儿厥过去。
荣婳看看周围的众人,一把握住玉骨的手“玉骨,刚才是在做梦对不对”
玉骨低眉沉吟片刻,而后道“小姐,只是捐了这些年的积蓄,所有产业都在,以荣家每年的进项,三四年也就缓过来了。”
荣婳有气无力的松开了玉骨的手,如丧考妣看来这不是梦。是啊,三四年就缓过来了可这三四年要怎么过
荣婳湿了眼眶,半晌后,有气无力的对玉骨道“玉骨,扶我回去。”
玉骨和彩屏二人,扶着宛若一缕幽魂般的荣婳回了飞花院。
回屋后,二人服侍荣婳更衣,荣婳看着梳妆台前的那些首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怕是好些年都买不了新的了。
而就在这时,她又想起江淮今天在梅苑要送她的镯子。
荣婳悔恨万分她怎么没要她怎么能没要
紫罗兰,冰清湖水绿。呜呜呜呜
荣婳拧着衣袖心如刀绞,更衣沐浴后,荣婳吃晚饭的心情都没有,直接躺在了床上,直到睡前,嘴里还念叨着“紫罗兰,冰清湖水绿。”
晚上睡得太早,第二天天没亮,荣婳就醒了。
经过一夜,她终于接受了荣家穷了的事实。有气无力的从榻上爬了起来,只是满心里都是忧愁,这荣家缓过来之前的日子,要怎么过呢
买不起时新又花样漂亮的首饰和丝绸,她就没法儿打扮,没法儿打扮,她就出不了门,出不了门,她就只能窝在家里。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要这么不见天日的过上个三四年吗
荣婳有气无力的起身,刚梳洗完,就听外头有些吵闹,这才忽然想起来,今日荣峥和江淮要走。
念头落,她这才意识到,眼下不是关心衣衫首饰的时候,她得先去送荣峥。
荣婳忙对玉骨道“我库里有两副软甲,里面缝了皮毛的那两副,快去给我取来。”
玉骨应下,去库里把荣婳那两副贴身的软甲取了来,软甲里面缝了皮毛,正适合冬季穿在里面,又保暖,又防身。
荣婳将两副软甲包在布包中,捧着出了门。
荣廷仙等人已经等在门外,见荣婳出来,对她道“来了,走,上马车,我们去城门外。你大侄子已经过去了。”
荣婳上了车,车中,侄媳妇宋氏抱着熟睡的孩子,身边还有很多行李,荣婳微有些不解“这是”
嫂子齐氏解释道“孩子还小,大冬天的去河东道,怕是不安全,等下送走荣峥,先把你侄媳妇儿送回娘家,一旦咱们回去遇上什么事,好歹给荣家留个血脉。”
“应该的。”荣婳在一旁坐下。
宋氏眼里满是不舍,但她和荣峥的孩子太小,确实走不了远路,只得道“荣家吉人自有天相,你们一定会平安无事。”
众人深以为然,相互说着安慰了几句。
待众人坐好,马车向城外驶去。
荣婳这才对荣廷仙道“爹,你真是好大的手笔,居然把钱全捐了,你好歹留点儿。”
荣廷仙未及开口,一旁荣忆道“你知道什么昨天要不是祖父及时捐钱,荣家怕是连去河东道立功的机会都没了。突厥这次用的兵器,有点儿像当年荣家铸剑图谱所出。”
荣婳愣了下,随即道“那不是丢了吗”
荣忆耸耸肩,“是丢了,但是在陛下面前,你怎么证明是丢了而不是你私藏。不就是没钱了吗过几年就缓过来了。”
反正他是一点儿不担心,大不了找江淮要呗。他就不信他缺钱,找江淮开口会不给。
魏氏也道“就当破财免灾了吧,左右钱好赚,无所谓。”
荣婳看看自己这一家人,深深蹙眉,好家伙,敢情只有她一个人在真情实感的难受。
但看他们都一脸坦然,荣婳也不好再说什么,撇撇嘴,安静的抱着软甲坐着。
很快就到了城门外,江淮和荣峥,站在马旁等着,身边还有四百名骑兵。
荣峥已是盔甲加身,江淮依旧是官袍披大氅。见荣家的马车到了,江淮的目光不自觉就看了过去。
很快,就见荣家人陆续从车上下来。
荣婳一下车,便看了一眼江淮,不料他也正在看着她,二人目光触碰的瞬间,荣婳忙低下了头,跟着家人到了荣峥身边。
见荣家这么多人来送荣峥,荣婳又不理他,江淮忽然感觉有些冷清,有点儿寂寥。
怎知就在这时,魏氏走上前来,问道“江大人”
江淮忙行礼“晚辈江淮,见过伯母。”
魏氏一笑,难免多看了几眼,果然是少见的相貌英俊,她免了江淮的礼,递给他一个墨绿色的锦袋,说道“这里是我的私印,必要的时候,河东道凡与荣家相关的人,都会听从调遣,交给你。”
荣峥要上前线,后方的一切都是江淮负责,他一份助力,荣峥就多一份保障。
江淮知道荣家在河东道的势力,在河东道,荣家说话,恐怕比皇帝还管用,自是也明白这私印的分量。
江淮恭敬收下“必不负所托。”
魏氏看看江淮,又看看荣峥,叮嘱道“等到了河东道,你二人一切小心为上,照看好彼此。”
江淮和荣峥应下,荣婳走到荣峥身边,把手里的布包递给他“软甲,给你的,记得贴身穿着。”说话间,并没有看江淮。
荣峥点头收下,江淮颇有些期待的看向荣婳,可等了好一会儿,见她始终没有给自己东西的意思,眸中眼可见的失落,荣婳觉察到,却全当没看见。
荣峥走到宋氏身边,亲亲宋氏怀中儿子的额头,低声跟宋氏叮嘱了几句,摸了摸妻子的鬓发,便回到了队伍中。
荣廷仙道“去吧,一路小心。”
荣忆道“哥,江大人,一路顺风。”
二人行礼后上马,整个队伍,在荣家等人的目送下离去。
没和荣婳说上话,江淮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好几眼,才轻叹一声收回目光。
荣峥见此一笑,将马背上的枪取下,扔给江淮“接着。”
江淮抬手一握,稳稳接住,拿在手里颠了颠,赞道“好枪”
荣峥笑“听说你枪法很好”
江淮谦虚道“尚可。”
荣峥道“有机会切磋切磋。”
说着,荣峥打开了荣婳给他的软甲,等他拿起来,才发现是两件。立马明白另一件是给谁的,荣峥故意道“诶,我姑姑给我了两件。”
江淮一听立马转头,心间方才的失落一扫而空,侧身就要去抢“给我”
荣峥故意拿远,看着江淮失落一扫而空的笑脸,道“没说是给你的啊,一旦是我姑姑给我换洗的呢”
江淮一脚松开马镫,一手抓紧马鞍,身子更侧出去一些,伸手从荣峥手里抢过一件“软甲洗什么”
江淮抢了软甲在手,爱不释手的反复看,见里面还缝着皮毛,不由觉得更贴心,笑道“你姑姑还挺细心,这软甲正合适冬天穿。这是你姑姑亲手缝的吗”
荣峥皱鼻嫌弃道“她能记起来给咱俩带软甲就不错了,还亲手缝,做梦都比这现实。”
“哈哈”江淮朗声笑起,将软甲好生收了起来,不是亲手缝的那也很开心。
荣峥打马,马匹慢跑了起来,对江淮道“快些,本将军迫不及待想要瞧瞧,在我们荣家手里翻不出浪花的突厥,这次能使出什么能耐。”
“走”江淮朗声应下,手中枪漂亮的旋了一圈,横插进了马鞍放兵器的地方,随即打马跟上。
冬季灰蒙的苍穹下,风拂起江淮的银狐大氅,掠过荣峥肩上玄色的披风,两名器宇轩昂的青年,领着一队骑兵,往更北的方向奔赴而去。
荣婳站在城门外,看着江淮和荣峥的身影消失在灰蒙蒙的天际处,忽觉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亦跟着他远去,有些空落落的难受。
魏氏扶着荣廷仙,看向一旁的女儿,见她小嘴微微嘟着,眼神尚未从远处收回,便知有些事情,她是真的慢慢懂了。
这若是别的小年轻,尚未成婚就接触这么多,她必是不乐意的。但是江淮确实对他家,对荣婳足够上心,牵扯自会越来越多。
也罢,她和夫君方方面面都满意江淮,且瞧着这婚事十有八九能成,就由着孩子们去吧。
众人再次上了马车,将宋氏送到娘家门口,进去喝了杯茶,就紧着回了家,各自回去继续收拾行李。
荣婳刚才在车上和爹娘聊,终于明白皇帝把他们一家赶回河东道的原因。
皇帝一直怀疑荣家是故意不交铸剑图谱,眼下铸剑图谱又疑似出现在突厥,皇帝便让他们全家回河东道。言下之意,要么赶走突厥,找回铸剑图谱,要么河东道再次失陷,荣家跟着埋在河东道,顺手清了他疑心的隐患。
荣婳嫌弃地撇撇嘴,狗皇帝心跟马蜂窝似得,鬼心眼真多。
了知这一层,荣婳便知他们一家人有有去无回的可能。
她起先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带上,但转念一想,若是他们死了,这些好东西不是白便宜突厥
于是荣婳又都不带了,但凡值钱点儿的首饰物品,全部让玉骨封存进了库里,又让彩屏把自己库的钥匙,送去给荣峥媳妇儿保管。若是回不来,她全部这些财产,就都留给她的侄孙儿吧。
如此这般,荣婳就只带了一些常用的换洗的衣服,几把兵器,还有几根结实的好马鞭子。
吃过午饭,荣婳和玉骨彩屏等人继续收拾着,而就在这时,忽听外头人来报,武定侯府嫡三小姐于朝朝求见。
荣婳一听,不由惊了下“她于朝朝来找我”
门房的人点头“确实是她。”
一旁的彩屏气鼓鼓道“她不会是听说荣家穷了,专门上门来找茬的吧”
荣婳摇摇头“不是不是,争了这么些年,于朝朝的底线我门清儿。她眼高于顶,又自矜身份,见着我会刺几句,但绝不会干这种上门落井下石的事。”
荣婳在椅子上坐下,对门房的人道“请进来吧。”就让她瞧瞧,于朝朝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不多时,于朝朝和她的婢女,在下人的引路下,进了荣婳屋中。
一进屋,于朝朝扶着婢女的手,打量了下荣婳没收拾完的东西,刺儿道“哟,看来要不了几天,我这眼跟前就清静了”
说着,也不等主人请,自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荣婳挑眉道“此去,是为国立功,迟早更光鲜的回来。”
于朝朝看了荣婳一眼,伸手从婢女手里,接过婢女胳膊上一直挂着的包裹,起身“哐”一声扔在荣婳旁边的桌子上。
包裹落桌的声音很沉,刺得耳朵难受,足可见分量不轻,荣婳不解道“这是”
于朝朝懒得看她,看向一旁道“一千二百两现银,我攒了好几年,加上嫁妆,统共就这么多能活动的现银,你拿去用吧。”
“哈哈哈”荣婳朗声笑了出来,毫不留情的嘲讽道“你攒了好多年才一千二百两啊哈哈哈哈,于朝朝你也太穷了吧”
于朝朝瞪眼看向她,显然气急,伸手就要去取回来“不要拉倒”
她当谁都跟她荣家似得,动辄几万几十万的。一千二百两,跟其他同龄人相比,她已经很有钱了好吗
“要要要”荣婳忙俯身爬在一包裹银两上,双臂揽着,把银子护了起来。现在别说一千二百两,她连一百二十两都没有。
于朝朝见她护银子护得紧,冷嗤一声,走回去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荣婳示意彩屏倒茶,人还爬在银子上,侧头看向于朝朝,笑嘻嘻的问道“你怎么想起来给我送银子了啊是不是怕我出事没人跟你吵,你自己没意思了啊”
于朝朝白了她一眼,说道“主要是还没分出胜负,而且你们荣家没钱了,你终于比我穷了一回,我接济下你多开心。”
“嘿嘿”荣婳笑了起来,她和于朝朝从小争到大,但从来没有真的伤害过对方,每次都是正面直杠。尤其现在,荣婳见识到了皇帝的心眼子,愈发觉得,于朝朝这种直来直去的挺好的。
而就在这时,于朝朝道“我也是成了亲才知道,有些人面上看着和善,背地里偷偷给人使坏。还是你这种直来直去的人对付起来轻松。”
吵一架就完了,吵不过就打,但永远不用担心荣婳会背地里害她。
荣婳“”看来她们对彼此的看法是一致的。
于朝朝有些歉意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江淮外放那个事,确实是我让爹爹去跟陛下说的。但是我当时想,就是让你夫君外放,我爹爹提的也是外放别处,但是没想到陛下会把江淮安排去岐州。”
这事儿荣婳知道,就算于朝朝没让她爹爹去,皇帝在知道江淮和她定亲后,也会找个借口把江淮弄去岐州,这不怪于朝朝。
于朝朝又道“还有傅明赫,我一开始真不知道他以前住你家,他瞒得可好了,我后来才知道,就想着顺道气气你。”
荣婳啧了一声,说道“傅明赫那种忘恩负义的东西,没怎么着你吧”
于朝朝道“其他还好吧,就是成亲后和从前态度有些不一样了,总体也不算差。但嫁都嫁了,总不能再和离,就这么过吧,反正我能找的乐子也多。”
荣婳轻叹一下,早知道那傅明赫不是个好东西。
荣婳看向于朝朝道“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那我们这是和解了”
于朝朝看向她“之前也没啥大矛盾不是就是比比吃穿而已啊。”
荣婳笑了,起身道“你等着”
说着,荣婳转身又进了自己卧室,不多时,搬出来一个匣子,推到于朝朝面前“全新的一套点翠,开春我八成不在,你戴出去,绝对艳压群芳。”
于朝朝噗嗤一声笑了,对荣婳道“就你现在这样,我还不至于趁火打劫,你自己留着缺钱的时候卖吧。”
说着,于朝朝站起身,对她道“你还要收拾行李,我就不多留了,等你回来,千岁湖我给你接风。”
荣婳笑道“也成,走,我送你出去。”
二人相视一笑,荣婳亲自送了于朝朝到门外,目送她马车离去。
“哎呀”荣婳看着于朝朝走远的马车,颇有些感慨,万没想到,人生中第一个给她雪中送炭的人,居然会是宿敌于朝朝。啧,人生啊,还真是变幻莫测。
不过话说来,若这次是于朝朝忽然落难,争了那么些年,好歹也混了个脸熟,她八成也会去帮一把。
等于朝朝马车走远,荣婳回了房,继续收拾行李。
又用了一下午时间,方才装妥当行李。荣婳便传了饭来吃,而就在这时,门房人又来报,说是赵林奉江大人之名而来。
江淮他的面容复又出现在眼前,荣婳这才发觉,他才走一天,她就又有点儿想见他了。
“快请。”荣婳道。
不多时,赵林进来,未及行礼,却见荣婳已经到了他的面前,赵林微愣。
荣婳盯着赵林的手里的匣子,问道“是紫罗兰和冰清湖水绿吗”
“啊”赵林结巴了下“是”
荣婳接过“我收下啦”嘻嘻嘻,江淮真贴心,就该这样啊有礼物直接送来,她不就没机会拒绝了不是。
赵林失笑,又让同行的人奉上丝绸,以及两张千两银票,对荣婳道“公子留下这两千两现银,让小姐家人路上用。”
荣婳取过银票,对赵林道“辛苦啦,等荣家爬起来,我再给你赏钱。”
赵林陪笑两声,行礼道“小的告辞,小姐好生休息。”
荣婳着人送了他出去,赵林一走,荣婳让彩屏把那两副冰绿飘花给母亲和嫂子送去,自己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紫罗兰和冰清湖水绿的匣子。
取过紫罗兰就带在了手腕上,衬得她肤色越发白色,她很是满意。但是冬天的话,还是戴冰清湖水绿会更好看,夏季各种色彩鲜明的裙子,配紫罗兰更好看。
荣婳褪下紫罗兰,又换上冰清湖水绿,两只手在面前转来转去,面上满是喜色,真的很好看呀。戴着,不摘了
荣婳让玉骨收好那副紫罗兰,看着手上的那副爱不释手,摸来摸去,心下感叹江淮真好,不知道等她到了河东道,见面后他看到自己戴着他送的这副,会作何反应
如此念头一起,荣婳竟有些期待离京。
两天后,荣家正门上锁,举家前往河东道。京城荣家镖局中六十来名镖师,在李直和王启的带领下,一同随荣家一行人,北上河东道。
越往北走,越冷,荣婳的衣服也越穿越厚,等快到老家云州时,她缩在马车里,宛若一只小熊。
十五日后的晌午,荣婳等一行人终于到了老家云州,马车在祖宅门外停下,车门才刚刚打开,就见道上已经站满了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平均看起来四十岁以上。
这些人一见荣廷仙,连忙迎了上来,人群中接连起伏的唤着“大当家”,语气间满是激动和久别重逢的喜悦。
荣廷仙已有几十年未回河东道,听着熟悉的口音,还有曾经熟悉却已然年老的旧友,一时眼泛热泪,连连应着,挨个去拉他们的手。
荣婳小时候回过几次河东道,但从未见过这么大阵仗,委实有些给吓住了。看来她爹,当年真的很有威望。
马车被人围得死死的,荣廷仙说明晚大家一起吃饭后,众人才陆续散去,塞进李直等人手里的东西也是多得快要拿不住。
废了好大劲,一行人才进了祖宅,荣廷仙面上笑意丝毫未退,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泪。
荣家一家人,就这般在祖宅安顿了下来。
而江淮和荣峥,眼下在更北一点儿胜州,两个人对着一支破窗而来的箭,眉头紧缩,若有所思。
荣峥看了半晌,忽然道“江大人,你说这上面,说的能信吗”